頓時,周圍看熱鬧的學生們,目光中多了諸多的猜測。只是,沒給他們太多看熱鬧的時間,上課的鈴聲倏然地響了起來。
學生們紛紛回教室的回教室,坐回位子的坐回位子。唯有凌淨和君玥惜還站在教室的門口。小傢伙還在一個勁兒地嚎著,活似遇到了多大的傷心事兒似的。
上課的老師此刻已經走到了教室門口,看著這一高一矮兩人還在教室門口,不由得輕咳了一聲,「凌同學,現在已經上課了,快回教室吧。」
老師一邊說著,一邊彎下腰,對著正抱著凌淨大腿的君玥惜道,「這位同學,現在上課了,你也要回教室好好聽課哦!」
老師面露著和藹微笑,君玥惜的小腦袋微微抬起,紅紅的眼睛看了看面前的老師,再看了看凌淨,原本緊抱著大腿的雙手不自覺鬆開了。
如果她讓凌哥哥沒辦法上課、好好學習的話,凌哥哥是不是就會更加的不想和她在一起了呢?
可是就在下一刻,白皙修長的手指,猛然的抓住了她的小手,凌淨對著老師丟下一句,「這堂課我請假。」便牽著君玥惜朝著走廊的樓梯走去。
老師愣住了,竟一下子忘了說話,只是怔忡地看著這一大一小遠去的背影。而教室中則一下子嘩然起來了!
「天啊,凌淨居然不上課了?」
「他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真看不出凌淨還會公然翹課啊!」
只是這些議論聲,凌淨和君玥惜自然是聽不到了。
君寶寶還因為剛才的大哭,而一哽一哽的。她的小手被他的大手牽著,腳步跟著他的腳步往前走著。
他刻意的放慢著腳步,這似乎已經是最近養成的習慣了。因為這會兒是上課時間的關係,教室外頭,人少得可憐。
凌淨一直牽著君玥惜走到了初中部教學樓外的綠蔭下,這才停下了腳步,鬆開了牽著她的手,轉身看著她,「為什麼要哭?」
小傢伙的鼻子還在一抽一抽的,那雙烏黑靈動的鳳眸,此刻被水霧所瀰漫著。
凌淨不覺歎了口氣,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塊方帕,蹲下了身子,開始擦拭著君玥惜臉上的眼淚。
他的動作,有著一種他自己都不易察覺的輕柔,而他的雙眉,則微微的蹙起。自從和她認識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哭得這麼傷心。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呢?是有同學欺負她,還是……
「凌哥哥,我們是朋友嗎?」小傢伙突然開口問道,鼻音重重的,而那雙剛剛才被擦去眼淚的鳳眸,緊緊地盯著他。
凌淨半垂著眸子,收起手帕,並沒有回答。
編白的貝齒咬著粉嫩的下唇,君玥惜問道,「凌哥哥也是因為我是君家的小孩,所以才會願意陪著我一起睡覺覺,和我一起吃飯,幫我檢查作業嗎?」
他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些,抬眸看著她。而她的雙眼睜得大大的,小嘴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整個人就像是在嚴正以待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君家嗎?父親的確是因為她背後的君家,而讓他至少對她好一些,不要太過冷淡,以免惡化了和君家之間的關係。只是對於他來說,這些卻都不是理由。
「你是不是君家的小孩,對我來說,都無關緊要。」凌淨淡淡地回答道。
君玥惜面色一喜,「就算小惜不是君家的小孩,凌哥哥也會對小惜好?」雖然這麼說,有點對不起疼愛她的爹地媽咪,可是她還是好想要知道。
「嗯。」他低低地應著,摸了摸她的額發,「是因為這個才哭的?」
她點點頭,卻又隨即搖了一下頭,「只有一半啦。」
「一半?」
「還有一半是因為凌哥哥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小惜對凌哥哥說過好多次喜歡了,可是凌哥哥卻一次都沒有。」小傢伙說著,突然用著一種可憐兮兮又急巴巴的眼神瞅著他,「凌哥哥,你喜歡我嗎?」
喜歡?這個問題,他素來不想也不屑去回答。可是這會兒,她的眼神,卻像不依不饒似的,非要在他這裡得到一個答案。
而他的回答,他幾乎可以預見,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可以讓她喜笑顏開,又或者是像剛才那樣的嚎啕大哭……
「你想要我喜歡你嗎?」他低喃著問道。
那是當然的呀!君玥惜當即點著腦袋。
「可是如果我根本就沒有『喜歡』這種感情。」他再一次地問道。
她的眼中滿是不解,「凌哥哥,我聽不懂你的話。」
不懂嗎?這對一個7歲的孩子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他的指尖輕輕的劃過著她哭紅的眼皮,「就好比你,會喜歡你的爹地媽咪,會喜歡很多玩具,會喜歡吃可樂雞翅……可是這些『喜歡』的感覺,我卻從來都不會有。」這是生平第一次,他在對其他人解釋剖析著自己,「我不會想要呆在誰的身邊,也不會特別想要和誰說話,不會特別眷戀什麼人或者東西。」
他的聲音,就如同輕柔的微風,吹拂在她的耳邊。很輕很柔,卻讓她在似懂非懂中,驀地有著一種好難受的感覺。
「凌哥哥,連自己的爹地也不喜歡嗎?」她吶吶地問著。
「對,不喜歡呢。」他對於父親,雖然稱不上是討厭的感覺,卻也沒有任何喜歡的感覺。
而愛上一個人……又該是什麼樣的感覺呢?是會把自己的理智丟棄,滿腦子所想的都是對方,會像飛蛾撲火一樣,就算被傷得再深也毫不在乎嗎?
把自己的情緒,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一切的一切,完完全全的交付在對方的手上。如果所謂的愛,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寧可永遠都不懂得愛。
「阿淨,當你喜歡上某個人的時候,你就要注意了,因為喜歡,往往會轉變成愛。喜歡一個人,就是愛上一個人的前兆,你知道嗎?」
父親曾經說過的話,還迴盪在他的耳邊。他著一生,沒打算要愛上任何人,所以,自然也不會去喜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