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淨猛然地奔上前,抱起了地上蜷縮著的君玥惜。她的身子還在一抽一抽的,手上有著明顯的汗。
當他撥開她臉上已經被虛汗沾著的頭髮時,看到的是她蒼白的小臉蛋。原本紅潤的臉蛋,這會兒沒有一絲的血色,而她小小的貝齒,幾乎快要把唇瓣咬出了血。
他的心猛然間,像是被什麼重重砸了一下似的,被一種疼痛所包圍著。為什麼她剛才還好好的,轉眼間就會這個樣子?!
他抱起她,衝出了房間。在這一瞬間,突然發現自己懷中的這個小生命,其實脆弱的可以。
甚至脆弱到……可能隨時會離開他!
這個念頭,一在他的腦海中閃過,就讓他不願意再想下去。
在他的懷中,她的身體慢慢停止了抽搐。在他跑下樓,吩咐司機備車的時候,她的雙手已經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凌哥哥,我已經不痛了。」
儘管她此刻的模樣看上去依舊虛弱,但是血色在一點點地回到她的臉上,而且她的呼吸,也恢復正常了。
他目光疑惑地看著她,只覺得其中透著一種古怪。
「我真的不痛了……只要凌哥哥不要再把我丟下去。」小傢伙一邊說著,雙手一邊穿過他的腋下,死死的抱著他,似乎深怕他會再度地把她甩到地上。
「你真的沒事?」他問道。
她的身子瑟縮了一下,剛才的記憶,還鮮明的印在她的腦海中。當凌哥哥把她拋到地上的時候,原本已經不痛的身體,一下子又疼痛了起來,而且還痛得更加的厲害。
可是凌哥哥卻只是站在她的面前,用著好冷的目光看著她,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凌哥哥距離她好遠好遠……
她想要伸手去抓住他,她好想要問他,為什麼要把他丟下去……可是她好痛好痛……痛得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直到……凌哥哥再一次地把她抱起來,疼痛才又開始退了下去……
「凌哥哥一直抱著小惜,小惜就不會痛了……不要再把小惜丟下去,好不好?」她的小手,抱得緊緊的,幾乎就想把她自個兒的身體埋進他的身體中。
而她的身子,這一刻繃得緊緊的,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他沉默著,只覺得抱著她那小小身子的雙手,突然變得無比的沉重,片刻之後,一個「好」字,從他的口中緩緩的吐出。
她在聽到了這個字後,身子驀地放軟了下來,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她。她閉著眼睛,呼吸平靜——是睡著了嗎?
「少爺,還要備車嗎?」一旁的傭人問道。
而他看著在他懷中沉沉睡著的她,血色已經回到了她的臉上,只是她脖子上被抓出的紅痕,卻還是附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看上去如此的鮮明。
「暫時先不用了。」凌淨說著,轉過身子,抱著君玥惜回到了房間。
他想把她放到床上,只是她的手,即使處於睡著狀態,依舊死死的抱著他。就在他還要把她的手小心地撥開時,腦海中閃過了她剛才所說的話,如果他一直抱著她,她就不會痛了?
眼簾輕輕地垂下,他做了自己都沒想到的事兒——陪著她一起躺在了床上,讓她睡在了自己的懷中,把薄被蓋在了她的身上。而他,只是低著頭,靜靜地看著她而已……
她白淨的臉上,有著一些明顯的淚痕。剛才……她哭了嗎?痛得哭了?
他的指腹輕輕地拭著她的淚痕,說不清自己此刻的滋味,是苦,是澀?又或者是後悔?
……
「你知道些什麼?」夏琪的聲音,再度響起在了凌淨的耳邊,他抬眼看著對方。這是小傢伙的母親,雖然和小傢伙長得並不是太像,可是他見過這個女人的笑容,暖暖的,和小傢伙的笑容很像。
這會兒,他可以輕易的從對方的眼中,看出她對小惜的在乎和擔心。因為是母親嗎?所以會這樣在意著自己的孩子,也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
母親?就是這樣的嗎?如果他的母親還活著的話,是不是也會這樣在意他呢?
也許會吧,只是那種在意,恐怕並不是他想要的。
「她說,我是她的命依,只要我抱著她,她就不會痛。」凌淨回答道,雙眸緊緊地盯著夏琪,觀察著對方的神情變化。
命依!這個少年,果然是女兒的命依!
夏琪心中一震,有意外,卻又有著更多的理所當然。因為是命依,所以女兒才會那麼地喜歡著凌淨吧,一直要粘著這個冰冷的少年,也因為是命依吧,所以現在明明是滿月的晚上,可是女兒在對方的懷中,卻還是可以那麼安然地入睡著。
「太好了!」夏琪笑著,為女兒找到了命依而高興著。精神一放鬆下來,以至於她的雙腿竟猛然一軟,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此刻,房間的門又再度被打開,是君謹言走進了房間了。凌淨皺皺秀眉,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房間變得外人那麼容易走進來了?
君謹言在掃了一眼床上的女兒和凌淨後,疾步走到了夏琪的身旁,一邊扶起了她,一邊問道,「怎麼了?」
「他是命依,他是小惜的命依!小惜真的找到了她的命依了!」夏琪對著君謹言又哭又笑道。這幾年因為擔心女兒,而一直被壓抑的情緒,直到這一刻才被釋放出來。
命依找到了,就代表著女兒可以活下去,而不會像那些找不到命依的君家人,在45歲前,就因為忍受不了疼痛而自殺。
在君謹言進房間,看到君玥惜安然睡著的樣子時,便已經猜到了這個事實。看著夏琪滿臉的淚水,他傾下身子,唇很自然地貼著她的臉,吸-吮著她臉上的淚水。
這個動作,對於他來說是那麼地自然。因為每一次她落淚的時候,他都會這樣,呵護著她每一滴的眼淚。
君謹言專心致志地吮著眼淚,渾然不在意,此刻所在的地方,以及……旁邊還有著一個13歲的少年在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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