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絮是在第二天,才從君謹辰的口中知道了君海心的命依,就是新出生的小嬰兒白悅然。
在知道了這個事實後,陸小絮咂舌不已,「命依……還能是自己孩子嗎?」她詫異地問道。她去過君家的祠堂,君家那些先人的手札她也看過,裡面的命依雖然有老人,有小孩,也有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親戚,但是卻不曾有自己的孩子。
「嗯,君家的命依,可以是任何人,以前不曾出現過,但是卻不代表不可以有。」君謹辰道,習慣性地把陸小絮抱進了自己的懷中,「姑姑現在找到了命依,而這個命依,是絕對不會拋棄姑姑的。」
因為那是姑姑的女兒,那斬斷不了的血緣,是最最親密的關係。至少姑姑不用去擔心,將來有一天,會被命依所棄。
莫名的,陸小絮總覺得君謹辰這會兒說話的口氣,有著一種淡淡的、說不出的情愫,會讓她的心有種莫名的揪起。
在君家的歷史上,有過不少的君家人即使找到了命依,可是卻依然沒有辦法和命依廝守到老的,而她……
側過身子,她的雙手捧住了他的臉,而他微微地揚了揚眉,有些詫異於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不過卻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抬眸看著她。
陸小絮看著眼前的這張俊美的臉龐,不由得又有種口乾舌燥的感覺。她一直都知道,君謹辰是美麗的,這種美,不是時下流行的那種花美男,更多的卻是一種純粹的男人的美感。他的家世和職業,讓他在優雅的同時,又具有著一種威壓的壓迫感。
大多數時候,他都會給人一種冰冷嚴謹的感覺,就連他的聲音,都是冷冰冰的。
可是她卻知道,他其實可以比誰都更溫柔,冰冷的面具下,是被君家血咒折磨著,卻依然不曾放棄希望地尋找著命依的男人。
她想,她是他的命依,也許是這輩子最最幸運的事兒了。
「我也絕對不會拋棄你的。」陸小絮同志很認真地道,「所以開心一點好嗎?謹辰,我想要見到你開心的樣子。」而不是總是會被一種悲傷所籠罩著。
君謹辰的眸光中閃過一抹微詫,隨即唇角邊逸出了一抹淺笑,「我知道,你是不會拋下我的。」他說著,環抱著她的雙手,收得更緊了。
「和命依相處的時間越長,疼痛發作的痛感,就會越輕嗎?」她突然好奇地問道。
「曾經有記載是這樣的,但是是不是真的這樣,只有自己經歷過,才能知道。」他答道。
「那你現在呢?每次滿月的時候,疼痛有比以前厲害嗎?」她忙問著。
他揉了揉她的額發,「擔心我的身體嗎?」
「廢話啦。」她爽快地承認道,「快說。」
「我不知道。」他說著,眼中的笑意更濃了一些,她的擔心,顯然讓他很是受用。
她眨眨眼,「不知道?」
他執起了她的手,指腹在她的手心中細細的摩擦著,「現在每次滿月的晚上,你都抓著我的手,這樣的情況,我怎麼可能還會感覺到疼痛呢?」
陸小絮一愣,想想貌似還真是如此。每次到了滿月的時候,她都和如臨大敵似的,下了班後就匆匆趕來和他會和,然後一整晚都會握著他的手,就算睡著了,也會一直握著,甚至有一次,她怕自己握著握著會鬆開,還拿根繩子把兩人的手捆一起,弄得君謹辰哭笑不得。
當然,糗事也不少,有一次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個兒正抓著他的手指在猛啃,而口水更是沾滿了他的手指。
好在陸小絮同志的臉皮夠厚,在發現了這一事實後,臉不紅氣不喘的吐出了君謹辰的手指,順便還鎮定地擦去了上面的口水,最後對其曰:味道不錯。當然,也沒少趁機再卡卡油什麼的。
「那你滿月之前呢,不是也會偶爾有疼痛發作嗎?會有輕點的感覺嗎?」此時,陸小絮又接著問道。
君謹辰還是搖了搖頭,「那些只是小疼痛而已,並不厲害。」不過,不可否認的,在經過一段時間和命依的相處後,滿月前疼痛發作的徵兆次數,已經要比以往少一些了。
陸小絮皺皺眉頭,然後道,「要不,下次滿月的時候,先別握手?你先試試疼痛有沒有減輕?」然後,沒等到君謹辰回答,她又趕緊否決道,「不行,不行,萬一很痛怎麼辦?」當初他疼痛發作時候的樣子,她恐怕這一輩子都忘不掉。
那麼地狼狽不堪,那麼地掙扎不休。
君謹辰看著陸小絮自言自語的樣子,唇角邊,至始至終都掛著淺淺的笑意,這份笑意,融化著他臉龐上原有的那份冰冷。
有她在他身邊的話,他想他可以一直這樣微笑下去。
突然,陸小絮問道,「對了,如果有一天,命依比君家人先死的話,那君家人怎麼辦?會又重新疼痛嗎?」
君謹辰的面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起來,「死」這個字,就像一根針似的,狠狠的紮在他的心口處,生疼生疼的。
「怎麼了?」陸小絮詫異道,她原本只是隨口一問而已,卻沒想到君謹辰的臉色會一下子變得這麼難看。
君謹辰緊緊地把陸小絮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去平息他心臟的這股劇痛。
薄唇緩緩打開,他對著她道,「如果命依死了,君家的人會不會疼痛重新發作,我不知道,君家也沒有任何手札,記載過這個。小絮,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她不自覺地反問道,只覺得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眸中……
那麼地深,又是那麼地沉……
「因為當命依死去的話,君家的人根本不可能獨活下來。」不是因為疼痛的關係,而是因為失去了最愛的那個人,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了,「小絮,如果有一天,你……那麼我也不會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