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白逐雲把手心遞到了自己的唇邊,伸出舌尖,輕輕的舔著手心中的鮮血。混他們這道兒的,對於血腥的氣息和味道,自然是再熟悉不過的。在白逐雲年輕的時候,刀口上的日子,他亦過過。
鮮血,他不知道嘗過多少次,有自己的,也有別人的,可是卻第一次覺得,入口竟然是如此的苦澀。
已經沒有希望了嗎?就算他再怎麼努力去製造,她都可以輕易的打碎掉。
「莫峰,幫我聯繫葉南卿,我要見他。」白逐雲冷冷地道,漆黑的眸中,是一種絕決的冷意。
莫峰身子一顫,雖然他不知道君小姐和白先生在病房裡到底說了些什麼,可是之前在走廊裡看到的情形,他卻也能猜出君海心已經進行了人-流-手術。
當白先生一言不發地從病房中走出來的時候,他腦子裡所能想到的就是——完了!
果不其然,現在……莫峰的心中有著一陣歎息,他還記得當前兩天,白先生知道君小姐已經懷有身孕的消息時,那高興的表情,仿若得到了全世界一般。而僅僅只過了兩天的時間,卻是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
「是。」莫峰恭敬的應著。知道白門和君家才稍稍緩和的關係,如今又要破裂了。
只怕到時候……b市的天,都要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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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苦,身體沒有一點的力氣。天好黑,黑得她幾乎什麼都看不到,只看到了那一張熟悉的臉龐,那張清雋的臉,秀長的眉,深邃的鳳眸,挺直的鼻樑和漂亮的薄唇……可是他的臉上,為什麼此刻卻是充滿著無比的驚慌和……死寂呢?
他的手為什麼拚命地朝著她伸直著呢,像是要抓住她似的……
對了,她在往下墜!她是從橋上掉下來了……她會死嗎?
好像又有什麼畫面,在她的眼前閃過……那是……她曾經和他一起看過的影片畫面,影片中的男主角,因為女主角的死而瘋了,而在瘋了10年之後,最終選擇了臥軌自殺。
如果她死了的話,謹言也會那樣嗎?她想要他活下去,想要他好好地活下去……想要抹去他眼中的那份死寂……
可是……她的手夠不著他,沒有辦法去抓住他的手,更沒有辦法去碰觸他的眼睛……
她和他之間的距離,在變得越來越遠……
好冷……好冷……
身體就好像是置身在冰冷刺骨的水中似的,四肢沒有力氣去划動,眼前是一片的漆黑,這份黑暗,讓她喘不過氣來。
意識,在越來越模糊,她好想睡,好想沉睡在這份黑暗中……
「夏琪,你給我醒過來!如果你不想你肚子裡的孩子跟著你一起死的話,就醒過來,你聽到了沒有!」有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可是在這片黑暗中,卻是那麼地遙遠,那麼地飄渺……
似乎如果她稍稍不注意的話,就會聽不到。
「夏琪!你要你肚子裡的孩子跟著你一起陪葬嗎?睜開眼睛,我求求你,睜開眼睛!醒過來好不好!」
這聲音,是那麼地焦急,卻也帶著一絲熟悉的感覺。
是誰,是誰在喊她?!孩子……是了,她懷著孩子……她懷著她和謹言的寶寶!所以,她不可以死,她絕對不可以死!她要活著,活著見到謹言,活著告訴他,她有了孩子……
她要活著,她活,寶寶才能活!
「唔……」一聲呻吟,從她乾渴的雙唇中輕輕地飄出,很輕很輕的聲音,帶著一種許久不開口的沙啞,可是聽在葉南卿的耳中,卻不啻是一種天籟。
「夏琪、夏琪!」葉南卿不斷地喊著躺在床上人兒的名字,看著眼前人睫毛在輕微的顫動著,看著那雙眸子一點點的睜開時,他只覺得時間彷彿都在剎那間停擺住了。
當醫生宣佈她的情況越來越糟,如果再不醒過來的話,以胎兒吸收母體的營養的成長速度,只怕再這樣下去,她會撐不過10天。
而他,看著她躺在床上,卻變得越來越瘦地時候,心中的那種慌亂,幾乎無法形容。他好不容易才救起了她,絕對不會讓她就這麼死去的!他要她醒過來,如論如何都要醒過來!
而現在……她終於醒過來了!
「葉……南卿。」夏琪讓眼睛慢慢地適應著眼前的光線,也終於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誰。只不過,她沒想到,她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會是他,「孩子……我的孩子……」她的喉嚨乾澀得要命,以至於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還說不完整。每發出一個字,她的喉嚨就會一陣疼痛。
「沒事,你肚子裡的孩子沒事,還在!」葉南卿的臉色有著一絲黯淡。如果說剛才夏琪醒來的時候,他是欣喜若狂的話,那麼現在,這份喜悅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擠壓著似的。
如果不是因為孩子的話,只怕她根本就不會醒過來吧。這一刻,他心情複雜,不知道是該慶幸她懷著君謹言的孩子,還是該嫉妒這個孩子的存在。
葉南卿的回答,讓夏琪鬆了一口氣,她想要起身,可是身體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就連她想要抬個手都做不到。
費力地挪動著唇瓣,夏琪又一次地張開了雙唇,艱難地問道,「謹……謹言呢……」她想要見謹言,想要知道他怎麼樣了?!她記起來,她被夏浩從橋上推落了下來,而那時候,謹言撲上來,想要抓住她的手。
再之後,她就只有掉落河中的記憶了。
謹言……謹言怎麼樣了?她想要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她那樣地掉到河裡,在生死一線間掙扎,可是為什麼現在她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謹言呢?是不是他出了什麼事兒?
一想到這個,夏琪只覺得身體又開始陣陣地發涼。
葉南卿注視著夏琪,臉上的笑容,在一點點的隱去。即使她才剛剛醒來,可是……卻執著地追問著君謹言的下落,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她的心中,只有君謹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