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廳中,他就看到不少擺放著不少小玩具,甚至沙發上還擺著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絨毛熊玩偶。
正想著,夏琪已經端著茶,走到了客廳,把茶放到了沈業定面前的茶几上。
「沒想到你家裡倒是放了不少的玩具啊,是為將來的孩子準備的?」沈業定笑笑問道。
「啊?」夏琪的臉微微一紅,隨即趕緊解釋道,「不是的,這些玩具,呃,有些是謹言很早以前買了,不好退掉,就一直留著了,還有幾個,是我老家那邊帶過來的。」
「對了,你皮夾裡和你一起合照的女人,就是你的母親吧。」沈業定不著痕跡地轉移著話題道,「雖然之前參加過你婚禮,不過當時也沒看清你目前的長相。」
「是啊。」夏琪點點頭,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那現在你母親一個人住在z市?」沈業定又問道。
「她比較喜歡呆在z市,說是想在那邊再呆陣子,過幾年再搬到b市這裡。」夏琪回道。
「聽說你從小沒有父親,是你母親一個人帶大你的。」沈業定閒聊般的說道。
自己是私生子這個事情,夏琪雖然小時候曾經介意過,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卻已經越來越釋懷了。如果不是母親當時堅持生下她,她根本不會擁有生命,更不會擁有像現在這樣美好的人生。
「是我媽媽一個人帶大我的。」她道。
「一個女人要帶大一個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兒,我倒是挺佩服你-母親。」
「我媽那時候帶我是挺不容易的,尤其我小時候又調皮……」一說起母親,夏琪的臉上就有著微笑。母親是她的驕傲,為了她,母親吃了多少的苦,承受了多少的別人的目光,她越大就越明白。
同時,她也深深的懂得,母親為了她,可是說是放棄再尋找一份愛情的機會,只因母親不想再生別的孩子,以免將來她會受委屈。
沈業定看著夏琪臉上那透著光彩的笑意,能感覺得出,她們母女之間的感情很深,「那你父親呢,是過世了,還是……」
夏琪這次,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沈定業,作為一個不太熟的長輩,對方似乎有點過分關心她的家事了。
「哦,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沈業定道,「如果不方便回答的話,不回答也可以。」
父親的事情,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這種事兒,只要z市那邊一打聽就能知道,「我不知道那個男人現在是或者還是去世了,又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沈業定沉默著,拿起了茶几上的茶杯,輕輕地啜了口杯中的茶水,也趁機低垂著頭,借此來掩飾著自己此刻的那份不自在。縱然,他從來不曾覺得自己做錯過什麼,但是聽到了女兒的這句話,卻多多少少有些……歉疚。
只不過這份歉疚很快就被他壓下去了。
「抱歉,看來我好像真的問了不該問的事情了。」沈業定道。
「沒什麼。」夏琪搖搖頭。
一時之間,空氣中有些尷尬,夏琪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沈業定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那你有過想要找父親的想法嗎?或者是恨你父親?」
夏琪淡淡地道,「沒有想過要找那個人,也沒什麼恨不恨的。對我來說,那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而她,不想把自己的感情,浪費在一個陌生人的身上。
沈業定握著茶杯的手微微的僵著,心頭,突然有著被針紮了一下的感覺。有點疼痛,又有點難受。
原來,當你以為對方會想你或者恨你的時候,卻發現對方原來根本就不曾在意過你,才是最讓你不舒服的。
那是一種——被忽視的感覺——
b市軍區醫院神經科診室
,君謹言坐在椅子上,而他對面坐著的,則是一直以來負責他病情的王副院長。
在聽完了他對於昨晚情況的描述之後,王副院長面色變得凝重了起來,「你是說,昨天夏琪差點被高空墜的玻璃砸中,然後你晚上,就做夢,夢見,她被砸中了,再之後,你就完全沒有感覺了?就連自己是怎麼醒過來的都不知道?」
「嗯。」君謹言微頷著首。他有印象的,只是他看到她離開床,轉身的那一瞬間而已。而再之前,他睜著眼睛看著她,卻沒有任何反應的情況,也是他在早上,聽著琪琪隨口說起的。
「最近有受過外傷嗎?」王副院長問道。
「沒有。」他道。
「那頭疼呢?最近頭痛過幾次,症狀有頻繁嗎?」
「最近頭沒有頭疼。」自從前段時間頭痛,然後複診吃了藥後,他就沒再怎麼頭痛過了。
然而,這樣的回答,卻讓王副院長的面色更加凝重了,「你現在的情況,是我以前曾經對你說過的受到刺激所引發的自閉症復發的先兆。」
先兆嗎?君謹言的手指微微抽動了一下。
「應該說,你並沒有親眼看到夏琪當時意外的情景,只是聽別人口述而已,然後在夢裡,又進行了一種可能化的想像。而大腦因為這種想像而被刺激,做出了一種最自我保護的狀態。」王副院長進一步的解釋道。
君謹言眸色沉沉,過了好半晌才開口道,「你是說,我的自閉症會復發?」夢中那種陷入一片黑暗中的感覺,他還記得。就彷彿周圍什麼都沒有,誰都不存在,甚至連他自己,都像是不存在似的。
「不是說一定,只是說幾率比你上次來複診的時候更高了。」王副院長擔憂地歎了口氣道。這次幸好是夏琪沒事,如果真的有什麼事的話,那麼君謹言所受到的刺激,也會遠遠大於現在。
「要怎麼樣才可以把這種幾率壓下去?」君謹言冷聲地問道。自閉症的復發,對於他來說,就像是一枚不定時的炸彈,而他,無論如何都要把炸彈的導火線掐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