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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50】君謹言的異樣 文 / 貓千草

    只是那份愛,比起他想要出人頭地的心而言,太過廉價了。

    這麼多年了,他從沒後悔過當初的選擇。如果當初,他還是和夏梅在一起的話,那麼恐怕到了現在,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罷了,或者當得好點,能混上個科長什麼的。而現在,他卻已經是中央宣傳部的副部長了,只要再熬兩年,就能當上正位,成為部長,這又豈是夏梅可以給的。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他沒想到,夏梅真的生下了他的女兒,而且女兒還嫁進了君家。如果不是他參加了那場婚禮,也許到現在都還被蒙在鼓裡。

    不過,這樣也好。夏梅為他生了這個女兒,可以救他的另一個女兒,所以……很好。

    沈業定的唇角,緩緩的向上揚著。

    ——————

    玻璃……在下墜,他的視線,看到了那碎裂的玻璃,狠狠的扎進著她的身體之中,然後下一刻,她就那樣倒在了血泊之中,渾身都浸透著鮮艷的紅色,紅得讓他刺目,也紅得讓他……覺得眼前的世界,在剎那間變成了黑色……

    黑暗……無窮無盡的黑暗……然後他什麼都看不到了……

    ……

    當夏琪是聽到了君謹言的聲音後,才醒過來的。迷迷糊糊中,她只聽到了君謹言在喊著她的名字。

    打開了床頭燈,暖白的色的燈光,頓時傾洩在了床頭。

    夏琪只看到身旁的君謹言這會兒雙眼緊閉著,額頭上沁滿著汗,連帶著他額前的劉海都是濕噠噠的。他的雙唇微張著,不斷的叫喚著她的名字。

    「謹言,謹言!」夏琪輕喊著,但是君謹言卻依然還是緊閉著眸子,喊著她的名字。

    是做噩夢嗎?在她的記憶中,很少見到他做噩夢的。而他又到底夢到了什麼呢,會是什麼呢?

    夏琪想著,隨即卻又發現,君謹言的眉頭在越皺越緊,而他的汗,不止是額頭處,還有脖頸、身上……而且汗在越來越多。

    甚至他的臉色,血色都褪盡著,燈光下,白得幾近透明。

    「謹言,你醒醒。」她再一次地喊著,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手心,沾滿了他額頭的汗,濕濕的,而他的額頭冰涼得很。

    她心中有著隱隱的不安,正想著是再繼續把他喊醒,還是先打電話給君家的家庭醫生時,那雙鳳眸驀地睜開了,漆黑的瞳孔,定定的看著她。

    「你總算醒了,剛才嚇死我了,你剛才是做了什麼噩夢嗎?夢到了什麼?」夏琪一邊說著,一邊從床頭櫃處抽了幾張紙巾,擦拭著君謹言滿頭的汗水。

    然而奇怪的是,君謹言並沒有回答。

    他那漆黑的瞳孔中,印著的是她的臉孔。他在看她,他的眼睛分明是看到了她,而且視線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臉上。可是……他的眼神,卻讓夏琪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就好像是空茫茫的一片,其實什麼也沒有看到。

    如果不是他的視線是有焦距的,她甚至會覺得那雙眼睛,就像是瞎子的眼睛似的。

    「謹言,謹言!你聽得到我聲音嗎?」夏琪有些急切地輕輕拍了拍君謹言的臉頰,希望他可以給她一些反應。可是越是喊著,她的心就越來越往下沉著。

    因為他完全沒有一點點的反應,整個人只是木木的躺在床上,如同沒有靈魂似的,所剩下的,只是一具軀殼而已。

    他的這個樣子,讓她猛然地想到了他小時候的樣子,那個時候,他還有著自閉症,當她沒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就會是這個樣子的。因為有好幾次,她曾有遠遠的見過他這種神態的樣子。只是,唯一不同的是,當他一旦發現她的時候,眸子會有些發亮,而那空茫茫的感覺,也沒這麼強烈。他的視線,更會讓她覺得,他是在很專注地看著她,強烈而渴盼的。

    可是現在……

    夏琪不明白君謹言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明明今天從醫院回來的時候,一切還好好的,他除了擔心她的傷之外,並沒有什麼異常的。

    她的手摸著他的臉、他的身體,「是我啊,我是夏琪,你有看到我嗎?有聽到我的聲音嗎?」她喊著,可是他依然一動不動的。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夏琪當機立斷,翻身下床,打算去拿手機,直接打電話先找君家的家庭醫生過來看看。可就在她的身子背對著他的那一刻,君謹言那漆黑的瞳孔,倏然的一陣緊縮。

    幾乎是瞬間,他猛然的從床上爬起,像發了瘋似的,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

    「啊!」夏琪的口中發出一聲驚呼聲,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拉入了那熟悉的懷抱中。她的頭被壓在他的胸前,她的腰和後背,被他的手牢牢的圈住,他的手勁之大,幾乎要勒斷了她的骨頭。

    可是這會兒,夏琪沒功夫去顧及自己身體疼痛的問題,她滿腦子都是想確認他的情況。

    「謹言,你先鬆手,先讓我看看你。」她說著。

    他的手卻依然還是緊抱著她,「琪琪……琪琪……你還在,還在……」他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顫抖中,竟像是帶著一絲哭腔似的。

    「我一直都在啊。」她回道,因為一側的耳朵正貼著他的胸膛,所以也就很清晰的聽到他急促的心跳聲,「怎麼了,剛才是不是做噩夢了?」

    噩夢?!是啊,對他來說,就像是要毀盡全部的噩夢。夢中的情景,是他永永遠遠都不想見到的。那種害怕,那種絕望,還有那種寧願被黑暗掩埋的心情……

    「我夢到……你被落下來的玻璃……」砸到這兩個字,怎麼都沒辦法從他的口中吐出。就好像是在怕著,一旦說出來了,也許哪天,就會變成現實。

    夏琪怔了怔。是因為白天的意外,所以他晚上才會做這樣的噩夢吧。她以為之前安慰過他,就沒事兒了,卻沒想到,這件事對他的影響力,遠比她想像中的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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