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謹言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低著頭,垂眸看著自己被攏住的雙手。她的手,就像是在保護著他的手似的,明明包不住他的手,去還努力的張開著手指,想要包攏著。
「一會兒就知道檢查結果了,現在先別多想了,知道嗎?」夏琪道,身體前傾,唇輕輕吻上了君謹言的鼻尖,安撫著他的情緒。
「嗯,我知道了。」他低低地回道。
1小時後,專家醫生翻看著手中的檢查報告,而夏琪則神情緊張地等待著,至於君謹言卻是低著頭,並沒有看著醫生,只是盯著手指上的婚戒看著。
「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兩位的身體都很健康,之所以沒有懷孕,應該是和精神情緒方面有關,有時候可能過於焦慮緊張,太過期盼,所以反而會不容易受孕。只要精神放鬆下來,再配合恰當的時機就好了。」醫生說著,開始開起了處方單,「我會開一些藥,然後根據兩位的身體狀況,排一張週期表,會表明在哪些日子裡,是容易受孕的日子。」
聽醫生這麼說,夏琪之前的緊張總算是消失了,臉上也終於有了笑容。現在檢查出來的情況,比她想像的要好很多!
在拿了藥,和君謹言回到車上的時候,夏琪笑望著依然還是一臉平靜的君謹言,「怎麼了,你不開心嗎?醫生說沒什麼問題的,只要我們按著醫囑的話,也許很快就會有孩子了。」
君謹言回望著夏琪,突然道,「可以沒有孩子嗎?」
「什麼?」夏琪楞了一下,對於他這句突如其來的話,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沒什麼。」他道,發動著車子,駛離了醫院。
一路上,車廂裡靜悄悄的,兩人都沒有再開口。君謹言只是沉默地開著車,而夏琪則時不時地看著君謹言的側面,想著他剛才說的那句話。
他說那句話,是希望沒有孩子嗎?
可是一直以來,都是他比她更加地渴望有著小孩啊,他經常說希望她快點有小孩,希望有個繼承他們彼此血脈的生命誕生,希望她可以因為而更加的愛他。
甚至當初她怕懷孕而買避孕藥的時候,他還大發脾氣,更是把她鎖在公寓中整整三天,還派了黃華華來監視她,就是為了讓她沒機會吃下避孕藥。
而且明明昨天晚上,他在床上的時候,還摟著她對她說著,他生平第一次對檢查感到緊張,會去想著結果的好壞,會去擔心。可見他是很想要孩子的。那為什麼他又要對她什麼可以沒有孩子之類的話呢?
難道他……夏琪想到了某種可能,心頭不覺的顫了顫。有些事情,她以為沒事兒了,可是他卻還是介意了,還是被刺傷了,然後去多想了。
當回到了公寓裡,夏琪對著君謹言道,「謹言,我們談談。」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口氣是很認真的。
他眼簾抬了抬,似乎對於她這會兒如此認真的說著要談話的事兒並沒有什麼詫異,「好。在哪兒談?客廳嗎?」
「不,書房吧。」她說著,抬起了腳,朝著書房走了過去。而他在楞而來兩秒鐘後,跟著她的腳步,一起進入了書房。
夏琪打開了書房的燈,頓時,瑩白色的光芒傾瀉在整間房間裡。書房的沙發前,有著投影儀的設備,夏琪對著君謹言道,「以前媽給你小時候拍的那些錄像你放在哪兒了?」
前些日子,她有和他提起過想看看,她知道他應該是已經從君家主宅那邊拿過來了。
「在你左手邊櫃子的第三個抽屜裡。」君謹言回道,眸中閃過一絲不解,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會兒突然要那些了。
夏琪打開抽屜,看著那些cd光盤。顯然,這些光盤應該是後來拷貝的。畢竟那時候還沒有光盤,都是錄像帶。除非現在還有那種老舊的錄像機,否則都沒辦法觀看。
在光盤的上面都有標明是什麼時期,幾歲的時候所拍的,找起來也很方便。夏琪取出了其中一張1歲半的光盤,放進了電腦裡,打開了投影儀,然後再關上了燈。
投影簾幕上開始放著cd盤上的內容。畫面中是君謹言1歲半時候的樣子,小小的他,雖然那時候已經擁有著一張漂亮的臉龐,烏黑的短髮,白皙的肌膚,還有那大大的鳳眸,小巧的鼻子和嫣紅的嘴唇,似乎只要再頭頂上加個白色的小光圈,背上背兩個白翅膀的話,就會是十足的小天使了。
可是和那些雜誌畫報上的小天使不同,他漂亮的臉龐上是沒有表情的,而那雙鳳眸,更是空空洞洞得可怕。即使夏琪從小到大已經看慣了君謹言的雙眸,可是當這會兒看著一歲半時候他的雙眼時,卻還是有著一種心顫。
那時候的他,看起來更加的不像一個人,而只像是一具沒有生命,套著外殼的木頭人一般。小小的他,就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對著鏡頭沒有任何的反應。
儘管君謹言的母親,夏琪的婆婆宋意的聲音不斷地出現著,在和小小的他說著話,並且還用手比劃著各種的動作,希望能夠誘發他做出某種回應,可是他卻沒有任何的回應,只是呆呆的坐著。
畫面一轉,又變成了他學走路的樣子,宋意在畫面裡出現著,抱著小小的君謹言,讓他的雙腳觸到地面,然後雙手一步步的托著他往前移動著。可是當宋意的手鬆開的時候,他卻又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言,來,來媽媽這兒。」宋意雙手拍著,試圖引起著兒子的注意,而口中則不停地喊著君謹言的暱稱,希望兒子能夠自己朝著她走過來。
但是君謹言依然不曾給出任何的反應。
就像之前的畫面一樣,那張漂亮的小臉龐上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就連他視線的方向,都沒有看向宋意。
可是宋意卻像是不厭其煩似的,不斷地拍著手掌,又或者拿著各種小玩意兒,只為了可以讓他的視線朝著她看上一眼,為了讓他對外界的刺激有所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