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裡快速地組織了一下語言,「你其實是因為不想我將來為了保護你,而出什麼意外,對嗎?」也或許是她當時說的放棄和犧牲,讓他想到了10年前的他。
那時候的他,不正是為了保護她,放棄著自尊和高傲,才會去喝下那種藥,才會被拍下那種恥辱的照片,而他,是在怕她在將來也會遇到類似的選擇嗎?
可是……夏琪捫心自問,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如果自己放棄某些寶貴的東西,可以救他的話,那麼她也一定會去做的話,就像他那樣!
君謹言沉默不語,並沒有直接給夏琪回答。
夏琪於是繼續道,「可是我保護你,並不代表一定會出意外,不是嗎?更何況,我想要保護你的心情,和你想要保護我的心情,是一樣的,這點你該最能體會的。」
他靜靜地聽著她的話,良久,才緩緩地開口道,「我……不想你出任何的意外,你的意外,對我來說,才會是最大的傷害。」所以,他不要她那樣的保護,他只求她的平安。
他的身子在微微地顫抖著,而他的臉色是蒼白的。
夏琪抱住了君謹言的身子,「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是同樣的,我也會擔心你,想要保護你,正是因為愛你。」
他的手用力地回抱住了她,「琪琪,別讓我擔心,不管在什麼情況下,我都要你好好的。如果你有事的話,我一定會發瘋的。」
「我好好的,怎麼會有事呢。」夏琪像哄孩子似的,手心輕柔地拍著君謹言的脊背,「要不這樣,我在保證自己平安的情況下,也保護你,好不好?」
他埋首在她的胸前,久久沒有吭聲。
就在她以為這一提議也被他徹底否決的時候,他突然出聲道,「如果我答應的話,我們就再也不要冷戰了,好不好。」這兩天,對他而言,不啻是一種煎熬。
夏琪眨眨眼,最先不說話的那個人,明明就是他好不好。可是這會兒,他的聲音聽上去,卻又是那麼地可憐兮兮,讓她深覺自己就是欺負他的那個人。
「好,再也不要冷戰了。」她回答道。
下一刻,他的頭猛然地從她的懷中抬起,漆黑的鳳眸,看上去被水霧繚繞著,竟是那麼地清澈而艷麗。她恍惚著,呆呆地看著他的雙眸,而他的下顎微微仰著,唇,猶如羽毛般地貼上了她的嘴唇。
「琪琪,別不理我,別不和我說話,那會讓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無聲的。」他呢喃著道,如果有一天,他連她的人都見不到了,那麼恐怕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了一片漆黑吧。
就像6歲以前的世界,漆黑一片,感覺不到任何的喜怒哀樂,甚至連時間的流逝,都變成了一種可有可無的存在。
彷彿,活著也僅僅只是活著而已。
夏琪只覺得心又開始泛疼著,她怎麼就忘了呢,她的沉默,對他而言,該是什麼。也許對普通人來說,僅僅只是2天的不說話而已,可是對他而言,卻是……
「好,以後我不會不理你的,不管怎麼吵,怎麼鬧,我都會和你說話的,會說許多許多話的。」她保證著,輕輕地用著自己的嘴唇,去碰觸著他的。
一點一點,就像是在用唇感受著彼此的溫度,彼此的存在。
琪琪,她可知道,其實他的世界,就只有她的存在而已,就算他慢慢地明白了更多的情感,慢慢地看清了更多周圍的人,可是他的世界,卻還是只能容下她一個人而已。
即使是再黑暗的地方,只要有她在,對他而言,就是光明!
——————
夏浩這兩天可謂是狼狽到了極點,杜芳整天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而夏啟洪不是指著夏浩的腦袋罵著他敗家子,就是一個勁兒地抽著煙,罵著夏梅母女的沒良心。
然而當夏浩真的開口問夏啟洪要五百萬還賭債的時候,夏啟洪卻又捨不得把這錢拿出來給兒子還債了。畢竟,君家的錢,現在看來,並不容易拿到,誰知道將來,還能不能再拿到個五百萬啊!要知道,他原本還指望著用這五百萬來養老呢。
「爸,你難道真想看我被人家打得半死,剁了手指嗎?」夏浩急了,一把從夏啟洪的手中,把銀行的存折搶了過來。
「咱們怎麼說也是君家的親戚,那些人哪裡敢真剁你手指。」夏啟洪撲上去,想要搶回存折,「要不……先還一半,還有一半的錢,好歹先留著。」
「你當白門是吃素的嗎?!」夏浩抬起一腳,踢翻了夏啟洪,拿著存折就奔出了房間。
一見老公摔倒在地上,杜芳倒是急巴巴地跑上前,扶起了夏啟洪。
「都是你生的好兒子!」夏啟洪站穩了身子後,指著杜芳的鼻子氣急敗壞地道,「兒子居然敢踹老子,你怎麼教兒子的!」
「還不是你說什麼先還一半,小浩才和你急的!」杜芳連忙為兒子辯解道。
夏啟洪一時啞口無言,心中雖然心疼錢,可是卻也無可奈何。只是這會兒,他並不知道,兒子拿了這錢,並沒有去還賭債,反而是又進了賭場。
賭場的監視器前,莫峰看著正在不斷下注的夏浩,掏出了手機,打給了白逐雲,「白先生,夏家那個小子今天拿了五百萬在賭場裡試手氣,不過現在已經輸得只剩下一百萬了……好,我明白了。」
收起手機,莫峰對著一旁的賭場經理道,「讓這小子今天所有的籌碼都輸個乾淨。」
「是。」經理恭敬地回答道,視線朝著監視器瞥了一眼,心中倒是有點同情起了夏浩來。也不知道這小子究竟是怎麼得罪了白先生,竟然要被如此地特殊關照。
而在賭桌前的夏浩對這一切還渾然未覺,只和女朋友柯小敏兩個人眼睛通紅地盯著桌上的牌,指望著可以一把翻本。
要贏,要贏!
贏了,錢就會翻好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