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會兒,君謹言的臉色陰沉沉的,那雙原本空洞淡漠的黑眸,就像是突然多了一種凌厲的狠意,讓夏啟洪的身子猛然地顫了顫。被雙眼睛看著,會讓人有一種恐懼的感覺。這種恐懼,是從心底深處發出來的,伴隨著脊背地陣陣寒氣,而不斷地加深著。
夏琪沒想到舅舅會突然朝著她揮巴掌,更加沒想到君謹言會突然出現在病房裡,替她攔住了這一巴掌。
「你要打她?」君謹言此刻冷冷地盯著夏啟洪問道,聲音如像徹骨的寒冰。
夏啟洪身子猛然的一顫,唇挪了挪,卻楞是發不出半個字,想要擠出個微笑吧,可是手卻被對方捏著,骨頭都在咯咯作響著,痛得他的一張老臉,幾乎都要皺到了一起。
「謹言啊……你、你先鬆手,有話……咱們好好說。」夏啟洪齜牙咧嘴地道,只覺得自己的手幾乎就像是要斷了似的。
「是啊,有話好好說,琪琪他舅舅也就是一時心急而已,並不是真想怎麼樣。」杜芳眼看著自己老公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子都在哆嗦,於是趕緊在旁開口道。
「我只問你,是不是要打她。」君謹言只是盯著夏啟洪,繼續問著先前的話。
「我……我……」夏啟洪想回答不是,可是君謹言的那雙眼睛,就像是會看透人心似的,讓他無所遁形。
君謹言的手指繼續收緊著,夏啟洪猛地倒抽了一口氣,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就……就算我爸真要打琪琪姐,那又怎麼樣!」夏浩在一旁開口道,對於夏琪,他這會兒心裡可是記恨著呢,「我爸是夏琪的長輩,長輩要教訓小輩,不也是挺正常的嗎?」
君謹言冷冷地掃了夏浩一眼,「是嗎?」說著,他的手指一動,夏啟洪當即慘叫了起來。
杜芳連忙拉著兒子道,「你就不會少說幾句嗎?!」說著,然後陪著笑臉,對著夏琪道,「琪琪啊,剛才你舅舅也是一時心急,你就讓謹言快點鬆開手吧!」
而這會兒的夏浩然,也看出來了,要君謹言鬆手,勢必要自己這個侄女開口了,強忍手上傳來的這陣陣疼痛,夏浩然趕忙道,「琪琪,剛才是舅舅一時太心急了,你讓謹言趕緊……鬆手,再下去,這……這手就要斷了!」
夏琪抿了抿唇,抬頭看著君謹言,卻發現,他的視線正在看著她。還沒等到她開口,君謹言已經先一步地道,「這樣的手,其實折斷了更好,不是嗎?」
夏啟洪一家頓時嚇了一大跳,君謹言在說這話的時候,彷彿就只是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兒了。
可是任誰都能看得出,君謹言說這話,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會折斷夏啟洪的手。
夏啟洪只覺得身上冷汗不斷地冒出來,而夏梅皺了皺眉頭,再怎麼說,夏啟洪也是她哥,縱然有千不對萬不對,但是這把人手給折斷……「琪琪……」夏梅開口道。
「媽,我知道。」夏琪回道,然後對著君謹言道,「謹言,先放開舅舅吧。」雖然在心裡,她也很氣舅舅他們剛才說的話,可是畢竟那還是她的舅舅。
君謹言看著夏琪,卻並沒有鬆手,而是淡淡地吐出了三個字,「我不想。」
夏琪楞了楞,隨即道,「因為剛才舅舅要打我?」
「沒有人可以那樣對你。」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可以。不管是誰,只要是動了她,他都會難以忍受。
夏琪知道,這是因為他太在乎她了,「先放了,舅舅不會再對我怎麼樣的,而且,我也有話要對舅舅說。」
他的黑眸動了動,終於還是緩緩地鬆開了手。
夏啟洪的手得到了自由,這才一口氣緩了上來,只覺得整隻手都已經是痛得快沒有其他感覺了。
「舅舅,小浩欠下的賭債,我不會讓謹言出錢來還這筆賭債,小浩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他應該自己明白。」夏琪開口道。
夏啟洪一家三口頓時臉色都變了變,杜芳趕緊道,「琪琪啊,你不是真要這麼絕情吧!」
「舅媽,你真的覺得絕情的人是我嗎?」夏琪反問道,「你們並不是第一次向我和媽伸手要錢了,以前,是幾乎每個月,舅舅都要向我媽要錢,說錢不夠花,我和我媽除了生活的必需品之外,幾乎沒買過什麼好東西,我媽把省下來的錢都給了你們。後來,為了小浩結婚的事兒,你們非要我和我媽讓出房子來,那時候,絕情的又到底是誰呢?」
「後來不是也沒讓你們讓出房子麼!」杜芳咕噥著道,「再說,以前那些錢,也是你媽自願給的,又不是我們逼著你媽的。」
夏琪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望了一眼母親,發現母親的臉上,早已是一片失望。
「房子後來是因為謹言給了你們500萬,你們才沒有再說什麼,若是謹言那時候沒有給500萬呢,你們會不鬧房子的事兒嗎?」夏琪直言道。
杜芳啜囁了一下,還想再說什麼,夏浩一把拉住了杜芳,瞪著夏琪道,「媽,別再和她說什麼了,她就是只想著自己日子過得舒服,不希望我們家好!」
「好了,可是什麼。」夏啟洪只覺得這會兒手還在陣陣的痛,他倒是不敢去質問君謹言什麼了,畢竟,剛才的事兒,他還心有餘悸著呢。也因此,這會兒,夏啟洪只是盯著病床上的夏梅道,「二妹,你給句話吧,小浩這事兒,你到底幫不幫忙?」
夏啟洪是篤定了自己的妹妹一定幫這個忙,只要夏梅同意的話,那作為女兒的夏琪,自然就不會再反對什麼了,君謹言也就勢必會乖乖地出錢了。
夏啟洪心裡的算盤打得辟啪響。而夏梅深深地注視著她自個兒的哥哥,從前那個對她呵護的兄長,已經在這些年中,變得太厲害了,而她,一直顧念著大哥當年幫過她的那份恩情,而一再忍讓,卻反而令得自己大哥變得越發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