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夜弦依舊怡然地坐著，與他的白衣和白瓷製面具一般淡然。就在別人期待他的反應的時候，他溫聲地回了一句：「此一時彼一時。」
「好一個此一時彼一時，那麼……」懷秀看向聞夜弦壞笑道，「那麼，彼時聞公子不願從了我，而此時是否願意了呢？」
下面的所有人被懷秀大膽的話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玄音愣住，目光中隱約帶著沉痛。其實……他早該想到是這樣的結果的。
左清秋捏著扶手的手緊了緊。
「師妹……」
「我沒事……」左清秋閉了閉眼，將沉痛封在了心中。
「若是聞公子答應娶我，我便立即答應。」懷秀脆生生地補充道，一雙眼看著聞夜弦。
聞夜弦也抬起頭看著她。
在所有人看來，懷秀是一時興起，更或者說是報仇，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這些話有多麼的真。
看見所有人都呆住，懷秀揚起唇得意一笑，挑眉。「如何？」
「這……」
眾人看向聞夜弦。
「若是嫁給了聞公子，我便是聞家的人了，那麼正派也算是我婆家，我便改邪歸正。」懷秀美艷，毫無窘迫之感。
幫助對付劉遠舟，自己還改邪歸正，這對正派來說的確是一件一舉兩得的事情。
想到這裡，許多人動心了，但是畢竟娶女魔頭的不是自己，也不能輕易答應。
「此乃聞公子的終身大事，還得聞公子自己做主才是。」南華派掌門道。
清雲派師太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姻緣自有天成，隨緣便可。」
聞夜弦看著懷秀，一張俊臉被白瓷製面具遮住，看不見表情，不過看見他抿著的嘴，大概就可以知道他是不願意的了。
聞夜弦遲遲不說話。
眾人看聞夜弦的有些不情願的樣子，心中著急卻又不好表明。
還有的，看著懷秀漂亮的臉蛋和完美的身段，恨不得自己就是聞夜弦然後替他答應並且娶了她。
但是女魔頭不是每個人都能消受的。
「聞公子，商量得怎麼樣？」懷秀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對著光欣賞著自己紅色的指甲。
「可有別的要求？」聞夜弦溫聲問道，聲音毫無起伏，似乎只是在問「你今天吃飯了麼」。
聞夜弦的回答讓一切人開始竊竊私語，讓一些人抿了抿唇。
雖說聞夜弦會不答應，這是大家都能猜到的，但是就這麼拂了女魔頭的面子，他們擔心女魔頭翻臉。
「不答應是麼……那就免談。」懷秀神情懶散，態度堅決。
雨夜捂著唇嬌笑道：「憑懷姑娘的姿色和勢力害怕嫁不出去麼？何必在這裡自掉身價？」
「是啊！」霜降甜甜一笑道，「倒不如我們自己殺了劉遠舟，隨後把正派也一起滅了，到時候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到時候，就算聞公子不想，那也由不得他了。」
「大膽妖女！你在胡說什麼！」人群中有年輕氣盛的少俠說道。
「誰胡說了？」霜降扭頭爭辯道，如同一個可愛的鄰家女孩。
「你們這群邪派中人怎如此不講道義，不以江湖為重？」
雨夜捂著唇道：「都說了是邪派中人了，我們想如何便如何。」說話時她扭動著身子，腳踝上的金鈴發出聲響。
許多人紛紛附和著指責，情緒越來越激動。
然而在場許多掌門心中一緊。他們清楚地明白，懷秀有這個實力殺了劉遠舟，而且正派元氣大傷，被吞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這紅衣服的不是一般女子，而是女魔頭啊！講道理是根本講不通的。
懷秀冷冷地掃視了一下人群，道：「看來，聞公子與各位掌門不是真心想與我商量的。」
南華派掌門清了清嗓子道：「諸位，安靜……安靜。」
南華派掌門乃德高望重之人了，果然大家還是很給他面子的，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阿彌陀佛，懷施主稍安勿躁，一切還有的商量。」
「我給了商量的餘地了，而且我都願意捨江湖換美人了。」懷秀笑得張揚，挑眉看向聞夜弦，如同一個風流公子。「聞公子，你說，我說的是不是？」
見聞夜弦不語，名劍派掌門擔心懷秀立即改變態度，便笑著拖延時間道：「懷姑娘切莫心急。在下名劍派掌門，久聞懷姑娘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凡。」
懷秀朝他笑了笑，隨後說道：「你們別拖延時間，聞公子，你到底怎麼說？」
現在在場的許多人心裡都十分著急，雖然平日裡一直恨不得殺了女魔頭，但或許會因為有劉遠舟這樣更加該殺的人出現了，對女魔頭懷秀也就沒那麼排斥了。
況且，能讓一個魔頭改邪歸正，也是一件好事。
「聞公子，這……」南華派掌門看向一直沉默的聞夜弦，不知道是該勸他答應還是如何。
左清秋一直坐著，面無表情，沉默不語，但是她偶爾會流露出的沉痛的目光。
而玄音已經將嘴唇咬的發白了。他早該知道的。
雖說已經死心，要努力變強成為她的後盾支持她，但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還是心痛了。
很多人很多事，一不小心就深刻在心上了，不是那麼容易忘掉的。
「既然不答應，那麼……風如、雨夜、霜降，我們便收拾收拾回長生殿，繼續當我的女魔頭吧。」懷秀毫不在意地說著，又看向聞夜弦以及正派其他人，「從此我們還是正邪不兩立，見了面誰都不要手下留情……」
「懷姑娘，且慢。」聞夜弦忽然開口道。
懷秀彎著唇看向他道：「聞公子，怎麼了？」
聞夜弦站起身，走到懷秀面前，鄭重地說道：「劉遠舟被殺之後，本公子便隨時可以來迎娶懷姑娘。」
左清秋的手一緊。
懷秀回眸，朝著聞夜弦一笑，道：「一言為定。」
「本公子一向說話算話。」
玄音看著懷秀，目光中帶著最後的愛戀。
懷秀不經意間對上了玄音的目光，心中一怔，隨後朝他彎了彎唇又看向了別處。
玄音落寞的低下了頭彎了彎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