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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的笑聲,少年搖頭晃腦起來,「其實不用你說,我這一路來啊,整個南陽城的小姑都看癡了去。我一開口,有的小姑還尖叫出聲呢。」
陳容正樂著,少年猛然轉過頭來盯著她,怒道:「難道不是這樣?」
陳容一怔,馬上收起笑容,大點其頭,道:「自然,自然,孫小將軍俊美不凡,實有子龍之姿,呂布之勇,諸葛之亮。」
少年正聽得津津有味,她最後幾個字一出,頓時大惱。當下他把她的雙手朝背後一剪,大聲道:「好你個小姑子,敢戲弄於我?」
陳容動彈不得,連忙叫道:「放開我。」
「不放,你現在是俘虜,當向本將軍求饒。」
陳容忍不住格格一笑,道:「孫將軍饒了我。」
「再叫,大聲點。」
「孫將軍手下留情,饒了妾。」
陳容這話一出,少年大樂,他呵呵一笑,鬆開了她的手,「算你這小婦人識相。」
他們兩人在這裡打打鬧鬧,隔壁一直豎著耳朵傾聽的陳微,不由朝地上重重一跺腳,恨恨地說道:「我就不明白,一個長相俗艷,又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姑子,怎麼勾得那些男人一個兩個的都失魂落魄?」
在這個時代,世人最喜歡的容貌,第一要白,第二要清澈,第三最好是顯得文弱陰柔。陳容的長相艷麗,身材又極窈窕,這種性感的美,在這個時代,不免被冠上一個『俗』字。
院落裡,平嫗已在院落裡擺好了塌幾,几上擺滿了酒肉。
少年牽著陳容的手,大大咧咧的在塌幾上坐下,他拿起酒杯,給自己喝了一口後,順手遞給陳容,道:「今晚一醉方休。」
陳容只是一笑,還沒有說什麼,倒是一旁的平嫗輕笑道:「那可不行,我家女郎還沒有許人呢。」
孫衍朝陳容盯了一眼,道:「她要是許了人,我便可以與她一醉方休?」
平嫗一怔,她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不由轉頭看向陳容。
苦笑著想道:我要真與你來個一醉方休,不說別人,陳元定是歡喜的。他會把我直接送到南陽王的後院,對著世人便說我本是個下賤胚子。上一次我對王七郎彈鳳求凰所創造出來的大好優勢,便前功盡棄。
陳容想到這裡,不由抬頭看向孫衍。
她對上的,是陽光下,少年那明澈明澈的雙眼。
望著這樣的雙眼,陳容嘴一張,便想向他傾訴。
就在這時,一個響亮的聲音從院門處傳來,「孫小將軍可在?我家郎主知道孫小將軍駕臨,不勝歡喜,已備薄酒,特令我等前來迎請將軍。」
孫衍一怔,皺起了眉頭,嘀咕道:「最恨這些俗禮。」
他剛要開口反駁,手上一暖,卻是陳容輕輕按住了他。
陳容望著他,雙眸烏黑而沉靜,「小郎,不能拒的。」見孫衍有點不明白,她抿唇一笑,卻是調皮地說道:「難道這次你來,冉將軍便沒有下過命令,說什麼這些大家族多的是錢糧,你可以利用利用他們的恐慌,壓搾一些出去以充軍糧?」
她這話一說,孫衍便是哈哈一笑。才笑了兩聲,他便把嘴一捂,壓低聲音,「你不說,我倒是忘記了。」
說罷,他站了起來。
就在他應承的時候,陳容已拿起一旁的紗帽戴在頭上,向後退出幾步,斂襟垂袖。
房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
踏入門中的,是兩個士人和陳元。陳元一進門,他的眼睛便瞟向陳容,又瞟向孫衍。
直打量了一陣,他才呵呵一笑,轉向孫衍拱手道:「孫小將軍,請!」
孫衍回了他一個標準的士族禮,笑道:「請。」
陳元見狀,呵呵笑道:「小將軍姓孫?那你的祖上是?」
孫衍淡淡地回道:「我是江東孫仲謀的嫡系血脈。」
只是一句話,陳元已是瞪大了眼,也收起了那不經意的表情。他驚歎道:「江東孫家嫡系?小將軍這樣的身份,怎麼做這種刀口舔血的事?哎,想來你江東孫家的各大支系得知後,會不勝惶恐的。」
孫衍眉頭一皺,不耐煩地說道:「胡人殺我,我便去殺胡人,大丈夫便當以血還血,這有什麼好惶恐的?」
陳元哈哈一笑,再次拱手,讚歎道:「小將軍真是堂堂男兒,血性丈夫。請。」
這一次,孫衍點了點頭。
他大步跨出兩步後,轉過頭看向陳容。
在對上陳容紗帽後,那顯得格外矜持的臉時,他朝她悄悄地擠了擠眼,竟是回過頭來,朝她慎而重之一揖,朗聲道:「南遷路上,阿容以飯飯我,以衣衣我,再生之恩,衍銘記於心。」
陳容一怔,緊接著,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側身避過,福了福,「小將軍客氣了。」她紅著臉,訥訥地說道:「那是我該做的。」
孫衍見到她裝出的這模樣,忍不住雙眼彎成了一線,他輕咳一聲,勉強收起臉上的笑容,道:「不管如何,女郎的恩情,孫衍沒齒難忘。我走了,過兩天再來看你。」
「是。」
孫衍長袖一甩,轉身大步走出。跟在他身後的陳元,在走出院門的那一刻,回過頭來,朝陳容認認真真地盯了幾眼。
直到他們走出老遠,陳容才回過神來。
這時,平嫗小碎步地跑到她身邊,歡喜地說道:「女郎,女郎,這下好了,孫小將軍也來到南陽了,有他在,女郎的日子應該好過些了。」
想了想,平嫗嘀咕道:「可惜小將軍非要去殺什麼胡人,不然,趁他還沒有回到族中,趕緊把女郎給娶了,可有多好?哎。」
她在一旁嘀嘀咕咕,陳容則慢慢地摘下紗帽,暗暗想道:孫衍再怎麼了得,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兩個月中,便成為冉閔部下的什麼將軍。是了,定是冉閔知道了他的身份,想保全他,便把他放到南陽這種安全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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