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9-13
「嘀嗒,嘀嗒,嘀嗒……」人的傷口在流血,坐騎的傷口也在流血,人手緊握的鋼刀還在流血,哦,不,是在滴血……
血液的流逝讓人馬俱感到疲憊和乏力,但這疲憊與乏力一點都沒有消弱馬背上士卒昂揚的鬥志。他的眼睛依然炸亮,他的面色依舊堅毅,心頭間不屈的戰意在熊熊燃燒!
我要他們看見我們的戰旗就心寒,我要他們望見我們的征衣就顫抖,我要他們想起我大軍的名號就抱頭鼠竄!
天慈的一番話在士卒心頭激盪,他感覺自己渾身的熱血都在沸騰。
「昂昂……」戰馬昂首嘶鳴長叫,尖尖的馬刺狠狠扎進了它腹部,劇烈的疼痛讓戰馬爆發出了自己最後的餘力。
鮮血包裹的人馬宛若一朵盛開的血色鮮花,向著幾丈外的一片槍林義無反顧的撞上。鮮花在綻放到最絢麗的那一刻凋零……
七八支長槍長矛同一時間裡刺入了戰馬身軀,戰馬哀鳴,長槍兵、長矛兵也在哀鳴。痛極發狂的戰馬渾身之力更等巨大,就是頂尖高手也不敢正面硬接,當面揮槍斜刺的兩個部落聯軍士兵直接就被這股巨力頂飛了出去,而剛剛還與他倆並排作戰的另一名袍澤,更加悲慘的被傾倒的戰馬整個壓在了地上,貫著泥土拱出了丈餘,內臟盡碎,骨骼粉碎,鼻孔、嘴巴、眼眶、耳朵盡出血。
士卒前赴的身軀在半空中停止了一樣,陽光照射在血色的征衣上,兩桿折斷的槍矛留在他雄健的身軀中。他並沒有虧了,滴血的長刀飽飲了鮮血,沒看戰馬撞過的右側,三個部落聯軍少了自己的腦袋麼!
「殺——」
一人戰死,又一人補上。無論身份,無論兵將,都是一樣的渾身血氣,都是相同的無盡殺氣,奮不顧身,義無反顧,視死如歸,大義凜然……
這就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道理。
將士們一開始時都不知道天慈正面硬憾十二倍敵軍的理由是什麼,天慈告訴了他們,讓他們知道自己打這一戰的理由,讓他們明白這下一戰的意義。
於是,如今就是效果,遠比『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更好的效果。
士兵們用自己的奮戰、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努力,來作為回報。當自己無力再戰的時候,就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來為背後的袍澤開路!當自己臨死的時候,就用手中的刀槍拖下最後一個墊背的敵人!
踏著自己兄弟和敵人交纏一塊的身軀,鐵血大軍向著勝利在疾馳。
「噗嗤……」長槍長矛入肉的聲音。
「卡嚓……」長槍長矛折斷的聲音。
悶哼聲,慘叫聲,呼殺聲,泣求聲……
紅色的戰旗在前進,紅色的軍團在前進……
「殺,殺,殺……」
鐵血大軍將士越殺越有勁,越殺越興奮。
部落聯軍士兵則越打越膽怯,越打越懼怕。
在他們眼中,數千鐵甲個個都化作了無知無痛、無懼死亡的怪物,每一人都能毫不疑遲的步入死亡。
所以當天慈陣斬了部落聯軍前軍大將,砍斷了部落聯軍前軍大旗,人數高達五萬的部落聯軍前軍敗了。
一萬擺在第一線的精銳已經被殺的寥寥無幾,四萬還烏合之眾被殺的膽戰心驚,前軍的陣列被突成了篩子,一個個鐵甲都可以輕鬆輕易的摘取這些部落聯軍的一顆顆的頭顱和腦袋。
沒有了嚴密的軍列,鐵血將士踏著同袍用血肉和生命為自己鋪墊出的道路殺到這些士卒身邊的時候,那就是一場屠殺。
血肉磨盤適時的化作了血盆大口,大口大口的吞噬著聯軍士卒的生命,大口大口吞噬著虛弱的大片褐色。當他們心中的支柱——統軍大將被斬殺,大旗被砍倒的時候,前軍當即崩潰了。
他們完全崩潰,被殺的崩潰!
中軍的天目不敢置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世間竟然有如何強悍的軍隊,如此悍不畏死的兵勇,一波一波的鐵血軍就是像排空的巨浪一次又一次拍打到部落聯軍組成的堤岸上。土砂堆積的堤岸擋下了第一波巨浪的拍打,擋下了第二波巨浪的拍打,但終在第三波巨浪下被打開了裂口,被衝動了根基,然後第四波、第五波……整個堤岸終不堪重負的完全垮塌!
就算是站在敵人的立場,天目也不得不為鐵血軍的英勇與強悍讚一聲佩服。他突然間很是後悔,自己有十二萬大軍,佈陣的時候為什麼不添上兩翼呢!
鐵血軍正面強攻猛打,自己多了兩翼的話或可以分散鐵血軍正面兵力,或可以在現在這危急時刻要求兩翼包抄夾擊……
卻是忘了,自己當初是多麼堅定地捨棄兩翼,認為自己十二萬大軍在握,天慈的區區三千鐵甲當是一擊而敗,兩翼純屬是多餘的,此時卻是自食其果,後悔莫及。
現在,天目懊悔之下『選擇性』忘記了一些事實,只因為他看到的是所有的鐵血軍排山倒海一樣從軍陣的正面發起了傾力猛攻。
刀砍、槍刺、,鐵血軍在追擊。
在付出了不小的傷亡之後,他們到了徹底收穫的季節。
「殺,殺,殺——」
沒有招降,沒有手下留情,逮著了就殺,夠到了就砍。鐵血軍策馬追擊的一路上,就是部落聯軍屍身鋪地的一路。
「哈哈,痛快!痛快!」
鐵戰有如瘋虎,舞動自己的長刀,或掃或砸,咆哮中,一個個士卒被他拍成一灘肉泥。
旁邊的他兄弟鐵骨,手中一把長棍,也是少見的重兵器,一路夯砸崩挑,也不知弄死了身前多少士卒。
二人此時卻是怒火直上九重天,自己等人在外拚死拚活,這些人卻是想要撿便宜,傷害自己的家園,此時卻是毫不留情。
如今大軍勝勢已起,二兄弟腦袋裡就只剩下一個念頭:「殺,殺,殺!殺光了,殺淨了,鼠輩皆可殺!」
鐵血軍們己經瘋狂了,便是身邊人不斷倒下也不理會,只追隨者天慈將旗的指引前進。
在他們的咆哮下,在鋒利的長刀下,部落聯軍就是一個被抽去了頂樑柱的宮殿,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根腳的崩塌,宮殿不斷崩塌,最終走向徹底的破亡。
宮殿在逐漸崩塌,卻也有一些不屈的棟樑在反抗,在傾力支撐著。部落聯軍的將軍,咬牙切齒的用憤怒的目光看著前線數以萬計湧退下來的士兵,目光化作了熊熊火焰。
身邊有軍將在焦慮地勸他:「將軍,前軍敗了,中軍難以擋下,鐵血軍擋不住了,事不可為,速速退走為上!」
但老將絲毫不為所動,只有雙目越來越紅,越來越亮。
「不,我們還有機會,我們還有實力。擋住鐵血軍,只要能擋住鐵血軍給後軍一點整頓兵馬的時間,這一陣的勝利就是我們的。鐵血軍決死衝鋒了一次,他們不可能再發起第二次,只要擋下他們,勝利就屬於我們,屬於我們!」
「將士們,為了部落,我們不能退!傳我軍令,敢後退者斬!跟我頂住!」
老將咆哮著,手中高舉起戰旗,咆哮著:「為了部落,為了部落!」
這種鼓舞給了部落聯軍一定的激勵,但是太空洞了。其鼓動力與天慈的那番話相比差的太遠了。
天慈渾身是血,長劍上也是沾滿了鮮血,衣裳也被鮮血浸透。
他繼續衝鋒在全軍的最前面,摧枯拉朽的衝破部落聯軍一層層阻攔,勢如破竹的斬開部落聯軍一個個抵抗的團體。
「喝——」一桿長槍向他刺來。一名部落聯軍軍官怒吼著,揮起手中鋼槍向天慈心窩刺去。
天慈沒看在眼裡,一路衝殺這種軍將他殺的太多了,左手閃電般抓住鋼槍,右手單手持劍掃過敵將腦袋。
「卡嚓!」
一聲脆響,一顆腦袋飛上了天,這小子只覺世界突然旋轉了起來,下面還似乎有一個十分熟悉的無頭之人騎著馬在奔跑,脖頸處一腔熱血噴濺的足有三尺高。
一個來一個死,兩個來兩個亡。
揮舞起的長劍擦著就死,磕著就亡。那一具具被打的骨骼俱碎,五臟成糜,變了形的屍體就是天慈給出的答案。
「噹!」
憑空一巨響,天慈手中的劍,老將手中的刀,相撞在了一起。兩軍的將軍不期之中打了個照面,老將只覺的雙手如被雷擊,不可抗拒的勁力作用到大刀上,大刀脫手而飛,身子都在馬背上一晃,險些栽下馬去。
兩馬交錯,電光火石間,天慈回首揮劍,一道血光閃過。
「噗——」鮮血中夾雜著血肉的碎塊,一個搖晃後無頭屍體翻身栽下馬背!
士卒在挺進著,一個個部落聯軍被他們刺死,血肉與慘叫,散發著戰場難以形容的血腥之氣。他們是精銳的士卒,鋒銳的長槍在硝煙與陽光下閃耀著刺目的寒光。
「將軍,走吧!」
中軍帥旗下,天目兩眼泛著紅光。他不會退,作為聯軍的領軍大將就是死,他也不願意屈辱的活著。十二萬大軍一遭崩滅的罪責他擔負不起,也不願意去擔負。
不遠的前方,一個個身穿赤紅戰甲的鐵血軍士卒追逐著無數潰逃的部落聯軍而來,他們對一切抵抗的力量發起著勢如潮水般的的猛攻,悶雷洪流一樣的奔騰聲音震撼著人的耳膜。從遠處響到近前,鐵血軍士卒匯成一股血色大潮,奔騰不息的席捲著自己眼前的一切。
天目目光所及就是無數的鐵騎,而那些人數更多的部落聯軍,卻是猶如排空巨龍下渺小的沙粒。鐵血軍士卒的聲勢駭人,一股籠罩天地間的殺伐之氣更是駭人。
天目眼前看到幾個營伍,在前軍奔逃的情況下他們本就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而當鐵血軍奔湧衝來時,他們就似乎被嚇呆了,當一個士兵發出絕望的聲音時,只片刻間,一個一個的陣營就潰散了,所有的兵將都在沒命似的往後奔逃,丟盔卸甲,口中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這就是眼下的部落聯軍,以一眾部落的烏合之眾充主力的部落聯軍。他們打順風仗還可以,打逆襲戰則根本不可能。
幾營兵馬瞬間潰敗,無數鐵血軍自然就隨著湧入,天目下令親兵營結陣防守,而其他餘下的,就只能像老天爺祈禱了。
轉眼間,天目的軍陣四周就儘是凶神惡煞的鐵血軍士卒。
沒有試探,沒有游擊,就是那無堅不摧的傾瀉洪流。
天慈看到中軍帥旗沒有移動時,就放緩了速度,他雖然厲害但也不用去考慮一人去衝擊整個中軍帥旗所在。
當身後的士卒跟上,當渾身浴血的士卒結好隊伍,衝擊就開始了。
天目親身體驗了一次鐵血軍的衝陣,一個個惡鬼一樣的士卒無懼生死的向著槍林猛衝猛的撞,生生的用自己的血肉給後面的同袍開闢出了一條通道。然後無數鐵血軍順著這些通道就徑直灌入了整個軍陣中……
「轟,轟……」是戰馬倒地的隆聲,又是一錘錘擂在心頭的響鼓。
「殺,殺!」放聲大吼著,手中大刀唰唰砍翻了兩個邊上的士卒,熱血灑在身上。
他沒有天慈的強悍,但他有將士們無懼死亡的勇氣。揮著大刀繼續向前衝,追隨著天慈的背影勇往直前!
「將軍,退吧,再不退就來不及了……」
天目的一員親將對他焦急的勸解道。但天目就是一個木頭人一樣,任憑親將護衛吼叫呼喊,就是一聲也不吭。
「破營了!」這時忽然一個親衛驚恐的大叫。這才多長時間?
焦急的親將護衛抬頭看去,再接著當頭之人就猛的一抓天目的手臂,大聲喊叫道:「將軍,快作決斷啊,遲了,就來不及了!」
「將軍!」
「將軍……」
身旁各將也是著急的齊聲叫喊。
「罷了,爾等若想逃命,就盡去吧!」天目兩腿一夾馬腹,戰馬嗖的一下穿上了前去,長槍抓在了手中,他向著殺神一樣的天慈衝去。
…………
半響後。
「將軍死了!」
「將軍死了!」
如喪考妣的嚎叫聲傳出,中軍帥旗倒下,五萬中軍崩潰,兩萬後軍崩潰,十二萬部落聯軍崩潰。
部落聯軍之中的幕後黑手們,在遠處看著鐵血軍作為,渾身都在顫慄著。
差不多全部的各部落大小長老和族長,也都渾身在顫慄著。
連遮遮掩掩的跟著人群也無不面色發青發白,神色駭然。
不足三千的血海裡衝出來的鐵血軍,押解著十倍只多不少的部落聯軍戰俘來到了這些長老的面前。人數超過六萬的部落聯軍俘虜趴跪在地上,他們沒兵沒甲,在距離這些幕後黑手還有二十多里的地方,成堆的兵器,成堆的戰甲,只有寥寥的三四百鐵血軍在看守。
正對著的空地上,三十六根粗大的木柱正被一二百鐵血軍手搭手的立起。三十六根長繩繫著一顆顆人頭的頭髮穿成了三十六串糖葫蘆,這可比沙僧的骷髏念珠厲害多了。
一顆顆人頭怒目圓睜多呲牙咧嘴著,就是一些悍勇赴死的部落聯軍兵將首級被鐵血軍割下後,七弄八不弄的也成現在這副樣子了。
只有少數幾顆保持下了原貌,其中就包括天目的。
他的人頭被安放在了三十六根木柱最中間兩顆左邊那一顆的頂上。
在天目人頭的下面,倒掛的是部落聯軍帥旗。軍旗倒掛在了右邊那一顆木柱上。
羞辱,天慈就是**裸羞辱這些部落之中的所有人;
震懾,天慈這也是在用血淋淋來震懾所有人;
他相信今日看到的所有人,日後都永遠忘不了此時的這一幕,尤其是那這些所謂的掌權的長老。
「好可怕的軍隊!」
望著退去的軍隊良久說不出話來。
大勝之後的軍隊往往會盡情的歡呼,嘲笑恥罵著自己的敵手,可此時的鐵血軍卻冷靜的像一塊塊石頭。沒有在他們身上感受到勝利後的喜慶歡欣,而只是鋒利如芒直撲人面的血殺之氣!
「萬幸這樣的鐵血軍這有今天這些!」
可是,此時的眾人不知道的是,他們在沒有翻身的機會了,天慈會放過他們嗎,此時攜大勝之威,山脈部落再無抵抗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