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07
離開平原已有七八日了,採集了不少的靈草,也遭遇了幾個不長眼的修士。現在的天慈,對時常出現的靈草不再驚喜過度,從死者身上拽下乾坤袋來也不感牴觸,反而覺得理當如此,心中少有大的波動,一派平靜。
在一顆年份五百年上下的人參前面蹲下,揮手布下隱跡的小陣法,天慈細心地採摘了起來。
這套陣法還是以前在部落之中搜出來的,不怪天慈小心,實在是吃一塹長一智。
在一次採摘過程中遭到偷襲,不僅靈藥毀損了,還差點陰溝裡翻船,被妖獸偷襲,弄得狼狽不堪。
動作輕柔地理清根須上的泥沙,把四肢俱全、根須繁密的人參小心地放入囊中後,天慈剛一站起來,忽然神色一動,收回陣法的手也不禁頓了一頓。
略一猶豫,他還是把陣法收了回來,斂息隱跡的效果頓時消失了。
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被人追逐著往這個方向逃竄,高聲呼救道:「前面的兄弟,救命啊!」
聲音之激昂高亢,聽得天慈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他選擇現身而不是繼續隱藏,自然是有救下這人的念頭。這幾天下來,除開一些抱成團的、過於安分不知道貓在什麼地方的,大多數普通子弟都已經遇難或者有自知之明,早早的退了出去,剩下的,多少都有一點本事。
偏偏天慈露在表面上的修為根本沒法判斷,在剩下的這些精英中,好像是很弱一樣,不說墊底至少也是倒數幾位,再加上這麼多天沒有怎麼出手,只怕別人都已經忘了這塊區域還窩著一名高手,阿貓阿狗的都往這裡竄,很有些煩不勝煩的感覺。
正好借此機會,拿後面追來的那名試練子弟來立威,震懾下宵小,至於救人,不過順帶而已,反正有這個能力,多少伸伸手也無所謂。
天慈站在原地稍等了幾個呼吸的時候,那名部落子弟,狼狽地逃到了近前。
剛一停下,那人面露感激之色地望了天慈一眼,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嘴張到一半,忽然僵住,顯然是才看清他的樣子,臉上露出了後悔、苦澀的神情。
忍不住又回頭看一眼,發覺已經逃不掉了,終於無奈地道:「天慈兄弟,他想殺人奪寶,已經追了我三天了,法器大都已經被他毀掉了,兄弟一定要救我。」
卻是天慈的對頭冤家,天橫,不知倒了什麼霉運,竟然會被人圍毆,可能是惡事做多了。
唉!」天橫神色變幻不定,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長歎一聲,伸手搭向他的肩膀,滿臉無奈地道:「兄弟,我這次多……」
說實話,現在天慈對他的心情頗為理解。想他天橫生來便是天之驕子,有強大的父母罩著,修行之路也一帆風順,只怕從沒有被人如此輕視過,那種生命握在他人手中,還要是靠一個本身就有冤仇的對頭才能免於一死,想來心裡怎麼也不會好受的。
正想著要不要安慰他一兩句的時候,忽然一股冷意從心頭沁出,緊接著全身寒毛直豎,強烈的危險感讓天慈悚然而驚。
是什麼?他的腦筋極速地轉動了起來,一個個畫面在心中閃過,驟然定格。
「不對。」天慈瞳孔緊縮,終於明白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此時,天橫的手掌,離他的肩膀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
心中思定,天慈驟然做出了反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隨即腳下猛然一跺,整個人倒飛而出。
於此同時,天橫的掌心處紅光乍現,就在要將將觸及天慈的肩膀時,一個血色光罩在天慈的身上浮現,恰好擋在他的掌下。
掌心的紅光轉濃,瞬間將光罩破開,但僅僅是這點時間的耽擱,天慈已經貼地倒飛出三丈遠,同時把手一撐立起,緊緊地盯著在天橫手中飛舞的火紅錐子,目光冰冷。
千鈞一髮,若不是他臨時想到了問題所在,此時怕是已經變成了一團灰燼了。
手中緊握籐棍,天慈冷冷地看著天橫道:「天橫,你這是何意?」
「哈哈,天慈,為兄也不想這樣,誰叫你跟我做對呢!」天橫狂笑道,隨即五指曲張,九根火紅錐子首尾相連,驟然探出。
尖銳的錐子上下翻飛,彷彿被延長而出的手指,靈活無比,瞬間將天慈的週身一齊罩下。
不想這些錐子集中起來竟有如此威勢,天慈見狀神色冷峻,手中的籐棍只是硬對硬地碰撞了上去。
一聲轟鳴,好像空間凝固了一般,一切頓時靜止了一下,然後才猛然爆開,狂暴的氣流將錐子瞬間崩飛,天橫的攻勢瞬間分崩離析。
靈鰲盾悲鳴一聲,倒飛而回。
天慈面無表情地看著天橫。
「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以籐棍指著對方的頭顱,天慈輕描淡寫地說道。
天橫對瞄準他的眉心的籐棍視若無睹,行若無事地冷笑。
天慈讓他丟盡了臉面,而且還霸佔了煙兒,這個廢物哪有資格和煙兒在一起。
這樣的代價,卻是足夠他痛下殺手了。
說話間,隨著火紅錐子崩潰而散逸在空中的火元力似乎受到了什麼召喚,忽然飛速地朝天橫的位置聚集了起來,轉瞬間化成了靈力的漩渦,納入他的掌心。
天橫此時表現出的實力,大出天慈的意料。尤其是這手火元力聚散,已經超出了術法的範疇,倒更像是某種異寶的手段。
有如此實力,以前遇到時卻不發揮出來,寧願被他壓制,顯然是在竭力地隱瞞著什麼!
「在我面前卻敢如此的明目張膽,這是把我當死人了嗎?」天慈心中冷笑,自己豈是隨人拿捏之輩?即便是有隱藏又如何,何況是你,這種溫室之中的花朵!
天慈深吸了口氣,渾身血氣催動,天地間驀然一暗,一個高達十餘丈的巨塔遮天蔽日。
「那不知,可否告之,迷神丹何來?」滔天的血氣包圍下,天慈的臉色也顯得陰沉了起來,問話的同時,兩位長老的面容也在他的腦海不停地轉換著,除卻這樣的高手,又有何人能出無聲無息的把東西弄在自己身上。
「迷神丹?」天橫不屑地撇了撇嘴,繼而緩緩地道:「原本告訴你也無妨,不過……」
他的話音一頓,臉色驟然紅赤髮亮,掌心深凹,九條火龍噴湧而出,再次龍尾交纏,在他的手臂上形成了九頭炎龍的恐怖形狀。
「不過……死人是沒必要知道的。」話音一落,也不見作勢,九個龍首驟然電射而出,由極靜到極動,竟毫無徵兆。
多出了兩個龍頭,看聲勢卻暴漲一倍不止。
幸好,天慈也並沒有消極防禦的打算,看似無謂的言談,不過是為了積蓄力量做準備,天橫如是,他亦如是。
面對著九頭炎龍如海嘯山崩般的威勢,天慈心中一凜,面上卻沒有什麼慌亂的表情,有條不紊地展開籐棍。
轉瞬間,風乍起。
只見天慈身前奇光一閃,無數黑色的棍影,和著直欲劃破蒼天的漫天的風刃狂湧而出,風與火的洪流,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有如天河倒流,勢不可擋地向著九頭炎龍直衝而去。
籐棍的舞動,天慈的精氣神彷彿都被抽走,身體不由得一軟,將籐棍拄地,望向前方兩人傾力一擊的交匯處,那彷彿天地反覆般的恐怖聲勢。
接連九棍,發揮出自己的最大威力,已經是他的極限所在。這般併力而出的一招,絕對是他發出的最強一擊。
幾乎在接觸的一剎那,九頭炎龍便被撕得粉碎,無數的火元力甚至來不及潰散,便被裹挾著一路向前。
眨眼間,洪流滾滾,迎面將天橫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