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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行素站在大開的石門前,沉靜的眼底緩緩掀起塵封多年的童年記憶,黑暗的,絕望的,充滿仇恨的,都從這裡開始……
迎面吹來的風,還是那記憶中的感覺,曾經苦苦掙扎就為走出這個地方,以為這一生不會再踏足這個地方,沒想到……還是回來了!懶
諸葛清望著他的背影微不可聞地歎息,對於那個人那段過去,他也僅止於聽說,然而其中的黑暗與血腥,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會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煙落抿著唇站在百里行素身邊看到他變幻的神色,垂著的手不由收握成拳,他沒有說話,沒有任何動作,她卻可以感受到那種自他身生出的沉重的悲傷之意,然而她只是感覺到,卻無法感同身受。
她默然望著那道緩緩開啟的石門,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隱約間感覺到這一切都是與他息息相關的,自己離那個追尋的真相,越來越近了。
石門開啟,百里行素一臉沉靜地轉頭望向他們:「裡面各種機關陣法複雜,大家不要走散了。」說罷轉過頭走進了那暗黑無關的入口。
那刺目的白瞬間被無邊的黑暗所包圍,煙落抿了抿唇快步跟上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微微笑了笑:「一起走吧,走散了怎麼辦?」
只是他走進這裡的那一刻,她感覺到那無邊的黑暗在將他吞噬,清晰地感覺到了他在害怕,甚至……恐懼。蟲
百里行素沒有說話,卻也沒有拒絕。煙落轉頭朝後面的人道:「大家手牽著手,別走散了。」
話音一落,諸葛候便叫喚開了:「啊呀,兩個大男人牽個手,算怎麼回事。」他邊上站的諸葛清,不就得牽諸葛清。
「你再那麼多廢話?」蕭清越吼道。
百里行素沒有再說話,從出了地底城開始,他一掃往日的玩世不恭特別的安靜,連話也說得少了,黑暗中誰也看不見誰,只有靠著感覺一步一步跟著走。
百里行素腳步慢了下來,一邊走一邊說道:「下面是台階,不過只有一百八十步,大家小心。」
煙落聞言手驀然一緊,這該是他特別熟悉的吧,在黑暗中就知道這裡的每一步。
「大家走吧。」煙落出聲說道。一手由百里行素拉著,一手接著後面的蕭清越,很快步了台階。
等下了階,百里行素將牆壁上的機關一按,前方的燈火次第而亮,一眼望去只是一座地下的宮殿,仔細一看便知是步步殺機的機關陣法,有無數條曲曲折折的條。
她站在那裡有種難以呼吸的感覺,驀然憶起在北燕皇陵中他逛花園一般的闖過了所有的機關,只是聳聳肩說小時候玩多了,此刻想起卻是那樣的揪心。
「走哪條路啊?」諸葛候摸了摸頭說道,在前面指了指:「這條?這條?還是這條?」
百里行素回頭望了望眾人,第一個走了上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大家跟著我的腳步走就對了,不然觸動機關我可不管。()」
蕭清越眉目糾結,暗咒:「哪個變態造出這樣的地方來?」
煙落看著百里行素的步伐,頭也沒回說道:「大家小心跟著,不要走散了,黑鷹死士死快就跟來了,大師傅你走後面照應,我在前面。」
「好啦好啦。」諸葛候催促著:「快走快走。」
幾人陸續隨著百里行素進了陣中,除了百里行素沒有人知道這座地宮有多大,誰何一個不瞭解的人踏入這裡都必是死路一條。
地宮之外,黑鷹死士也隨之進入帝宮之中,華淳太后與錦瑟二人帶著金武衛來到祭神台,將地宮的石門打開,進到入口裡面,沉聲說道:「放下斷世石!」
金武衛一聽頓時一愣,只要放下斷世石,就是徹底與外面隔絕了。
錦瑟見人還不動手,接過華淳太后身上的佩劍,刺進牆壁的機關口,入口處重達千斤的巨石緩緩放下,華淳太后望著緩緩封住的地宮入口,一字一句地說道:「今天,誰也別想從這裡活著出去!」
正在陣中的煙落一行人也聽到了那異樣的響動,蕭清越頓時出聲:「那是什麼聲音?」
「是斷世石放下來的聲音,斷世石一放下,這裡就徹底與外面的世界隔絕了,看來華淳太后是要讓所有人都死在這裡。」蕭淑兒平靜地說道。
「所有人?她自己也不想活了?」蕭清越道。
諸葛候淡然一笑:「她從來就沒怕死過。」對她自己而言,早在二十幾年前,她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東齊大亂是在所難免了,華淳太后是要他們所有人都死在這地宮之中,再也不能出去。
煙落一聽也不由緊張起來,如果再也出不去,豈不是他們所有人都要被困死在這裡,百里行素頭也沒回在面前走著,平靜說道:「我既然帶你們進來,就一定讓你們出得去。」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啊,陰森森的。」蕭清越望望四周,雖然看起來是很平常的東西,但卻讓人覺得詭異得不行。
「大昱的皇子們都是在這裡長大的,一年又一年,到最後活下來的那個,就會成為大昱的皇帝。」諸葛清淡聲說道。
蕭清越聞言沉默了,望向走在最前的百里行素,他從小就是在這樣的地方生活著嗎?她曾經聽說大昱國君是這樣選立,原來真的是這樣。
僅僅是聽說已經毛骨悚然了,何況是親身經歷的人。
煙落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沉默地跟著百里行素身後走著,眼睛卻一直望著他的背影,彷彿可以看到稚氣的孩子在這黑暗而血腥的地宮是如何在行走。
百里行素似乎感覺到越來越近的人,加快了腳步,一邊走一邊向後面的人說著走的步法進退,一行人也不由加快了速度卻又小心萬分,一不小心觸到任何一處機關,都是必殺。
不少的黑鷹死士闖入陣中,卻不懂破陣之法,只靠硬闖,華淳太后帶著金武衛走了另一條與他們相挨的路,進到陣中快步疾追,一邊走一邊指揮著黑鷹死士朝著百里行素一行人那邊追。
「他們來了!」蕭淑兒驚聲叫道。
黑鷹死士突然之間闖了出來,完全不顧陣中的機關就發瘋一般地朝他們衝了過來,觸動了機關,箭矢暗器都朝他們射去,有的倒下了,有的還繼續朝他們追趕而來。
蕭清越眼尖,一取方才在外面奪的銀弓搭箭拉弓,直取要害,不能近身戰,這樣遠方攻擊總行吧!諸葛候一看蕭清越,不服氣地一揚眉:「就你有啊,我也有。」
說話間,諸葛候從袖子內取出一物,蕭清越頓時狂暈:「你幾歲,還玩彈弓?」
「我……」諸葛候好不委屈,這是他買給無憂的好吧!
蕭清越箭如流星,每發必中,朝諸葛候吼道:「還不想辦法給我取箭!」
「哪有?我又沒有!」諸葛候又吼回去。
蕭清朝指了指箭中因觸動機關而亂射的箭矢:「那麼多是什麼?」
「你要我去那裡拿?」諸葛候惱怒,那麼多機關暗器,怎麼拿?
「你怕了?」蕭清越一臉鄙視。
「誰怕了。」諸葛候一聽便不服走,腳下一蹬便一陣狂風般捲了過去,把後面所有的機關觸動,一陣風似的捲回來,將箭矢收了一大捆,人卻毫髮無傷。
蕭清越滿意的笑了笑,像諸葛候這種武功已經高到變態的人物,這點危險怎麼能奈何得了他?
華淳太后那邊已經看到他們一行人,冷聲大笑:「以為你們躲進這裡,本宮就奈何不了你們?今天……你們誰也休想活著離開這裡。」
雖然可以看見,似乎也相隔不遠,但是卻是兩條完全不同的路,若是強行從那邊過來,必定觸到兩條路之間的機關暗器,華淳太后眸光一利抓起邊上的一名金武衛提起,便朝這邊衝了過來,暗器亂箭齊出,那名金武衛卻成了箭靶一般將所有的利器都擋了去,煙落握劍的手不由一緊,眸子瞬間呈現出幽藍的色澤:「誰死誰活,就各憑本事了。」
「百里行素,你若還是大昱的國君,就給我立刻殺了你身邊的女人!」華淳太后揚手一指煙落,厲聲說道。
「夠了。」百里行素聲音平靜而淡漠,望著對面的華淳太后面色前所未有的平靜,沒有一絲情緒「這麼多年,對你而言,我是什麼?我的母親!」
華淳太后望著他,眸底恨火滔天。
「我是你恥辱的印跡,我是你可以任意擺佈的棋子,我是你可以指揮著殺人的工具,你遺棄我,厭惡我,毒害我,甚至置我於死地,我從未有過一刻恨你的心,因為你有你的苦,因為你是我的母親,你叫我做什麼,我不會有一絲猶豫地去做,不管對錯,不管是否自己願意,可是二十七年來,對你而言,我又是什麼?連一句叫自己母親的資格都沒有?」百里行素直直地望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替她報仇,他替她殺人,他從來不能有自己的喜好,從來不可以有自己的意願,不管他怎麼做,他在她眼裡只是一個骯髒的東西。
「那是他們害的,是西楚害的,是華容害得,是洛家害的。」華淳太后嘶聲叫道。
「楚崢死了,華容死了,他們都死了,你還想怎麼辦?」百里行素自嘲的一笑。
「他們是死了,可是她還活著!」華淳太后指著煙落,咬牙一字一句地說道「他們要我所受的,我要在她身上千萬倍的討回來,我要他們最寶貝的女兒生不如死,我要他們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
「你真的瘋了!」百里行素痛苦地望著她,曾經他以為只要報了仇,只要她的仇人死了,她也會好起來,可是她沒有好起來,卻愈發的變本加厲。
這種瘋狂的恨折磨著她,也折磨著他二十七年。
「我是瘋了,從楚崢和姓洛的那惡賊將我送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經瘋了,從被他們推到鐵勒軍中的時候我就已經瘋了。」華淳太后眼底血絲盡現,似乎又墜入了那纏繞了二十七年的惡夢,喃喃說道:「我把她當最好的姐妹,我幫她離開大昱,我幫她跟姓洛的在一起,她說每個人都有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權力,說的多好聽啊,最後就是為了他們的自由和幸福,將我踐踏成泥,我如何甘心?如何甘心!」
「母親沒有害你,當年她回到西楚就一直在找你,她怎麼會害你?」煙落沉聲說道。
「沒有害我?一直找我?」華淳太后仰頭狂笑,無盡悲涼:「知道她是怎麼出來的嗎?知道他們是用什麼把她救出來的嗎?是我,楚錚為了向鐵勒借兵,廢了我一個月的武功,把我送給了鐵勒首領做玩物,他不是人,他想盡辦法的折磨我,好多回從我身上連皮帶肉的都咬,把我玩膩了,不要了,就丟給軍營的屬下,一個,兩個,十個,二十個,無數個……,我天天祈求著他們來救我,一天一天地等,誰也沒有來,誰也沒有來……」
百里行素痛苦的閉上眼睛,手緊緊攥成拳頭。
華淳太后怔怔地望著一處,神色突然平靜得出乎尋常,輕輕說道:「我當她是最好的姐妹,我當姓洛是朋友,我當楚崢是我最愛的男人,可是他們誰也沒有救我,鐵勒的軍營裡說他們回了西楚。」她的聲音突地變得尖銳,咬牙切齒:「一個月,整整一個月,我過著比奴隸還不如的生活,一個月後我的功力恢復了,我趁他們睡覺的時候,把他們一個個都殺了,把鐵勒首領從頭到腳全剃了餵狗,把他全身上下一片肉都不留,只剩一副白骨,我放毒把鐵勒軍營裡所有的人都殺了,回去之後,看到姓洛和華容成親了,西楚與大昱之戰,西楚大戰,楚箏穩坐皇位,他們笑得好噁心,好噁心。」
煙落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手中的劍頹然掉落在地,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是這樣?霎時間被抽盡全身的氣力……
華淳太后還在那裡說著,彷彿是在對她們說,更似是在自言自語:「我發誓,我會討回來,一定要千百倍的討回來,我回了大昱,因為幫了他們,我被視為叛徒嘗盡刑罰,我要讓自己活下來,一定要活著讓他們付出代價,可是我卻因為那幫畜生染了不乾淨的病還有身孕,如果要打掉那個東西,我也活不成,為了能活下去,我什麼都忍,什麼都能忍……」
所有人都沉默了,蕭清越望著對面那瘋狂的女人無力歎息,有句話說的對,不管什麼,不管做了什麼,錯的也好,總是會有一個對的理由,只是人的立場不同而已。
一個女子被人這樣的背叛,如何不恨,怎能不恨?
諸葛候聽了也不由有些沉重,開口道:「事情是發生了不錯,可是華容那丫頭沒害你,那麼多年一直在找你,楚崢那小子是渾球了點,可是……,所有人都告訴華容你死了,她真信了還在滄都立了你的衣冠塚,直到你突然出現在滄都,卻是下毒害她,還害得煙丫頭一出生就雙目失明,她又開始找你,可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大昱銷聲匿跡了,她根本找不到你,直到楚崢那小子死才把事情說出來,華容兩口子知道你定是恨極了他們,他們是何等聰明的人會不知你要幹什麼,他們把煙丫頭托付給楚策,一心求死,本以為楚崢死了,他們一死可以化解你心裡的恨,可是你……」
煙落霍然望向諸葛候:「你為什麼知道這些?為什麼不早說出來?」
「我……」諸葛候撓了撓頭「是你自己一根筋,修聿小子才著急讓我查的嘛?我還是從雷震那傢伙那裡套的話,你娘當年並不知道這事,你爹許是知情的,當時你娘有了你大哥,楚崢和洛家小子都一門心思放在救人上,不就……」
你這丫頭,不知幾輩子修來的福,讓修聿小子這般掏心掏肺的操心,
若不是擔心她知道當年的事會難以接受,他何必費心要人去查證當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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