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9-27
柳芸芸緩緩的從起身,步履優雅的走到東安面前,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輕緩卻有極為肯定的語氣說道:「我來見你,只是為了救你,你信不信?」
東安依然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柳芸芸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蹲下來瞇著眼睛看著東安說道:「你別不信,我真是想要救你。其實你們早就暴露了,你們主子讓你找的是這個吧?」
柳芸芸拿出從祖父書房取出的玉珮。東安看到玉珮時眼睛倏然的睜大,待要湊近仔細看時,柳芸芸迅速抽回手,把玉珮放倒了腰間的荷包裡,慢慢站起來,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塵,悠閒的說道:「你說我順籐摸瓜,能不能摸到你背後的主子?嗯?」這時,東安可不敢小瞧這個小姑娘了,皺著眉頭,謹慎的盯著柳芸芸。
柳芸芸取過暗室中昨晚孫姨娘用過的烈酒甕,悠哉的蹲下身,拿著小勺子一勺一勺往他身上倒著濃烈的白酒,看著在他身上因為傷口疼痛齜牙咧嘴。柳芸芸換過大勺,窯了滿滿一勺,一股腦兒的都淋在東安肩膀上最深的傷口處,只聽「啊」的一聲兒,嘴硬的東安淒厲地叫了起來,渾身顫抖,只用怨毒的眼睛狠狠的盯著柳芸芸。
孫姨娘突然上前,把柳芸芸拉到自己身後,動作利落的卸了東安的胳膊,轉身又回到柳芸芸身後站著。東安怨毒的眼神兒可逃不過孫姨娘的眼睛,為了防止他有可能狗急跳牆的可能性,還是保險一點兒比較好。
柳芸芸衝著孫姨娘露出感激的一笑,挑釁的朝著東安挑了挑眉,說道,「怎麼,生氣了?這麼點疼痛你都受不了。那你打歡歡的時候可有想過她疼不疼?你打我二哥的時候,可有想過他會不會疼痛?你殺死門房賀大娘的時候可有想過她會不會疼,她家的小孫女會不會想念自己的祖母?」柳芸芸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力道雖然不大,但勝在速度快,被抽的側臉還是火辣辣的疼。
柳芸芸看著他,也不在乎他如何想,繼續像是閒聊道:「你可以繼續保持你的忠心,我也用不著你說什麼。只是你仔細琢磨琢磨,作為廢棋棄子的你,你還會相信你們偉大的主子還會履行你們之間的約定嘛?」
柳芸芸其實也是亂猜,對於東安這種連死都無所畏懼的人,背後一定有強大的信仰和目的,才會讓他至死不渝。要想撬開這種人的嘴巴,最好的方法就是摧毀他的信仰和堅持。
孫姨娘已經完全被柳芸芸驚呆了,不是說柳芸芸的招數有多麼的精妙高深,而是一個平時懶懶散散,做事只求舒坦不求做的有多好的小姑娘,卻會使用這種軟硬兼施,既慈悲又殘忍的用刑方式,並且最重要的是,她才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孫姨娘疑惑的打量著柳芸芸,這還是那個純真善良,待人真誠的柳府二小姐嘛?
接收到孫姨娘疑惑又擔憂的目光,柳芸芸笑著對孫姨娘點了點頭,示意她回頭再說。柳芸芸的聲音就像是仙女下凡,佛光普照的響起:「這樣的主子,難道你真的打算為他送命?你難道不想救你的親弟弟?」
東安擰著眉頭,終是吐出了一句:「你想從我身上知道什麼?」柳芸芸樂呵呵的說道:「那得看你的誠意了。」東安抬眼兒看著柳芸芸,疑惑道:「如果我給你,你能兌現諾言?」柳芸芸翻了個白眼兒,腹誹,想得美!但是出口卻說:「那得看你給的東西誠意是多少。誠意越多呢,也越是配得上你和你弟弟的命不是?」
東安閉了閉眼睛,下定決心似的,開口道:「我給你他手上的一份名單,還有各家的一份詳細資料。我只求你們放過我弟弟,他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接觸過組織,只是擔心我的安危,一直跟在我身邊兒。」
「孫強,你去取過來!」柳芸芸吩咐道。沒一會兒,孫強就拿了一摞紙進來。柳芸芸拿著看了幾眼,對東安說道:「好,我答應你。」東平歎了口氣,低下頭,只是眼裡還是流露出了不屑。
柳芸芸對孫姨娘說:「姨娘,您看著處理吧,他弟弟先暫時留他一條命!」孫姨娘點了點頭。
出了暗室,笑笑長長的舒了口氣兒,看著柳芸芸問道:「二小姐,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的……那個,就是,這麼的……」柳芸芸其實心裡也不好受,打趣兒的說道:「這麼殘忍是吧,這麼惡毒是吧?不知道最毒婦人心嘛?所以千萬別招惹女人。」笑笑可是一點兒也樂不起來,擔心的問道:「那您說,剛才他說的話能信嘛?」柳芸芸輕嗤一聲,撇撇嘴說道:「有什麼信不信的,還是證據最可靠。」
柳芸芸可是從謊話連篇的時代穿過去的,想那時候,連新聞都是作假的。跟那個時代相比,現在這個時代的人算是純良的多了。要知道說謊的最高境界就是真假參半,真亦假來假亦真。
「走,去看看二哥去。」柳芸芸帶著笑笑去了正德院。
走進正德院,小ど妹柳蓉蓉也在,只看著她雙眼紅腫,臉上還掛著眼淚,小手緊緊攢著柳振瀚的大手。柳振廷和柳婷婷也都在。笑笑給柳芸芸打了簾子,柳芸芸剛邁步進來,還沒來得及對哥哥姐姐行禮,柳蓉蓉就跳下炕,規規矩矩的對著她行了一個標準的不能再標準的禮,嘴上小聲的問安。要說柳家這群兄弟姐妹,也就只有柳蓉蓉最像自己的生母燕姨娘,柳婷婷就壓根一絲兒燕姨娘的影子都沒有。
看著柳蓉蓉一身鵝黃色衣裙,襯得小臉兒粉嫩可愛,卻沒有一丁點兒天真活潑,柳芸芸真是心疼這個孩子,都快被規矩壓死了。這是什麼破標準,也太壓搾女孩子的天性了。柳芸芸又是一陣憤慨。
扶起柳蓉蓉,捏了捏她的小臉兒,笑著問道:「今兒個不用跟著先生上課了?」柳蓉蓉抬眼兒膽怯的看了一眼柳芸芸,小聲小氣兒的回答道:「回二姐的話,今兒個先生晚半個時辰才會過來,我擔心二哥,就先過來看看二哥。」
柳芸芸笑起來,拉著柳蓉蓉的手,走到柳振瀚的床前,抱著柳蓉蓉坐上炕,仔細看著柳振瀚的臉色,柳振瀚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來,抬手敲了柳芸芸一記腦瓜兒,嗔怪道:「我哪有那麼嬌弱,你看看你這是什麼眼神兒?」柳芸芸不好意思的訕笑了一下,嘟著嘴撒嬌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嘛,是吧大哥?你最瞭解我了。」邊說邊抬頭朝著柳振廷求救。
柳振廷跟柳文濤的脾氣有些相像,看著柳芸芸沒規沒據的撩噠著腿兒,沒什麼坐相的樣子,皺著眉頭責備道:「看我也沒用,進來不知道給哥哥姐姐行禮,坐姿也這麼差,是誰說的以後要以大家閨秀的標準要求自己?在妹妹面前,也不知道以身作則?」柳芸芸氣哼哼的說道:「你們就聯合欺負我吧,早晚被你們剝削壓搾的只剩下一把骨頭渣子了。」
柳婷婷被柳芸芸皮賴的樣子逗笑了,湊趣兒的說道:「好了,好了,你不是成天吵吵著要減肥嗎?剩下骨頭渣子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柳振廷和柳振瀚聽著笑了起來,柳芸芸氣了個仰倒。就連柳蓉蓉都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
柳芸芸歎了口氣兒說道:「今兒倒是咱們兄妹齊了,就差振偉了,也不知道這小子跟著孫武學成了絕世神功沒有?」柳振廷笑著說道:「就振偉那個皮猴兒,也就孫武能制服得了他,絕世神功不敢期待,黑一圈兒倒是還靠譜一點兒。」大家想起了柳振偉黑猴兒一樣的臉龐,不禁都笑了出來。正德院一片孩子們的歡聲笑語。
說了會兒話,柳芸芸看著柳振瀚把藥喝了睡下,給他掖了掖被角,幾個孩子就輕手輕腳的出了正德院。
柳芸芸抬頭看著柳婷婷說道:「姐姐,母親最近身子不舒坦,家裡的這些魑魅魍魎也該清理清理了,這事兒回頭我去跟母親說一聲,你就負責把這些鬼魅都趕出去吧,回頭等孫姨娘空下來,再讓她安排府內護院兒的事兒。咱們府護院兒人還是太少了。」柳婷婷點頭答應下來。
送走了柳婷婷,柳芸芸看著柳振廷,低頭小聲兒的把剛才跟孫姨娘一起審訊了東安的事情說了,當然,省略了自己做的那些動作。然後把那摞紙從笑笑手裡接過來遞給柳振廷,說道:「大哥,你去查查這個名單,我始終覺得東安的話不可全信。畢竟他跟著那個主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了,並且,我們還不是很清楚他們那個組織的運作方式,所以還是越謹慎越好。我可不想咱們柳家被一個將死的人坑慘了。」
柳振廷吃驚的看著這份名單和資料,原來柳家真的是被利用慘了!大祖父一家的慘死,祖父的含冤而終,父親的鬱鬱不得志……柳振廷氣憤惱怒的胸腔劇烈起伏,臉一下子漲紅起來。
柳芸芸輕輕拍了拍柳振廷的後背,安撫的說道:「咱們可得提高警覺了,我總感覺最近要有大事兒發生。他們這麼亟不可待的想要找到當年祖父留下的證據,肯定是有什麼他們不可控制的事情要發生。我就是擔心他們狗急跳牆,來個魚死網破。」柳振廷慢慢恢復了理智。看著柳芸芸說道:「嗯,這次的教訓已經夠慘了,幸好振瀚沒事兒,東西也還在咱們手上,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柳芸芸點頭表示同意,又說道:「大哥,明天你帶我去趟紅杉書院吧,我想盡快找到那個楊先生。」柳振廷點頭說道:「好的。我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