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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3、相煎(下) 文 / 雲水吟

    太傅一言怒斥,龍溯聞聽竟是好一陣呆愣,片刻,這廝直直盯著太傅,他俯身一個酒嗝後,實不知是何表情,只連連冷笑道,「呵呵,太傅你說什麼?你今天是不是真的吃錯藥了?你忘啦,當初是誰在我面前一力首肯,說什麼我白龍溯同樣身為真龍,我沒什麼比他差的,我們本來就是親兄弟,是誰說的?!是太傅你!怎麼一轉眼,在你心目中,他就比我強一萬倍了,他比我強一萬倍,不也被我拔了龍角?他比我強一萬倍,如今還不是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龍溯愈說愈得色,此際他近前低首,一手撈在我腰間,又是一陣狎笑道,「太傅,你不該不知道,這小妖精千年身在帝位,五靈為尊,還不是一樣淫媚浪蕩,你問問他自己,這偌大五靈界,多少王侯將相,羽族靈獸族幽魔族,羽帝靈獸長幽魔君主,有哪個沒上過他的床?!他根本就是賤,根本就是欠男人操,他連自己的親弟弟都勾引,你知不知道?!」

    「我沒有!」

    龍溯話音落,我早不知自己是該怒憤還是該羞恥,此際爬不起身來,只知聲嘶力竭辯駁道,「我沒有,我從來沒有過,我沒有勾引任何人,羽帝靈獸長幽魔君主,我甚至都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一直糾纏不休!」

    我是不是瘋了?這等羞恥荒唐之說,我竟然就這樣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嘶吼辯駁,我是瘋了,我早被龍溯逼瘋了……

    今時我四肢無力,腳下打滑,縱是數次艱難努力,甚至連雙肘都幾番磕碰於暗礁之上,仍是無法起身,而龍溯這畜生見我如此狼狽無能之態,他見我趴伏於地,氣急到眼圈發紅,當下更是嗤笑不已,此際他本是扣在我腰間的手一路游移,片刻竟尋至我胸前,這廝隔著衣料惡意擰弄我一側乳首,淫邪直道,「別嘴硬了,來,叫幾聲讓太傅聽聽,也讓這橋邊一眾近衛侍從聽聽,正好讓大家做個見證,見證見證本王到底有沒有說錯,見證見證你龍帝陛下到底是不是妖精禍水,勾魂至極!」

    龍溯言出,手下動作益發粗暴,他指尖又掐又擰,力道之大直逼得我不由悶哼出聲,而今時一聞我喉間低聲,龍溯當即縱聲大笑,我知道,他必定又要污言穢語,他又要責我放浪無恥,可是我沒有……,真的沒有!

    我恨,我恨我自己!

    暗橋邊多少目光猶如芒刺直落於我身上,而我甚至都不敢去想此情此景為太傅所見,太傅會作何所思,莫非我是真的無恥?還是說,這全怪我真的無能?!

    腦中一片空白,我甚至已然無所適從,一時間這暗橋邊除卻龍溯笑得猖狂,眾人俱是靜默無聲,而今時太傅傷重,不及他凝起劍氣逼向龍溯,那原本立於暗橋邊的靈麈倒疾步近前,此際平遠將軍手中長劍出,憤憤將龍溯格開,他一把扶我起身,抬首直朝龍溯吼道,「定域親王,你太過分了!」

    龍溯未料靈麈會忽有此舉,今時他一閃身避開平遠將軍所襲,面上不覺微有一愣,片刻,這畜生笑得益發古怪難言,他面上不見怒意,卻朝太傅諷聲道,「太傅,你可看見了?哈哈,本王不過稍稍碰他一下,這就有人心疼了,瞧,這靈獸族的白鹿大將軍這就心疼了,哈哈哈」。

    龍溯諷聲,我聞聽羞急尷尬混雜,一時忙掙開靈麈摻扶,獨自立在暗橋邊,奈何今時,這莫名其妙的靈麈竟然不依不饒,他不顧龍溯意有所指,當下更急切朝我道,「龍帝陛下,你受傷了,你衣袖上全是血跡……」

    我受不受傷,又關他何事?!

    如今情勢一團糟糕,片刻,龍溯收起笑意,滿面寒霜,他揮袖白龍鑭立出,直將靈麈逼去一旁,片刻後又催靈以縛龍索將我四肢捆縛於暗橋邊,回首直朝太傅怒聲道,「太傅,你可都看見了?你知不知道本王之所以犯上篡位,都是他逼的,是他對不起我,是他害死了我的王妃,他還變本加厲,他勾引我!他撩撥的我都快發瘋了,你知不知道?!」

    龍溯莫名一通嘶吼,直吼得在場眾人無不驚詫,而太傅以劍芒強撐起身,他稍有驚愕後,立時朝龍溯喝道,「白龍溯,你這叫什麼瘋話?!你知道他是誰麼?他是你的親哥哥!他哪一點對不住你,當初你為了一個女人,已然犯上作亂,可是你皇兄回朝後,才不過囚你東海千年,這換作哪個君王,能有如此大度?你口口聲聲你皇兄對不住你,與你的王妃不清不楚,可是你的王妃死在東海,這與你皇兄又有何干?!龍溯,今天太傅不妨對你說句心裡話,你兄弟二人原本都是我的學生,其實從小到大,我就一直偏愛於你,換言之,我對你皇兄一直存有偏見,總認為他若非血統高貴,根本就是一無是處,可是今天,你冷靜仔細地好好想一想,這千年為君,且不提他青龍帝政績斐然,治下恩威並施,御外進退有度,單論他為人處事,體恤下情,宅心仁厚,尤其是對你和三河公主,那更是寵愛有加,怎麼時至今日,你怎麼會說出如此狼心狗肺的話,又怎麼會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他是你的哥哥啊!」

    「偽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偽善!不是太傅你說的麼,你說皇位是靠自己爭來的,既然他青龍衍弒父奪位名正言順,那為何我白龍溯挑戰皇權,就是篡位,就是犯上,就該倍受指責?太傅,從前是你一直教我拔了他的龍角,現在我做到了,我才是水族的最強者,太傅,你該為我高興啊!你為什麼還要幫他?!」

    太傅重傷,言出斥責已有些力不從心,而今時龍溯聽得太傅一番肺腑之言,竟然還是無動於衷,他仍然口口聲聲我對不起他,他一切都沒錯,呵呵,皇位是靠自己爭來的,呵呵,他以為這皇位只有無上尊榮,卻不知這其中辛酸苦痛,更何況,就憑他現在,他根本就無能挑起這一肩江山,龍溯,白龍溯,你簡直就是千古罪人!

    龍溯言辭鑿鑿,太傅搖首苦笑,今時太傅一劍撐在暗礁內,好生愴然道,「不錯,當年我是教過你篡權奪位,可是我教過你勾結外族麼?!你現在動腦子想想,想想當年你父皇駕崩,三日內你皇兄就能穩住大局,繼位稱帝,你有這個能耐麼?!你若是有能耐,你還會弄出這一堆靈獸族雜碎在澧水!」

    「夠了!霧蛟螭烺,夠了!若是你能為我所用,那本王自會尊稱你一聲太傅,可是今天,我實在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死心塌地幫著他青龍衍,好,太傅,這是我最後叫你一聲太傅,你既然執意與我為敵,那好,我成全你!」

    太傅斥到龍溯痛處,這畜生竟然惱羞成怒,今時他手中白芒森森,他居然要殺太傅?畜生,難道不知曉「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麼,再說太傅有哪處對不起他,他竟然說下殺招就是殺招?!

    龍溯催靈,眼看白龍鑭即要刺入太傅胸口,而我在旁一見心驚,當下顧不得自身糟糕處境,脫口即喝道,「住手!」

    龍溯聞我聲,一時倒也停手,他當即轉身過來,挑眉看我,這廝目光森然,似笑非笑,卻朝我道,「住手?你有什麼資格叫我住手?」

    「太傅是我們的老師,你怎麼能夠動手殺他?」

    我一言斥責,龍溯非但絲毫不以為意,此際他近前以劍氣挑開我衣襟,冷冷笑道,「老師?你連父親都能殺,我殺個老師又算什麼?」

    「你……!,白龍溯,我跟你說過,當年我是為了你和龍漣,我是錯手才傷及父皇的!再說今時,太傅他他歷經千辛萬苦,直至近年,好不容易方能與姑母有情人終成眷屬,你不能這麼殘忍!」

    「我殘忍,哈哈,我就殘忍,你又能怎樣?我殘忍也比你偽善強一萬倍,今天,他霧蛟螭烺鐵了心助你逃亡,我若不殺他以絕後患,你讓我自尋死路去麼?再說了,這老匹夫當年是怎麼對你的,你現在就為他求情了?你忘了當年,可是他綁你到九幽境,哦,莫非你還感謝他了,感謝他成全了你和幽魔君主一段淫艷往事麼?」

    放屁,簡直是一派胡言!

    這該死的畜生句句歪曲,甚至叫我無言以對,而他手中劍氣來回游移,直將我襟口衣衫劃破七零八落,卻又忽而對我道,「好啊,你不想太傅死可以,不過你得求我,我要你青龍帝乖乖聽話,任我恣意愛憐,我要皇兄你主動承歡,哭著喊著求我!」

    禽獸,徹頭徹尾的禽獸!

    我為龍溯一語,羞憤哀怒不自知,再者今時手腳被縛,更添窘迫難堪,說實話,時至今日,我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般境況,我從來沒有這麼無能過,可是我現在就這麼無能……

    龍溯言出得色,今時他見我沒有反應,已然近前一口咬在我胸膛,而我欲要反抗,奈何四肢動彈不得,現下稍有掙扎竟顯得愈加淫/靡不堪,我腦中一片混亂,一片混亂……

    片刻,混沌如斯的我只聽得太傅一聲暴喝,他沒有怒責龍溯,他只朝我吼道,「龍衍,你不許求他!你是青龍帝,永遠都是!今天太傅一死,死不足惜,太傅不需要你降貴紆尊,遷就這等畜生不如的東西,太傅只要你記得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責任,還要記得我方才對你說的話,記住了,千萬不要灰心,你一定能逃出去,你一定能恢復真龍之身!太傅沒有其他什麼要求,只求你振作精神,只求你不要讓太傅今天白白犧牲,你聽到了沒有?!」

    太傅性格固執剛烈,他說出這等話來,必是要自裁,其實說句老實話,這多少年來太傅對我,非但談不上親厚,甚至如龍溯所述,他屢屢刁難,甚至還曾有過欺君罔上,可是今天,太傅是為了救我才拼上性命,說到底,是我牽累他白白犧牲,我……,當年我風神都闖下大禍,害他和泗水姑母有情人分隔,而今天他好不容易才與姑母攜手天涯,又是我,我甚至害他連性命都不保……,莫說太傅不是好老師,實在是怪我,全怪我!

    眼看太傅手中劍氣成形,我竟仿似有多少話憋在胸口,其實我想感激他,我想答應他,可是我連一句話都說不出,我只能直直看著他,我,我是不是又要流淚了?

    「龍衍,不許哭,你忘了你小時候,你父皇最不喜歡你哭麼?當初你是未來的帝王,現在你就是水族帝王,不許哭,太傅為你犧牲,死得其所,再說我生在澧水,今天能夠死在澧水,總算沒有客死他鄉,你哭什麼?記住我說的話,記得以後多照顧你姑母……」

    我會的,我會記得的,我會記得太傅所有的話,我不會哭,打死我也不哭!

    我不住點頭,眼看太傅以霧蛟劍刺入自己胸膛,最終他化為四散水靈,融入這三千澧水,澧水三千,其實太傅是皇族旁支,原就是這一代澧水郡王,他說他死得其所,可是我知道,他與姑母,本還有千年萬年相守之期……

    太傅離去後,我真的沒有落淚,我被龍溯拖回至原先那處狹小的囚室,不管他在我耳邊吼什麼,不管他是打還是罵,我就是連一句話都不想說,我甚至都覺得自己已經忘了該怎麼說話,我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當夜,龍溯發夠脾氣後,平遠將軍即向他進言,卻說這白鹿心思縝密,實在是個難以對付的角色,今時白鹿尋龍溯,他告訴定域親王說我有時侯會突然不見蹤跡,萬望親王殿下仔細查點,糟糕,原來我身有隱石,大約也瞞不住他們的眼睛了……

    不過尚好,龍溯沒什麼心性來仔細查點,其實他根本不相信以我如今靈力,還能催動什麼水隱之術,不過這該死的畜生,他竟然在我右踝下了三重水靈鎖,他用三重縛龍索纏在我身上,他讓我縱能隱去身形,也跑不出這囚室方寸之地!

    呵呵,如今的我,早已是名副其實的囚徒,衣袍再整,掩不住足下枷鎖,隱石再有隱遁之效,也不過廢物一塊……

    自此後,我每日每日不說話,整夜整夜睡不著,半夢半醒之際總也憶起當年種種往事,年少淮川,及長泱都,若實在煩悶時,也只能於手中化形碧玉笛,笛聲起時流水之音潺潺,但是卻仿似,仍然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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