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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深淵(上) 文 / 雲水吟

    龍溯至泊光閣時,面上不知什麼表情,而我一見他這般莫名之態,真是怒火中燒,當即喝道,「你怎麼回事?!」

    我厲聲喝斥,龍溯頗有些不以為然,此際他立於泊光閣內高高廊柱下,一昂首竟回我道,「怎麼,難道我替皇兄轟走了羽帝,皇兄還不高興了?」

    什麼話?

    什麼叫轟走羽帝,難道說羽帝在此,礙他什麼事不成?

    我當下憤懣,接口怒道,「龍溯,你今年多大?羽帝是炎靈至尊,一國之君,他來泱都是專程探望魚蘭公主的,要你費勁心思轟他走做什麼?還有,朕的一雙靴子,你弄哪去了?」

    我話音落,龍溯閉口不答,此際他死死盯著我看,怒色中竟仿似混雜些許鄙夷,半晌後,定域親王一聲冷笑,竟朝我故作恍然道,「哦,莫非世人傳言不假,皇兄與那羽帝不是歃血為盟,是床上結盟了?」

    「放肆!」

    「放肆?我放肆?你知不知道你與羽帝之間,外面傳的有多難聽,那天千波殿國宴,羽帝對你又摟又抱,你不計較也就罷了,你還衝他笑?怎麼,臣弟看不下去了,不可以?若是父皇還在世,哼!」龍溯言出冷哼,此際他不等我答話,轉身即走,而我一聽他說出這等話來,當下滿面赤紅,我一時自尊位而下,一步攔於他面前,直吼道,「外人傳言,你也信?外人傳言,你就對羽帝說什麼不清不楚的話,你是成心轟走羽帝,還是成心想叫皇兄難堪?!」

    此際我一問龍溯停步,他抬首定定朝我看,又是一語不發,該死,從小到大,他就這樣,一旦遇上什麼不高興的事,他就不說話,真是夠了!

    一時僵持,我實在也沒什麼話好說,只知一揮袖朝他喝道,「你先下去,過幾天到汲月潭來,朕有要事告訴你。」

    我言出,也不知道龍溯應下沒有,親王殿下一時看我,目光實在是意味深長,而我一見他這般該死的模樣,當即又要發怒,此際我背轉過身去,揮劍於身後劃開道道水靈禁制,直喝道,「還不下去!」

    龍溯憤憤離去後,我頹然倚於泊光閣內,是啊,若今時父皇知曉我這等荒唐糾葛,只怕會一劍劈死我也說不一定,唉,為何這許多年諸事繁雜,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有錯,可偏偏事到如今,卻仿似我一身是錯?

    當晚我本打算回返錦瀾安歇,但一念起汲月潭下法陣,轉眼又是一個百年已過,此際我無來由心裡總有些不安,於是連錦瀾殿也不曾回返,一時直往汲月潭……

    汲月潭內平靜無波,法陣下靈息沛然,無一處異動,此際我細細查看了各處靈珠,不知覺間竟仿似好生疲累,怎麼回事,莫非龍溯龍漣一回朝,我就要天天氣悶?

    數日後泊光閣朝會,朝上定域親王面色陰沉,一聲不吭,待得散朝後,也不見他近前請安,而那日離燈湖一戰,我見他靈息大漲,本已有意告知他汲月潭下法陣,命其相助一臂之力,沒成想這廝當我說話是耳旁風,這數日來,汲月潭之事,他竟連問上一句都不曾問過!

    還有錦鯉,前時我聞龍溯所言,已遣御醫趕往凌水,卻說不管凌水族長病況如何,是好是歹他總該與我一個回音,可是如今旬餘已過,竟還不見錦鯉一毫聲息,怎麼搞的,怎麼他們一去東海,都變得古里古怪,不懂規矩了?

    煩惱間又是一個百年朔日將至,而朔日中,汲月潭下法陣最為薄弱,以往千年來,每到此夜,子時前法陣俱靠我一人以九成靈源維繫,此番我本有意叫龍溯相助,奈何這廝行事毫無章法,三日前我即下詔命他汲月潭來見,誰知道當日九淵之下,我左等右等不見這廝蹤影,到最後卻還只得我自己催動九成真力,將這法陣靈珠一一穩固。

    當夜,好容易子時已過,我回納靈息,正是以衣袖拭去額角汗珠,方準備化龍淺眠,實未料此際,尚不及我閉目凝思,耳邊忽起碎玉寒聲,不好,龍漣又怎麼了?

    怎麼回事?青琅戒怎麼會突然碎了?

    我當下心中一緊,回身再將法陣匆匆看了一眼,一時催靈閃身,直往公主府而去……

    漣河上夜色淒迷,公主府內一片靜寂,當我瞬間趕至,一把推開龍漣閨房之門時,但見得房內龍漣一人獨坐,她面前鏡台上青琅碎玉,微光淡淡,而小公主滿面淚痕,此際她一見我推門入內,竟是恍惚朝我道,「皇兄,你真的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

    我見龍漣神思恍惚,一問尚不及出口,卻不想小公主起身,一下撲入我懷中,哽咽直道,「皇兄,我想你了,東海百年,你一次都沒來看過我,現在我好不容易回來,你還對我凶,皇兄,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皇兄……」

    「漣兒,皇兄怎麼會不要你呢,你到底怎麼了?怎麼好好的,突然就打碎青琅戒,你知不知道皇兄還以為你出了什麼危險,你要嚇死皇兄麼?」

    這丫頭到底怎麼回事,當初因她要遠嫁九天,我生恐她遭遇什麼劫難,故而將青琅戒相贈,怎麼今天,她無事即要碎玉,還累得我嚇出一身冷汗?

    然而此際龍漣倚在我懷中,她大約見我面露不悅,竟是泣聲愈盛,可憐兮兮直道,「皇兄,你別罵我,我是真的想你了,皇兄,我回來這些日子,你都不來看我,是不是有了魚蘭公主,你就不要我了?」

    這丫頭,還真被鳳百鳴說中,連小魚蘭她都要忌懷在心,而今時我見她滿面淚痕,只仿似傷心已至極處,我一時又好笑又心疼,不覺伸手將她面上淚痕輕輕拭去,溫言安慰道,「漣兒,魚蘭是朕的女兒,你是朕的妹妹,這不一樣,再說你現在已經不小了,也該早日成婚,哪能天天跟在皇兄身邊呢?」

    我此言本意勸慰,哪料到一提及婚事,龍漣竟更是泣聲不止,此際她倚於我懷中,一手緊緊拽過我衣襟,竟是呢喃道,「皇兄,我這一輩子也不要嫁人,皇兄,我不要嫁人!」

    又在胡說,這世上哪有一個公主不嫁人的?

    唉,真是一團糟糕,枉我還以為龍溯龍漣東海百年,無論如何,也該有些長進,誰料到今時,龍溯靈力是有長進,奈何處事還不如那有翼族風微瀾,而龍漣更是不成人形,這麼大的公主,直至今日,竟還這麼任性嬌蠻,不知世事!

    而今時我聽得她這般撒嬌邀寵,一時無奈,只得先將衣襟自她手中扯開,一歎勸哄道,「漣兒,別胡鬧了,你若是有心上人,就照實對皇兄說,不管是誰,駙馬一事皇兄都會替你辦好,若你實在沒有中意的,那皇兄就廣發詔貼,無論如何,這偌大五靈界,朕一定替你尋個如意郎君,好不好?」

    我言出隨意落座於房內白玉案旁,而龍漣立於我身前,她仿似對我所言無動於衷,此際小公主彎腰低身,竟是定定問我道,「皇兄,我好不好看,皇嫂和我,哪個好看?」

    咦,她這叫什麼話?

    此際聽她一問,我一抬首只見得小公主一臉認真,也不知道她又想起了哪一茬,我當下摸不清楚頭緒,只知頷首道,「好看啊,漣兒當然好看,你皇嫂也好看,怎麼了?」

    「皇兄,我比皇嫂好看,對不對?皇兄,我是不是比皇嫂好看?」我方才答她一語,她竟仿似沒聽清楚,一時間還非要與水鴻比,而我聞於耳中好生不解,接口只道,「漣兒,你皇嫂就算再好看,她也是皇兄的后妃,你與她比做什麼?」

    我言出,不想小公主竟是半晌未見反應,直至良久,我見她面色不對,正欲輕聲喚她,可誰料今時我話未出口,龍漣卻忽而淚如雨下,她一頭紮到我懷中,泣聲直道,「皇兄,今天沒有月亮,我要你陪我,皇兄,我要你吹笛子給我聽,皇兄,我要你喜歡我!」

    胡話!

    越來越不成器了,怎麼東海百年,她倒好像越變越小了?

    卻說今夜朔日,天幕上暗沉無光,我本來因催靈九成,已頗覺疲憊,想不到白日裡龍溯不知所蹤倒也罷了,怎麼到晚上,龍漣還要與我說這些胡攪蠻纏的話?

    我當下頭大,開口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她,而腦中一念,只想快些返抵碧泱宮,早早睡上一覺,奈何此際我方欲起身離開,小公主卻愈發賴在我懷中,軟綿綿哀求道,「皇兄,你別走,你再陪我一會兒,好不好?我去沏茶給你喝,我知道你喜歡月眉,這是我特地去浣風山,問琳琅討要的,皇兄,你別走,好不好?也許日後,我有一天真的遠嫁……,皇兄,皇兄……!」

    真是難纏,大半夜的,她叫我留下品茶?

    這不知世事多艱的小公主,大約真的該嫁人了,要不然,再這樣下去,我早晚有一天被她纏死,算了算了,今天就再遷就她一回,明日回去,我也學一學當年靈獸長,在這五靈界廣發詔貼,為她三河公主尋一門好親事,找一個好駙馬!

    當晚,龍漣沏來月眉,果是清香四溢,餘味雋永,比之琳琅之作,倒也毫不遜色,而我少飲幾口,初時的確感覺神清氣爽,奈何之後深夜不早,我起身欲要離去時,竟是忽而一陣頭暈目眩,不好,這是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妹妹,你是抱著得不到,就毀了的心態麼?

    弟弟,你不是跟妹妹一直不對盤的麼,居然就聯手害你們的哥——

    白眼狼啊白眼狼——

    ————————

    陛下,你這次慘淡了==

    茶裡有東西,而且是不得了的東西==

    錦鯉同志的去向相當可疑;

    弟弟一直等待,等到百年朔日;

    當然,朔日前,他必須做一件事,就是轟走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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