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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百年 文 / 雲水吟

    歷經波濤洶湧,平靜的日子得來不易,只可惜我這個人生來無趣,無事時就真的無所事事,我鐵定比不上九翼王擅丹青,通音律,雅韻風流,也不像羽帝喜歌舞,更不像靈獸長好畋獵,自然,萬般不濟還不至於如幽魔君主,喜怒無常,我至多是閒時品茗,偶爾也會與近臣對弈一二,只可惜如今錦鯉不在身側,我仿似連對弈的興趣也好像越來越淡了……

    是日,泊光閣內例行議事,議事畢我實在無聊,碧泱宮中一路緩行,竟不覺步至那清幽鴻苑,其時水鴻正在水暖閣描繡錦緞,我抵達初,她尚不及行禮,只被我一眼瞥得繡樣精美,乃是一尾小白豚為魚蘭草環繞,自在嬉戲,而我近前方要再看仔細,水鴻不由稍有些訕訕道,「陛下,算來寶寶即將化形,臣妾只是在為他繡些隨身物件。」

    是啊,不說我還沒想到,那幼靈得龍息護佑,差不多已近百年,的確也該化形了,這麼說來,我還天天慨歎無事,想不到時光如流水,倏忽即逝,自靈獸長臣服,竟又是數十年過往,想來白暨,想來如歌,他們都已經故去近百年了……

    唉,思至此我不覺又要歎息,片刻回神,忙岔開話題問水鴻道,「愛妃,這繡樣圖稿該是小白手筆?」

    我一問水鴻驚奇,她當即看我,略略點頭,而我見她這般模樣,不由一笑道,「愛妃何故如此看著朕,小白隨朕身側侍讀多年,他的筆跡,朕又怎麼可能不識?」

    早年間一旦我與鴻鳥提及白暨,她難免總有些尷尬牴觸,而如今近百年過往,我與她雖不經常見面,也遠遠談不上熟稔,只不過水鴻待我溫和有禮,我二人偶有交談,大多也能盡興,不曾想今時一提起白暨,她倒難得興起,還能與我講些他二人淮川生活……

    聽她講起淮川寂寥,靜水深流,而月色下白暨總喜愛吹起竹笛,樂聲於耳,悠遠動人,的確也是,想當初我年少淮川清修,那才叫做真正無聊,不過,彼時我年少心性,就算是身在泱都,在碧泱宮內讀書習字,我怕是也坐不住幾日的。

    一念至此,我不覺搖首輕笑,回神過來手中水靈凝集,成形後化為一枝碧玉笛,而水鴻見我如此動作,一時驚訝,不由直問道,「陛下,這笛子?」

    而我見她驚異,當下只將玉笛置於唇邊,笑言道,「愛妃,原本朕也略通音律,來,你聽聽這曲……」

    丹青音律俱是少時所習,自登基繼位後,我還真是鮮少涉獵,除卻朝中幾次慶典大宴,即便是歌舞樂聲我仿似也不曾再聽過幾回,而此際吹起碧玉笛,我倒真有些怕自己音準不佳,會在水鴻面前獻醜,惹她笑話。()

    尚好尚好,還不至於忘得一乾二淨,今時這一曲「流水」勉強還算悠遠流暢,而一曲畢,水鴻抬首看我,她面上表情好生複雜,竟好似頗有些不可思議,片刻,鴻妃一笑直朝我道,「陛下,想不到你還如此多才多藝,這流水,原本小白也喜愛吹奏,臣妾原以為他於此曲造詣極高,想不到今日一聞陛下所奏,臣妾真沒想到,陛下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呢。」

    哦?原來小白也愛這首曲子?

    此際聽得鴻鳥誇讚,我但覺受寵若驚,一時低首失笑,忙擺手道,「愛妃,你如此大加讚賞,朕可要不好意思了,其實這流水一曲,原本就是朕教習白暨,也難怪今時你會有此一歎。」

    我言出水鴻輕聲應下,一時間她神思漸遠,半晌後只仿似了然一笑,而我見她如此,不知因何心中倒有些莫名不解,片刻後,我回神輕輕搖首,一手撫於那碧玉笛,又問道,「愛妃,你再來聽一曲,聽聽朕吹奏有無錯漏?」

    話音落,水鴻饒有興致,而我仔細回想當初所聞音律,指間交疊,笛聲躍動,不曾想此際尚未待曲終,水鴻竟更是訝然,她當下脫口問我道,「雲雀?這曲可是雲雀?」

    其實我也不知,這樂曲本是當初連雲山落難,如歌送我至白牙前,他一路閒情,我一路忐忑之際,偶爾得聞,那時候我不明白他的心,哪怕是仙樂聞於耳中,大約也難解絲毫,而今天,如歌都已經故去近百年,我也早沒有機會告訴他,事實上當年,唉,……

    一曲記不得完全,難免有些脫漏,而水鴻聞畢亦是感懷,她一時看我,淡淡笑道,「陛下,你怕是不知道,這雲雀本是如歌王所記所譜,那時候九天城,不知有多少名門閨秀,皇室公主做夢都想著如歌王能為她們吹奏一曲,如歌,唉,如歌去世都快一百年了……」

    提及如歌,水鴻見我神思恍惚,一時間我二人無話,良久她只小心翼翼岔開話題道,「陛下,這碧玉笛以往從未見你佩於身側,此物……」

    聽她問起,我知她是無話找話,當下一笑道,「愛妃有所不知,碧玉笛即是青芒劍啊,你別看它通體瑩潤,實則至寒,要不要摸一摸?」

    幾番閒話,我與水鴻愈扯愈遠,我一時問起她九天近況,實未料水鴻聞此,卻起身引我直往水暖閣深處,她當下素手輕揚,而我順她所指,但見那書案左右,信函堆積如山,片刻我尚未回神,卻聽得這鴻苑貴妃笑歎道,「陛下,當初臣妾在九天時,不見丹鳳當我作阿姊一般親厚,誰料想今時臣妾遠嫁,他這書函倒來得急切,多的有些時候我都懶得回復」,她言至此,連連搖首,一時又道,「還有小詠,哦,就是詠王,按說他最不通文字,卻不知何時也變得心思細膩起來,連九天城下了一場雨都要與我通報,真是……」

    水鴻言語間忍不住失笑,而我聽她提及詠王,不覺又是一陣心頭繁複,一時未作言語,而水鴻大約怕自己有何言語不妥,卻忙朝我解釋道,「陛下,其實九天陽炎,千年萬年難見水息,一場雨的確罕見……」

    哦,莫不是那時候,我在九天之上停留得久了,幾許龍息,幾許碎雨……

    心頭幾番思緒,我不覺步至那書案側,此際隨意翻閱得幾封信函,哪料到不看不知,一看還真叫我哭笑不得,這鳳百鳴,真是……,我當下搖首,回身直朝鴻鳥笑言道,「愛妃,你也莫要煩惱了,乾脆這樣,朕回錦瀾殿馬上就去函九天,叫丹鳳有什麼事直接問朕,千萬不要再騷擾朕的貴妃娘娘了。」

    我話音落,水鴻不覺掩口輕笑,而一笑過後,我心頭總不自覺念起詠王,一時間稍有躊躇,終是問起道,「愛妃,你方才喚詠王小詠,莫非你與他交情甚篤?」

    我一問水鴻略略頷首,此際她雖不明白我何以會問起詠王,不過仍實言答道,「陛下該知曉臣妾身世,想來當年,我父親離奇身死,母親又入宮貴為金鳳帝后妃,一夕間玄天家族分崩離析,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寄居金羽王府,與如歌小詠一起長大,自打小時候起,如歌就是玩世不恭,做什麼事從來不上心,又因為我與他素有婚約,他總也躲著我,雖然成年後玄天護法與如歌王十分親厚,但小時候,我基本不睬他,他也不理我,反倒是詠王,小詠與如歌正好相反,小時候他最喜歡跟在我身後喚鴻姊鴻姊,只不過長大後,詠王好戰,因政見不同,我與他漸有疏離,但說句老實話,在心底裡,小詠比丹鳳更像我的弟弟。」

    原來竟是如此……

    此際提起詠王,鴻妃一時感懷,她見我若有所思,不覺又道,「陛下,其實這些年來,詠王好像也變了許多,前時來函,措辭委婉,臣妾復函還曾調侃他,不知是不是因為他靈源靈本入得如歌體內,現而今,就連脾氣也改觀了不少,陛下,你可是不知道,其實比起丹鳳,詠王的脾氣更糟糕,說不得三兩句,他就要發怒……」

    是啊,詠王的脾氣更要糟糕,說不得三兩句,他就自己毀了自己的臉!

    與水鴻一席言談,不知覺時間也快,於是當日我便留在鴻苑,與她共進晚膳,現時想想,彼時我與她成婚之初,她畏我如洪水猛獸,席上無語,幾多尷尬,而今時我二人相對,水鴻待我自是大為改觀,午後閒聊,她與我講了許多她姐弟間幼年趣事,而今倒不覺問起我兄弟兄妹之間,年少種種。

    一聽鴻妃問起龍溯龍漣,我真是一歎不知所謂,當下只答道,「愛妃,龍漣你該見過,她自小就刁蠻,不過那時候還不至於不講理,哪料到現在,唉……,說實話,事到如今,朕都不知道要將她嫁給誰才好,以朕看來,連朕這個做哥哥的,都受不了她,她日後的丈夫,真是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也不知道這五靈界,還有哪個王公貴族敢娶她。」

    我一語不住歎息,倒未料水鴻聞此抿唇一笑,鴻妃微微搖首,忙安慰我道,「陛下,三河公主姿容美麗,她雖然刁蠻,但日後若遇上喜愛的人,定是千依百順,你是他的兄長,她在你面前,比不得在丈夫面前的。」

    也許有理,也但願如此了……

    說起龍漣我雖然頭疼,但還算能勉強釋懷,奈何一提及龍溯,實在是一塌糊塗,這廝之不成器,簡直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而水鴻與我成婚之際,龍溯已在東海苦修,算起來,鴻妃並未見過定域親王,故而今時她一問我,只道龍溯與我嫡親兄弟,想來也該有幾分相像,而我聞聽一陣苦笑,若真要說起此事,龍溯至多與我有三分相像,比起我來,他容貌更像父皇,就是不知道怎麼今時會變成這麼個脾性,既不像父皇凡事冷酷嚴厲,鮮有錯漏,更不同母后溫柔閑雅,平和無爭,唉,龍溯與龍漣,還真不知道像誰?

    真是不提也罷,一提我難免心煩,此際我想想悶氣,一時只答水鴻道,「愛妃,你是有所不知,朕這個弟弟,不比丹鳳,也不比金翅,他本來就沉悶,年少時,朕與他對面相坐,若是朕不開口,他便不開口,一連數個時辰,他就真的能一句話都沒有」,言至此,我見水鴻面上好似強忍笑意,不由得好生自嘲道,「算了算了,別提他們了,再說下去,朕實在是面上無光……」

    晚膳和樂,我與水鴻相談甚歡,直至夜色漸深,我起身回返錦瀾殿,幾番躊躇後,不由卻問她道,「對了,愛妃在泱都時日已久,有沒有想過回九天省親,朕有些東西想托付你……」

    言未畢,水鴻不知我心下何意,她面上稍有茫然,一時點頭只道,「陛下的意思……,哦,反正臣妾閒來無事,想來寶寶化形前,應該還有段時日,回去一趟也好,不知陛下……」

    她問的小心,而我想想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幾番斟酌語辭後,終是對她道,「愛妃,你有可能還不知道,那時候七翼王登基,朕去風神都觀禮,因為與詠王幾句口角,他一怒之下毀去了自己的面容,朕……,這些年來,朕頗有些過意不去,若是你過幾日回九天省親,片刻後,朕會遣碧螺送來一枚暖水玉,大概能化去些燒傷灼痕,你不妨替朕帶給詠王……」

    我言出尚未及畢,水鴻當即驚道,「什麼,詠王他毀去了自己的面容?」,她話音落,一時抬首望我,目光好生奇怪,而我為其注目莫名一陣心虛,當下急急接口道,「愛妃,那時候實在有些誤會,對了,你送暖水玉與詠王,千萬莫提是朕的意思,就說這玉本是朕送給你的,你轉贈於他即可。」

    我言畢也不等水鴻應答,急急起身離去,而若干天後,她啟程回九天去時,凌微門前我親自相送,鴻妃一歎莫名,卻朝我道,「陛下,暖水玉乃炎河暖龍所出,對於羽族來說,既可化散灼痕,又不傷及炎靈源本,對於水族來說,既能助力御寒,同樣也不會傷及水靈源本,若是臣妾沒猜錯,近代來炎河暖龍就只有玄龍後,這該是你母后留下的寶物,今時臣妾轉贈於詠王,陛下……」

    水鴻這般問話,大約她心覺不妥,只是我……,我莫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萬事總不願虧欠他人,我只道詠王因我而毀去錦繡容顏,這數十年來一想起此事,心頭就不是滋味,而自那日一閃念,忽念起母后留下的暖水玉有化散灼痕之效,我便千般萬般都想要贈與詠王,只不過,我實在怕他誤會,這才托付水鴻,只希望過往一切恩怨能夠悉數化散,我也好放下愧疚,但求心安。

    作者有話要說:詠王毀了自己的面容,陛下對他倒是上心了,只不過,陛下啊,無語啊,你就知道自己心安,不知道人家詠王筒子又要蕩漾了麼?(但願水鴻能如陛下所願,表達清楚,這玉是姐姐我送給你的,跟你姐夫一點關係也米有,你別胡亂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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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鴻真是運氣8錯,還能聽到陛下吹笛子給她聽;陛下最近很有做姐夫的自覺,只不過,沒人認他這個姐夫,但是呢……,水鴻貌似也開始有了做嫂子的自覺了(陛下會逼著龍溯龍漣叫皇嫂的,囧==)

    如歌,白暨已經去世快一百年了,不成器的弟弟妹妹也在東海快一百年了,百年啊,陛下啊;

    還有,這暖水玉能順利送到詠王手裡也就罷了,千萬別再出岔子,要是又栽在小鳥手裡……,嗯,這個問題很大==

    小鳥發了瘋似的煩他姐姐,水鴻表示鴨梨很大,

    陛下更會表示,有什麼事直接來問我,不要煩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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