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溯一見青芒劍起,不覺愈往後退,他至此只死死盯著青芒,一聲不吭,而我心頭火起,氣悶時真恨不得一劍劈死這不成器的東西,正是僵持不下,未料我竟愈發頭暈目眩,足下無力差點就要栽倒於地,而龍溯本於一旁觀望,此際他見我荏弱之姿,方欲上前,奈何一時為我厲色所逼,不覺又往後退……
龍溯上下打量於我,又是那種令人萬分不適的目光來回逡巡,之後他幾番欲往近前,然終有忌憚,而我強撐不住只想靜坐於榻上,稍作理氣,實未料此際龍溯見我動作,益發冷笑,他眉目間不屑鄙夷愈濃,張口竟朝我道,「臣弟真不明白,皇兄今日到此究竟意欲何為,莫非碧泱宮中錦榻春暖,還比不得臣弟這一張寒床舊榻?莫非皇兄你一改往日冷淡疏離,今時故作這病弱之態,又是想迷惑於誰?」
他言出漫溢諷刺,而我聽在耳中,心下除卻不可置信已是一毫皆無,我抬首注目於他,只見這廝目光閃爍,面上怒恨難掩,惶惑並存,實在是好一番莫名其妙,而我回神之際,下意識不願去細想這廝言語無狀,一時催靈將青芒化作縛龍索,直扣於他腕上逼其跪伏……
卻說自幼而來,龍溯雖不滿我偏愛龍漣,但無論如何,我與他兄弟和睦,鮮有口角,至於說動手相搏,那幾乎沒有,若實在是我二人偶有爭執,一旦我沉下面孔,他也從不敢違逆放肆,不想今時,這東海深處,龍溯竟一把撕開我催動的縛龍索,一笑輕佻道,「皇兄莫不是真的病了?這縛龍索不痛不癢,柔情萬千,你是想叫臣弟跪下,還是想叫臣弟……,如何?」
這廝到底什麼意思?為何他今時所言我句句不懂,什麼時候他定域親王竟會變得如此古怪,一時陰沉,一時怒恨,莫非還要與我打啞謎不成?
我腦中繁雜,反應過來卻見龍溯已然近前,此際他低身一手環於我腰間,一歎不知所謂,竟喃喃道,「原來皇兄也會生病啊,皇兄,你瘦了,你的腰真細……」
「放肆!」
只道我今日真不該萬里趕赴東海,本來好容易與羽帝盡釋前嫌,我難得的一番好心情也被這廝破壞殆盡,更可惡而今,龍溯已遠不止不辨是非,因鼎貞遷怒於我,方纔他一番言行舉動,輕佻曖昧,莫非竟是想借此羞辱於我?
此一念既生,我渾身發抖,當下使力扯開他手臂,起身直往門外,此際我頭也不回,只厲聲留下一句,「龍溯,你跟我出來!」
門外守衛見我滿面怒容而出,不覺俱有些畏色,此際眾人悉數往後退去,莫敢多言,而我執劍立於簡捨之外,半晌方見得定域親王慢吞吞推門而出,他一臉不甘願,卻掩不住絲絲畏懼之色,而我見此真是憤懣到極處,當下怒喝道,「龍溯,你說的沒錯,皇兄正是因為你和不成器的龍漣,剛剛大病了一場,如今病癒不過兩三天,你就當皇兄手無縛雞之力,任你譏諷侮辱了?」
我言出,龍溯神色複雜,他低首不願面對於我,口中只咕噥道,「臣弟何時譏諷侮辱你了,臣弟句句實言,難道有假?」
還狡辯,到現在他還在狡辯!
我當下青芒劍起,劍鋒直指於他,只冷聲道,「龍溯,皇兄已經不想再和你多說一句,今日這東海深淵,若是三千招內,你哪怕是能拔得我一根頭髮,皇兄便不與你計較,若是你不能,那就莫怪皇兄心狠,一輩子將你困在此處!」
話音落,青芒光寒,龍溯一陣呆愣後死死盯著我看,久久不見動手,直至好半晌,我正是不耐方欲催促,不想驀然間他斂眉咬牙,一揮手白龍鑭凝煉成形,光華未去時已然向前,直逼我而來……
龍溯近身纏鬥,白龍鑭屢為青芒劍所阻,眼看千餘招已逝,莫提我一根頭髮,縱連我衣角袍袖也未見他能碰觸半分,我心下痛恨這廝不濟,一時橫劍青芒,逼於他胸前,直罵道,「我叫你東海苦修,你到底都修了些什麼?今時這般不濟,莫非連那有翼族小親王也比不上?」
話音落,龍溯一驚,他挑眉一聲冷哼,再無言語,不過尚好為我這一罵,定域親王總算一夢醒來,他當下催靈,白龍鑭一陣白光流轉,再出手時招式凌厲,而我見此稍感欣慰,閃神之際倒為這廝尋得一處破綻,此際龍溯疾步搶上,白龍鑭緊逼向前,差點欲要挑開我腰間繫帶,而我一見心驚,當下揮袖盪開青芒,急轉避開,一時間青芒與白鑭相交,水流激盪。
而龍溯見我後退,好一陣得色,他手中催靈愈盛,竟朝我挑釁道,「三千招?皇兄莫非太小看我了,兩千招內,臣弟就要你腰間這條盤龍玉帶!」
好大的口氣,今時他誇口兩千招倒也罷了,居然還敢要我腰間這條盤龍玉帶?
我一聽失笑,反手青芒挑於他面門,不覺勾唇笑道,「好,兩千招內,你若能取皇兄腰間玉帶,那皇兄就立時下詔,免去你東海千年,如何?」
我言出自無反悔,想必龍溯聞於耳中,必是大喜,果不其然,此際定域親王雙目精光暴漲,膠著於我身有如芒刺在背,而我為其注目,無來由竟是一陣心驚,雖說事實上,我不可能畏懼他所謂的兩千餘招,但今時既然言出必行,我亦不可過於托大,當下催靈附於青芒,正色以待……
卻說龍溯慣使白龍鑭,尤擅近身搏鬥,他手中白鑭八稜,道道龍紋,此際帶起深流滾滾,直欲將我週身纏繞,而我見此忙一縱身,避開白鑭挑起的重重漩渦,一時青芒出手,劍氣縱橫,屢屢將他逼開寸步之遙……
而龍溯幾番往前,初還沉得住氣,奈何數百餘回合輕易流逝,他不由得焦躁萬分,一時竟朝我吼道,「皇兄,你故意的!你勾引……」,此際定域親王言出未完,眉間不知是怒恨還是懊惱,他一咬牙靈息大盛,一手白龍鑭化鑭成鞭,直捲於我腰間欲將我攬於近前,另一手水靈氤氳,出手毫無章法,堪堪便要來扯我腰間玉帶。
只道我聞他沒頭沒腦之言已是不悅,再見他落敗下風,卻絲毫也沉不住氣,一時不悅再加慍怒,早就想發作,我當下徒手僻開那白龍鑭,反身掙脫而去,一揮袖青芒化作冷龍,纏縛於龍溯雙腕,愈收愈緊……
而龍溯見此大驚失色,他使力掙扎,抬首直問我道,「皇兄,三千招尚未滿,你這就想食言,將我囚困於此,千年萬年?!」
卻說他言辭不敬,屢屢犯上,今時我不曾降罪責罰已是寬宏大量,不想這廝絲毫未感恩德,竟還有臉悲憤莫名?此際我見他面上表情複雜,不覺冷笑道,「混賬東西,你方才不是大言不慚,笑話皇兄這縛龍索柔情萬千麼?怎麼,今時你有本事就掙脫開去,還有千餘招皇兄與你記下!」
作者有話要說:龍弟弟是扭曲的:
第一,他畏懼陛下
第二,他控制不住要挑戰權威
第三,他一直在腦補
——————
陛下你……,算了,弟弟總有一天會叫你生不如死的==
享受閱讀樂趣,盡在吾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