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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5、枝節 文 / 雲水吟

    翌日繁忙,樞密院,欽天監,司禮監各司其職,俱因我決心提前會盟作萬全準備,此際泊光閣,群臣議事畢,魚貫而出,我當即喚來樞密院左丞,命其擬好國書,一一呈於三族之首,若羽帝,靈獸長與幽魔君主悉數首肯,即刻便發函去風神都,詔會有翼族族長十日內趕至泱都,血王蓮花開百日前,五靈會盟!

    想來我納妃大典一日方過,此際再看,泊光閣書案上已是奏折如山,亟待處理,我不覺滿腹無奈,當下伏案提筆,好容易將其一一批復完畢,奈何心中總放心不下幽魔鏡一事,一時又喚來樞密院右丞,只叫他遣人四處尋訪太傅螭烺,一旦覓其蹤,盡快帶來泱都見我,有關龍池,我實在有諸多疑問相詢。()

    交代畢瑣碎繁雜,好容易起身,我一時踏出泊光閣,回望這偌大宮殿,但見上下天光,一碧萬頃,當下心情舒展,正欲前往城外血王蓮池略略查探。卻說那血王蓮池泱都城西,此際我自碧泱宮出,沿漣河而上,正是途徑公主府,心下念及小公主昨日哭鬧不休,竟不覺止步,一時轉道府內,只想再探望一番。

    誰料公主府內一片靜寂,不見龍漣,只見鼎貞,此際鼎貞見我到訪,忙門外相迎,定域王妃與我行禮後,只道小公主哭倦了,正是化作龍身,漣河理氣,我聞言略略放心,一時與鼎貞沿河緩行,稍作閒話。

    此際天祿公主抬首,眉間掩不住喜悅之色,直朝我道,「皇兄,你知不知道,昨晚我阿哥來溯涵宮看我了。」

    我聽此不覺頷首,一時微笑,只應道,「好啊,那就好。」

    而鼎貞見我答的順口,面上稍帶些嗔色,卻又道,「阿哥不知我跟隨龍溯東海之行,他原當我泱都伴你左右,還責我不知身份立場,行事有虧呢。」

    只道鼎貞此言出,我不由低首一笑,心下輕歎,卻道這靈獸長自己行事罔顧身份立場,一轉身倒還知曉責備妹妹,真不知該說他什麼好,而此際鼎貞見我表情古怪,略略思忖後,卻輕聲怯怯朝我道,「皇兄,阿哥還說,他說他前時錯的離譜,只希望……,希望你能原諒他。」

    她話音落,我未作表態,一時搖首,當下只歎,「貞兒,皇兄身為龍帝,諸般事皆有考量,至於靈獸長種種行為,我們不談,可好?」

    我言出,鼎貞知我心下不悅,她一時點頭,忙扯開話題道,「今晨我來看望龍漣,她一夜漣河吐息,比昨日平靜多啦,也不鬧著去東海了,皇兄你放心。」

    我聽得鼎貞此言,不由只歎龍漣小女兒心性,真不知何時才能長大,一時與定域王妃同行,漣河之畔愈往深處,逕往探訪小公主,而鼎貞身側跟隨,她見我眉間無奈,不覺又道,「皇兄,你也莫要太過責怪龍漣,卻說那羽帝暴虐,傳聞又性喜……,他與那孔雀荒唐不堪,當年,若阿哥叫我嫁與他,我也不依的。」

    鼎貞說的言辭鑿鑿,此際她目視於我,滿面正色,而我見此不覺好笑,心下一歎,止不住道,鳳百鳴啊鳳百鳴,不是我不想嫁妹妹作羽後,實在是你羽帝自己太過不濟,是個公主都不願嫁與你啊……

    思及此,我面上倒不覺有些笑意,一時與鼎貞又閒扯些軼聞趣事,片刻行至龍漣休憩處,不想未見小公主龍身吐息,卻見她滿面怒色,死死盯著我與鼎貞,龍漣疾步而前,張口竟道,「皇兄與貞兒嫂子真是好心情,看這一路談笑,柔情蜜意,難怪日前貞兒嫂子這麼盡心勸我,說什麼不要去東海,我心下不解,還道是為何,卻原來是你自己想粘在皇兄身邊,不想回東海了?」

    龍漣話音落,鼎貞當即面色一變,而我聞言立時出聲喝止,不想今時小公主倒未再哭鬧,她眉間陰沉,一語不發,一時疾步自我身旁而過,竟不知心中又作何所想……

    我見此慍怒,不覺沉聲喚她,只道,「龍漣,你站住!」

    而龍漣止步,當下回首,此際小公主挑眉冷笑,竟朝我道,「怎麼,皇兄心疼貞兒嫂子了,這可是又要打我?」

    她話音落,我胸中氣悶,且道如今時這般無理取鬧,若她是龍溯,我只怕早要凝起青芒,好生教訓,卻不想正是尷尬沉默時,事端陡生,竟有府中侍衛急來相報,說那樂官妙音求見,聲聲道有人欲要取她性命?!

    聞言,莫說龍漣大驚,我亦一時猶疑,心下只道,莫非竟又是那鳳百鳴?

    出得漣河深處,但見公主府大殿內,夜鶯滿面倉惶,渾身發抖,她一見得龍漣,立時拜伏於地,口中直道,「公主救我!」

    龍漣近前扶其起身,尚不及開口,我卻搶先問道,「妙音姑娘,你既為朕欽命教坊司樂官,到底是何人放肆,竟欲取你性命?」

    夜鶯聞聽我言,抬首這才發覺我與鼎貞亦踏入殿內,一時淚珠簌簌而下,顫聲直道,「龍帝陛下不知,是孔雀,孔雀他要殺我……」

    孔雀?

    此番羽族一行,除卻羽帝、詠王,尚有大小官員數十,親衛精兵數百,並未見得光祿大夫孔雀隨行,竟不知今時,這孔雀又從何而來?

    而夜鶯知我心下疑問,她當下泣聲稍止,只低首道,「龍帝陛下有所不知,此番水羽聯姻,羽帝並未將孔雀帶在身邊,實不知這孔雀因何,竟敢放膽瞞著丹鳳,擅離九天,而機緣巧合下,我與他泱都偶遇,這廝一時不察,說漏了如歌王因詠王散靈一事,夜鶯得知,因感念公主殿下恩情,急急告知,不想今時事發,孔雀生恐羽帝追究怪罪,竟欲殺我滅口……」

    且道夜鶯與孔雀本為夫妻,大約亦曾有百般恩愛,山盟海誓之際,奈何他二人為鳳百鳴從中阻隔,實未料竟落得如今這步田地……

    我見此一時悵惘,腦中思緒,只道今時不同以往,鳳百鳴既與我言和,這孔雀也好,夜鶯也罷,說到底俱是他家務事,我若再擅自插手,實在是於禮不合,思及此,我當下遣人知會羽帝,不想龍漣於一旁,卻恨聲直道,「皇兄你看,他羽族自羽帝開始,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居然還叫我嫁作羽後?」

    龍漣言出,尚未及眾人反應,而那孔雀因追殺夜鶯,卻正為公主府外,我隨侍親衛所縛,此際御林軍左將軍將其押上殿堂,聽候我發落,而這孔雀原是滿面狠戾之色,此際抬眼一看四圍眾人,倒不覺尷尬窘迫,好一陣難堪,只道這左將軍鯤寒鱗,當初莽原求親,孔雀本就是他手下敗將,而鼎貞天祿公主,當年與這孔雀山道過節,差點命喪其手,此際鼎貞一見光祿大夫,立時顰眉,滿面不屑鄙夷,當然,最難堪莫過孔雀夜鶯,他夫妻再會,夫不成夫,妻難為妻,實在是何其哀哉……

    我見此長歎,直歎荒唐,一時揮袖,只對鯤寒鱗道,「孔雀、夜鶯俱為羽族之人,他羽族內務,夫妻私事,朕不便插手,今時你押他二人去白沙驛,一切交由羽帝,但憑處置。()」

    話音落,眾人面上一驚,莫提孔雀夜鶯面色複雜,龍漣卻立時朝我道,「皇兄!紅玉的命本就是你自羽帝手下救來的,怎麼今天,你又將她送於羽帝之手,你難道不知,丹鳳會殺了她麼?」

    當初我救夜鶯,一為憐,二為恰與鳳百鳴夙敵,只想挫其鋒芒,而今時水羽言和,情勢微妙,只道如歌因詠王命隕一事,於羽族何等重大,孔雀走漏風聲,夜鶯私傳信息,於我水族而言,有利有弊暫且不提,以羽帝立場,必是重罰,我又何苦幹涉他丹鳳內政,徒增矛盾?

    而我心中所思,龍漣俱是不知,眼見小公主又要胡攪蠻纏,我當下立眉,直朝鯤寒鱗高聲道,「愣著做什麼?還不押去白沙!」

    鯤寒鱗及一眾親衛為我一喝,立時上前押送孔雀夜鶯,不想尚未出得大殿,那鳳百鳴來的倒快,此際羽帝陛下行色匆匆,他入門與我四目相對,面上表情端的是五光十色,實不知該以何言語形容,片刻,這羽帝疾步而前,他低首,目光掃過孔雀夜鶯,一片森寒,掌心炎火劍立起,殺氣漫溢……

    夜鶯面如死灰,感受到這般殺意依舊毫無反應,而孔雀神色複雜,似是驚惶,又是不甘,此際這光祿大夫一雙細長眸子不注目於鳳百鳴,一時倒死死盯著我看,而我為他視線糾纏,心下不覺略有驚異,正欲出言,勸丹鳳白沙驛解決內務,莫要在三河公主府內,叫我等一眾外人看了笑話,不想話未出口,丹鳳隨孔雀視線,亦膠著於我身,他手下炎火劍起,已然至孔雀胸口,一時與我相視,又回首看夜鶯,倒不覺收止劍勢,卻朝我道,「龍帝陛下見笑,此番孤王實在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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