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即至,不過兩日,朝中呼聲,甚至又起興兵之念,我只道鳳百鳴不該如此,莫非卻是幽無邪這廝,暗地裡又做了什麼勾當,卻說這幽魔君主行事詭秘,只知綁架擄虐,他不願水羽聯姻,卻又要使出這等見不得人手段?
我思及此,心下煩亂,冷靜一想,卻也不可能,按說此際如歌與水鴻同行,縱是玄天護法靈息不調,以他二人之力,又在水族羽族境內,不可能輕易為幽無邪得手,莫非真是鳳百鳴反悔,視兩盟約為一紙虛言?
又是一日黃昏至,我正是心緒繁雜,於錦瀾殿內來回踱步時,錦鯉求見,我一見得樞密使大人行色匆匆,脫口便問道,「錦卿,可是如歌王到了?」
錦鯉一聽,面色略變,他垂首行禮,卻道,「陛下,不是如歌王到了,是羽帝到了。超速」
錦鯉話音落地,我又是一驚,只道前時,不是已議定如歌親來泱都迎娶龍漣麼,怎麼今時會是鳳百鳴來了,我當下皺眉,不由對錦鯉道,「那羽帝現在何處?玄天護法呢,朕去見見他。超速」
錦鯉只道水鴻氏與鳳百鳴同行而至,現時方抵泱都凌微門,奈何迎駕官員回稟,卻道始終未見如歌王身影,我聽此不覺心下一沉,當即推門而出,直奔凌微門而去,錦鯉身後隨我疾行,只不住道,「陛下,你親去凌微門相迎羽帝,要不要換件朝服?」
我心中思念如歌,只恨不得立時與他相見,此際哪還有心聽錦鯉多言,而今又聽聞如歌未至泱都,心下好一陣忐忑,就怕他有什麼不測……,我一念至此,心下淒惶,回過神來只知不住呢喃,不會,不會……
催靈疾行,足下生風,凌微門外華燈初上,此際羽帝凌微橋邊來回踱步,他一見得我,立時上前,尚不及出言,我卻搶先問道,「百鳴兄,如歌呢?」
我此言既出,鳳百鳴略略皺眉,他神色頗有些古怪,片刻遲疑,只不悅道,「他緩兩日自會到。」
我見鳳百鳴這般回答,一時不疑有他,不覺略舒一口氣,緩下神來才發覺自己便服相迎羽帝,多有不妥,不由面上一紅,眉間赧色,當下岔開話題,不覺搖首笑道,「前時朕命司禮官百里相迎玄天護法,未料久待未至,想來隔日便是朕納妃之禮,朕差點就要以為羽帝陛下言不守信,到時候害朕貽笑海內四方啊。超速……」
鳳百鳴聽我此言,不覺眉峰輕聳,而我不知他腹內思緒,當下徑喚錦鯉道,「錦卿,羽帝陛下與玄天護法一行旅途勞頓,今日時辰已晚,你先引他們白沙驛休寢,明日,千波殿備辦宴,朕親自為羽帝陛下接風洗塵。」
言畢,我回首朝鳳百鳴微微一笑,只道,「羽帝陛下且先隨錦鯉大人前去白沙驛,今日時辰不早,朕不便相擾,明日千波殿,萬望賞光。」
鳳百鳴頷首應下,此際他面上表情複雜,似有些未完之語,而我一時並未放在心上,轉身直往碧泱宮行去,只道鴻鳥已至,如歌無恙,我心頭輕鬆許多,腳下亦是步履輕快,正是踏入碧泱宮之際,不想宮門前竟為他人攔下……
幽無邪半身隱於夜色之中,他眉間陰沉,此際一手攔於我身前,竟出言冷笑道,「怎麼,龍帝陛下如此欣喜,可是那新娘來了?」
這話問蹊蹺,我不由心下生疑,奈何我一見他便是滿腹悶氣,不及試探虛實,只沉聲答道,「不錯,朕新娘是來了,怎麼,你幽魔君主不滿意?」
而他見我語氣生硬,面色愈是不佳,片刻鼻間冷哼,卻道,「女人真是反覆無常,枉費本尊一番好意助她擺脫鳳百鳴,不想她居然又回去自投羅網……」
雖說幽無邪語焉不詳,然而我聽在耳中,已略有計較,莫非此次羽帝親來送嫁,中途還被玄天護法跑了不成?大約是那鴻鳥顧念白暨之情,不願嫁作我后妃……
如此看來,難怪玄天護法儀駕中途耽擱,久久未至,我一時腦中繁雜,只想禮成後,與這鴻鳥好好解釋,如今白暨身死,幼靈荏弱,我納她為妃,水羽聯姻固然最主要,然而我與白暨相交,萬萬不會碰她一分一毫,娶她,不過是為了保她靈源平穩,那幼靈安然長成罷了。
我不覺想得遠了,未料幽無邪一旁不耐,他當下出言打斷我思緒,卻道,「龍衍,你也莫要再想了,依本尊看來,你那新娘,早晚都要跑了。」
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一時氣急,正欲出言反駁,不想他挑眉笑笑,卻又對我興師問罪起來,此際幽魔君主目光直視於我,只挑釁道,「龍衍,來者即是客,好歹此次本尊親抵泱都觀禮,那靈獸長,羽帝俱得你盛情款待,你何故只對本尊不聞不問,連個驛館也不見安排休寢?莫非你龍帝陛下料定了本尊是來生事?」
不可理喻,只道他明明是來生事,竟還有臉說出來,而我聽他此言,一時怒極反笑,不覺甩袖道,「幽魔君主這是在與朕討個宿處?好啊,泱都這麼大,朕還真找不出哪個地方適合你住,這樣吧,城外百里,浣風山上有個大洞,幽魔君主不妨自己去找,若找不到,朕叫錦鯉帶你去……」
我言未及畢,幽無邪面色難看至極,我當下發笑,轉身徑往碧泱宮內行去,只聽得幽無邪身後火冒三丈,直喊道,「龍衍,你!」
我自是不會理他,只是念及這廝難堪模樣,心下愈發好笑,當夜好眠,一宿無夢。
享受閱讀樂趣,盡在吾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