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村的早晨,空氣清新,就是山上還蒙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背著包袱,我一步步往山上走去,同時仔細的觀察四周的情況,令我驚訝的是,溫雅真的沒有讓人跟著我。
我之所以能這麼肯定,是因為我的五感十分敏銳,所以如果有人跟著我,我一定能夠發現的。
一邊上山,我心裡一邊感到納悶,難道溫雅對我就這麼放心?還是她覺得我骨子裡就是個膽小鬼,絕對不敢去死呢?我越想越覺得後一種猜測更有可能性,心裡也更苦悶。
誰會知道我李白的一生會以這種方式結束呢?
很快我就來到了山頂,並找到了一片懸崖。別以為**絲我要跳崖,這種死法的確可以讓我的**死的透透的,但是我的魂魄卻不一定會願意受我的控制去往陰間,因為屍兄已經醒了,如果不是大師他們強行刺激我,讓我醒過來的話,屍兄現在還在霸佔我的身體呢。
他那麼厲害,又怎麼會甘願就這麼結束?
所以我要死,還得不得好死,這就是為什麼我上山還要背著小包袱的原因,因為這裡面有我需要的東西。
在懸崖邊上停下來,我把包袱裡的東西一一掏出來,然後開始佈陣。
道家雖然慈悲,能不殺就不殺,但是為了對付那些冥頑不靈的妖魔鬼怪,它也有自己的殺招,我現在布的陣,就是道家最為厲害的一個殺陣——引雷陣。
我站在這個陣法裡,施展引雷訣,若能成功,天雷落入殺陣中,我就會被擊的灰飛煙滅,魂飛魄散。
當然,唯有道法高深或者靈覺強大的人才可能引下天雷,我道法不怎麼樣,好在天生有天眼,靈覺強大,所以我有七八分的把握引下天雷。
而就算我真的引不下天雷,我也會被這個術法所吞噬,因為我的功夫不到家,那樣的後果是我可能一輩子都會變成植物人。變成植物人以後會怎樣?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我現在就一個破罐子破摔的心態,要麼死,要麼順其自然吧。
說實在的,我很害怕,不光怕死,還怕疼,就是現在,我的全身都在發抖,我甚至在拚命的找自己不能死的理由,可是找來找去,我可悲的發現死是我唯一的出路。
包袱裡的東西不多,所以這個陣法比較簡陋,但儘管如此,也用上了我所有的符紙,還有那把我一直帶在身上的匕首。在陣法快要佈置完以後,我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靈玉,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已經失去了靈性,還是已經不認我為主,所以最近一直都很安靜,但我知道它依然是一塊上好的靈玉,用這樣一塊玉做陣眼的話,效果會比用其他東西做陣眼強很多。
把靈玉放到陣眼的位置上後,這個陣法就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樣,符紙上的符菉閃動著淡淡的光輝。
我摸了摸心臟,它現在跳得厲害,不利於我引天雷訣,所以我一邊默念靜心咒一邊進了陣法中,不知道是這陣法影響了我的心境還是怎麼回事,我竟然真的平靜下來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山,山下的村莊,這秀麗的風景,我緩緩閉上眼睛,腦海裡是一條條複雜的咒文,我開始一邊踏步,一邊大聲的把那些咒文背誦出來。
這著實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因為我體內那兩股力量都開始掙扎著要阻止我了,我的身體裡面好像有什麼在橫衝直撞一樣,鑽心的疼讓我險些無法集中精力把咒文念完,我暗罵一句媽的,心想陳優優的那股力量也不知道死哪裡去了,到這種時候也不知道幫幫老子。
我開始更加大聲的唸咒文,也許因為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原因,漸漸的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腦袋也空空如也,唯有自己的聲音在一點點的放大,我開始渾身發抖,狀若癲狂,最後,當我睜眼時,天地都是黑的,原本湛藍的天空被烏雲遮蓋,轟隆隆的雷聲自遠處傳來。
引雷訣,成了!
我有些激動,但隨即就覺得胸口一疼,接著就噴了一口血,眼前開始發黑。我一屁股拍坐在地上,渾身脫力,疲乏,昏昏沉沉的,只想躺在這裡睡一覺。
山下有什麼在飛快的趕上來,那個模糊的身影看起來很美,是溫雅麼?也許是吧,畢竟我搞了這麼大的動靜,不引起她的注意才怪呢。
休息了一會兒,我盤膝坐在地上,特想抽一根煙,也想找個人跟我說說話,這樣也好緩解一下我心裡的恐懼。
抬頭看了一眼,一道閃電自我的眼前劃過,我心裡「咯登」一聲,心想:「終於來了!」這個念頭剛轉完,一道雷突然從天而降,我呆呆的看著那道雷,竟然害怕的想要逃跑。
那一瞬間,我開始害怕的尖叫起來,可當雷劈在我的身體上時,我疼得連叫都叫不出聲了。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呢?感覺好像有一把刀插進了你的腦袋裡,然後把你的身體生生的劃開,你能聽到自己皮開肉綻的聲音,那種疼讓你恨不得一下子就把自己了結了,偏偏你還不能這麼幹,只能生生的挨著。
我以為一道雷下來以後我就會死透了,可是我只是趴在那裡起不來而已,我聞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背上的灼熱感燒的我想哭。
媽的,老子想死都這麼難?老天爺,你他媽的不用這麼整老子吧?如果有力氣,我他媽的真想指著天大罵一通,讓它可以下個狠一點的雷,一次性把我解決算了。
我拚命的仰起臉,看到一團團雲飛快的聚集在一起,看這樣子,第二道雷就要下來了,我喘了一口氣,趴在那裡,開始想我小時候的事兒,希望能夠通過注意力讓我不再那麼痛苦。
第二道雷下來了,這一次,我感覺全身都麻了,五臟六腑都燒了起來,這種疼卻不像剛才那樣強烈,不知道是不是我已經麻木了,或者說我已經失去了知覺。
第三道雷劈了下來,我徹底沒有叫的力氣了,就是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什麼給拉了起來,然後沉沉的摔了下去,裡面外面,上面下面都被一團火給包圍了,此時我腦袋空空,卻還奇葩的想著自己現在是不是跟烤糊了的魷魚一樣一樣的了。
我努力的睜大眼睛,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那個身影,發現臉上火辣辣的疼,好像被人撒了鹽巴一樣,我吃力的用手一抹,才發現是血,而且是我的眼睛裡流出來的,緊接著我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李白!」朦朦朧朧中,我聽到溫雅在喊我,語氣裡透著從未有過的焦急,她是在擔心我,還是在擔心屍兄呢?我真傻,都要死了還他媽的糾結於這種白癡問題。
第四道雷重重劈了下來,我開始「哇哇」的吐血,此時我腦子裡就一個想法,那就是剩下的三道雷一起劈下來吧,送我一個痛快就好。
這時,我聽到打鬥的聲音,心裡咯登一聲,突然升起一種莫名的希望,是大師來救我了麼?不,他已經走了,怎麼可能會回來呢?正想著,我就聽到一個人用奇怪的洋口音說了句:「靠,他真是個瘋子!」
緊接著天雷降下,我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小,不知道是我已經聽不見了,還是沒有人說話了,只是奇怪的是,雷沒有劈下來,我不知道被什麼人給扛了起來,然後我就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身體也很重,跟被人拿著鏈子拖著往前走似的。我想,我死了麼?應該死了吧?如果天雷都劈不死我,我他媽就是屬貓的了。那現在是去哪?去地獄麼?可我不該是灰飛煙滅的麼?就在我腦子裡亂糟糟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傳了過來:「這個外焦裡嫩的傢伙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