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有一個人影不斷移動,近距離的看,便能發現一個女子坐在一頭銀狼背上,她坐下銀狼毛髮順滑,在風中掀起層層銀色浪花,看起來威武非常。()
她手中拿著一個巨大的牛皮紙,低頭研究,她穿著赤紅色的鎧甲,上身鎧甲緊緊貼服在她身上,將那高聳的胸脯完美的展現了出來,下身堅硬的鎧甲靜靜包裹著她圓潤的臀部,露出修長美腿,並用一塊巨大的紅布不規則的繫在腰間,留出長長的布錦隨風飄蕩,到膝的長靴穿在腳下。
身後披著一個巨大的披風,黑色的底,紅色的紋路十分的精緻,天邊陽光毒辣,照耀在她身上,投出了一個長長的影子,欺騙世人的清雅容貌帶著思索,她秀眉微微皺起,鳳眼長而亮,微微上翹的眼角處彰顯嫵媚,美麗符文在右眼角燦爛開放,細軟的髮絲被風微微吹起,有幾絲凌亂髮絲垂下,更顯魅惑。
「銀塵,你說翦前輩給的這個地圖是不是出錯了?我們都走了一個月了,還沒到那所謂的天險!」一個月的路程,除了銀塵還有到現在還不會說話的自爆兔外,根本就沒有遇到任何人,讓她無聊的骨頭都硬了!
她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切,在哈切聲中,沐輕嵐聽到銀塵說「應該不會有錯,只是這個地方太大了,實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走完。」
如今的銀塵因為吃了魂體歸一丹,已經塑成了**,並不是一縷魂魄。
在一個月前,沐輕嵐得到淵的傳承,走出火海世界之後,便多了火元素力量,並有淵贈予給她的八十一根戟刺,而且當初她從火球裡面出來身上穿著的火衣是淵生前的寶貝,也是戰衣,叫赤火軟鎧,可以依照穿的人變形,提升火元素力量,也有極強的防禦能力。
在那之後,沐輕嵐進入青山流雲看了一眼師父,發現師父依舊沉睡,但靈魂比之前有凝實了許多,力量也回來了不少,大喜,然後她便啟程去即墨大陸,並看看隔絕即墨與靈魂界之間的天險到底是什麼。
卻沒有想到這一走,就是一個月的時間,而據翦狂沙提供的消息,那個天險的名字叫『斷魂險』!
而與此同時,那片神秘大陸的某個角落,一個宏大的宮殿內,莫染白腳踏長長的幾乎看不到盡頭的地毯朝著一個房間走去,白色衣衫上用黑線繪製著大片曼陀羅花,他氣息悠然,腳步穩重,看上去像是在漫步,但眉眼間卻帶著一絲急迫。
房間門前各自站著四名僕人,他們在看到莫染白到來的時候,有兩個人走上前緩緩打開門,莫染白沒有任何停留的走了進去。
當他進入房門之後,便看到長長階梯上坐在巨大座位上的人,那人身著淺紫色衣袍,用手支著頭,他膚如凝脂,美如妖孽,如畫似的眉毛微微鎖著,如三月桃花般嫣紅抿著,細長的眼眸上睫毛纖長,眼瞼緊閉,呼吸勻稱。
莫染白輕輕的跪在地上,恭敬道「染白見過義父。」
他的聲音響起,但上面的人卻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像是睡著了,時間慢慢流逝,一晃便是一個時辰,莫染白一直跪在那邊,並沒有任何的怨言。
過了好久,那上面的紫衣人才睜開雙眼,眼角上翹,嫵媚異常,他看著莫染白道「失敗了?」
莫染白沒有抬頭,跪在那邊道「是!」
一股力量從紫衣人身上迸發出來,直指莫染白,莫染白頓時感覺胸口被狠狠一錘,一口鮮血驀地吐了出來,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但縱然如此,莫染白也沒有多說什麼,他站起身,身體有些站不穩,輕描淡寫的將嘴角的鮮血抹去,然後又恭敬的跪了下來。
「你倒是會忍!」紫衣人即墨舞陰狠的瞇起雙眼,道「既然失敗了,還回來幹什麼!那些死的人都比你有用多了!你這個廢物!」
莫染白垂著頭,看不清他的模樣,他輕輕的道「是。」
即墨舞現在很氣惱,狠狠道「我是看中你的能力才將靈魂界那麼重要的地方交給你掌管,但你卻將事情辦成什麼樣子了?!還有!蕭天痕的第二個徒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莫染白想到一個多月前看到十七的模樣,還有他存放在腦海中觀蒼天的記憶,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那第二個徒弟根本就是沐輕嵐本人!聖天魂力根本沒有被毀,甚至可以說即墨舞上次的分身根本就是白白浪費了!
不過這些莫染白卻都沒有說,他沒有任何表情的道「若義父再給染白一點時間,染白一定會查出……噗!」
又是一聲悶哼,即墨舞又發出一道勁力,打得莫染白再一次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趴在地上幾乎站不起來。
即墨舞下手可沒有留情!
莫染白咳嗽了一聲,有些蹌踉的撐起身子,依舊跪在那邊。
「你這個沒用的廢物!」即墨舞再次叫道,眼神陰狠「這點事情都完成不了!為了懲罰你,今年見你妹妹的機會取消!據說那個十七正朝著即墨大陸出發,你去那邊周旋!但若是你玩什麼花招,我一定讓你妹妹,死無全屍!」
莫染白毫無波動的雙眸狠狠一縮,掩藏在寬大袖袍下的手被緊緊握著,他胸膛有些微微起伏,垂下的頭有些扭曲,但下一秒他就讓自己平靜了下來,道「可是這是義父曾答應過染白……」
即墨舞根本沒有心情去理會他,此時他想到蕭天痕還有一個徒弟沒被殺死,魂魄還保護好好的,心中就窩火,他很是暴躁的道「等你完成即墨大陸的事情再說!你先滾下去吧!」
莫染白沒有起身,即墨舞又道「怎麼,你想要謀反嗎?」
即墨舞的眼神帶著戲謔和深深的嘲弄,嘴角勾起一個巨大的弧度,譏諷道「我想你應該想過很多次了吧!」
莫染白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氣,面上卻是一派平靜,他道「染白不敢。」
「下去!」即墨舞一揮衣袖,有些厭惡的道。
「是!」莫染白緩緩起身,即使身中重傷也強撐起身體,此時的他有些狼狽,起身的動作卻依舊完美優雅,他站起身,背脊挺得筆直,他緩緩的伸出手,又擦拭了嘴角的血液,雪白的衣袍染了一點血跡,他卻看也不看,若無其事的轉身離去。
看著莫染白離去的背影,即墨舞瞇起了雙眼,他明白。
莫染白,已經不能再留!
半個月後,沐輕嵐依舊走在草原上,天邊太陽熾熱,焦透了大地,沐輕嵐此時並沒有騎著銀狼,而是自己一人走在草地上,已經一個半月了,卻還沒有到達天險之處,經歷那什麼斷魂險。
沐輕嵐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過了多久,天邊劃過一道閃電,烏雲開始漸漸朝著這邊聚攏而來,一滴清涼的雨滴落在沐輕嵐的臉上,她伸手一抹,發現竟然下雨了。
她歎息了一聲,覺得今天也走無聊了,便準備回到青山流雲裡面躲躲雨,但也在這個時候,她發現,一直圍繞她的青山流雲不見了!
沐輕嵐突然慌了,朝著四周看張望。
師父可是在裡面啊!
她想要拿出逆天劍防守,卻發現自己一直懸掛在腰間的逆天劍也沒有了,甚至連其他東西也全部被人取走!而她與銀塵、自爆兔之間的聯繫也被掐斷!
什麼時候開始的?!
沐輕嵐有些驚悚,但凡遇到事關師父安危的事情,沐輕嵐幾乎都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是誰?!出來!」
沐輕嵐警惕,在腦海中來來回回想著這一個半月以來的事情,卻沒有發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雨水打在她臉上,冰冰涼涼的讓她感覺到寒冷,風聲劃過,使得青草折腰,有雨水從頭髮上滑落下來,濕了髮絲,沐輕嵐前後左右四處望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也在這個時候,前方的空間突然扭曲了一下,走出來了幻影,那道幻影被一團黑色煙霧籠罩,只露出一雙冷漠的眸子在外面,漆黑一片,根本沒有光亮。
當他走出來的那一瞬間,沐輕嵐感覺到天空似乎因為他破碎,地面因為他而坍塌,狂風暴雨,電閃雷鳴,但下一秒卻又發現四周的景物依舊如初。
這是什麼氣勢?又是多少實力?
沐輕嵐有些不確定,但她卻感受到他給予她的壓迫感,心中的負面情緒在他出現的那一刻,蠢蠢欲動。
那幻影沒有說什麼話,伸出手拿出沐輕嵐的青山流雲,然後將手一揮,師父的魂魄從裡面出來了。
沐輕嵐立馬上前,但也就在這個時候,她發現自己竟然被困在一個怪圈裡面無法出來。
沐輕嵐知道,這一切都是那奇怪的幻影搞的鬼,便瞪那人道「你想要幹什麼?」
「你資質不錯,我想收你為徒!」幻影道。
沐輕嵐詫異,感到可笑「對不起,我已經有師父了!」
幻影冷酷的瞇起了雙眼,道「我知道,他是你師父。」幻影說完之後,將手放在了蕭天痕的頭上。
此時的蕭天痕依舊緊緊閉著雙眸,巧奪天工的容貌俊美,長長的髮絲披散,他垂著頭,沒有任何的感覺與反抗能力。
沐輕嵐的心一跳,臉色有些蒼白,她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些問題,卻又想不出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而幻影的話還沒有完「我可以讓你成就巔峰,可以讓你站於高處,但我的徒弟,不能有情。」
沐輕嵐怒極反笑「巔峰又如何?我又不是自己登不上去!我管你的徒弟有沒有情,我心中有情便可!而且我這一生,只會有一個師父!」
「你不願意?」幻影似乎皺了一下眉頭,緊接著又道「我看上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你願意最好,不願意也得願意!」
他放在蕭天痕身上的手驀地縮緊,似乎下一秒就要碾碎了蕭天痕的魂魄,沐輕嵐的心一扭,心痛非常,又有些不甘,她想要上前,卻走不出腳下的怪圈,咬牙叫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幻影驀地昂首,冷酷的看著沐輕嵐的雙眸,道「斷情!」
響亮的聲音如大錘一般砸下,在靈魂深處激盪!
這一聲帶著蝕骨魔力,讓神魂破碎,沐輕嵐渾身一抖,眼神瞬間迷茫。
「世間磨難太深,折磨人痛不欲生,只因他們沒有斷情,心有牽掛便不能前進,唯有斷情,才能走向大道巔峰,一旦斷了情,你才能放開所有束縛,直達巔峰彼岸!」
「放下親情!放下兄弟情!放下愛情!了斷世間所有情!你便是王者,無牽無掛,無傷無痛,成就無情道之巔峰!」
「待你斷情後,我便將你師父放走!」
幻影的聲音帶著冰凍三尺的冷!
雨水淅淅瀝瀝的下著,打濕了頭髮,模糊了眼眶,沐輕嵐頭腦亂糟糟的,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不久前師祖淵在最後離別時的眼神,還有他離去時的身影。
那是世間至純的兄弟情,為一個承諾,為一個誓言,為一份情誼,他苦守上萬年,孤獨了上萬年,因為心中有情。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人亦傷,斷情便可斷傷,破情才可永生!」
幻影循循善誘,話如魔咒,在沐輕嵐腦海迴盪,沐輕嵐閉上雙眸,長長的睫毛在雨中顫抖,開始回憶這些年來的苦澀,
小時候得知父母死亡後的傷痛,在發現青龍和家族背叛自己時的痛處,當看到師父從雲層落下時候的悲痛,壓抑在她心中讓她的思維開始混沌。
她有些頹廢將雙手懷抱著自己,在雨中瑟瑟發抖,臉色蒼白,甚至開始喃喃自語。
「難道我的傷痛,只是因為我心中有情?」
幻影來到沐輕嵐的身前,誘惑道「斷情便可斷傷!」
沐輕嵐抬起了雙眼看向幻影,雙眸直透過那雙沒有亮光的眸子。不知為何,沐輕嵐突然想到的是淵師祖在走之前的神情。
釋然、欣喜、期待,就是沒有傷痛!
在那一瞬間,沐輕嵐幡然醒悟了過來。
「去死吧!」
她狂吼出聲,聲音凌然,歇斯底里。
「世間磨難讓人痛不欲生,卻讓人成長,心有牽掛才是前進的目標,一旦有了情,雖嘗盡天下苦難的同時卻也享受世間之樂!因為傷痛是為了更好的享受快樂!」這是第一吼,吼出了她心中的答案。
「我心盛滿情誼,有牽有掛,卻也因為情之守護而成就有情道之巔峰!」這是第二吼,也是她心中的意志,在吼聲中,一股凜冽的霸氣從她身上迸發出來!她目光犀利,神色凌然,眉目間暗含睥睨天下的傲然!
「天若有情天亦老,天若無情天可誅,我心無情,不知痛為何物,便不知樂是什麼,人生無味,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這是第三吼,吼的幻影蹌踉的退後了一步!
幻影有些懊惱,又是緊逼著沐輕嵐道「你若不斷情,我便殺了他!」
不知怎的,在那一瞬間,沐輕嵐仿若回到了一個半月前,聽到了淵看著自己問出的那句話。
他說「你想要以命換命救天痕,卻不想,若是失去你的天痕,會如何?」
會如何?
若她失去天痕,便會痛不欲生,想要追隨師父而去,那失去她的天痕,會不會也是如此?
曾經的相守畫面在腦海顯現,師父溫柔的眼神浮現眼前,她感到甜蜜而又心痛。
因師父的寵而甜,為師父的逝去而心痛。但若無痛,她又怎會嘗出其中的甜?若當初師父沒有在自己面前落下雲端,她又怎麼會明白自己的心意?刻骨的心痛後,才會發現自己的心在何處!
沐輕嵐的眉目含著對蕭天痕的情,還有一抹極為耀眼的自信「今日你殺他,我必死,我若死,他必不會獨活!」
她的聲音並不大,卻在整個天際迴盪,震盪人的心魂,無不觸動,世間仿若安靜了下來,雨水開始逐漸變小,天空烏雲散去,隱隱露出一絲陽光,照耀在沐輕嵐的臉上,一片光明。
她渾身濕透,濕了的發貼服在臉上,臉上卻洋溢著笑,極為認真並傲然挺直,吼出了最後一句話。
「我斷手斷腿斷命,就是不斷情!」
這一聲,徹響了整個天際!
「卡嚓!」
仿若雞蛋破殼的聲音響起,沐輕嵐眼前的一切都如鏡面一般破碎開來,黑色的幻影在陽光出現時逐漸消散,所有的一切在沐輕嵐喊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徹底破碎!
碎片消失,沐輕嵐站在那邊,一眼望去,還是一望無際的草原,還是剛剛走過的地方,但天空漸漸晴朗,溫暖的陽光將剛剛的灰暗驅走,迎來了新的光明。
青山流雲回到了自己的身邊,逆天劍依舊懸掛在腰間,她與自爆兔、銀塵之間的聯繫也同樣出現,雨後天晴,一望無際的草原之上出現了彩虹,一道悠遠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若無情人無樂,
有情道者道有情,
斷魂險關皆可過!」
在剛剛的那一瞬間,沐輕嵐道出了心聲,破了阻礙,通過了斷魂險!
當話語落下,沐輕嵐似乎看到一個人以天空為紙,大地為筆,將她的名字寫在了這個地方!
沐輕嵐感覺身心舒暢,體內似乎有什麼在發芽,眼前流過的是曾通過斷魂險的人名,金色的名字,飛揚的筆觸,當最後一個名字滑過之時,沐輕嵐看見了熟悉的名字,在那名字後面,新寫出來的十七兩個大字緊緊跟隨!
蕭天痕!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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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睡了~大家若是不忙,就給我留留言,說說話,讓我明白,我的文在你心目中的位置……畢竟有時候作者在寫文的時候,是會孤獨的,請不要讓我覺得,我是一個人在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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