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喬徹在書房等她。
傭人領著她來到書房，便悄然退去。
她走進書房，看到他正在凝視液晶電腦，嘴裡還流利地說著英文，似乎跟紐約那邊的下屬在視訊。
她屏著呼吸，侷促地站在角落的一隅，不敢出聲打擾他連。
大概五分鐘後，他突然從電腦面前站起來——
「我說的話看來你是沒有當真了。翁」
喬絲驚訝地看著他，微微地搖頭，表示不明。
「你一向聰明，怎麼這次這麼傻，還是你在裝糊塗？」
喬徹的聲音，喊著濃重的譏誚。
「我們剛剛才達成共識，沒有兩天你就違背，莫非你真的以為你可以在我這裡恣意妄為？」
喬絲抬起頭望著他，說不出一句話來，身體微微地顫抖。
「唐開跟我說他帶你來t市是他擅自做主，可是，你確定你沒有跟他透露你想來t市的想法？」他看著她，冷漠的表情比冰塊還冷。
「我……」
喬絲唇齒顫抖，喉嚨像是哽著一樣無法出聲。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
喬徹站在巨型的辦公桌前，雙臂交抱，冷冷地看著她。
「我……我來這裡是因為……因為唐特助跟我說你想接我們過來。」
「絲絲，以你聰明的腦袋，你真的分辨不清唐開是在自作主張嗎？」
「我……」
喬絲的聲音顫抖破碎，迷濛的眼睛，無法直視他的目光。
如他所說，來這裡之前，她的確懷疑過唐開是否自作主張……
以他的個性，絕對不會出爾反爾，他會派唐開來接她的幾率幾乎是微乎其微。
可她仍舊相信這微乎其微的概率，因為，自己的確想要當面跟他說一些話……
所以，她假裝糊塗，跟著唐開來到t市。
她沒有想到她的心思竟一眼就被他看穿了。
「想解釋，卻說不出口？」他冷冷地看著她，陌生的眼神讓她心寒。
「一個一貫都不達目的不罷手的女人，突然被拆穿，這樣的感覺很難受吧？」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rachel在巴黎差點被羅賓遜派來的人綁架，我擔心rachel，所以才跟唐特助來t市。」她只能這樣硬撐下去，因為此刻無法開口跟他說她心底想說的話。
突然之間，她有一種意識，她不該來t市的。
他極致冷漠的眼神和眼底透出的厭惡光芒，似乎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裝傻？」
喬徹嗤笑，英俊的臉龐扭曲，「絲絲，你忘了我一直都有看穿你的本領。」
他的表情嚴厲，而她，再也沒有開口的餘地。
「我想，你是覺得你可以在我這裡恣意妄為吧？」他走近她，抬起她的下顎，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告訴我，你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儘管他的語氣低柔，陰沉的目光，卻完全沒有感情。
「我……」
她緊縮著喉嚨，發不出聲。
「說實話，我沒有耐性再去戳穿你的謊言。」
他的口氣是輕蔑的，捏住她下巴的手指，殘忍地加重力道，令她感覺到下顎一陣一陣的疼痛。
「我……我是有些話想要親口跟你說。」她抓住胸口的衣襟，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
「說，我聽著。」他放開她，撇開她的力道，刮傷了她的肌－膚。
「有些話我很早就很想你說……我……」沒有理會被他弄傷的傷口，她顫抖著聲音往下說，「我在考慮……我們是不是可以有所發展。」
「哥，這麼多年，除了爹地，對我最好的人就是你，我早已經習慣把你當成我最依賴的人……」
「在最危險的一刻，你用自己的身體替我擋走子彈，這是我永遠都感激和感動的地方，也是在你因為替我擋子彈而昏迷的時候，我才想通，原來我最在乎的人……是你。」
「你昏迷那一年多，我在這個世界無依無靠，我真的好想你能夠醒來……我每天都在病床邊跟你說話，就是希望你能夠聽見我說的話。」
她費勁身體裡所有的勇氣，將心底多藏的話全數跟他闡述，可他的表情並沒有她想像中的動容和驚訝，而是越來越冷肅。
她哽咽地停在這裡，發現心頭一陣的酸澀。
他的冷漠，讓她始料未及。
「因為無依無靠，所以想要找個人來倚靠？」
他冷冷地看著她，一字一句，盯著她的眼睛都快出血。
「不是。」她搖頭，想跟他解釋清楚，「我不是因為無依無靠想找個人來倚靠，而是我喜歡你……」
「喜歡？」
他嗤之以鼻。「堂堂的喬家大小姐，一直都是
tang非『昊天』集團總裁關昊不嫁的，怎麼此刻又轉向了自己一直不屑一顧的『哥哥』？」
「我沒有不屑一顧。」
「你以為我看不出嗎？喬絲，你是什麼樣的個性我很清楚……從小像寄生蟲一樣生活在富裕家庭中的你，習慣了掠奪和擁有，所以當你富庶的生活受到威脅，當沒有人在你身邊恭維你、保護你、任你差遣的時候，你想到了自我保護……所以你『屈尊降貴』，不顧尊嚴的來找我，你希望我們還能夠回到以前，我的世界以你為中心，你指揮和命令著我這個任你差遣的人……可惜啊，絲絲，有些事你難道直到今天還不明白？」
喬絲愣愣地看著他。
他冷笑一聲，「十六歲的時候你迷戀關昊，你覺得跟他相遇在一個拍賣會上是緣分，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這樣的緣分也是可以認為製造的。」
畫面一瞬之間追溯到十六年前……
當時因為她還很小，父親不願意讓她拋頭露面出席在公眾面前，所以不允許她去參加那場慈善晚宴……
她本來不去的，但是她的哥哥突然說沒有女伴，想要讓她湊合著當他的女伴，要她陪他出席。
父親一向都很聽哥哥的話，所以最後她去了那場慈善宴會，也在那慈善宴會上遇見了關昊。
「你是說……」
「難道直到今天你還不明白，你在我心裡由始至終都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玩偶，你以為你在差遣我，實則你一直都處在我的鼓掌之間……」
「為什麼？」
「我要你迷戀關昊，這樣日後我要對付關昊的時候就多了一枚棋子。」
「棋子？」她顫抖地問，腦袋一片的空白。
「事實證明你的魅力不過如此，連想盡辦法上關昊的床，他都不要，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地方，不過，你當時死皮賴臉的堅定樣子，還真是令人佩服……所以，在你過去所做過的一切無恥的事情都赤－裸裸地攤開在我的腦海深處時，你的『喜歡』二字，真的廉價到在我的眼中不過就是個笑話。」
他殘忍的結語。
她的心碎了，一切一切都攤開在她的面前。
原來，他對她的好，從未認真過……
過去，他只是在引領著她成為他的棋子。
難怪她會遇見關昊，難怪他會一直幫她追求關昊……
他所有對她的疼愛，原來只是鏡花水月的一場夢。
「那天……」她哽咽地問，「你喝酒的的那天晚上……你是清醒的嗎？」
他知道她此刻跟他說的是八年前的那天晚上。
他奪走了她的第一次……
那晚他喝醉了酒，她去照顧他……
他在迷離間把她當成了他當時的一個女伴，她沒有抗拒，也無力抗拒……因為當時的她，一直都是那樣的喜歡他。
他冷酷的眸光已經告訴她答案。
「所以，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沒有醉……」她喃喃低語，垂下頸子。
他一直都在利用她，對她也並沒有過心存愧疚。
這麼多年，他對她的好，只是因為日後可以發展她做棋子，他並不是因為曾經傷害過她而想要極力地彌補她。
「也怪你自動送上門……一個充滿魅力的女人，在情事方面又怎麼可以生澀？作為你這方面的啟蒙老師，我自然不能少教你，但你善於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總要我來引導，這點似乎又不太符合你的本性。」
她的本性……
喬絲定定地看著他，眼淚從眼角順著臉頰慢慢地滑落。
他永遠都不知道，隔天在他身邊醒來的時候，她雖然很是難受，但她的心底，卻沒有覺得委屈……
他可知道她當時是有多麼的喜歡他……
可是突然有一天，她無意間偷看到他寫的日記……
她才知道，原來他對她的好是因為她所畫的那張「笑臉」，原來他的心底一直都藏著一個人……
那時候她很失望，也很失落，但她始終沒有跟他說過她喜歡他。
她逼著自己去放下對他的感情，也清楚他終究不會永遠呆在喬家，所以她放任自己去喜歡別的人……
她用極致的投入去迷戀全天下女人都幻想的那個對象，她用盡一切手段，拼盡全力……
她不再跟他親近，拉開跟他的距離，討厭他的碰觸……
她讓自己完完全全的喜歡上另外一個人。
這些……
他不知道，因為這全都是掩藏在她心底的秘密。
「你到底還是個聰明人，知道在無依無靠的時候找棵大樹來抱……」
他嘲諷地譏誚。
她的心窩全是冰冷的，全身的血液，失去了溫度。
這一刻，她不想再多呆在他面前一秒……
她掩住嘴，轉身想要逃開他的視線……
「既然來了，何必急著走？」
他拉住她的手臂，強制的氣力幾乎扯斷她纖細的手臂，「你不是想跟我有所發展嗎？那就取悅我，讓我看看今晚你是否有本事讓我留你在這兒。」
「不……」
她用力地掙扎，卻無法跟他的男性氣力抗衡。
他像一頭野獸，將她壓在書桌上，粗魯地控制著她的雙手。
「不要……求求你……」
她流下委屈的淚水，苦苦地哀求他。
他冷笑，「你不是說『喜歡』我，想跟我有發展嗎？」
她咬下唇，眼淚一顆顆地滑下她的臉頰，心頭全是委屈的酸澀……
他的眸光陰暗，像黑洞那樣的深沉。
「沒有這個膽，就不要玩這樣的遊戲，也許賠上的不會只是這副身體，還有你本來就少得可憐的自尊。」
拋下這句話，他鬆開她，嘴角掛著一抹輕蔑的笑。
她看著他嘴角的那抹不屑，腦海中一遍遍地播放他這麼多年對她的好……
突然之間，這些畫面在她的腦海中猶如玻璃般破碎，那破碎的渣子尖銳地刺進她的心臟，讓她痛得無法出聲……
他理好衣服，按下桌上的通話鍵。
「喬總。」
「把唐開叫進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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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開進來的時候，她只來得及慌亂地拉好凌亂的衣服，殘餘的淚痕依舊掛在她的臉上。
「老闆。」
唐開敲門後直接進來，不經意間看到了她。
唐開的眉一皺，躬首上前，「老闆……」
「命令派去法國的律師不要再管喬絲的官司，全部撤回來。」
唐開聽聞後震驚，「老闆，這……」
「我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喬徹的臉拉了下來，面容的鐵青說明他此刻的憤怒。
「可是老闆……」
「你的賬我還沒有跟你算。」
喬徹的眸光一寒，唐開沒敢再說話。
「撤回律師……」喬絲的心揪痛，明知道不該脆弱，「你要撤回律師？」她聽到自己脆弱的聲音，像乞憐一樣。
「你不能撤回……」
喬徹嗤笑，看著她的目光幽冷，「也許我就是太過仁慈了……是時候該讓你從這個完美的世界裡清醒。」
他冰冷的目光，充斥著殘忍。
她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樣，她呆呆地望著前方，像是死了，再也沒有一點感覺。
唐開替她求饒，「老闆……真的不是喬絲小姐要來這裡的，是我擅自做主帶喬絲小姐來這裡，請您不要怪罪喬絲小姐，有任何的錯誤，由我來承擔。」
即便是對待自己最親信的下屬，他的態度也是沒有半點感情的冰冷，「我不需要擅作主張的手下……跟柯敏交代一下你手頭上的事，你以後不用再留在我身邊了。」
喬徹的話，讓喬絲猛地抬眸，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唐開始終沉默，似乎從喬徹動怒的那一刻就已經猜到他會有這樣的結局。
喬徹沒有帶有半點的感情，逕直步出書房。
什麼叫殘忍，她終於見識到……
唐開是無辜的，她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見唐開遭遇她的連累。
上前，她伸手攔截住了他的步伐。
「你明知道來這裡是我誘使唐開的，你可以趕我走，不需要連累唐開。」
「你如果有自知之明，就不需要我提醒。」他冷酷地眸光看著她，殘忍地說。
她怔住，雙腿像是生了根一樣，呆呆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繞過她，終於離開她的視線。
你如果有自知之明，就不需要我提醒……
原來，他在等她自己離開。
終究……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所做的夢，原來永遠都是一場夢……
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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