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正在開車的秦梓歆見瞿苒苒一直不說話,禁不住問,「怎麼一句話也不說?」
瞿苒苒回過神,輕歎了一聲,「我在想喬徹和喬絲的事。」
「你剛才勸說喬徹的話,分明是想撮合喬徹和喬絲,是嗎?」
瞿苒苒點點頭,「其實喬徹醒來的時候,我以為他肯定會跟喬絲在一起,我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分開……緒」
秦梓歆分析道,「其實我覺得他們分開也挺正常的……喬徹一直喜歡你,喬絲過去也對關昊深度迷戀,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對正常的情侶……」
「可是喬絲為他生了孩子。」瞿苒苒道。
「所以你覺得喬徹必須對喬絲負責?」秦梓歆反問。
瞿苒苒搖頭,「我也不知道,畢竟感情的事,只有他們自己能夠理得清……但是他們選擇分開,我覺得孩子無疑是最大的受害者。患」
「我說你也別想太多想了,你別忘記你是瞞著關昊來見喬徹的,要是關昊知道了,肯定又要吃飛醋了,你知道他們這些男人很小氣的。」
瞿苒苒道,「我知道……我就來見他這一次,以後我都不會再見他了。」
「從喬徹的眼神裡就能看出,他顯然還沒有放下……但你現在已經是關昊的老婆,關昊又是他哥哥,我估計他也不會再對你有幻想。」
「我很希望他能將我的話聽進去……其實跟喬絲相處一段時間就能感覺到,喬絲就是一個被家裡人寵壞的孩子,她的本性是不錯的,自從喬徹出事以後,她漸漸也明白了很多事,我想她是喜歡喬徹的……」
秦梓歆淡淡一笑,「感情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吧,我相信冥冥中自有定數。」
瞿苒苒突然歪著頭問,「姐,你怎麼突然間變哲學專家了?看來你和姐夫這段長跑的感情,給你帶來不少的人生領悟啊……」
秦梓歆保持著笑,平靜道,「我是累了,覺得感情不需要那樣複雜……就像我和凌天,如果之前就能夠像現在這樣說得清清楚楚,不管在不在一起,彼此都不會這樣累。」
「那倒是……」回想起跟關昊之間的恩怨糾纏,瞿苒苒亦感慨道,「感情的事,還是簡單點好。」
秦梓歆道,「其實喬徹和喬絲相愛的起點是比我們好的,至少他們沒有那麼繁複的家族恩怨……」
瞿苒苒點頭,「希望喬徹能聽進我的話,慎重考慮他和喬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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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梓歆和瞿苒苒有說有笑地走進別墅,立即被廳裡站著的一抹高大嚴肅的身影所怔住。
秦梓歆愣,瞿苒苒卻偷偷鬆開挽著秦梓歆的手,以最快的速度閃離。
「去哪了?」季凌天語調略微的威嚴。
秦梓歆將買來的東西交予傭人,正色回答,「去逛街啊,早上不是就跟你說了嗎?」
「是嗎?」季凌天瞇起眼,明顯表示質疑。
好似被看穿,秦梓歆支支吾吾起來,「是……是啊,你幹嘛連我去哪裡都要管。」
秦梓歆說著便朝二樓走去,奈何,纖細的身子卻被一股霸道擒住。
秦梓歆被季凌天拉進了懷裡。
在大廳這樣眾目睽睽之下,跟他如此親近,秦梓歆羞憤,「你幹嘛啦?」
季凌天嚴肅地問,「說,去哪了?」
「說了去逛街。」
「可我的手下卻不是這樣跟我說的,他們說你在xx醫院逗留了一個多小時。」
聽到季凌天所說,秦梓歆震驚張嘴,「你……你派人跟蹤我?」
季凌天毫不羞恥地承認,「是……」
「你幹嘛派人跟蹤我?」秦梓歆用力掙扎,很是氣憤。
季凌天緊緊地捉住秦梓歆不安分的雙手,深望著秦梓歆,「你以為我還會讓你有機會逃跑嗎?」
他深邃眼神裡的深情目光教她心頭一軟,她漸漸放棄了掙扎,坦誠道,「是,我是去了xx醫院。」
「見誰?」季凌天敏感地問。
秦梓歆隨即回答,「我跟你說你不要跟關昊提起,否則關昊肯定要大發雷霆的。」
「跟關昊有關?」
「我是去見喬徹。」
「喬徹?」
秦梓歆點點頭,「是苒苒要見他……她怕關昊知道,所以找我做掩護。」
季凌天聽聞鬆了口氣,伸手攬住秦梓歆的腰身,「回房間。」
「喂,我有說你可以碰我嗎?」秦梓歆將季凌天攬著她腰的手拿開,而後自己走向二樓。
季凌天搖頭一笑,追了上去。
……
走進房間,秦梓歆未等身後的男人湊過來,便已經轉身警告某人,「別碰我,否則我就離開這個fang間。」
季凌天雙手豎起,攤開,「好,我不靠近你,我就站在這裡跟你說話如何?」
「那也不必這樣拘謹,我們在沙發上說話好了。」
季凌天點點頭。
秦梓歆隨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季凌天自然乖乖坐在了秦梓歆的對面。
季凌天率先開口,「究竟你要懲罰我到什麼時候?」
「我以為我說過是一輩子。」
「歆歆……」
秦梓歆低下頭,嘀咕補充了一句,「但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季凌天聽聞彎唇笑開,不顧秦梓歆的警告,湊到了秦梓歆身邊,摟住她的腰,「那我……」
誰料到,秦梓歆依然還是將季凌天推開,義正言辭道,「我是說不可能,但時間還沒到。」
季凌天聽聞又跌落進了谷底,隔著跟秦梓歆有五十公分的距離,妥協道,「那也不必連挨都不能挨吧……我都已經跟你保證絕不會亂來。」
「誰知道你……」秦梓歆咕噥。
季凌天立即又湊了過去,擁住嬌妻,「從現在開始我答應你的事我一定做到。」
這一秒秦梓歆沒有再反抗,她仍由他抱著。
她問,「怎麼下午這麼早就從公司回來了?」
季凌天如實道,「沒什麼事,就想回來陪你。」
秦梓歆依偎在季凌天的懷裡,玩著他的斜紋領帶,柔聲道,「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任清樂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因為她不敢。」
「嗯?」
「其實任清樂在去印度前,曾經來法國找過我。」
秦梓歆掄起拳輕捶了季凌天一下,「你還有多少事隱瞞著我?」她差點忘記了,她之前的確有調查到這件事,他在法國的時候,任清樂也在法國,當時她誤以為他們在法國餘情未了,所以才會傷心覺得離開紐約。
「老婆,你先聽我說完……」
「好,你說。」
「她來找我是為了她的父親。」
「啊?跟任建軍有什麼關係?」
季凌天勾唇一笑,隨即拿起一旁的某本雜誌,翻開其中一頁。
秦梓歆接過雜誌,看了一眼,驀地愣住。
「能太」集團董事長任建軍遭遇黑道尋仇,警方已介入調查……
秦梓歆困惑,「黑道尋仇?」
季凌天嘴角噙著一抹笑,「你這麼聰明,你猜猜看。」
秦梓歆分析道,「任建軍在業界一直都是個安守本分的人,他不可能惹上黑道,除非有人陷害……」
秦梓歆倏地看向季凌天,「跟你有關?」
季凌天依舊是似有若無的笑,「我既然能放出消息讓任建軍跟黑道沾惹上關係,自然也能夠收回這個消息……所以任建軍現在就是一隻懸在繩上的螞蚱,我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
「我明白了……任清樂去法國找你,是為了求你放過他父親,因為她已經知道你已經洞悉了一切。」
「聰明。」季凌天點了一下嬌妻的俏鼻。
「那她去印度其實不是自己要去的,她是被你逼著去的,而且,為了他父親的安全,她再也不會回來。」
「我老婆真是越來越聰明了。」季凌天忍不住親了親嬌妻。
秦梓歆倏地低下頭,咕噥道,「我是傻才對。」
「怎麼了?」
秦梓歆喃喃道,「其實任清樂在去印度之前,我跟任清樂也見過一面……當時在我面前表現得很釋然,還說此生已經滿足什麼的……現在想想她當時被逼去印度,根本就是心有不甘,所以才會故意出現在我面前,說一些讓我誤會的話,有意讓我去懷疑你……」
季凌天輕歎一聲,「是我縱容了陸冀,才會讓你一再的受到傷害。」
「對了,陸冀呢?」秦梓歆好奇地問了一句。
「我不可能再留他在我身邊,放過他,已經是我給他最大的仁慈。」
「那他還不知道任清樂的真面目?」
「沉淪在感情裡的人,又怎麼能夠識清一個人的真面目。」
秦梓歆歎息了一聲,「可惜你失去了一個得力助手……」
季凌天親吻秦梓歆的鬢邊,嗓音微沙,「老婆,你會不會怪我放過了陸冀?」
秦梓歆捧住季凌天俊逸的臉龐,搖搖頭,「我知道你很珍惜你和陸冀之間的兄弟情誼,因為你孤獨打拼的時候,是陸冀一直追隨著你……你很珍惜這份兄弟情誼。」
「算了,由他去吧……」
秦梓歆點點頭,捧著季凌天的臉,認真道,「凌天,今後我們互相信任對方,再也不懷疑對方好嗎?」
季凌天緊緊握住秦梓歆的手,嗓音因情緒觸動而沙啞,「當然!」
秦梓歆隨即靠入季凌天的懷裡。
時間彷彿在
這一刻靜止,暖暖的情意瀰漫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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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秦梓歆沒有再去淺淺的房間睡。
他遵守承諾,沒有碰她。
夜半的時候,秦梓歆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身旁的位置是空的,她心底一經,立即坐起身。
環視了房間一眼,昏暗的光線裡,她見到了獨自坐在房間露台上抽煙的季凌天。
夜,微涼。
他似乎有煩心的事,在用尼苦丁在麻醉。
秦梓歆披了一件睡衣罩衫走下床,並給他拿了件衣服。
她的動作並不輕,可他卻像是沉淪在思緒中,並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以致她由後抱住他的時候,他竟一驚。
他很少失去警惕的……
「歆歆。」
知道是她後,他握住她的手,親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秦梓歆由後環著他頸子,問,「這麼晚了,為什麼還沒有睡覺?一個人躲在這裡抽煙?」
季凌天摁滅了手中的煙蒂,將秦梓歆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我睡不著。」
「怎麼了?」秦梓歆側看著季凌天,略微的擔憂。
季凌天突然緊緊地抱住秦梓歆,像是要將她揉進骨子裡一樣,嗓音充斥著濃重的鼻音,「沒什麼……我就想這樣抱著你。」
「怎麼了,凌天?」
秦梓歆很是擔憂,捧起季凌天俊逸的臉龐,深深地望著他。
季凌天深睇著秦梓歆的清澈雙瞳,嗓音愈加的嘶啞,「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為什麼這樣說?」
「明明知道你身體不適,我卻留你一個人在法國……如果我當時能夠理性一點,也許孩子就不會離我們而去。」
孩子……
秦梓歆怔了一下。
原來他今晚睡不著,是因為失去的那個孩子……
即使是黑暗中,秦梓歆依然能夠看到季凌天眼底隱約含的淚光。
「歆歆……」他的嗓音因壓抑著內心的歉疚而艱澀,「你知道我有多在意孩子嗎?」
這一秒,秦梓歆沉默。
季凌天搖搖頭,像是沉浸在痛苦之中,沙啞逸出,「過去你每次問我是否想要個孩子的時候,我總是堅定地拒絕你,可你是否知道,其實我想跟你說的是,我很樂意我們再有個孩子,我希望我們能夠兒女成群……」
季凌天的話,讓秦梓歆的眼眶微微泛紅,「我一直以為你不在乎。」
「那是因為我不能去在乎……在你和孩子之間,我只能選擇你,如果我都不能夠堅定,還如何能夠說服得了你。」季凌天艱澀說著,直到喉嚨裡的苦澀,讓他無法順暢說話。
「可你在法國的時候聽說我沒有拿掉孩子,你並沒有多大的反應。」秦梓歆酸澀地盤問。
「如果我不在意,我就不會留下人在法國照顧你,我就是怕你一個人沒有辦法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凌天,你知不知道,其實在法國的時候,我低落得曾經想過拿掉孩子,但當時醫生建議我留下孩子,因為像我這樣擁有心臟病史的人,能懷上孕而不影響到心臟的孕婦,很少……我妊娠成功的幾率很大,他叫我不要放棄……」
「為什麼你不早點告訴我?」季凌天緊緊地攥住秦梓歆的雙肩。
眼淚模糊了秦梓歆的視線,「我怕你不在乎……」
季凌天狂亂得想大叫,他沮喪得想要大笑,原本狂怒的情緒全數化為無助展露在他的臉上,季凌天頹然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他將頭埋入掌心之中,任由那股錐心刺骨的無助感啃噬著他的心。
「都是我的錯……」季凌天嘶啞的聲音透著深刻的痛苦。
秦梓歆抱起季凌天埋在掌心裡的頭,要他面對著她,「凌天……」她的嗓音哽咽,緊緊地抱著他,「孩子還在……」
季凌天猛地抬眸,瞠大了雙眼,無法置信地瞪著她。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逆轉,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孩子還在?天啊,孩子還在?
「你……」
秦梓歆抓著季凌天的手撫向她的小腹,「你感覺得到嗎?寶寶他很調皮在裡面……」
以秦梓歆懷孕尚早的月份,季凌天自然是感覺不到孩子在裡面動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的手撫上她小腹的那一刻,好像有種牽引一般,讓他感覺到孩子就隔著肚皮在跟他響應……
「這……」季凌天依舊的難以置信。
看著季凌天喜悅激動的樣子,秦梓歆破涕為笑,「你該去問關昊……是他幫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