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巴厘島。
秦梓歆以為她可以睡得著的，但是，夜深人靜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她依然會想起過往，想起這些日子所經歷的一切，最後，難以入眠。
巴厘島的夜色很美……
秦梓歆就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靜靜地欣賞著巴厘島的美麗夜色患。
淺淺不知道何時醒來走到了她身邊，睡眼惺忪地問，「媽咪，你怎麼起來了？」
秦梓歆摟了樓女兒，「媽咪習慣了晚睡覺，乖……你快去睡。緒」
淺淺困意沉沉地點點頭，隨即爬上床。
直到看見淺淺重新睡下，秦梓歆這才重重地歎了口氣。
突然想起他陪她去愛琴海度假的時候……
那時候也是在類似這樣浪漫的情島上，他擁著她，跟她說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分開……
只不過是短短數日，卻已經像是恍若隔世一般。
不允許自己多想，秦梓歆回到床頭，陪伴女兒入睡。
－－－－－－－－－－－－－－－－－－－－－－－－－－－－－－－－－－－－－－－－－－－－－－－
一天，兩天，三天……
整整一個星期，他的思念在日趨加重。
季凌天坐在房間的沙發上，凝望著這冰冷安靜的偌大空間發呆。
臉色的疲倦和落寞再也藏不住，累積壓抑的思念，已經把他一貫剛硬的冷折磨得不成形。
環視著這沒有她身影的空蕩房間，這是他怎麼多年來，第一次這樣的孤單。
驀地，腦海中勾勒出她依舊在房裡的畫面……
衣櫃前，她在幫他拿洗澡換洗的衣服……
床前，她踮著腳跟他甜蜜相擁……
窗前，她站在那裡衝他微笑……
腦海裡的畫面最終還是回到了現實的空蕩，他的視線最後落在了落地窗前那一瓶小小的鮮花上。
此刻，瓶裡的花，早已經枯萎。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花枯萎在花瓶裡。
每一天回到家中，他總能在房間裡看到新鮮的花……
有時候是玫瑰，有時候是雛菊……總之，每次都是很漂亮的花朵。
這些花就像是她每天的心情一樣，總是變化著，但大多時候都很美好。
但是，他卻最終讓這些話枯萎在了他的視線裡，讓她奄奄一息地躺在他的面前。
他的生命裡，已經不知不覺不能沒有她……
不是為了責任，不是為了過去，只為了現在。
縱使沒有十三年前的交集，縱使認識的是現在的她，他也會像過去那樣，深深地愛上她……
是他太遲鈍才沒有意識到這些……
只是，一切還能夠挽回嗎？
－－－－－－－－－－－－－－－－－－－－－－－－－－－－－－－－－－－－－－－－－－－－－－－
由於淺淺要讀書，秦梓歆如期帶著淺淺回到了紐約。
度完假的秦梓歆看起來比離開時還要容光煥發，整個人不禁比平常看起來更加年輕美麗。
季凌天早就知道秦梓歆今天回來，所以一早並沒有去公司。
跟秦梓歆碰面是在家裡的大廳裡……
家人彷彿都很默契，知道他們許久，全都第一時間閃離，連帶著淺淺，一瞬間消失在他們的眼前，讓偌大的大廳只剩下他和她。
秦梓歆能夠從季凌天今日一身休閒裝扮就能夠看出他今日是刻意在家裡等她回來的。
秦梓歆沖季凌天微微笑。
……
兩人散步在花園的幽徑上，秦梓歆開心對季凌天道，「巴厘島真的很漂亮，我和淺淺都玩得很開心……」
季凌天默默地聽著秦梓歆闡述她和淺淺在巴厘島的歡樂，但其實他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在秦梓歆詢問季凌天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的時候，季凌天突然止住了步伐，深深地凝睇秦梓歆，歉意吐出，「對不起，歆歆……」
秦梓歆疑惑於季凌天此刻的歉意，笑，「怎麼了？」
「我欠你太多。」
秦梓歆輕聲撫慰，「傻瓜……我真的沒有怪過你，我說過，我們之間會演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面不是單方面的錯……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歆歆，你現在是在生我的氣嗎？」季凌天啞著聲問。
秦梓歆正色道，「凌天，你真的誤會了……我沒生你的氣，真的沒有……」
季凌天瞇起眼，問，「那你讓律師將離婚協議送去公司給我是什麼意思？」
秦梓歆恬淡地笑，「事到如今，你我都知道我們已經無法走下去了……我現在做的決定，是我們在法國就已經達成了共識。」
「可是我不想離婚。」季凌天倏
tang地抓住秦梓歆的雙肩，認真道，「歆歆……你走的這幾天，我想了很多……」
秦梓歆靜靜地看著他。
他的嗓音沙啞，「沒有你在我身邊，我事事都不習慣……洗澡的時候沒有你幫我拿衣服，我總忘記拿衣服去浴室，晚上睡覺沒有你在我身邊，我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白天想到你不在家，我連回家的***都沒有……」
秦梓歆輕輕推開季凌天扶在她肩上的手，恬淡地吐出，「凌天，這些話你已經跟我說過，你還記得嗎？」
是啊，類似的話，在他上次去法國的時候就已經跟她說了……事後證明這些話不過是別人教他說的。
那一刻的傷痛，依舊還存在她的心底，只是此刻，疼痛已經麻木。
面度她疏離的動作，季凌天一愣。
秦梓歆始終微笑對季凌天道，「凌天，沒有人說你這輩子一定要對我負責的……其實你很清楚，我一直都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如果你願意早告訴我——你對我的感覺已經變了，我絕不會怨恨你半句，因為過去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我沒有要求過回報……」
季凌天沙啞的嗓音迫不及待地吐出，「歆歆，沒有責任，沒有過去……我們只有現在。」
秦梓歆不明所以地看著季凌天。
季凌天誠摯地跟秦梓歆對視，「請原諒我在愛情上還是個幼稚的孩子……」低下頭，季凌天的聲音沙啞，卻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這樣的脆弱。「在遇到你之前，我有過很多的女人，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我有動心的感覺，是你……你的出現改變了我的人生，是你讓我知道我叫喜歡，也是你讓我放下了仇恨，讓我明白了這世間的美好……可就在我跟你勾勒美好的未來時，我卻遭遇了最嚴重的打擊……你永遠都不明白我當時有多麼的痛恨你，可我就是對你狠不下心，因為你已經存在於我心頭最柔軟的位置，我傷害你，卻會讓自己的心更痛……這樣的愛讓我花了十幾年的時間來跟你作對，每一次看到你受到傷害卻故作堅強的樣子，我雖然很是得意，但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心其實比你更痛……」
秦梓歆慢慢地伸手，撫上季凌天熱切卻因為情緒激動而微微顫抖的俊逸臉龐。
「你別說，我都懂……」她輕聲道，
季凌天厚實的大掌罩住秦梓歆的，嗓音愈加沙啞，「歆歆，你手術離開我的那段時間，是我人生最低谷的時候，我猶如行屍走肉一般活著，失去你，我感覺我的世界已經失去意義……可是老天真的很眷顧我，它將你重新又送回到了我的身邊，所以我發誓我一定要傾盡此生給予你溫暖的呵護，但是……當我重新追回你，當我們真正以夫妻的名分相處在一起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十幾年的分開，真的不是說一句復合那樣的簡單……很多事，我們失去了默契，很多選擇，我們也存在著分歧，甚至有時候我覺得你已經不是我曾經所愛的那個秦梓歆……」
秦梓歆輕撫季凌天俊逸的面容，看著他眸底的濕潤，她哽咽得說不出話，「我知道，我都知道……」
季凌天緊緊地握著秦梓歆，「為了緩解我們這樣的僵持，也為了讓我能更看清楚我們之間的感情，所以我決定去法國秘密安排我們的婚禮……我想給你一個驚喜，我希望靠這場婚禮讓我們之間的感情得以提升，但是……」
「對不起，凌天，是我辜負了你為我準備的婚禮。」秦梓歆赤紅著眼眸，歉意吐出。
季凌天卻搖搖頭，沙啞逸出，「其實這整件事根本與你無關，一切都是我的錯……事實上，早在我去法國準備婚禮之前，我就已經看出你的異常，當時我已經從苒苒和媽那裡問出蛛絲馬跡，我甚至已經查到你暗中派人去查手鏈的事……當時我明明可以跟你解釋清楚，但我不願意，因為我不想跟你解釋什麼，我以為夫妻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所以我賭氣去了法國……」
季凌天所說的話讓秦梓歆怔愣在了原地。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誤會了他和任清樂的事……
秦梓歆難以置信地搖頭。現在回想起來，那晚他那樣的粗魯，帶著賭氣的占you，原來是真的在賭氣……
季凌天繼續道，「到了法國以後，其實我並不放心你一個人在紐約，因為我猜到你可能會做出一些決定，所以我派人看著你，賭氣看看你會有什麼決定……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果真偏激地選擇拋下了我和淺淺，獨自離開……」
說到這裡的時候，季凌天頓了頓，唇邊一抹無奈和複雜稍縱即逝。
「我很生氣，我以為經歷過這麼多，你應該知道信任我才對，可是你連說都不跟我說，連讓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儘管是這樣，我還是不放心你獨自離開，所以我安排你來到法國，其實你並不知道，你獨自呆在法國這櫻花小鎮的這一個多月，我就住在里昂的某個酒店，跟你同一個城市……」
難怪那晚只有一趟來法國的飛機……
難怪關昊都找不到她，陸冀卻能找到她……
原來，
他一直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秦梓歆的眼眶終於忍不住染紅，隱約的淚水凝聚在了她的眼眶。
季凌天輕聲啞語，「你知道我從法國回來沒有看到你的時候我有多麼的痛心嗎？」
「關昊說你四處找我……」
「其實我並沒有找你，因為當時我早已經知道你在法國的具體位置，我只是賭氣呆在了紐約。」
「關昊說你有兩天沒有聯絡我是因為想要給我驚喜，其實是……」
「是我真的沒有聯絡你。」她的行蹤，他掌握得一清二楚，所以當時正處在怒氣中的他，並沒有主動聯絡她。
秦梓歆愣愣地問，「所以，你也沒有打算來接我……」
「我沒有去接你，是因為我想冷靜一段時間想清楚，我們之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我一直想要將這個問題想清楚，但無論是我媽，還是苒苒，她們賦予我的責任全都是我不能辜負你，這讓我非常的厭煩……」
「但是你還是來了……」
「是，因為我從來都不想我媽失望。」
秦梓歆長睫輕垂，撫著季凌天臉龐的手漸漸的失去氣力，但季凌天卻伸手緊緊地握著，不由她退縮。
他繼續道，「見到你以後，其實我想跟你說開我們之間的問題，但當時我發現了你原來沒有拿掉孩子的事實……因為孩子，因為家人的壓力，我沒有辦法選擇跟你說開，因為我怕我跟你說的話會讓你無法接受，可我沒有想到，原來你比我想像得要敏感，你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猶豫……」
秦梓歆目光幽幽放遠，「人的感情真的是件很其妙的感覺，但你所愛的那個人跟你心有隔閡的時候，你是能很清楚地感覺得到的。」
「當時我跟你說的那些話，我必須跟你承認我當時還帶著跟你賭氣的成分，有很多話，其實都是我在愛情上不成熟的想法……但是歆歆，不管我有多麼的賭氣，由始至終，我都沒有想過跟你離婚。」季凌天如實道。
秦梓歆定定地望著季凌天，嗓音低緩沙啞，「為什麼你不早點跟我說這些？」
「因為我當時贊成我們分開一段時間……我覺得我們之間有很多問題需要理清楚，有很多感覺我們也需要弄明白，但我萬萬沒有想到，你會在我回國以後出事……」說到這裡的時候，歉疚和自責佔據了季凌天全部的心扉。
第一次，他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低聲下氣地懇求著秦梓歆，「原諒我，歆歆……不要不理我……你知道沒有你在我身邊，我有多麼難熬嗎？」想起這些天獨自一個人吃飯、睡覺、工作，他都恨不得將殘忍對她的自己千刀萬剮。
她不在的日子，他好想她，好想……
他真的怕她會一去不回，永遠都不會再回到她身邊。
秦梓歆寂色的眼眸呆呆地望著季凌天。
季凌天雙手輕捧起秦梓歆冰冷的面容，聲音愈加的溫柔和小心翼翼，「你說得對……我們之間，不是單方面的問題，就如你所說，在你誤會我和任清樂的時候，我明明可以將我和她的事跟你說清楚，為了保護陸冀，我卻沒有跟你說，那是因為我對現在的你還不夠瞭解，不夠信任……所以問題不單是出在你的身上，最大的錯在我……」
秦梓歆的雙眸漸漸轉回焦距，但是神采被湧出的淚水所覆蓋。
「歆歆，我愛你……經過這些日子，我更加的清楚明白，我愛的不止是過去的你，還有現在的你……甚至於我已經遺忘掉過去，腦海中全都是你如今的音容笑貌……」季凌天渴求地看著她，「我不會跟你離婚，歆歆，我們早就說好要一輩子的。」
－－－－－－－－－－－－－－－－－－－－－－－－－－－－－－－－－－－－－－－－－－－－－－－
ps：其實這個故事想要表達的就是一對曾經相愛卻因為誤會而分開了十三年的男女在重逢後相處的故事，還剩不多的章節，感謝親們一路的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