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心若倦了淚也干了，這份深情難捨難了，曾經擁有天荒地老，已不見你暮暮與朝朝，這一份情永遠難了，願來世還能再度擁抱，愛一個人如何死守到老……」
車廂裡，靜謐地播放著這首悲傷的情歌。
淺淺靠在秦梓歆的懷裡已經睡著，季凌天在開車，秦梓歆不時抬頭看前方的路，偶爾餘光也會掠過駕駛位的季凌天，但始終沒有開口跟他說一句話。
季凌天當然也沒有什麼離別的話要跟她說，因此，去機場這一路，車廂裡始終安靜祜。
……
到了機場，淺淺醒來後的情緒明顯好轉了，不似一早上的低落，牽著秦梓歆的手蹦蹦跳跳的電。
行李托運好後，秦梓歆出聲問，「淺淺，有什麼開心的事要跟媽咪分享啊？」
淺淺笑著回答，「爹地跟我說他下個月會回來。」
「下個月？」
秦梓歆扭頭看了一眼身旁戴著墨鏡的季凌天。
季凌天跟秦梓歆輕點了一下頭。
秦梓歆有幾分的疑惑，淺淺又道，「媽咪，你忘啦，下個月是我的生日，爹地要回來給我過生日的。」
「……哦。」她都差點忘記了，女兒的生日就快到了。
淺淺挽住秦梓歆的手，「所以媽咪，我現在不怕跟爹地分開了，因為下個月爹地又會回來……」
秦梓歆輕聲責備了一句，「淺淺，你生日你爹地在電－話裡給你過就可以了，你讓你爹地從紐約飛回來給你過，他會很累的……」
「媽咪，我也知道爹地工作很忙，可是爹地下個月回來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
「啊？」
古靈精怪的小鬼頭解釋道，「我生日那天，也是媽咪這輩子最辛苦的那天，所以，爹地要在那天給媽咪最好的補償。」
孩子這個解釋，還挺符合邏輯的，只是……聽起來怎麼都有點怪。
秦梓歆只能傻傻笑了一下。
「好了，女兒，差不多時間安檢了……讓爹地抱一下。」
安檢處，摘下墨鏡的，將女兒抱起，疼惜地親吻女兒的額頭。
淺淺攬著父親的脖子，眼底有不捨，卻很懂事地吐出，「你放心吧，我會乖乖聽媽咪的話的。」
「乖。」
季凌天將淺淺放了下來，看向淡笑的秦梓歆，「照顧好自己。」
秦梓歆早已經習慣跟季凌天配合，眼底流露出不捨，點點頭，「你也是。」
飛機上開始廣播提醒她們即將啟程的那趟班機。
「淺淺，我們進去了。」
秦子淺很淡定地看著父母，「爹地媽咪，都要分別了，你們不抱一下嗎？」
秦梓歆和季凌天互看了一眼，眼底已經有默契，彼此笑了笑，季凌天將秦梓歆摁進了懷裡。
秦梓歆亦伸手抱住季凌天，但若仔細看，可以發現她的手是微微顫抖的。
鬆開對方的時候，季凌天在秦梓歆美麗的臉龐上輕啄了一下。
淺淺一臉的開心。
有諸多人注意到了他們，令秦梓歆不自禁地紅了臉。
季凌天最後扶著她的臉，溫柔地說了句，「寶貝，我愛你。」
秦梓歆點點頭，深情地回了他一句，「我也愛你。」
……
終於，揮別季凌天，秦梓歆帶著淺淺走進了安檢口。
過完安檢，在候機大廳，秦梓歆捂著胸口，身子突然軟了下來，差點就摔倒，幸好扶住了淺淺。
突然看到母親癱倒，秦子淺嚇了一跳，忙扶住母親，驚恐地喚著，「媽咪……」
秦梓歆慢慢地蹲下身子，用手緊緊地揪著胸口。
「媽咪你怎麼了？你別嚇淺淺……」
心臟處突發的疼痛讓秦梓歆幾乎說不出話來，她的額上開始堆積隱忍的汗水。
「媽咪你不舒服嗎？我去叫爹地……」
秦子淺轉身就要衝出安檢口，秦梓歆伸手及時拉住了她。
幸好，這一次的疼痛劇烈，但卻很短暫，她硬撐著做了兩個深呼吸，痛楚已經緩和了過來。
秦梓歆的聲音虛弱，「媽咪沒事……你扶媽咪去那邊休息一下。」
「可是媽咪你看起來好難受……」秦子淺緊緊地扶著母親。
她是好難受……
這幾天，她的心臟發生疼痛的頻率越來越多次了。
尤其昨晚到今天，已經發生了兩回，這似乎意味著……她的身體情況似乎沒有她想像的那樣好。
坐下來休息了一分鐘，疼痛感漸漸減弱，秦梓歆正要安撫自己的女兒，才發現自己的女兒正拿她的手機在打電－話。
「淺淺，你跟誰打電－話？」
「爹地！」
什麼？
tangp>秦梓歆的臉色較剛才更加蒼白，她想要奪過淺淺的手機時，電－話已經接通。
那頭的季凌天顯然不知道打電－話的人是淺淺，他的聲音冷淡，「什麼事？」
情急的淺淺也沒有注意到父親的語氣，她緊張地跟父親道，「爹地，媽咪身體不舒服，剛才差點就暈倒了……」
「是嗎？你將手機給你媽咪。」
秦子淺急急忙忙地將手機遞予秦梓歆。
秦梓歆在無可奈何中將手機貼在耳朵上，「嗯？」
「身體不舒服嗎？」他問。
「沒事，你知道的……」慶幸昨晚發生過類似的事讓她現在能夠有理由搪塞他。
「如果實在不舒服，就換下趟飛機吧！」
「不了……呃，我要上飛機了，就這樣！」匆匆忙忙地掛斷電－話，秦梓歆吁了口氣。
淺淺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母親，「媽咪……」
未免秦子淺多問，秦梓歆忙拉起女兒走向登機口，「媽咪沒什麼大礙，走吧，就剩我們沒登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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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發明了飛機，真是一樣很好的交通工具，它能讓昨晚還親密在一間房的兩個人，轉瞬之間，就相隔了十萬八千里。
秦梓歆回到y市的第二天，辜御臣就給她打來了電－話。
秦梓歆本來就沒有打算再見辜御臣，回到y市剛好是個很好的理由，可她哪裡想到，辜御臣居然從紐約飛來了y市。
……
遠遠地，辜御臣衝她招手。
秦梓歆環顧了一眼這y市最高級的法式餐廳，吸了口氣，隨即朝辜御臣走去。
辜御臣選擇的是一個靠窗的位置，視野很好，能夠看到落地窗下那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
秦梓歆在辜御臣的對面坐了下來，眉心微鎖。
辜御臣笑著問，「不介意我已經替你點餐了吧？」
「御臣，我今天來不是跟你吃飯的……」
「我知道，我來y市這麼多天，你直到今天才肯出來。」
秦梓歆內疚吐出，「如果我之前做了什麼讓你誤會的事，我向你抱歉，但我……」
「你跟我真的不可能有發展，對吧？」辜御臣背靠著椅背，嘴角掛著一抹慵懶的笑意看著她。
秦梓歆點點頭。
辜御臣輕聲一笑，「你別想太多了，我約你出來，你只需要當做我們朋友間的情誼就行了。」
「可是我……」
「我應該跟你說『對不起』，上一次，嚇壞你了吧？」
秦梓歆看了笑笑的辜御臣一眼，最後也跟著微微一笑，「真被你嚇壞了……可是看你現在的樣子，看來你上次是跟我開玩笑的。」
辜御臣以一聲笑回應。
他不作答，因為彼此心底都明白，她這樣說，只是為了化解彼此的尷尬，而他也不想再衝動，否則，她真的會永遠都不再見他。
「這裡的東西不錯，我們先吃東西吧！」
「好。」
……
兩人優雅用餐期間，秦梓歆笑著道，「之前真是嚇死了，以為你真的是為了我而專程回國。」
「t市有個最新開的項目需要我負責……這幾天沒什麼事，就來y市看看你，可惜你之前一直拒絕。」
秦梓歆尷尬吐出，「抱歉。」
「沒事，總算你今天肯見我了……明天我就要去t市了。」
「身為國際商務理事長，能夠行走在各國，其實你的工作是很令人羨慕的。」
「這也是我當初選擇這份工作的原因。」
「我知道，你喜歡無拘無束嘛，每天坐在辦公室裡的工作，你是不會喜歡的。」
「看來你還是最瞭解我的那個人……」
「呃……」
「我指的是朋友之間。」
「那當然，畢竟我們從小就認識！」
「對了……」辜御臣拿餐巾拭了拭嘴角，「有樣東西送給你。」
「啊？」
辜御臣從桌子底下拿起了一個包裝精緻的四方禮物盒，遞予秦梓歆。
「什麼東西啊？為什麼要送給我？」
「因為這是你的東西。」
「嗯？」秦梓歆頗為疑惑。
「你打開看看吧……」
在辜御臣期盼的目光中，秦梓歆慢慢地將禮物盒打開。
原來，禮物盒裡裝的是一張照片——準確來說是她十七歲時的一張照片。
秦梓歆突然欣喜若狂，「你替我找到了這張照片……」
是的，這是她十七歲的時候，若穎幫她拍的。
她覺得這張照片將她拍得特別漂亮，暗暗就想著到時候洗一張小的給季凌天，放在他
的錢夾裡，讓他每天都能看見她。
可誰想到，這張照片後來莫名其妙的不見了，她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最後只能打消了在季凌天錢夾裡放照片的想法。
看著秦梓歆開心的樣子，辜御臣歉意吐出，「對不起，梓歆，當年是我拿了你的這張照片。」
聽到辜御臣所說，秦梓歆猛地抬頭。
辜御臣緩聲吐出，「當我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我就很想擁有它，可是，我知道你想送的人不是我……」
那時候，的確是有夠純真的……
以為一張照片，就能夠讓人記你記一輩子。
現在想想，當初自以為成熟的自己，其實根本什麼都不懂。
「你將照片放大了？」
「嗯，原照片就在這個相框的夾層裡。」
秦梓歆端詳著照片，淺淺的笑，「我看起來應該比那時候老了很多吧？」
「不，你看起來，還是跟那時候一樣。」
「你就知道哄我……」
「我說的是真話，只是……你比以前瘦了。」
「御臣，謝謝你。」最近幾天翻找過去的照片才發現，她竟然沒有一樣過去的照片，現在終於有了……一張可以美美地躺在墓碑上的照片。
「傻瓜……是我早該物歸原主才對。」
……
用完餐，辜御臣非要送她回家，但被她拒絕了。
他只好陪她在路邊等計程車。
在等計程車期間，辜御臣猶豫不決地吐出，「梓歆，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說……」
「嗯？什麼事？」
「我從紐約來y市的前一天，有次出席一個私人聚會，湊巧碰到了任清樂……那一天，大家都帶了自己的女伴或男伴，而陪任清樂一起來的人，是季總。」
「哦。」
秦梓歆淡淡地回應了一聲。
「梓歆，我不是故意跟你說這些，我只是……想要告訴你。」
「我知道你是想我好……但是，沒關係，我跟他的關係，真的沒關係……」秦梓歆說著邊攔下一輛計程車。
辜御臣紳士地替秦梓歆打開計程車門。
秦梓歆正要鑽入車廂，突然的，視網膜暗了下來，她還沒有意識到什麼，心臟處猛地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絞痛……
「唔……」
吃痛地喊了一聲，秦梓歆倏然在辜御臣的面前倒了下來。
辜御臣及時伸手接住了秦梓歆，臉色煞白，「梓歆，梓歆……」
……
秦梓歆被送進了醫院。
這是秦梓歆回y市這十多天來，第二次進醫院。
第一次是在家裡，傭人見她突然暈倒了，第一時間就將她送去了醫院……
那次她到了醫院就醒了，見醫生幫她檢查，她立即就拒絕了，之後她命令傭人們別告訴任何人，包括淺淺和季凌天。
她沒想到，這次會在辜御臣的面前暈倒。
她知道她的病情變嚴重了，因為，她現在已經不能控制疼痛，那劇烈的疼痛會令她一下子昏厥……
「醫生，她怎麼樣了？」
秦梓歆在模模糊糊中聽到辜御臣在緊張地詢問醫生。
醫生道，「對不起，我要給她再做個詳細的檢查……因為初步看來，她的情況不太樂觀。」
「什麼叫不太樂觀？」
「我給秦小姐檢查的時候發現，她的心臟曾經做過手術。」
「是的，她有先天性的心臟病，但是此前已經做過換心手術。」
「可是，她的身體出現了很嚴重的排異。」
「什麼？」
「你是她的家屬嗎？」
「我……我是她的朋友。」
「那叫她的家屬來吧，因為她的病情，我需要跟她的家屬溝通。」
辜御臣聽出醫生話底隱藏的含義，「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切還要等詳細的檢查結果出來。」醫生說這話的時候，搖了搖頭。
辜御臣身子顫了一下。
……
辦公室內，醫生看著手裡的檢查報告，表情凝重。
辜御臣著急道，「醫生，請你告訴我檢查結果。」
「辜先生，我讓你通知病人的家屬，你通知了嗎？」
隱忍了一個下午的辜御臣終於揪起醫生白大褂的領子，憤怒道，「該死的，我現在沒什麼心情通知什麼家屬……你快告訴我她究竟怎麼了？」
醫生嚇得不淺，「請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辜御臣狠狠地鬆開醫生，將醫生手裡的檢查報告奪了過來。
下一瞬，他的雙眸驚恐瞪圓，身子怔怔地倒退了一步，檢查報告在他的手中滑落……
在檢查報告的正中
間，打印著一排字——心臟排異轉惡，生命體征，至多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