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時候,年氏兩兄弟近乎是大氣不敢出一聲,素葉陰沉著臉,手裡的筷子都被她捏得咯咯響,夾牛肉的時候力道之大,連肉裡的湯汁都流出來了,讓人誤以為她不是在吃肉而是在殺人。
年柏宵試圖講點好玩的事兒來緩和餐桌氣氛,可剛一開口,素葉就擺出了長輩的身份,用了聽似語重心長但實則教訓的口吻,喋喋不休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交女朋友?」
年柏宵正要夾肉,聽到素葉這麼冷不丁問話後動作停住了,抬眼看了看年柏彥,年柏彥則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他想了想,回答,「還早……」
「你都多大了還早?」素葉皺眉。
年柏宵收回了筷子,眨巴了兩下眼。
從素葉回到家到現在,瞎子都能看出她的情緒有點反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年柏宵眼珠子轉了轉,想著怎麼回答才不引起她的不悅,「我……盡快。」
「盡快?你連女朋友都沒有怎麼盡快啊?」柏宵的這句話儼然成了導火線,冒著火星地燃開了素葉的不滿,「不是我說你,你瞧瞧你的態度,把婚姻想成了兒戲!你抱著這種態度結婚,對你老婆、對你的家庭都是極其不負責任的態度!婚前的態度就不認真,婚後你能做個盡職的丈夫嗎?」
年柏宵被她罵得一頭霧水,十分委屈地看向年柏彥。
年柏彥也有點二丈摸不到頭腦,不清楚為什麼素葉今天回家性情大變。年柏宵開口,提出控訴,「我大哥也沒有規劃在婚前,那麼,他現在也一樣很好。」
這句話說得年柏彥愛聽。
豈料素葉拔高了嗓音,「那你又知道我嫁給你大哥要有多麼擔驚受怕的?先不說他經常忙工作就忽略我了,這點我都忍了,就單說他之前的那些鶯鶯紅紅的,我要時刻擔心她們會不會冒出來搗亂!」
年柏宵轉頭盯著年柏彥,年柏彥夾菜的動作停滯,很快地,臉色略有尷尬,清了清嗓子給自己辯解,「哪有什麼鶯鶯紅紅的?你多想了。」
素葉的臉「蹭」地一下貼近了他,嚇了他一跳。
「你可跟我說老實話,你有沒有背著我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兒?」
年柏彥心裡「咯登」一下,但還是順風順水地說,「哪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你沒背著我在外面有女人之類的?」素葉質問。
年柏宵恍悟,指著年柏彥,「大哥,你*!」
「閉嘴!」年柏彥瞪了他一眼,心裡的緊張卻倏然消失了,鬆了口氣,看向素葉又笑道,「怎麼可能?」
其實素葉也不過就是過過嘴癮,在小小發洩了一下後,她就開始選擇了沉默,悶頭吃東西。
年柏彥和年柏宵面面相覷,見狀後,有點冷汗直出。
就這樣,一頓飯在十分詭異的氣氛下完成。
到了晚上,素葉突然又變得神清氣爽,在沖完了澡後裹著頭巾出來,十分爽朗地招呼著年柏宵,「嗨,來打遊戲啊。」
年柏宵連連搖頭,這邊已經極快速地裝好了明天的早餐,溜之大吉。臨出門之前他在年柏彥的耳畔低聲,「她瘋了,你小心。」
年柏彥無奈歎了口氣,怎麼嚇成這樣?
素葉見年柏宵都走了,覺得沒意思,窩躺在沙發上,懷裡塞著抱枕,整個人像是鴕鳥的姿勢。年柏彥早就察覺出她的情緒問題,走到沙發旁順勢坐下,大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怎麼了?」
素葉眨巴著雙眼,沒說話,目光卻顯得空洞。
年柏彥見狀後,長臂一伸,乾脆將她拉到懷裡,素葉抬眼看著他,看得他直發毛。
「年柏彥,你到底有沒有背叛過我?」她冒出這麼一句。
天地良心!
年柏彥倍感無語,他舉手做發誓狀,「我保證沒有。」
「白冰那些呢?還有喬伊,她們都沒再纏著你嗎?」素葉十分不解。
年柏彥心思縝密,他知道素葉今晚這麼情緒糾結必然是發生了與之相關的事,倒沒覺得她是在無理取鬧,耐著性子回答,「我跟她們什麼情況你也很瞭解,有些事情是一個巴掌拍不響,我敬而遠之,她們就算想纏著想惹事,也是孤掌難鳴。」
一句話真是點醒了素葉。
可這麼一來,她心裡的那團火就燃得更旺了,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該死的葉淵,看來還真是跟那只騷狐狸有點什麼了。」
「葉淵?」年柏彥耳尖,「他怎麼了?」
話都到這份兒上了,素葉也不想藏著掖著,原本她就沒打算一個人獨扛,聽到年柏彥這麼問後便將葉淵的事兒一五一十告訴了他。
說到在機場高速的一幕時,素葉顯得十分激動,恨不得為林要要報仇雪恨的架勢。
可聽愣了年柏彥,待她說完後他輕輕皺眉,「葉淵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你還為他說話?你剛剛也說了,這種事孤掌難鳴!」
年柏彥才意識到言多必失,馬上糾正,「有些事要因人而異。」
「什麼因人而異?是我親眼看見他們兩個親熱地從出口出去的,要要也看見過那個狐狸精發來的短訊,那叫一個親熱,而且在機場高速的時候,那個女人說葉淵對她做了什麼什麼的,葉淵連反駁都沒有,那就證明了他們的確是有關係!」素葉越說越生氣。
年柏彥見她著實是氣得夠嗆,安撫著她的後背,輕聲問,「後來葉淵怎麼跟你解釋的?」
「他當然是怕我告訴要要了,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他壓根就不知道我在要要面前替他說了多少好話,我那麼相信他,說得要要都打消疑慮了,結果呢他倒好,就在我眼前演上這麼一出*大戲!」素葉氣呼呼道。
「葉淵追上我,跟我解釋說他跟那個席溪一點關係都沒有,那我就問了人家怎麼就纏著你了?他又回答不上來,解釋跟沒解釋有什麼區別?他說他沒有對不起要要,沒有愛上其他女人,還讓我別把今天看到的事告訴要要,你說他這不就是做賊心虛嗎?他口口聲聲說跟席溪沒關係,那麼就光明正大地告訴要要啊,要要又不是不講理的人,我看啊,他就是跟席溪有事兒呢!」
年柏彥盡量安撫著她的義憤填膺,「有可能這中間還有不為人知的原因呢?你也別那麼快下判斷。」
「我生氣歸生氣,當然知道葉淵的為人,其實說心裡話我還是相信他的,要不然早就把這件事告訴要要,要她跟葉淵離婚了。」素葉盡量讓自己不再那麼惱火,沉了沉氣,「他跟我解釋的時候有點遮遮掩掩的,我也覺得他可能有難言之隱,所以我想讓你出面問清楚呢。」
年柏彥聞言後愣住,「我出面?」
「對啊,他是絕對不可能跟我說實話的,但你們都是男人,有些話應該能聊得到。」素葉面對著他而坐,言辭懇切。
年柏彥覺得不妥,但見她一臉懇求也不好意思直接說不,只能委婉道,「葉葉你要知道,雖說我和他都是男人,會方便聊一些事情,但畢竟這是葉淵的私事,我不好插手去管去問,再者說,其實男人之間在一起很少談論感情的,大多數都是商業政治,要不然就是股票行情什麼的,就算敘舊,我們也不會過多關注感情問題。」
「這有什麼不能問的呀?」素葉急了。
年柏彥怕她著急上火,溫柔哄勸,「這種事我真的問不出口,你讓葉淵自己解決,這是他自己的事。」
「你都沒看見那個席溪來勢洶洶的,要要現在什麼情況你我都清楚,萬一她騷擾了要要怎麼辦?現在要要不僅僅是懷孕啊,她之前還患過抑鬱症,病情復發了怎麼辦?」
年柏彥沉思。
見狀,素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拉住了他的胳膊,壓低了聲音,「你就幫幫忙唄。」
年柏彥遲疑,「那……我考慮一下吧。」
「哎呀別考慮了,你再考慮的話就出事兒了!」
年柏彥有點哭笑不得。
素葉見他不馬上答應,小臉一拉,甩手,「算了,你不幫忙拉倒!」話畢,起身。
見她真生氣了,年柏彥馬上將她重新攬到懷裡,改口道,「行行行,我答應你,我去查查席溪,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聽了這話後,素葉馬上變臉了,笑靨如花,嘴巴裡也像是吃了似的甜了,勾住了他的脖子,嬌滴滴道,「我就知道我老公最好了,來,親一個。」
話畢,在他的臉頰上「啪嗒」親了一口。
年柏彥的心簡直像是坐了過山車似的,上一秒她還陰雲密佈,這一秒就守得雲開見月明了,都說女人善變,看來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