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黏黏糊糊地熱。
蟬鳴聲響徹了大街小巷,如有荷田便是美好,只可惜,熱風拂過臉頰只是汗津,沒有荷花的清涼香氣。
葉瀾坐在警局門口,於一棵槐樹下面,百無聊賴地拿著一根小棍兒在摳泥巴玩,有只扛著個大米粒的螞蟻經過,她看著好玩便用手中的小棍擋住了它的去路,那螞蟻很淡定,繞過小棍兒繼續爬行。
她又伸手將米粒從螞蟻身上摘下來扔到一邊,那螞蟻又飛快地衝著米粒爬過去,吭哧吭哧地將米粒重新背了起來,大有愚公移山的精神。
葉瀾看著開心,不再為難螞蟻,倒是將螞蟻前方的小石子全都掃光,讓它可以一路暢通無阻,不再受跋山涉水之苦。
螞蟻漸行漸遠,她的心思也變得更加堅定。
「你怎麼還在這兒?」頭頂上突然揚起男人的嗓音。
葉瀾趕忙抬頭,葉縫間穿過的陽光斑駁地落在素凱臉頰之上,面色愈加英俊不凡。她看著一時貪戀,竟忘了回答。
「你的包拿到了吧?」素凱不知道她在瞅什麼,微微揚眉。
這一揚眉倒是把葉瀾的紅心全都掏出來了。
「哦,拿到了。」她結巴,臉頰有點燙,不知是熱的還是什麼原因。
素凱點點頭,二話沒說轉身離開。
葉瀾一愣後連忙起身,衝著他的背影喊了句,「喂。」
素凱頓步,轉頭疑惑看著她。19rbp。
葉瀾走上前,抬頭大膽問了句,「你幹嘛躲著我?」
「我?躲著你?」素凱覺得好笑。
「是啊,今天你連見我都不見。」葉瀾一臉沮喪。
素凱怔了怔,幾秒後抬腕看了看後道,「對不起,我還有事。」今天素葉回京,他是想著去接機。
豈料葉瀾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認真問道,「你對我冷淡了,是不是因為知道我是葉家的人?」
「你誤會了。」素凱回答的口吻有點公事公辦。
「我是真的有事。」話畢抽出胳膊準備去開車。
「素凱!」她在身後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素凱沒停步亦沒回頭,陽光下高大的背影透著一股子涼漠。葉瀾攥了攥手指,憋紅了臉,又跟著突然大喊了句,「我喜歡你!」
這一句話成功地令素凱停住了腳步,他回頭,甚至是震驚地看著身後的女人。
葉瀾暗自深吸了一口氣,緩步上前,在他面前停住腳步,抬頭與他的目光對視,整張臉是溢滿陽光的清脆和光潔。
「素凱,我喜歡你。」她又輕聲說了句,仔細聽著,嗓音還有點發顫。
如果不是偶遇螞蟻,她壓根就沒有足夠的勇氣說出這句話,她喜歡素凱,喜歡他換衣服時讓她迴避的尷尬,喜歡他拿槍對著歹徒的英勇,喜歡他在用餐時的風趣,喜歡他幫著她找回錢包時的淡定,喜歡他的一切的一切。
喜歡一個人不是件可恥的事。
她想告訴他,大聲地告訴他。
然而,素凱聞言了這話後卻無動於衷,看著她良久後說了句,「你瘋了?」
如同一盆涼水從天而降,葉瀾張著眼,眼角閃過一絲類似星子般迷離而困惑的光,她張了張嘴巴,半天後反擊,「我喜歡你怎麼就瘋了?」
一句話嗆得素凱啞口無言。
「素凱,你不喜歡我嗎?一丁點都不喜歡?」葉瀾直截了當問。
素凱沉默了一會兒說,「葉小姐,你有大把的時間我沒有,你想消遣誰是你的自由,但,別來招惹我。」
「說到底你還是在乎我的身份是嗎?」葉瀾反問,「你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是顧左右而言他,素凱,我是葉家人不假,難道就因為我是葉家人就沒資格談戀愛了?」
「你有資格,但最好找個門當戶對的。」素凱皺眉,「找個能跟你一樣有大把時間浪費的人。」說著又要離開。
葉瀾一聽急了,衝上前伸手攔在了他的前方,「你把話說明白了,什麼叫門當戶對?現在又不是舊社會?我喜歡你還不行了嗎?」
「行,但那是你的事,跟我無關。」素凱失去了耐性,伸手將她撥到一邊。
只是他忘了,他是個練家子又常年跟罪犯打交道,葉瀾不過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孩兒,哪能經得起他的手勁,一個腳步不穩摔倒在地,痛得直叫喚。
夏響樹了可。素凱一下子傻住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趕忙回身上前攙她起來,眉宇懊惱,「對不起對不起。」他發誓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想著將她推開他能脫身。
因為,她突然的表白令他有點心煩意亂。
「我的腳斷了。」葉瀾再獨立也不過是個剛畢業的孩子,剛剛著實是崴腳了,稍稍一動就疼得厲害,臉一皺,眸底很快盈了淚水。
素凱最見不得女孩子哭,見她一副快哭的模樣更是不知所措,二話沒說將她一把抱起走向車子。等上了車,他才小心翼翼抬起她的腿,仔細查看她腳踝處的傷勢。
「沒事沒事,只是崴到了,沒斷。」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直接將她的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伸手試圖替她揉腳。
「疼……」葉瀾的眼淚下來了。
這麼一哭可完全將素凱給哭慌了,七手八腳地找紙巾,替她擦眼淚,「別哭別哭,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你不是說只是崴到了嗎?那幫我揉揉,我不去醫院。」葉瀾淚眼看著他。
素凱看著那張被淚打濕的臉頰,自然不忍心拒絕,點頭,「好,我幫你揉一下,你忍著點。」
葉瀾點頭。
他便伸手。
她是裸足,小腳清涼白希,與他粗糲的手指形成明顯對比,當他的大手覆上了她的踝骨,只覺得她纖細得近乎都能被他一手折斷,心頭不經意竄過一絲異樣。
「素凱,輕點……」她嬌滴滴了句。
著實是素凱不大會用力氣弄疼了她,但她的聲音和言語內容聽在他的耳朵裡卻格外曖昧,放鬆了手勁,低頭看著擱置自己腿間的小腳,五根腳趾細白得如同羊脂玉,令人忍不住想要輕撫逗弄。
許是他的力道又輕了,引得她又咯咯直笑,「素凱,好癢……」
這一聲叫得素凱小腹驀地緊縮了下。
「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他覺得喉頭有點幹,胸口有點燥。他不是未經風情的毛頭小子,自然明白自己的這種生理變化。
葉瀾卻主動勾住了他的頸部,「我不管,不論你要把我送到那兒,今天就是不能丟下我,你弄傷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素凱只覺得芳香撲懷,她的唇離得他很近,近到低頭便可採擷。
「好吧。」他還是將她拉開,卻在態度上妥協了下來。
葉瀾得逞,抿唇輕笑。
—————————我是分割線小妞兒——————————
素葉的弟弟素凱,遭遇了富家千金猛烈求愛,而素葉的好友林姑娘也未能倖免於難,這一頭,她的冤家才剛剛出現。
因為要參加一次珠寶鑒賞大會,林要要沒等素葉回京便踏上了飛往巴黎的航班,沒料到因巴黎天氣緣故啟動了暫時封閉計劃,不得已航班只能在法國安德爾機場迫降。
安德爾機場位於圖爾市東北部,而圖爾是位於法國中西部的一座古來小城,又因被譽為法國花園而聞名,在這座城市,每一座花園都是獨一無二的,這裡留下了文藝復興時的精髓,有了盧瓦爾河谷的滋潤,圖爾風格各異的花園成了重要的文化遺產。
當然,前往巴黎的乘客未必有心情欣賞圖爾的美色,被通知需要轉停時一時間客艙壓力陡增,最後還是副機長親自出面調節大家的情緒。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林要要只覺得聲音有點耳熟,扯開眼罩,一眼就瞥見站在不遠處身穿機長制服的高大男人,微微一愣後緊跟著冷嗤。
圖爾離巴黎不遠,機場方面又為這些滯留的乘客坐了相應的安排,而林要要因大會的時間未到也不著急,準備在圖爾逗留兩天,順便享受一下圖爾明艷的陽光及清透的空氣。
圖爾的午後慵懶散漫。
林要要沒顧得上倒時差,沖了澡後就出了酒店,不成想在小鎮街角的咖啡館遭遇了那個冤家。他依舊一身機長制服,正與同事喝咖啡聊天,爽朗笑容間倒是風度翩翩瀟灑迷人,引了不少當地少女們的頻頻回望。
咖啡館旁是一家很有特色的雜貨鋪,裡面儘是些手工製作的小玩意兒,林要要故意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在門口挑選小東西,如此一來,那男人想不看見她都難。
很快,那位同事喝完了咖啡後就離開了,只剩下那男人一個。林要要二話沒說走上前,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對面,對上了他的笑眼,「小樣兒,別以為穿身制服我就認不出來你了,還是個機場呢?要不我怎麼這麼倒霉呢,去趟巴黎還能遭遇管制,原來是搭乘了你這個小白臉兒開的飛機啊。」
「姑娘,別把話說的那麼難聽,出門在外,咱倆就是同鄉,要相互照應。」葉淵悠閒地品著咖啡,又抬手叫來了服務生,說了句純熟的法文,「為這位小姐磨杯咖啡。」
服務生笑著點頭。
「還拽上法文了。」林要要冷笑。
「你不會法文?那完了,在圖爾這個地方講的就是純正的法文。」葉淵壞壞一勾唇。
林要要嗤笑,「顯你能耐啊,我說英文又餓不死。」話畢,伸手敲了敲桌子,「趕緊給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