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慢慢爬上穹廬,零星的星星也睡醒了似的,眨著眼睛,用那雙洗練一般的眸子靜悄悄的看著這個迷人眼的花花世界。
桐城鎮中心《民國魂》劇組所在的旅店,某個房間裡,男人坐在黑色的surface前,修長有力的手不斷在鍵盤上紛飛。
黑色命令對話框上的光標閃爍著,瑩白的光落在那張好似經過藝術家雕琢過的完美臉龐,冷然的面龐益發的凜冽。
修長的十指快速在上面鍵入一條命令,然後回車。
光標急速運行下,又是一連串的英文和符號代碼。
再鍵入一條命令,然後回車。
····
這樣往復了幾次,秦守燁緊抿的唇忽地微微揚了下,冷然的面孔閃著淡淡的霽色,將電腦關機合上又放回了包裡,拿出自己的隨身聽,戴上,將聲音控制在一個很詭異的頻率上。
『吱』的一聲後。
「老闆,小秦先生一個人在桐城真的沒問題麼,我看付衛國那人可不怎麼好對付,只留蕭恩一個人護著,不會出什麼事吧?」低沉的,暗啞的,有種聲帶破損的那種質感。
這是秦風的動靜,雖然這幾天他都沒有見到這個人,可他知道秦風一直是跟在古霍身邊的人,雖然只一個晚上,他就在古霍的手機裡負載上一個軟件,這樣,不管古霍到哪裡,只要他帶著手機,他都可以追蹤到他的信號。
這對於秦守燁來說,就如同他避開古霍的追蹤一樣,小菜一碟。
「我古霍的人,諒他們有天大的膽兒,也不敢使勁兒折騰,放心,我已經跟秦守燁說了,要是誰再敢欺負他,就給我直接欺負回去,有什麼事有我呢!哼,那小崽子,也不是個好惹主兒!」男人性感低沉的嗓音都過無限接收系統依舊的那麼讓人癡迷。
古霍頗為得意的聲音,只從聲音都能聽出來提到自己的時候古霍是打心眼兒裡的高興,而且,也確實對自己的脾性瞭解的清楚。
他本也是個雲淡風輕的人,但不表示他什麼都不在乎,老魏的下場還歷歷在目,他不信付衛國一點兒都不懷疑自己,所以,付衛國也就敢假公濟私的讓那幫人在打戲裡作假,不會跟自己正面的衝突。
「司令員那邊剛才已經通知我,原來您那塊銥星手機的追蹤記錄已經發到您手機郵箱裡,直接點擊下載,就能隨時知道小秦先生的情況,··只是,老闆,··您這麼做如果被小秦先生知道··」
秦風有些擔憂,不過也不無道理,這個世界上還沒有那個人不介意自己的**被另一個人知道的。
「別瞎擔心,他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了,我也是為了他好!樸文玉不是人,擎拓野是個變態,讓他一個人在外面,我能放心?」
也因為秦風一直跟著古霍這麼多年,所以兩個人看來是主僕,實則如哥們兒,也才會說這樣的話。
「嗯,也是!小秦先生應該明白!··老闆,mark這個人值得信麼,我看他倒是對老夫人很衷心!」
mark是古靈派給古霍的私人助理,原來就一直幫他打理亞風,處理恆大和亞風交接的業務,這會兒,古霍直接空降到恆大,mark的作用更是可見一斑,不容忽視。
「秦風,說別人也不看看你自己,你不也是老頭的人!」嗤笑了下。
秦守燁甚至都能想像得到古霍瞥過秦風的視線是什麼樣的,甚是連秦風那小心翼翼飄過去的眼神也能想到。
沉默了好一會兒,車廂裡沒再有動靜,只有紙張摩擦的聲音,應該是古霍在翻看文件。
良久。
「行了,秦風,我也沒別的意思,只要你們選好邊兒,我就不會虧待你們,老頭和老太太是我親爹親媽,他們也不會害我,這個我知道。」
「是,老闆!秦風我知道!雖然咱是個老粗,不過忠臣不事二主,這個咱還是知道的,您放心!不過mark那個男人可是自小就浸淫在資本主義世界裡,有奶便是娘的,我看您得小心!」
秦風不愧是個大老粗,好好的一句話,從他嘴裡就是變味兒了!
「什麼有奶便是娘!那是良禽擇木而棲!不過,未必他就不知道,誰才是以後恆大和古氏的接班人,真正接班人,要是他早鐵了心的追隨我媽,你覺得老太太會輕易的放這麼一個人在他寶貝兒子身邊?雖然我那個媽有點怪!但是,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我那個媽對我··那人,可比你看到的精明多了!行了,好好開你的車,我先補補眠!」
然後,是文件放到一邊的聲音,再然後是一陣摩挲聲,似乎有手機觸動觸摸屏的動靜,不消三秒鐘,『嘀嘀』的一聲響,秦守燁拿出手機,嫣紅的唇瓣撩了下,彎出一個漂亮的笑弧兒。
「在車上補眠,安心。」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總是最暖心的,古霍,每次都會把自己的話放在心裡,記在腦子裡。
「老公,乖。」
簡單的三個字發了出去,將耳機摘了下來,調到另外的功能上,扔在床上,就這麼平躺在床上冥想著。
擎拓野那邊他需要交差,但是不能傷害到古霍一分一毫,甚至,連恆大,古氏,都不能受到半絲的影響,這是他的底線,他不允許任何人,任何事傷到古霍。
其實他知道,這件事如果到了最後,最最傷害古霍的應該是自己,可是,他必須這麼做,現在欠他的將來一定補償。
樸文玉這邊他不擔心,如果必要,就算他一個人去挑了合圖也不是不可以,樸文玉沒有合圖在後面撐腰,也就不過只是一家娛樂公司的老闆而已,沒有那一嘴獠牙的老虎,也不過只能裝裝樣子而已。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下來,氣溫也慢慢的變涼,因為靠近內海,桐城的夜晚不算太熱,要是喜歡的話,完全可以開著窗子,吸著最天然的鹹濕空氣,享受這迷人的夜風。
正冥想的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踉踉蹌蹌的就往這邊走了過來,將隨身聽扭小,剛剛躺好。
門上傳來一聲房卡插入的動靜,門把手一扭,一個人影閃了進來。
因為古霍走後自己一直沒開燈,不過是藉著天光瞪著天花板發呆,這會兒扭頭,看著靠在門板上大口大口喘氣的張玉邪,秦守燁只是疑惑的擰了下眉頭,聽著張玉邪變了節奏的心跳聲。
跟在他的後面,走廊上還有一陣腳步聲,只憑著腳步聲和呼吸的頻率,也不難猜出這人是誰。
只是,秦守燁有些奇怪,這個時候蕭恩跟來幹什麼,而且,張玉邪還一幅躲著的樣子!
「莫離··莫離··,你在麼?」房間了黑漆漆的,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摸索了好半天,張玉邪才摸到大燈的開關,『啪』的一下按了下去,吊燈閃了閃,房間裡頓時明亮起來。
旅店的設計,燈光本來就是暖色的,不若白熾燈那麼珵亮,卻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掃視一周,有些慌亂的眸子看到躺在床上的修長身影,只穿了一件浴袍,露出大片的古銅色胸膛,仰面朝天的躺著,修長的小腿耷拉著垂在床邊,深邃的五官這麼看上去那麼的無害,溫柔,就連那冷然都沖淡了不少。
背包隨意的放在床上,隨身聽,無線耳機還有毛巾,看上去好像是剛剛沐浴完累極直接睡過去了。
「莫離,··莫離,··醒醒,醒醒!」溫潤的眼底帶著興奮和喜悅,幾乎是跳躍的走到莫離的床邊,但卻記得保持一定的距離,靠在床邊,也不敢上去推醒莫離,只能小聲的,一遍一遍的叫了幾聲。
眨了眨眸子,有些恍惚的,眸光落在張玉邪有些興奮的嬌顏上,張玉邪不愧有著玉面公子的美稱,公子如玉,說的就是他這樣,秋水一般的翦水瞳眸,簡直比女人還要好看的長睫毛,眨啊眨的,黑葡萄一樣的,裡面洋溢的是濃郁的興奮。
男人已經換了他平時喜歡的西裝,只出了沒有外套,身上的衣服一絲不苟,就連一絲褶皺都沒有。
「··是你··回來了。」側了個身,注意著不讓身子走光,併攏了雙腿側身躺著,身子弓了弓,成了一個弓字裝,迷瞪著眸子,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今天下戲的早啊。」
「你先別睡,你聽我說!」一看莫離又要合上眼睛睡過去,張玉邪就忍不住的大著聲音,「那個蕭恩,蕭恩請我去吃飯,··你,你能不能陪陪我?」
他問,有些緊張的,扶著床邊的手都有些緊張,緊張的捏著床單,扭緊了,俊彥都忍不住的緊繃了起來。
「蕭恩,··請你吃飯··好事啊··我累,··不去··」簡單的寥寥數語,雖然他不知道蕭恩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可是,很顯然的,如果不出別的意外,樸文玉那廝一會兒就能趕到桐城來。
到時候究竟上演的是什麼戲,就連他都說不清楚了。
蕭恩給張玉邪的是鴻門宴,樸文玉會上什麼菜?只可憐,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張玉邪什麼事,可是偏偏,他們就非得要把這個無辜的人扯進來。
「哎~別這樣啊,莫離,你醒醒,醒醒,我··我··蕭恩跟雲飛太像了,我怕··」躊躇的,張玉邪剛還有些興奮的眸子低斂了下,掩住眼底的那一絲落寞和悲傷,如果,如果今天請他吃飯的人是雲飛,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可是··
「只是像,畢竟不是,張玉邪,你不要弄混了!雲飛這會兒還躺在醫院裡!他是蕭恩。」猛然睜開眸子,漆黑的瞳仁裡流光閃爍,根本不像是剛剛朦朧睡醒的人。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恩怨實在不該牽扯上張玉邪這麼個純真的人,他是真的愛雲飛,但是,雲飛不能藉著這個名義去傷害一個他不該傷害的人。
「·呵呵··是啊,雲飛還躺在醫院裡,蕭恩是蕭恩,雲飛是雲飛··你··你就陪陪我好麼?」即便在心裡千叮嚀萬囑咐,蕭恩跟雲飛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兩個人人,可那張臉,只要看著,他就抑制不住的興奮,哪怕握一個手,他都能興奮的心臟都跳出來。
如果雲飛是他跨不過去的鴻溝,那這蕭恩就是他的一個劫,可是,他只喜歡雲飛一個人,只愛雲飛一個人,他心裡只有雲飛一個,不管蕭恩抱著什麼樣的目的,他都不能對不起雲飛。
這一輩子,他非雲飛不可。
即便蕭恩跟雲飛長得再像,也不行。他之水像雲飛,而不是雲飛。
但是,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只能借助外力,而在桐城,他只能找莫離,除了莫離,他想不出有第二個人可以幫他。
對於這個曾經向雲飛伸出援手的人,他有著莫名的信服感,似乎只有有他,自己就覺得意外的安心,就如同在劇組裡,他會四處尋找莫離的身影,就好像莫離會想保護雲飛一樣保護自己。
急切的攀著床邊兒,張玉邪有些急了,「莫離,要不這樣,以後古總來,我都自動消失,給你們騰地··方··」猛地一個驚喘,張玉邪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一著急說了什麼,急忙搗住自己的嘴,張皇失措的眸子看著莫離,發現他臉上沒有一絲惱意,「··那個··我··」
「嗯,我換件衣服。」
沒想到莫離這麼好說話,倒是讓張玉邪驚訝了好大一陣子,這莫離一點都不避諱自己跟古霍的事,就連他剛才著急那麼說,如果是有人說他跟雲飛,他一定會惱羞成怒,即使不是真的發怒,裝裝樣子還是必須的,可是,莫離竟什麼都不說,就這麼默許了。
看著莫離挑了衣服進了浴室,張玉邪靠在床邊,緩緩的,握著床旗的手用力,身體卻好像突然沒了力氣,頹然坐在地板上,攥著床旗的手緊了緊,羨慕,他是真的羨慕莫離喜歡古霍,喜歡的這麼光明正大,喜歡的這麼直接,喜歡的這麼勇於爭取。
而不是像他!直到雲飛···
想到這裡,眼眶又有些泛酸,眨了眨,才強忍住心底的酸澀。
雲飛,你放心,不管蕭恩長得跟你有多像,我都不會動搖。我只愛你一個!
在心底,張玉邪一遍一遍的自我催眠。
換上一件煙灰色的開司米短衫,一條黑色休閒西褲,淺駝色的皮鞋,扣上一頂帽子,因為已經是晚上十分,沒有辦法帶墨鏡,只能隨意的找來一副鏡框戴上,將帽簷拉低了下。
早知道還要離開片場,他當初真不該隧了付衛國的意把頭髮真的剃光光,雖然古霍摸著這顆滑溜的腦袋很是喜歡,但是,這樣的髮型走在外面太惹人眼了。
想著明天就可以去紋身店把第二道工序做了,後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他竟有些期待,生平第一次過生日,古霍給他過生日,其實,他真的不需要什麼禮物,只要古霍在他身邊就好。
「好了!走吧!」從浴室穿戴好出來,就見房間裡張玉邪靠著床邊坐著,一張臉上滿是落寞和猶疑,如玉的面龐儘是愁容,只當沒看見似的,「怎麼,不要我陪了?」
「要,要,當然要,謝謝你莫離!謝謝!」看著收拾好的莫離,幾乎是一瞬將將自己眼底的所有情緒掩藏了下去,他慶幸,自己是個成功的演員,對於情緒的拿捏,很多時候就想吃飯睡覺一樣自然,盈盈的笑著,如玉的面龐勾起一抹燦爛的微笑,起身,拍了拍有些褶皺了的西褲,開門。
「張先生,我只不過是想請你吃一頓而已,怎麼逃也似的就離開了!」嘰裡呱啦一陣鳥語迎面而來。
幸好莫離和張玉邪英語還都能過關,而且口語也不錯,否則,跟這個蕭恩真的沒辦法溝通了!
張玉邪一愣,看著這個長著九成雲飛面孔的冷然男人,即便那一張臉冷的就跟剛剛從冰窟裡拿出來一樣,他還是有一刻的恍惚,對上那雙碧藍色的眸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強裝鎮定的笑了笑。
「蕭恩先生客氣了,您請我吃飯,我怎麼會不樂意呢,只不過中國講究個熱鬧,我就想帶個朋友,您不介意吧?」
說你介意!
蕭恩,說你介意!
可惜,蕭恩跟張玉邪沒有心靈感應,聽不到張玉邪心底的呼聲。
只見蕭恩沉默著搖了搖腦袋,緊抿的唇角憋了半天,竟然吐出三個中文字,「沒關係!」劍眉揚了揚,看到張玉邪驚訝的昂起頭,才揚起一抹自認為最溫柔的笑容,「抱歉,我的中文不好,只能說簡單的一些用語,但是我都能聽懂。」好像個孩子似的,有些尷尬的撓了下頭。
秦守燁注意到蕭恩唇邊肌肉的僵硬,雖然他那個笑容很溫柔,可是幅度很小,就連他揚眉時的動作都有些不自然,深邃的五官只有一時的蹙眉後淡然的啟唇,「站在這裡多沒意思,走吧。」
這蕭恩似乎打定了注意把這個張玉邪當槍使了,秦守燁只是淡淡的笑。
三個人坐上蕭恩的那輛奔馳300c,秦守燁坐副駕駛,蕭恩和張玉邪坐在後座,車上自然少不了攀談,可是明顯的可以看出來蕭恩一直在找話說,只是張玉邪有些拘謹顧忌的訕訕應對上,眉間的褶皺始終沒有平展過。
桐城最有名的就是這裡的海鮮,新鮮,可口,味美,幾乎除了這個影視基地,海鮮就是這裡的一大特色。
蕭恩控制著自己心底的情緒,優雅的走在張玉邪的身邊,以前,他一直知道有這麼個男人,可是,他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在自己墜樓成為『植物人』後,竟能在病床前說那麼多的話。
雲飛,我愛你!
你知道麼!
我不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如果你睡著就開心的話,那你就多睡一會兒!
你放心!
樸文玉那個人,你恨他,我比你更恨他,我會給你報仇,痛痛快快的給你報仇。
可是,你一定要記得,雲飛,我愛你,我只愛你!
以後,不管我做什麼,你都要記得,這個世界上,我唯一愛的人就是你。
在那短短的一個多月裡,這個男人,幾乎每天都會去『雲飛』身邊,不知疲倦的每天在他耳邊低語著。
簡單的情話,沒有華麗的辭藻,有的只是那份兒真摯的感情,他從來沒有想過,一份無妄的愛,一個人可以堅持這麼多年。
那些年他愛樸文玉,他依舊能呆在那個人的身邊,可是,張玉邪,沒有,什麼都沒有,甚至,連站在自己身邊的機會都沒有。
進了酒店的包廂,點了幾道菜,蕭恩借口說要品嚐中國美食,幾乎把這家酒店的特色菜點了一個遍,還是在張玉邪說夠了,太多了的情況下,才收手,淺笑著好奇的看著張玉邪。
「張先生,我能叫你玉邪麼?」他問。
其實,就連以前的雲飛也是客客氣氣的叫一聲張玉邪,或者師兄,因為張玉邪比雲飛要出道很早,如果不是因為雲飛,如今的張玉邪可能已經稱王封神。
玉邪,多麼親暱的稱呼,多麼親暱的感覺,恍惚的!
愕然的怔了怔,張玉邪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負面的情緒讓他一直壓抑著,逃避著,逃避著眼前這個男人的溫柔,這個男人的笑容,這個男人的眼神,甚至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和溫柔幾乎靠不上邊兒,可是,他就能能感覺到眼底的那一絲溫柔。
那一絲溫柔隱藏在那湛藍色的瞳仁之後,彷彿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遙遙的,雖然觸摸不到,可是,他就是能感覺到。
點了點頭,「可以。」看著一旁超然物外泰然自若聽著隨身聽的莫離,張玉邪有些不知所措的瞄了他一眼,可是,莫離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似的,頭一轉,看著包廂的門口,伸長了脖子,似乎很著急吃飯的樣子。
黯然的歎了口氣。
莫離,他始終不明白吧!
張玉邪,你只能靠自己了!
暗自在心裡告訴自己!抑制住自己有些忐忑的心跳,緊張的,一顆心都要飛出來似的,一雙眸子更是有些移不開,就那麼肆無忌憚的打量著『雲飛』的臉。
張玉邪!
你在幹什麼!
這不是雲飛!
不是!
不是!
「那是不是也可以請玉邪不要再叫我蕭恩先生,或者老闆,直接叫我的名字好嗎?」一句話成功的將張玉邪的目光又拉了回來,捕捉到男人眼底一閃而過的倉惶和無助,蕭恩只覺得心裡意外的心酸,這個男人,依舊還是這麼的患得患失。
『師兄,你叫我雲飛就好!』那些年裡,即便雲飛已經封王成神,他依舊是他的師弟,他依舊要喚他一聲雲飛。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是在莫名的給他一種熟悉感。
捉著桌布的手緊了緊,鑽了鑽,張玉邪感覺心頭在流血,那裡破了一個洞,那個只裝了雲飛一個人的地方,恍惚的,總是不經意將蕭恩和雲飛重疊起來。
不要,上天,不要對我這麼殘忍。
「好!」艱澀的,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張玉邪才緩緩的抬起頭,堅定的看著蕭恩,「蕭恩,很高興認識你。」
「嗯,玉邪,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蕭恩終於心底還是不捨,這個一直全心全意的愛著雲飛的男人,他不該這樣作弄他,他甚至不能告訴張玉邪,他就是雲飛,為了報復,為了復仇,他選擇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只為了打擊那個曾經將他傷到體無完膚的男人。
父親說,只要他回頭,原來的都可以不計較,甚至,樸文玉他都可以直接收拾了。
霍叔說,只要他願意,不管他有什麼樣的要求,他們都會幫他辦到,哪怕是讓樸文玉死。
古霍說,只要他放手,古霍就會做他的刀,做他的劍,毫不留情的將樸文玉,將華文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抹殺。
可是,他的選擇是——他要自己來。
只是,利用這個男人?不行,這太殘忍了!
菜很快上來,一道孔雀開屏,一道魚頭豆腐湯,一道蘿蔔絲鯽魚湯,一道蔥爆海參,一道佛手排骨,一道珍珠丸子,一道繡球干貝,一道海棠冬菇,一道蒜耳蒸鮮鮑魚,最後是一籠當地特色的水晶蝦餃,和一大份的鱍魚海鮮餃子,整整擺了一大桌子。
「太多了,我們怎麼吃得完!」驚詫的,張玉邪睜大了眼睛看著這一盤盤的珍饈佳餚,簡直有些瞠目,這個蕭恩是準備要一口氣吃膩麼!真的太多了!
秦守燁默默的看了一眼蕭恩,注意到眼角的期待,尤其他目光不時的瞥著酒店外面的景色,目光落到落地窗外的停車場,一輛黑色霸道急急停了下來,甚至連車子都沒挺穩,上面就步下一個人,幾乎是用跑的下車。
哼!果然是夠速度!只不過這麼會兒的功夫就能找到這裡來!果然,『核桃』的力量不容小覷,看著黑色霸道後面兩輛黑色大切緊隨而至,打開車門,就是一臉煞氣的八個八個彪形大漢,鎖了車門,追著前面的影子衝進酒店。
『彭』的一聲,包廂的門被從外面踹了開來!
本來包廂的空間就足夠大,三個人一人一個座位,中間還隔著好幾張椅子,這會兒突然從外面衝進來一個人,除了張玉邪,其他兩個人都是淡淡的瞥著突然闖進門的男人。
陰鷙的眸子帶著淡淡的血絲,青澀的胡茬,厲色的長眉,眸子裡陰鷙的光芒甚至連掩飾都沒有,在看到正對的蕭恩時,腳下一個趔趄,幾乎摔倒的,扶住了房門。
「樸文玉!」一聲驚呼,張玉邪站了起來,如玉的面龐染上慍怒,「你來幹什麼!」剛還緊張的攥緊桌布的手這會兒恨不得直接抄起杯子朝那個渣男甩出去,見樸文玉的目光落在蕭恩身上就再也沒有移動半分,冷冷的笑了下,「樸總好大的興致,這麼大老遠跑來桐城!」
看好戲似的,秦守燁只冷冷的看著樸文玉奮力攥起的拳頭,那憤張的臂膀青筋都快跳出來了一樣,尾隨他身後跟過來的四大金剛和另外兩名手下,一見蕭恩的那張臉,登時都愣住了,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角落裡,那個曾經把四大金剛撂倒的男人正坐在那裡!
「這位先生是?」好奇中帶著疑惑,夾雜著微微的怒氣,瞥向男人的目光有些不善,根本就不管男人是否能聽懂他的話。
可是,他知道,這個男人,他不單能聽懂,甚至還能聽懂好幾種語言,如果不是有確定的把握,他怎麼會操著一口美語回來!
樸文玉,我們的遊戲要開始了,你,準備好了麼?
「這位就是華文的老總樸文玉先生。」張玉邪壓抑住心底的怒火,每次看到樸文玉這個人,他都恨自己為什麼沒有一身好功夫,那樣他就可以憑著自己的一雙拳頭,給他些顏色看看!
這個男人!他恨!很恨很恨!
「哦~樸文玉,是不是就是那個害雲飛跳樓的··」餘光注意到樸文玉昂藏的身形晃了下,若不是他身後的手下13看網,估計人已經摔倒了!
「嗯,就是他!」緊抿的唇線如刀鋒一般的,炯炯的眸子如同兩把利劍,破空而出,目標直指樸文玉,恨不能直接在他身上戳出無數個洞來。
眼光,真的是可以殺人的吧!
樸文玉被那樣的眼神盯著,天靈蓋彷彿被人突然揭開了一般,冷冷的全是冷氣。
「你們在胡說什麼,那個男人跳樓是他自己作,跟我們··」
『啪』的一巴掌,即便是再頹廢的男人,那一巴掌上去也扇的人眼冒金星,四大金剛之一的男人捂著流血的唇角,「少爺,對不起!」
雲飛是樸文玉的忌諱!那場自殺更是樸文玉的忌諱!
張玉邪感覺到蕭恩對樸文玉那一絲十分微妙的反感,揚了揚眉毛,「樸文玉,你這樣不請自來,還打擾我們的興致,實在不像是你樸文玉樸總的風格呢!」涼涼的,睨著樸文玉的眼眸充滿了不屑和鄙夷。
樸文玉只覺得自己眼睛跟花了一樣。
像,太像了!可又不是那麼像!
這個男人跟雲飛不一樣,不是外表,而是給他的感覺,那個陽光中透著陰鬱的少年怎麼會跟這個冷冰冰的幾乎沒有人氣兒的男人一樣。
「哼,張玉邪,你不過是我華文以前的一顆棄子,還輪不到你囂張!」一個眼色,身後的四大金剛就要動手!
秦守燁看著這一場鬧劇一般的重逢,深覺有些可笑!蕭恩,難道你就這點手段!
「嗷!~」男人的手還沒碰到張玉邪,就被蕭恩迅捷如雷的動作擒住,往後一翻,『卡嚓』一聲,才剛剛接好的骨頭還沒來的及長結實,就被人一個用力掰斷了!
單手摟著張玉邪的腰身輕輕一個用力,就將張玉邪抱了個滿懷,扣著男人的手一鬆力,「樸總好大的陣仗,玉邪可是我們亞風的人!」藉著身高的優勢,將張玉邪護在懷裡,低頭,「別怕,有我!」拍了拍男人光禿禿的腦殼,嘴角挑起一個不算太溫柔的笑意。
樸文玉怔住了,四大金剛也鎮住了!
如果之前他們還懷疑什麼,這會兒,他們毫不懷疑了,雲飛雖然是個武行小生,但那些也不過是花架子,這男人手段之狠戾,上來竟生生折斷人的胳膊!
危險的瞇著眸子,「看來『核桃』也不過如此!」輕蔑的,眼底的蔑視幾乎沒有任何的掩飾,絲毫沒將樸文玉那些手下放下眼裡!摸了摸張玉邪緊張的幾乎掉冷汗的面頰,低啞的嗓音道,「不怕,有我呢!」
樸文玉看著這個長著一張雲飛樣的臉的男人,抱著這個曾經追在雲飛屁股後面跑的張玉邪,那親暱的態度,那護犢的神情。
男人的氣息如同一張密實的網,從四面八方而來,竟讓他無從躲藏,張玉邪靠在男人懷裡,眸子合了下,只有角落裡的秦守燁看到了那一滴的晶瑩。
「我們走!」冷冷的,轉身。
「慢著!」喝聲打斷了男人離去的腳步,握著張玉邪腰線的手拍了拍,安慰似的,「樸總,您這麼叨擾了我們的雅興,就這麼走了?」
昂首,一雙黑眸癡癡的望著咫尺天涯的男人,那熟悉的氣息,迷人的味道,幾乎讓他暈眩的熱度,張玉邪迷離著眸子,恍惚中竟覺得這人就是雲飛,他最最喜愛的雲飛。
「··雲飛··」近乎癡迷的在心底低喃了,儘管心裡已經做足了心理建設,可每次見到這張近乎百分百相似的臉,還是忍不住的心潮澎湃。
雲飛,他最愛的雲飛。
「哼,就算再桐城,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就想留住我!」赫然轉身,睇了眼角落裡的男人,男人環胸而坐,鴨舌帽壓的很低,可那男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冷冷的,像極了某個人。
「秦守燁!」冷喝一聲。
緩緩抬眸,深邃的眸光眨了下,「好久不見,樸總!」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樸文玉恨不得能把一口漂亮的牙齒都給咬碎了。
「是你!」
「是你!」
「是你!」
「是你!」
四大金剛一看全都變了臉。
如果一個蕭恩在他們眼裡還不足以構成威脅,那面對這個人,幾乎只對上那一雙狼一樣的眸子,就不寒而慄,腳下一個抑制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張玉邪和蕭恩都不知道樸文玉跟秦守燁還有其他的過節,被揍,脫光光的扔在大街上,更是一個人獨挑合圖四大金剛!
狹長的眸子瞇了下,樸文玉直覺自己真是小看了這個龍套演員,他的手段一點不比自己那些手下差,甚至還要厲害太多。
那些都是黑道上叱吒叫得上名號的,竟然被他一人雙拳制住,足以可見他的狠戾。
「樸文玉,難道你就不好奇,為什麼我長著一張跟雲飛一樣的臉!」邪魅的勾了勾唇角,將懷裡似乎僵住的張玉邪抱著放在椅子裡,捏著他小巧的下巴,輕輕磨蹭了下他的臉頰,靠著他的耳垂兒低語道,「乖乖的,不怕!」
張玉邪徹底的僵住了,蕭恩和雲飛究竟有什麼關係。
「你!」驚愣的回身,如鷹般的眸子犀利和無情,視線不由得變冷,「你到底是誰!?」握著的拳頭益發的緊,就連一顆心也呼之欲出。
他寧肯!寧肯醫院裡躺著的那個只是雲飛的替身,而面前的這個蕭恩,只不過是雲飛為了復仇,報復弄的一個假身份!
「我,如你所見長著一張雲飛似的臉,你覺得,我會誰呢?」莫測高深的眸光閃了,攫獲住秦守燁眼底的冷森,暗示的瞥了他一眼。
秦守燁只是點了點頭,低下頭,繼續假寐,更笨不將他們這些事放在心裡。
隨著你們折騰,他不過是等著看一場戲罷了。
「雲飛一定沒有告訴過你,遠在美國,他還有一個同胞弟弟吧!」
靜默。
出奇的靜默。
就連張玉邪都忘了呼吸。
雲飛的弟弟。
「雲陽,請多多指教!」依舊是流利的美語,眉頭蹙了下,「你盡可以懷疑,不過,我不介意你找人偷了我的頭髮去驗證我和雲飛dna的事情,不過,如你所見,我有著一雙藍色的眼眸,這不能作假,可是,誰說雲飛就沒有背景!樸文玉,我只說,看好你的華文!哈哈哈!」
一直刻意收斂著笑意的男人突然肆意的大笑起來,那雙湛藍色的眸子魔魅一般的緊緊將樸文玉罩住,只是因為大笑,男人的面容因為肌肉的僵硬有些變形,扭曲了的猙獰了。
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的,整個人都不能動彈半分,樸文玉覺得臉上癢癢的,竟然連冷汗都下來了!
「好大的口氣!你以為憑著古霍,憑著亞風,就能玩倒我!你也忒自不量力!」冷冷的,自來身上帶著的黑道氣質毫不保留的外洩了!
「呵呵,不要欺負我不會講國語,成語我還是懂的,中國古話裡說的:騎驢看唱本,咱們,走著瞧!樸總,不送!」冷冷的,狹長的眸子濃濃的恨意幾乎毫不保留的射了出去。
秦守燁只慢慢的觀察著這一切,雲飛,你也未免太沉不住氣,這樣直面衝突真的是你想要的?
看著同樣失魂一樣坐在椅子裡的蕭恩和張玉邪,秦守燁冷邃的眸光再次隱了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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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我們家丫頭串演滴玉邪,究竟要腫麼辦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