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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5第114章 文 / 空白A123

    當薛明科匆匆趕到皇宮,遞牌子求見靈煙郡主的時候,才知道對方已經搬回王府,等到他胸口堵得發悶出了宮的時候,已經來來去去花了近兩個時辰,太陽都開始偏西了。

    而當晚王府卻熱鬧的很,因著這麼多年沒有主子,府裡雖有人打點,卻總少了一些人氣。這會郡主搬了進去,又新添了許多僕人,加上園裡院裡添了不少新擺設,以前掛著大鎖的房屋也一一的打開,歸置,一下子整個王府似乎都亮堂有了生機般。

    靈煙讓嬤嬤花錢去大酒樓定了近十桌的菜,一溜的在園子裡鋪開,按著身份地位,府裡的每個僕人都上桌。不管是新僕人還是舊僕人,在這酒席上,之間的生疏似乎立馬少了很多。

    「郡主,你身子弱,切不可貪杯。」偌大的十人桌上,李靈煙一個人坐在首座,旁邊皆是站著服侍她的丫鬟。

    李靈煙抬頭輕笑了下,放下手中的酒杯道:「我吃好了,你們都下去用餐吧。」

    丫鬟忙上前攙扶:「奴婢先送郡主回屋再吃不遲。」

    李靈煙聽了沒有反對,不過卻沒讓這五六個都跟著,而是挑了一個送她回去。

    片刻後,李靈煙站在自己的院子裡停住腳步:「行了,去吃飯吧。」

    「奴婢等柳兒她們來了再去吃吧,不然這院子裡就郡主一人,奴婢不放心。」

    李靈煙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在自己家還會有賊人嗎?沒事去吧,趁著天氣還沒全涼,我呆在院子裡看會星星。」

    丫鬟躊躇著沒有抬腳。

    李靈煙無奈,只得擺起臉,反正做傻子時任性的時候不少。

    被訓斥了幾下,丫鬟沒有再堅持的行禮走出院門。

    等到丫鬟消失在院門口的時候,李靈煙才輕輕的鬆了一口氣,轉身看著被紅燈籠裝點出古色古香的宅院時,一種酸楚慢慢的湧上心頭,有多久她沒看過亮如白晝的夜晚了,有多久沒看過那在黑夜中閃耀的霓虹燈了。

    「哎……真是人生無常。」輕輕的歎了一句,李靈煙正要抬腳往石桌走去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身影,身猛的一緊,就要張口尖叫的時候。

    一隻大手捂上她的嘴巴:「是我。」

    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卻讓李靈煙穩住了心神:「薛明科。」

    薛明科眼閃了下,略帶譏笑道:「郡主怎麼就判定我是薛明科而不是阮肖衛。」

    李靈煙看著面帶不屑的薛明科,眼皮微斂了下對他的忽然出現,心中有了計較。

    仰頭,看著薛明科略有深意道:「因為我對自己愛的男人一眼就能認出,不管他的外表和別人是否一樣,或者他忽然的變了容顏,只要靈魂是他,我就能認出。」

    只不過這一番話,聽到薛明科耳裡卻成了笑話:「愛?郡主這話讓在下啼笑皆非,雖然這話有些不敬,但郡主恢復神智似乎並沒有多久,請問這愛從哪來?」

    「從心裡來。」李靈湮沒有一點心虛的看著他:「不過你這麼晚來我這裡,想必不是來看我這麼簡單吧。」

    薛明科看著李靈煙,眼裡有著淡淡的疑惑,她怎麼看上去一點都不氣憤,能做出當眾甩人巴掌的事情,不應該是脾氣沖的人所為嘛。還是說故意在自己面前做戲?想到這,薛明科眼眸暗了暗,心裡的譏諷再一次揚起,也是上次被他撞見奸、情,這女人不也是運用心機在自己面前替對方打掩護。

    「郡主果然不愧是皇家人,就算神智不清了這麼多年,這忽然的正常也甚過常人清醒了一輩子,這心機……嘖嘖……」

    李靈煙看著薛明科,真覺得有種無力,以前總覺得薛明科和她的心靈是最相通的,可是為什麼換了一個皮囊,她的所作所為在他的眼裡總是成了另一種意思。

    「薛明科,你總是這樣去誤解一個人的心思嗎?」

    薛明科擰眉:「怎麼,郡主是想為自己今天白天的行為進行辯解嗎?」

    「辯解,我有什麼好辯解的,怎麼我作為你未來的妻子去問問身份不明的女人,難道沒有資格嗎?」雖然知道薛明科此時不知道自己是他愛的那月娘,也知道薛明科留著那個月娘肯定是和她有關,可是當薛明科這樣質問的樣子來面對她的時候,她的心裡還是有一瞬間的疼,說不清是因為他一直認不出自己的難過,還是質問自己維護另個女人而難過,雖然她曾經是那個女人。

    薛明科沉下臉,一臉的怒氣:「問問,你只是問問嗎?月娘臉上的手印難道不是打的?」

    「手印?」李靈煙疑惑了下,在腦海裡回想了下,似乎那時候對方的臉上似有發紅的跡象,只不過那時候她全部心思都放在這女人是誰上面,還真沒注意這細節,不過此時看到薛明科這樣的關心,心忍不住的生出一股子悶氣:「你這是心疼?你是心疼她的皮相還是心疼她這個人?」

    薛明科速的閃了下,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什麼意思?」

    「薛明科,你應該很清楚現在這個佟月娘不是以前的佟月娘,你這樣留著她到底意欲為何?」

    手猛地被拽住,薛明科眼神狠戾的盯著李靈煙,神情凶狠道:「誰,這事是誰告訴你的?」

    李靈煙忽的輕笑了起來,伸手掙了掙,卻因為對方拽的太緊,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甩開對方,眼裡漸漸的湧上一些氤氳,盯著薛明科有些失望的喊著:「沒有人告訴我,我就是知道,就是知道她不是以前的佟月娘。薛明科,薛明科,拜託你,我拜託你好好的看看我,我……我……」我是佟月娘啊,我是佟月娘啊。

    隨著喊聲,眼淚再也忍不住的落下來,捂著嘴巴李靈煙一把的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嗚嗚的哭著。為什麼,為什麼明明這麼深愛的人,卻一點都沒有認出自己,連一點懷疑都沒有,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難道他愛的只是那具皮肉嗎?因為愛那具皮肉,所以才會留下現在這個佟月娘?

    薛明科看著蹲在地上大哭的李靈煙,臉色怔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表情很是疑惑,為什麼這種只在月娘哭泣時候有過的酸酸感,此時會出現。身形微微的踉蹌了一下,正要彎身去拉李靈煙的時候,院門外傳來一陣紛沓的腳步聲,想必是用完餐的丫鬟回來了。

    直直的盯了一會兩肩聳動的郡主,薛明科遲疑了下轉身跑到院牆外,幾個跑跳,攀住高牆跳上去,踩著那狹窄的牆頭,貓著身子消失在黑夜裡。

    此時院子裡傳來丫鬟的驚呼聲:「郡主,郡主,你怎麼了,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薛府院子裡,佟月娘有些心神不寧的靠在床頭:「沫兒,你白天沒有說清楚我這臉不是郡主打的,萬一薛公子去質問後知道真相,會不會怪我?」

    沫兒彎身把洗後的洗腳盆端起,安慰道:「小姐放心吧,就算郡主不承認說出了真相,薛公子也不會怪你的,因為咱們可沒說是郡主打的,只是說您被打又被郡主質問,這裡面可沒一句謊言。薛公子自己誤會是同一個人,怎麼能怪道咱們頭上。再說就算薛公子心裡生氣,那也是生奴婢的氣,和小姐沒一點干係的,小姐就放心吧。頂多薛公子鬧幾天脾氣不來咱們院裡,可郡主和薛公子怕就不是幾天脾氣的事情了。您想,薛公子這麼寵愛你,郡主心裡那還會好受,這不好受看到薛公子肯定沒好臉色,這一次兩次哪個男人受得了,到時小姐再柔情蜜語一番,奴婢覺得,薛公子定會整個人身心都在小姐這裡了。」

    佟月娘聽了,臉露嬌羞,很是欣喜的稱讚了下沫兒,還許諾以後有好處定不會少了她。

    沫兒喜滋滋的謝過,端著洗腳水從裡屋出來,才跨出拱門簾子就一臉驚詫的看著忽然出現在屋裡的人,手上的木盆也匡當的落了下去,鞋襪立馬浸濕在四處亂濺的洗腳水裡。

    「公……公子……」

    「你說的對,確實得生你這奴婢的氣。小小的丫鬟心倒不小,竟然設計挑撥我和郡主,還蠱惑你的主子,看來你確實得好好受些教訓。」薛明科沒想到自己從郡主那邊回來後,本想來這裡看看月娘的臉,驅散因郡主而引起的的奇怪感覺。可不成想竟然讓他聽到這話,而最讓他不舒服的是,這個佟月娘竟然認同了這個丫鬟的計謀。

    裡間,佟月娘聽到動靜,急急的奔了出來,在看到那臉色沉黑的薛明科時,立馬腿一軟的跌了下去,頭垂的低低的,完全一副做了虧心事的表現。

    薛明科不由的一陣厭惡,粗著聲音道:「你先給我下去,我有話對你主子說。」

    沫兒重重的磕了磕頭,心神不安的抓起地上的木盆,顧不得主子求助的眼神,急急的退了出去,這會她自己都不知道明天會咋樣,哪還有空擔心您啊。

    佟月娘看著地上那一雙不停靠近自己的腳,身子抖著越發的厲害了,磕磕碰碰道:「對不起

    ……對不起……我……我沒想欺騙公子……「

    下巴被猛的捏住,薛明科蹲□,眼神黝黑的盯著佟月娘,表情似地獄裡的修羅般冷聲道:「別帶著這張臉做這麼沒出息的事情,我的月娘,就算在再差的境遇裡,她也不會折了她的傲骨,你別毀了我的月娘。」

    身如篩子般抖了起來,佟月娘一臉驚恐的看著眼前的薛明科:「我……我……」

    「閉嘴。」大喝一聲,薛明科猛的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直視著地上一臉惶恐不安的佟月娘:「似乎這些日子舒服的讓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竟敢算計我?」

    佟月娘想說話,可是在如此陰冷強勢的薛明科面前,她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沒有記憶的那些日子是怎麼回事嗎?我現在就好心的告訴你,那段時間佔據這個身體的是另一個佟月娘,不是你。而我現在留你在這,為的就是等那個佟月娘回來,現在你明白了為什麼我明明看著寵愛你,卻從來不對你做任何親暱的舉動,因為我寵愛的是你的皮囊,我要在那個月娘回來前,好好替她保留這個軀殼,不然她回來會沒地方去的。」

    陰冷的聲音配上這個陰鶩的表情,地上的佟月娘如見鬼般的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直直的……

    噗通一聲,薛明科看著嚇暈過去的佟月娘,靜靜的靜靜的站在那裡,久久的久久的似乎都要末日般,他才彎身輕手的抱了起來,低低的呢喃:「月娘,你放心,我不會讓它有一點損傷,也不會讓別人佔著它做玷污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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