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月娘深呼吸了幾口,看著他:「哥,你信我嗎?」
佟一齊靜靜的注視著她輕輕的點了點頭:「只要你說的,我都信。」
佟月娘唇角淺淺的彎了起來:「我需要從白學斌那得到一樣東西。」
佟一齊皺眉:「東西?什麼東西?」
佟月娘搖了下頭:「這個……時機到了我會跟你說,但是現在請讓我保密一下。你只要相信我,我接下來所做的都是為了得到那個東西。」
「月娘。」佟一齊握住她的雙手一臉擔心:「你到底怎麼了,你……那白將軍那裡怎麼會有你想要的東西?」
佟月娘斂了下眼皮,反握住佟一齊的手:「哥,請現在不要問,也請不要和任何說這個。你只要相信我就成,你能相信我嗎?」
佟一齊直直的回視著,良久重重的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問,只是……只是那個東西你要多久才能拿到?」
佟月娘聞言臉龐立馬一亮:「快了,就快了。大哥,我需要你幫一下。」
佟一齊點頭:「你說,什麼忙我都會幫。」
「過幾天我請大哥去府衙,到時大哥跟將軍說想帶我回去,不管什麼理由,希望大哥說服將軍在下月初讓我跟你一起回京城。「
佟一齊一臉驚訝,滿是欣喜道:「你要跟我回京?」
佟月娘點頭。
「你不是說要拿東西嗎?「佟一齊不解。
「我相信會在那之前拿到的。」如果自己先離開,自己努力一下,應該會在離別之情中說出那三個字的。
佟一齊不放心道:「可下月初就剩十天不到,來的及嗎?」
佟月娘點頭:「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應該會成功。「
佟一齊看著佟月娘面色擔憂:「要是被他發現,月娘我怕你有危險。「
佟月娘聞言輕笑道:「哥你放心吧,我拿走的那個東西不會有人發現的,永遠不會。哦……對了,到時你去的時候,將軍會和你說他回京後娶我的事情,到時你就用這件事情來說服讓他答應我提前和你回京。「
佟一齊臉色猛的一震:「什麼?白將軍要娶你?」
佟月娘點了點:「很驚訝是吧,當時我聽到的時候也很驚訝,我這個被休兩次的人……」
佟一齊猛的打斷佟月娘的話:「別胡說,是那些人沒福氣,我的月娘是世上最完美的……我只是……嫉妒,嫉妒那些能光明正大說娶你的人。」
「哥。」佟月娘表情微微一凜。
佟一齊垂下頭,表情透著難掩的傷心:「你嫁來京城,沒有一天不想你,沒有一天不在嫉妒那個能天天擁有你的丈夫。年前在收到你被休的報信時,我竟然自私的感到高興,高興你能回來了,回來後我便可以時時看到你。可是當我馬不停蹄到了京城,卻聽到你失蹤的消息,差點都要崩潰。好在,你現在一切安好。」
佟月娘臉色微微動容,伸手摸了摸因連續趕路而略顯疲憊憔悴的臉,輕道:「哥,你不怨我嗎?」
「傻瓜,是我自願的,為什麼要怨你,倒是你嫂子……我對她很愧疚……」佟一齊說完垂了下頭。
佟月娘聞言無聲的歎了歎息,對於容氏她是有虧欠,不過……在進入這遊戲裡,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如果:「哥,回京城後,你就帶著嫁妝回江南吧,回去後不要再想我,也不要再念我。回去後好好對嫂子,就當做從來沒有我一樣。」
佟一齊愣了下急道:「你……你不回佟家?你要嫁給那將軍?可是你不是說你只是為了拿東西才……」
佟月娘趕緊打斷:「哥。我不會嫁給白學斌的,但是我也不會回佟家,我這樣的身份,就算回去了,想必也是被送往家廟,我不想一輩子青燈古佛的度過。」
佟一齊神色激動:「不會的,有我在不會讓你去家廟的,月娘,回去後我們就一起回去吧,你不想回佟家,就不回,我給你買個院子,到時你住那裡,喜歡什麼樣就佈置成什麼樣,想鬧就鬧,想笑就笑,都隨你高興。」
佟月娘雖感動佟一齊對自己的心,可是這作法她實在沒什麼興趣,也不對,應該對這裡的一切她都沒有任何的興趣。
「哥,這問題咱們以後再說好嗎,現在咱們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明天或者後天,我派人來接你。「
佟一齊看著佟月娘,眼神一片幽深,良久才點了點頭。
佟月娘聞言鬆了口氣,接著站了起來:「哥,我出來好一會該回去了,明天等我消息。」
佟一齊跟著起身,上前拉了一把佟月娘,略帶不安的喊了一聲:「月娘。」
佟月娘轉過身,看著那張深情的臉,輕輕的笑了下,踮起腳在他的臉頰淡淡的吻了一下:「哥哥,等我。」
門輕輕的打開,又輕輕的關上,佟一齊看著那微微晃動的門,眼神斂了斂,月娘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對他似乎沒那麼深情了……是那個白學斌嗎?月娘真的是因為拿白學斌的東西嗎?
一進府,就看到廊間的小英急匆匆的過去,佟月娘喊了一下,可對方像沒聽見般的直接轉彎走人了。
望著那空蕩蕩的走廊,佟月娘略略不解的呢喃:「走這麼急,是有什麼事情嗎?」
當天傍晚做飯時,燒火的小英故意裝著好奇的問道:「佟姐姐今天出府買了什麼好玩好吃的嗎?「
佟月娘邊吵著鍋裡的菜邊愉快的回道:「沒買什麼東西,今天我去見我哥了。」
小英詫異:「哥?原來佟姐姐還有哥哥啊,佟姐姐的哥哥也在西都府上工嗎?」
佟月娘愣了一下,然後想起自己上次和小英說之前在富戶家做丫鬟的事情,了然笑了下,避重就輕道:「嗯,他現在在西都府。」
小英聞言眼閃了閃,然後心不在焉的應了一些,等到全部弄好後,佟月娘提著食盒走了之後,她才收起天真無邪的面孔,眼神清冷。
「上工?哈……佟月娘看來你的秘密也不少啊。」
堂間,白學斌給佟月娘夾了一些菜後問道:「今天去那客棧了?」
佟月娘點頭:「是,去了。」
「是你大哥嗎?」白學斌抬眼。
「嗯,是的。」佟月娘幫他添了碗湯繼續道:「我已經告訴我哥哥,明天派人接他進府,拜見一下將軍。」
白學斌輕笑:「說什麼拜見,等你和我成親了,你哥便是我的大舅子,倒是該我拜見才是。」
佟月娘低頭莞爾一笑:「那也是成親後,現在不還不是。」
白學斌聞言,伸手輕握了下佟月娘的手:「很快就是了。」
佟月娘佯裝害羞的低頭,一頓飯吃的是其樂融融。
第二天一早,白學斌就派人去客棧相請,特意留在家裡等候。
佟月娘對這即將到來的見面,即期待又忐忑,希望佟一齊能成功說服白學斌讓自己提前回京。
辰時正,佟一齊踏入了西都府衙。
佟月娘聽到白學斌派人傳來的話後,整理了下急急的前往前院。
正房院裡一些小丫鬟聚在一起很是羨慕的看著佟月娘的背影:「看來這佟月娘造化不小了,一個丫鬟的哥哥,老爺都親自接待,簡直比姨娘的待遇還好。」
「誰說不是呢,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一個人,這暗裡的手段還真高。」
幾個丫鬟酸不溜丟的說著,正巧看到小英經過,忙調笑的喊了起來:「小英啊,你成天佟姐姐長佟姐姐短的,是不是想著以後等佟月娘發達了,也幫著你富貴一下啊,說不定以後咱們再健民就得喊小英姨娘了。」
「你不說還不覺的,仔細瞧瞧咱們小英,其實還是個小美人呢。哎喲,現在但凡有點貌,都想著往老爺的床上爬,也不曉得羞。」
腳猛的停了下來,小英慢慢的轉過身,眼神淡淡的掃了她們一圈,冷冷道:「你們說夠了沒有。」
幾個丫鬟被盯的猛打了個寒顫,正想反駁卻看的小英轉身,不屑一顧的抬腳走人。
「哈……這是什麼態度……一個燒火的丫鬟竟敢瞪我?她還真以為自己要發達了。」
「就是,拽個什麼,黃毛丫頭。」
在眾人的氣沖沖中,小英面色陰沉的走到一個無人的地方,就在剛才她在佟月娘口中聽到了,她下個月就要回京城的消息。
前院堂間裡,氣氛有一時間的凝滯。
「還請將軍諒解,在下此番前來就是想尋著妹子帶回去。」佟一齊雙手抱拳。
白學斌眼微微斂了一下,和氣道:「大概佟公子還不知,我和令妹已經……我會在回京後就會像貴府提親聘娶月娘。」
佟一齊聞言抬起頭,直直的看著白學斌問道:「將軍此話當真?」
「當真。「
佟一齊再次抱拳:「將軍若是當真那就更應該讓我先帶月娘回去,無媒苟合是為妾,將軍總不想讓月娘因這事情而委身為妾吧。」
白學斌噎了一下:「這請佟公子放心,進城前我會安排月娘現行於我一步,斷不會讓月娘處於這樣的境地。」
佟一齊垂頭,眼神隱著不可見的嫉妒,若不是明白自己的身份,他真想二話不說上前拉著月娘離開。有什麼事情會比和另一個男人討論自己愛的人的歸宿。
「將軍是不是看不起我佟家商戶身份。」淡淡的,佟一齊聲音裡透著涼涼的冷意。
白學斌愣了下道:「佟公子這話是何意,我從無這想法,不然也不會說要娶月娘。」
「既然這樣,那將軍為何一再阻攔我帶月娘回去,難道不知道婚前男女是不能相見,還是說,將軍以為月娘已經嫁過人,身子不清白了就不用遵從這規矩。」
佟一齊說完,臉色很是陰沉。
佟月娘站在一邊垂著手,面色一臉為難,心裡確實樂翻天了。
白學斌臉色也跟著暗了起來:「佟公子,你為何一再曲解我的意思,我不讓月娘先離開是因為不想和月娘分開,並不是你說的那些,再說我常年從軍,也沒有那些酸腐秀才的毛病。並不是很在意那些面上的規矩,還望佟公子體諒,月娘我會完好如初的帶回京城的。」
佟月娘眉頭擰了一下,咬了咬唇道:「大哥,你就聽將軍的吧,將軍不會害我的,他對我……」
佟一齊臉色猛的一變,狠戾道:「父母就是這麼教你的嗎?你的禮義廉恥呢?還是說你被休了這麼幾次,已經到了破罐子破摔了。「
佟月娘長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哥……」
「你要是還有點廉恥,還記得佟家的臉面,就現在跟我走。」
佟月娘垂下頭,滿臉委屈和受傷。
白學斌見了心裡對這佟一齊心生惱意,剛想說話,就被佟一齊再次抱拳打斷:「還請將軍不要讓佟家兒女背上不知廉恥的名聲。」
白學斌雙眼怒視著那張同樣憤怒的臉甩了把袖子,走到一邊的椅子上氣悶的坐下。
佟月娘帶著哭腔的上前拉著佟一齊的袖子:「哥,哥不要說了,我跟你走,我跟你走還不行嘛。」
佟一齊低頭看向面前的月娘,以為是不是之前的話說的太重了,真傷到了她,卻不想才低頭就看到這丫頭對著自己擠眉弄眼的,差點破功給笑了出來。
白學斌聽到,又重新站了起來,張了張嘴卻沒有發聲。
「那好,現在去收拾衣物,跟我回客棧。」
佟月娘抬頭,乞求道:」哥,讓我再呆幾天吧,就幾天,就算啟程回京城也得準備一些時間不是嗎?這段時間就讓我再呆將軍身邊吧。「
佟一齊看了看月娘又看了看白學斌:「要是讓別人知道你結婚前就和將軍一起,以後你還怎麼抬頭。」
白學斌適時開口:「你放心吧,這府裡的人除了幾個心腹,其餘我都不會帶回去,對月娘的名譽不會有損的。」
「大哥,就讓我呆著吧,平時我除了將軍的院子別的哪也不去,不會有人知道的。」
幾次三番的乞求後,佟一齊終於勉為其難的應下。
佟一齊沉聲:「好吧,就再呆幾天,等行程確定了,你一定要跟我走。」
佟月娘一臉喜氣,拉著佟一齊的袖子看著白學斌:「將軍,我哥同意了。」
白學斌看著佟月娘笑的如孩子般的臉,心裡閃過一絲濃濃的感動,沒想到月娘對自己如此用心。
「多謝大舅子。」這一次白學斌沒有再開口叫佟公子。
佟月娘聞言垂了垂頭,表情琢磨不透。
佟一齊眼神閃了下,開口:「既然說好那我就先走了。」
「吃了飯在走吧,我已經吩咐廚房準備了。「白學斌見狀挽留。
佟一齊抱拳拒絕,然後看向佟月娘。
佟月娘會意道:「既然我哥不願意,那就算了,將軍,我送送大哥。」
白學斌輕點了下頭,待送到房外,站在原地看著佟月娘兩兄妹慢慢的穿過走廊拐過月亮門。
前往大門的幽徑道上,小英正安靜的隱藏在樹叢後,一雙清澈的眼,此時正冷冷的看著前後過來的佟月娘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