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藥谷別院後門,陳吉看到止末直接大搖大擺地推門走出來,愣了下,連忙上前,將門合上,悄悄往裡頭瞅了瞅,小聲道:「你怎麼就這麼走出來了,有沒有被人看到?」
「有~」止末點頭。
「天啊,傍晚的時候,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出來的時候小心點別被人看到了……」陳吉說著腦海裡泛起她們小師妹手捏著跟又細又長的金針正對她溫柔笑著的模樣,不由輕輕打一個哆嗦,閉了閉眼睛,擺出一副視死如歸般的表情問止末:「你出來的時候小師妹知道了?」說完不等止末回答便自問自答道:「完了,你整天的跟小師妹膩歪在一起,這會出來,小師妹一定會知道才是……」說完臉上閃過一抹懊惱,好一會在止末疑惑不解的眼神下,一副垂死掙扎地表情瞅著她問:「小師妹可知道我們一會要去哪裡?」這個人怕鬼,要被小師妹知道她還拉這人今晚去抓鬼,她可以瞧見不單只未來各種好藥材與月錢從自己眼前飛過,還有她們小師妹手裡的金針。
「不知!」止末奇怪地看陳吉一眼,她出來之時,若卿沒有問她要去哪裡,只是笑著問她可是城中又有哪戶人家成親了?
「真的?」陳吉眼睛一亮。
「嗯!」止末點下頭,補充道:「早回!」這是若卿交代的!
「自然~」陳吉恢復到偏偏風度,拿起扇子敲了敲手心道:「走吧,我們早去自然也就能早回了……」說完足尖輕點,率先掠上人屋頂,像飛鳥一般向著胡府祖宅方向飛去。
止末身形一動,跟著平穩地跟上。
兩個人幾個起落間,便落到一個寂靜的有些詭異的朱門大戶前。
「哼~」兩個人身形剛落地,一個熟悉的哼聲變從大門口方向傳來。
「這不是長眉道長嗎……」陳吉一看熟悉的四個道士,很不給面前地嘖嘖兩聲。
長眉和白髮兩個老道士一看陳吉和止末兩個的打扮,眼神地閃過不磨不屑,輕蔑的冷哼一聲。
陳吉故作哀愁地長歎口氣,對著止末,惋惜道:「這有些人啊,就是學不會教訓……」白天這幾個神棍在她們手上吃了虧,竟然還不長點記性,如果不是那個胡老爺說賞金不變。她才懶得理會這些人,不過她新研製的一味藥,正好也缺了個試藥的……
「嗯,旁門左道……」兩個老道士在月色下漲紅了臉,而兩個小道士則沒那麼好定力,唰唰掏出兩把桃木劍,就想動手。
兩個老道連忙攔下小道士,對視一眼,互相交流了些什麼後,說道:「哼,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陳吉看了看他們一眼,挑挑眉,轉而看向還一聲白衣打扮的止末,抽抽嘴角道:「止末,時候不早了,快換上道袍~」做戲嗎就做全套好了……
「嗯~」止末點頭,心念一動,身上的白衣瞬間變成道袍樣式。
一直悄悄觀察著止末的兩個老道士,見止末身上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眼底同時閃過一抹震驚,臉上同時染上一抹凝重的表情。另外兩個小道士見止末這邊變化,也隨之一驚。睜大眼睛不住地瞅著止末,甚至還悄悄地用八卦鏡往止末身上照看,一副想照出止末本來面目的模樣。
止末目光清冷地掃看兩個小道士手上的八卦鏡一眼,在兩個道士臉上瞬變的同時,冷冷地開口道:「人!」話音落下,在幾個人還沒明白她這個字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們手上的八卦鏡突然就碎成了粉塵,灑落道地上。
四個道士隨之一驚,防備地看著止末。過了好一會,長眉老道才小心翼翼地看著止末,拱手行拘禮道:「這位道友,老道這弟子年幼無知,並無冒犯道友意思,還未道友原諒他這一次。」
白髮道士也跟著開口道:「不知道道友居何處,明日老道定帶這個逆徒登門謝罪~」
不等止末開口,陳吉先翻一個白眼道:「好了,別再說些有的沒的,一會進去後,你們別拖後腿就行了,先說好了,一會要出什麼事,可別怪我們沒有俠義之心就行了……」
兩個老道士,聞言一窒,心中雖有不滿,但看到與陳吉站在一起的止末,面上也不敢露出些什麼來,反而兩聲道:「不敢不敢~」此時絲毫沒有前面看到那座高高在上的高傲神態。
而止末,在陳吉說完這句話,目光隱晦地往笑瞇瞇的陳吉身上掃看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走吧~」陳吉也不管他們再說些什麼,扯著止末就往胡府祖宅的走去。
隨著陳吉推開大門,止末臉上的色澤就白一份,即使是封印了感知神識,察覺不到鬼氣。越靠近胡宅,她身體就發僵硬,臉上也越來越蒼白。
跟止末走在一起的陳吉,自然也察覺到她這些變化,開口道:「你還是害怕?」說完,扭頭往四周不住地打量。
止末抿唇不語,努力壓抑心底那抹恐懼,強制她自己進行往前邁步。
「你沒事吧?」陳吉看她額頭上已經冒出虛汗,眼底目光不著痕跡地微微閃動。
止末搖頭,眉頭緊鎖地看著前面小院,聲音冰冷低沉地道:「前面!」說完後,她身體微微地輕顫了下。
「嗯!」陳吉聞言,收起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跟著皺眉往十步遠的小院看去。
一直跟在她們後面的四個道士,此時也走了上來,個個神情肅穆地盯著手上的羅盤。看著羅盤上輕顫的指針,兩兩對視一眼,互相點下頭,回頭看一眼臉色不怎麼好的止末和陳吉一眼,道:「二位道士,老道幾個先行一步……」說完四個人似擔心她們兩個會搶了他們的功一般,紛紛舉止桃木劍,捏著符紙,衝了進去。
很快,院子裡面響起幾道激烈的倒斗聲。沒一會響起兩個老道士的呼喊聲與兩個小道士的求救聲,又是一陣打鬥聲響起。
站在外面的陳吉和止末兩個人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慢慢的,園內幾個道士的聲音越來越少,最後傳來長眉道士的驚呼聲後,一切又重歸寧靜。
陳吉皺皺眉,拿出連三個紅白黑小瓷瓶,對止末道:「你要是怕的話,你在這裡等著或者先出去,我進去看看……」說完揚了揚手上的小瓶子。
止末抿著唇,回道:「一起!」說完翻手拿出把桃木劍,以及一把符咒,人未動,手上的符咒已經一股腦兒全往那小園撒了過去。
「嘶~」陳吉看一眼止末撒出去的一把符咒,抽了抽嘴角道:「你不是說沒符咒了嗎?」
「傍晚新制!」止末說著翻手又掏出一把東西,舉步嘗試想起邁進一步。
陳吉眼角微抽地看著她這艱難邁步的動作,沒好氣地道:「要不行的話,你先出去外面等我,不過得將你手上的符給我一些,以防萬一……」
「不~」止末鎖著眉頭,一滴冷汗從額頭滑下。拿出一把符咒給陳吉後,繼續向前走去。看向小院的目光,帶著堅定。陳吉之前說的對,那七個女鬼先與她們已經結下仇怨,她們日後定然還會回來尋仇,倘若又被她們圍困,她不能再跟那晚那般讓若卿一個人出去……
「好吧~」陳吉歎口氣,小心翼翼拿著止末給的符咒和自己的藥方,走在她前面,神情戒備地往小園走去。
也許是因為止末剛才撒那一把符咒的原因,兩個人暢通無阻地走進校園,沒遇到什麼阻攔,真是還清楚地看到那個道士,此時七竅流血,面容扭曲地以各種詭異的姿勢或倒或倒掛在四周。
「嘻嘻嘻……」四周突然響起一竄妙齡女子的清脆笑聲,只是在這陰森的小院以及嗖嗖的陰風中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止末,你沒事吧~」陳吉見止末聽到這笑聲後,臉色直接由白轉青,嚇了一跳。
止末壓抑住心底的恐懼與欲迅速離去的衝動,顫著手,將手上的符咒朝左邊角落打了出去。只是符夾帶著金光打出去後,卻沒打在它該去的地方,而是偏離方向,打在了一個景觀石上。
「哈哈哈~~」符咒炸開的同時,原本該是妙齡女子鈴鐺般的嬉笑聲,這會卻變成了詭異的嘶啞的狂笑。
笑聲響起的同時,陳吉也直接將手上特製的藥方朝後方撒了出去。
「啊~」陳吉撒出藥粉的地方,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陳吉一喜,道:「想不到這藥方還有用……」說完激動地跟止末道:「我們快找找,剛才那個藥可是下驅魔咒的迷幻藥……」說完自己跳起來,扭頭四周打量,一副要去各個角落翻找的表情。
「裡,裡面~」止末費很大力氣地說道。
「啊?」陳吉看止末一眼,順著她的目光,往閣樓看去,然後滿是俠氣地衝著止末道:「行,你在這裡守著,我進去將她逼出來……」說完不等止末反應,便興致勃勃地飛身衝進閣樓。
止末緊鎖著看閣樓一眼,站在小院中間,青著張臉,微顫著雙腿,努力地壓制著心底的恐懼,甚至嘴角慢慢地翻出一抹猩紅。
柳州城內另一邊,正舒服地在一個白玉切成的浴池中,閉著眼睛舒服地泡著澡的羅剎,在止末這邊壓抑著什麼的時候,突然睜開眼睛。眼睛危險地微微瞇了瞇,隨後,神識散道柳州城各個角落,最後鎖定在胡府祖宅,定在止末身上。看清裡面情形後,眼底閃過一抹危險詭異的光芒,輕哼一聲,道:「竟然還能忍的住,哼~」說完危險地勾了勾嘴角,食指輕動。而後愜意地重新閉上眼睛,語調慵懶地衝著外面喊道:「小清子,本座的衣裳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送進來?」
而與之相隔好幾條大街的藥谷別院內,柳若卿這會正拿著幾張帖子認真地看著,不時地拿筆在上面圈寫些什麼。不一會放下筆,將手上的帖子交給守在一邊的青紫道:「青紫,這些事,你都拿下去交給管家,讓他去處理。這帖子送去給四師姐,讓她看看,然後按照她的意思辦就可以了。」
「是,小姐。」青紫將墨跡吹乾後,合上貼子,在一邊放好。見柳若卿將所有的事務都處理好了,便伸手為她的杯子重新添上些溫水。目光悄悄地往房內看一眼,依然沒看到止末後。心底一陣好奇之後,便放開了。在柳若卿喝水的同時,開口道:「小姐,傍晚時分,聽谷一他們說,傍晚時分,有四個黑著臉的道士前來求醫。恰好由四小姐看的脈,發現他們身上中的是陳吉少爺研製癢癢粉。」說完悄悄看柳若卿一眼,見她沒說什麼,於是樂呵呵地繼續道:「而且今天,我從別院的兩個小丫鬟那裡聽到說,李正輕李正陽他們今天被人給迷暈了,嗯~那藥看起來也像是陳吉少爺下的,不過谷一他們沒敢聲張,最後,李正陽他們還發現他們吃飯的傢伙不知道那裡去了。」
柳若卿聞言,放下杯子,想了想道:「今日,三師姐可是出門了?」
青紫皺眉想了想,道:「好像是~」說完,好一會道:「好像還是和止末小姐一起出去~」說完有些不解地看著柳若卿。
柳若卿微微挑眉,如有所思地看著放在邊上的小竹籤,想到白天那人帶回來糖葫蘆的模樣,不由笑了笑。隨即,目光落到邊上幾張空白的符咒,想起那人不久前申請肅穆地在這裡畫咒制符的模樣,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於是皺眉開口問道:「這今日城中可有什麼特別的事?」
青紫一愣,隨即皺眉思索一番後,眼睛一亮道:「啊,對了,聽說城內首富,胡府家祖宅鬧鬼了,還鬧出了好幾條人命。那胡老爺還請了許多道行高深的和尚道士前去抓鬼,可最後都有去無回,最後弄的只的在城內張貼了賞金榜,尋找高人前去抓鬼。嗯~聽說今日那有人揭了榜~」
柳若卿聞言一顫,站起身,想到某個可能,問:「可知胡家祖宗在何處?」
青紫微愣道:「城東十里巷就是……」話還未說完,青紫發現她們小姐已經從窗台那裡飛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