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出了學校,攔住一輛出租車,上車的時候,急的一腳蹬了空,差點載倒在地。上車之後,我說去北原。
那個司機一聽要出市,他就有些不樂意了,說這麼晚了,不去那麼遠的地方。
我從後面一把勾住了那司機的脖子,我問他你到底去不去!沒聽明白是麼?我他媽的讓你去北原!錢我雙倍給你!
本來那司機的語氣挺橫的,可一看我來狠得了,就軟了下去,說我去,去還不行麼!
我不耐煩的說了聲趕緊開車!就開始掏出煙來抽,抽煙的時候,我心裡就不斷在想剛才電話裡面,我媽和我說的那些話,我媽說我爸被人砍了,被砍進醫院了。
我心裡一個勁兒的納悶,我爸那麼老實的人,可以說在外面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什麼仇會被人家砍了呢?
再說了,他做買賣那一片,是蔣門神的地盤,我讓蔣門神好好照顧我爸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抽煙的時候,我手一直在抖,雖然我爸又慫又窮,沒有錢也沒什麼本事,可那畢竟是我爸啊,我怕我爸除了什麼事,或者說因此離開了我。
越想我心裡面就越亂,我又做不了什麼,只能一個勁兒的抽著煙,熬了一個多小時,車終於到了地方,給完錢之後,我急沖沖的下了車,那時候,我手機很多未接來電,都是哥幾個的,但是我根本顧不上給他們回,直接衝進了醫院。
到了我爸所在的病房,我看到我媽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低著頭。我連忙走過去叫了一聲媽,我問我媽我爸咋樣了?
我媽,挺堅強的女人,這時候一看見了我,眼淚唰的一下子就掉了出來。她指著病房說在裡面睡了,信,你不用擔心,你爸情況挺穩定的。
我坐在我媽身邊,看我媽的樣子,實在是太心疼了,我用手撫著她的後背說:「媽,你別著急,爸不會有事兒的。」我媽沒再說什麼,歎了口氣,繼續小聲抹著眼淚。我掏出煙,也不管醫院的規定了,一根接著一根抽了起來。抽了一地的煙頭,我問我媽我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惹著誰了,被砍成這樣?
我媽看著我,愣了半天,她搖搖頭說不知道,還告訴我前段時間,我爸覺得擺攤不掙錢了,就湊了點錢開了個大排檔,生意還挺好的,而且我爸這幾天心情都不錯,回家之前,都在攤上喝口小酒兒,可是不知道事情怎麼突然變成這樣,我爸不明不白就被人砍了!
我看著我媽,也是滿心的壓抑,我倆在椅子上坐了一晚上,一夜之間,我感覺我媽老了許多,頭上的白頭髮又多了,我讓我媽去家裡休息休息,有我在這裡守著就夠了,可我媽不幹。一直到第二天護士告訴我們,我爸這情況,得住院,讓我們回家,準備寫換洗的衣物還有日常用品之類的東西。
我和我媽到了家之後,我發現我媽眼睛裡紅彤彤的,她這才聽了我的話,就我房間的床上躺著了,我就開始收拾我爸的櫃子,找那些住院需要的東西。
翻衣服的時候,我無意間翻出了一個小盒,因為之前我是不咋進我爸媽的房間了,更別提動他的東西,那個小盒,挺精緻的,當時也是好奇,我就把他打開了,打眼一瞅,裡面倒是沒有什麼東西,就是幾張老照片,我隨手看了看那些照片,等看到最後一張的時候我,我心裡咯登一下子,身子像是被雷電重重的擊中了一眼,因為我實在不敢相信照片上的內容,我揉了揉眼睛又一看,這怎麼可能呢?站在我爸旁邊的這個人,怎麼可能是他?
我心裡一瞬間翻江倒海了起來,不斷的問自己,這是怎麼回事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也就在這時候,我媽叫了我一聲,嚇得我連忙把照片放進了那個小盒子裡,放回了櫃子中。我媽說她睡不著,閉上眼睛就做噩夢,想起我爸被人砍的場景,說要和我一起收拾東西。
我倆收拾東西的時候,我特意問我媽,那個小盒子是什麼東西,我媽說那是你爸和朋友的照片,都多少年了。
我疑惑的問我媽知道那些朋友是誰麼?我媽搖搖頭,告訴我我爸他是外來的,以前不在北原,那些朋友應該是以前交往的。
我又問我媽他們這幾年還有聯繫麼?我媽說沒聯繫了,看來我爸的過去,我媽也不是很瞭解。
我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和我媽收拾好東西之後,我倆打車回了醫院,那時候我爸已經醒了,只不過看起來很虛弱,醫生說他的傷口,挺深的,得養一段時間。
守在病床前,我看著我爸,心裡疑惑著照片的內容,一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我很想開口問我爸,可是最終也沒問出口。
和我爸簡單說了幾句之後,我問我爸,記不記得是被誰砍的,我爸告訴我,是個帶口罩的男的,半夜關大排檔的時候,從後面給他襲擊了。
我點點頭,我媽看我的架勢,問我要幹什麼,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她說信啊,你別傻,你還是個學生,別考慮這個事情,咱家遭遇這事,那也不能影響你學習,你好好上你的學就行了,別讓我和你爸操心,而且,那幫人,咱們也惹不起。
我爸說是啊,招惹不起,你爸這輩子沒什麼能耐,你好好把書讀著,老梁家,就指望著你光宗耀祖呢!
我看著他倆,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很想和他們實話實說,告訴他們我現在就是個混子,不可能考上大學了。可我怕我媽受不了這打擊,終究是沒開口。
我走出病房,給小辮子打了個電話,電話立馬就接通了,小辮子在那頭急匆匆的問了一句信哥你在哪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哥幾個都急死了!
我說沒事,就是我爸生病住院了,我得在北原待幾天,你們好好的都,辮子,哥幾個當中,屬你最穩重,你給我看好了他們,還有,今天你就找人把我床頭的那個袋子給我捎來,找個靠譜點的,那個袋子裡面的東西,很重要!盡量快點!
小辮子說行,信哥,我們這裡的事兒你不用管了,就放心吧。伯父的病怎麼樣?沒什麼大礙吧?
我說沒事,挺穩定了,就這樣,沒事先掛了,過後再聯繫。小辮子說那就好,那袋子馬上送過去,問了我的位置之後,就把電話撂了。
掛了電話之後,我下樓買了一包煙,買煙的時候,沒想到紀巴竟然給我來了電話,紀巴電話中嬉皮笑臉的問道:「信哥,我說你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最近咋樣啊都?」
我自然不會把這突然的變故告訴他,畢竟兄弟在外,只能報喜不報憂,我也假裝輕鬆的笑笑,我說都挺好的,沒什麼大事兒,哥幾個混的都很牛逼,你在那邊咋樣啊?習慣麼?
紀巴告訴我他在那邊認了個義父,他那義父是狼頭的一個大混子,而且對他很不錯。我說那就行,你好好混,啥時候能回來看看我們?
紀巴歎了口氣說這段時間不行啊,風頭還是挺緊的,過段時間我看看吧。說完這話之後,紀巴那邊的聲音開始不清楚了,電話那頭變得有些嘈雜,我問紀巴幹嘛呢?旁邊怎麼這亂。紀巴的聲音就有些不對勁兒了,說信哥,先掛了,我有點事兒。還沒等我說話,紀巴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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