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聽說一會上頭要來人?」侯勇往幾個看場的年輕人堆裡一站,立刻有人掏煙點火,很是慇勤。
「侯哥說笑呢?上頭要是來人,成哥還敢…嗯嗯?呵呵!」小莫擠眉弄眼,一副你我心知肚明的表情。
「怎麼回事?哪個毛頭小子亂傳消息?」侯勇心底一驚,不來了?這下糟了,不死心繼續問了句,「真不來了?」
「侯哥別氣別氣,也不是亂傳,本來確實要來的,就在今天。可之前成哥接了個電話,說是堂主的公子進了醫院,這不就又趕回去了麼。」小莫連連給侯勇順氣,可惜得直搖頭,「哎!鐵血堂堂主啊,真正的大人物。話說我們這幫人還真沒見過,也不知啥時候再來,可惜了…」
「完了!」嘴唇一抖,煙掉了,甩了自己一個耳刮,「作孽啊作孽!」
林墨生本來很淡定,畢竟見識了慕雅歌那強悍的一面,內心就覺得這孩子不一般。可到底還是個孩子,說不擔心是假的,所以侯勇在這裡套話,他則盯著包房門眼都不眨。當看到門外的幾個兄弟附耳貼在門上賊笑連連,又聽了小莫的話,哪裡還站得住腳?回身就往成哥的包房跑,被侯勇拉住了手腕:「你小子是去找死嗎?」
「侯哥,我、我,都是我的錯,當時就該聽你的。我怎麼就這麼渾呢?那可是個孩子啊,我怎麼就信了自己的直覺了呢?侯哥,我這良心真過不去!」
「哎!」侯勇聽了這話,又想起慕雅歌打他時的狠勁和字字在理的說教,莫名就覺得那才是強者該有的姿態,而自己以前幹的真不是人事,想到這裡咬牙下了決心,「媽的,老子今天豁出去了,走!」
二人正要往包房沖,門口一陣騷動,幾個外場小弟人仰馬翻在地上哼哼唧唧,隨即眾人讓出一條道來。
打頭的黑衣人三十歲左右,濃眉鷹眼,剛毅的臉上冷若冰霜,一身煞氣大踏步直奔樓上而來,仿若進入無人之地。身後跟著四個同是黑衣的男子,那陣勢,讓人望而生畏。
「成鼎榮呢?」來人站定,掃了眼大氣不敢出的眾人。
能堂而皇之闖入兄弟會的地盤並直呼成鼎榮其名,除去堂主真不作他想。
「成…成、成、成哥…在…在…」小莫被這氣勢壓得身如篩抖,連帶著話都說不利索。
「你說。」男人皺眉掃去一眼,很是不悅,轉而看向侯勇。
「堂主?」侯勇試探著叫了一聲,見來人並無異色,心底一喜,暗暗吞了口唾沫,「堂主這邊請。」
侯勇說著恭敬做了個請的動作,快步朝前帶路。
包房門口幾個小弟還在那說笑,見著侯勇一臉嚴肅,身後還跟著幾個看起來了不得的人,不由一愣:「侯哥這是?」
呻吟聲、哀嚎聲自房門傳來,侯勇臉色大變,晚了、還是晚了。黑衣人聽得那淫聲浪語,自然明白裡面在幹些什麼,臉色隨即鐵青。
「還愣著幹什麼?開門!」
「成哥的規矩,不讓人打擾…」
話未說完,只聽「砰」地一聲,門板應聲倒地,揚起的碎屑撲面而來。男人淡然收腿,撣了撣褲腿,跨進了房門。
愣在門外的幾人顯然沒見過這個陣勢,張大了嘴呈「o」型,這是何等腳力?就那麼輕飄飄一伸,門就垮了?
進了門的男人卻如雕塑般靜立,半晌才抽了抽嘴角,他這是看到了什麼?跟著進來的人那大張的嘴來不及閉上又張得更大了,這…這也太他媽的詭異了!
渾身**的男人一身肥肉縮在沙發上,時而哼唧兩聲好像很爽快,時而又如鬼哭狼嚎抱頭顫抖,眼裡的驚恐就好像看到了鬼。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既有手印又有血痕,還大小長短不一,就像是被無數人給施暴凌虐過。
而另一邊,女孩,對,就是女孩——懶懶靠在沙發上,手枕著腦袋喝著飲料、吃著爆米花正在看電影。看到人來,上下打量了幾眼後竟然笑著舉了舉手裡的杯子:「管事的?風塵僕僕,坐下來喝一杯?」
「小祖宗,你你你沒事?」侯勇揉了揉眼睛,也不管身前的男人比他高了多少級別,躥上前去就是一陣打量,「我和小林可急死了!」
「孺子可教也,有救有救。」慕雅歌拍了拍他的肩膀點頭,轉而又撇了撇嘴,「沒點眼力勁,管事的還站著呢,一點規矩也不懂。」
侯勇這才後知後覺自己越矩了,後背一涼忙退了開去。
男人走近沙發前,俯看那團不堪入目的肥肉。似乎發覺有人靠近,肥肉動了,仰頭,渾濁的雙眼亮了亮,神智清明少許,揪住男人的褲腿嚎叫:「堂…堂主救我…救我!啊,別過來,別過來!」
男人後退,成鼎榮的手卻是抓得死死的,整個人直接從沙發上滾了下來攤在地上。
男人嫌惡地長腿一踢,成鼎榮悶哼之下吐出一口鮮血,男人冷聲道:「神志不清的髒東西,處理乾淨了,礙眼!」
黑衣人中立刻走出兩人,面無表情拖著哀嚎的人出了房門。
男人盯著眼前笑得有些呃…妖嬈的小女孩,怎麼會想到妖嬈一詞呢?莫名之下甩掉腦中浮現的詞彙,對著幾人開口:「出去!」
其他人早被這詭異的氣氛給憋得透不過氣來,聽了此話長舒一口氣逃也似地出了門,唯獨侯勇和林墨生還站在一邊踟躕著不肯離去。
「去吧。」慕雅歌和男人直直對視,出口的話卻是對著那二人說的。
男人看了眼聽話離開的二人,眉梢一挑。稀奇了,自己會裡的兄弟在他這個堂主面前竟然只聽別人的話,而對方還是個黃毛丫頭,今天這趟可真沒白來。
二人相對無語,就那麼久久對視,半晌過後,男人動了。
一手伸進懷裡,摸索著掏出一個精緻小本本,一手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鋼筆,往桌上一放,推嚮慕雅歌。
這是?慕雅歌縱使再神機妙算,也算不出這男人這般動作是啥意思,挑眉以眼神詢問。
「咳咳…」男人冰冷肅然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乾咳兩聲清了清嗓子,指了指桌上的紙筆,「小公主,給簽個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