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溪說完,抱起冷凌就要往外走,穆天翔是男人還算沉穩,他理智的擋在她面前阻止她,「溪,你先冷靜。」
「他們欺負我兒子,你要我怎麼冷靜怎麼冷靜!」冷溪氣得起伏著胸口,瞪著淚眼尖叫,完全要崩潰了,她也不管穆天翔的阻攔,繞過他徑直向走出去。
太氣人了太氣人了!要是她自己受了委屈她還可以忍一忍,可那是他的兒子!自己看得比生命都重要的人一旦受了欺負,她就算是把命豁出去了也要給他討回公道!
「嘶!」冷溪太激動,將懷中的冷凌抱得有點緊,冷凌受不住的疼得嘶了一聲。
「寶貝,你怎麼了?」疾走了兩步,冷溪察覺到了不對勁,就算她抱得在緊也不至於將他抱疼。她心慌的趕緊又折回來,將冷凌放在沙發上,就著他剛才疼的地方掀起他的衣服,只見那白淨的小腰上也是青紫了一大片,她的眼眶瞬間灼熱,心揪痛得像被鉗子夾住,她急急忙忙的又脫了冷凌的衣服,只見他的屁股上,膝蓋那裡都是一塊一塊的青紫。
小孩子的皮肉嬌嫩,只要稍稍磕碰一下就會留下痕跡。
冷溪捂著嘴,淚珠大顆大顆的掉下來,「擦藥,媽咪先給你擦藥……」冷溪忍住心疼的哭音,心急得有點亂,手足無措準備站起來去拿藥。
而穆天翔已經將藥箱提了過來,取出裡面的藥酒,也幫忙揉擦著冷凌受傷的地方,那個總裁看起來人模人樣,沒想到是個大變態!看著冷凌身上的傷,穆天翔也心疼,氣得惱怒。
冷溪在冷凌細嫩的皮膚上揉著藥酒,在那青一塊紫一塊的地方小心的揉搓,生怕弄疼他,每揉一下他的皮膚就像將疼痛揉進她的心裡,心疼得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相比冷溪的小心翼翼,冷凌這會兒卻像是一隻乖巧的小花貓,趴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接受著他們的上藥,一聲疼都沒有喊,就連一個怕痛的動作都沒有,只是趴在那一個勁小聲的嗚嗚咽咽,哭得很傷心。
他不是怕疼,不是疼哭的,而是他一直追崇的偶像,在他心裡高大得像參天大樹一樣的形象,在真正見到後卻是這樣對他,這樣的不堪,他心中的夢想和嚮往好像都不是他原先想的那樣,原來真實的英雄是這麼糟糕,有什麼東西在心中破滅的感覺真是糟糕透頂,失望透了,傷心透了!
冷溪他們幫冷凌上好了藥,冷凌哭著哭著就哭得睡著了,冷溪擦了擦眼淚,將冷凌小心的抱回房間讓他好好睡。
看著冷凌閉眼安睡,卻掩蓋不住那哭得紅腫的眼輪,冷溪的眼淚又巴拉巴拉的往外掉。她疾呼了一口氣,心一橫轉身就往外走。
穆天翔見她氣沖沖的,想攔又怕吵醒冷凌,於是追到客廳才攔住她。
「你讓開!」冷溪低吼。
「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可是你現在去了也於事無補啊,這裡是他們的地盤所以他們敢這麼猖獗,你這樣貿然的去找他們理論,不但討不回公道,吃虧的還是你自己。」穆天翔分析給冷溪聽。這是個勢力的世道,就算自己有理,沒依靠沒背景,在勢力面前所有的道理不堪一擊。
這種道理冷溪生活了這麼多年也明白,但她實在嚥不下這口氣,「我知道該怎麼做!他們不講理我也沒必要跟他們講理!」她不會讓自己的兒子白白受欺負!她一定要討回公道,有勢力就可以平白無故的欺負人嗎!不,絕不讓人以為她們好欺負!
她犯了倔脾氣,不顧穆天翔的阻攔掀開他就往外走。
「我和你一起去!」穆天翔拉住了她的手,他知道她犯倔的時候他怎麼也阻攔不了,但他怕她吃虧。
冷溪正想點頭,又想起冷凌,「你幫我照看著凌,我怕他醒來看不到人又亂跑,放心,我沒事,我懂得分寸,你收拾東西,我回來我們就回德國。」冷溪安撫性的拿開穆天翔的手,表情帶著恨怒,但被她保持著堅毅的鎮定,走了出去。
穆天翔還想說什麼,但冷溪已經摔門出去了,也許是冷溪那一句收拾東西回德國安撫了他擔憂的心,他雖然心煩意亂,卻也沒追出去,而是趕緊打電話來安排一切。
……
縱聯集團最高層總裁辦公室。
杜紹熙領著陵雪在一邊的沙發茶几邊玩小遊戲,陵寒坐在總裁辦公桌前簽了幾個文件感覺有點累,於是他也走過去,坐在杜紹熙和陵雪身邊,看他們玩飛行棋,當做小休。
「寒少,我聽說那個得冠軍的小子長得很像你啊,你沒有什麼要吩咐的嗎?」杜紹熙邊鄭著骰子邊隨口說道。
陵寒剛才還閒散的眉宇緊了緊,心情似乎也被這句話引得有些波動,他輕輕蹙眉,薄唇輕吐道,「不用了……」
他知道杜紹熙想說什麼,杜紹熙是想去查一查這個孩子是不是他的兒子。一開始他也有這個想法,不過經過那個男孩這麼一鬧,他也覺得沒必要去查了。
「真不用?」杜紹熙手上的動作停了停,挑眉玩味的問。
談到這個話題,陵寒更加疲憊了,靠在沙發上揉眉心,「我不想在失望一次……」
杜紹熙的心一沉,別過了臉,也沒再說什麼。
當初冷溪生產昏迷,杜紹熙和陵寒都去追慕容蕭梓,急迫的想搶回陵雪。當時冷溪生產虛弱不宜將她轉院轉到陵寒身邊,因為當時冷溪在承德,而慕容蕭梓跑回了浴森,陵寒跟著也追到了浴森。
要是將冷溪轉院的話,還要坐交通工具,陵寒擔心她身體受不了,於是只得安排她在原先的醫院住院。本想將男孩也抱回到陵寒的身邊,但是考慮到冷溪醒來肯定是要找孩子的,看不到一個孩子她肯定會傷心欲絕,她身體本來就不好,在一傷心恐怕她自己就會因為傷心過度而造成不可彌補的後果,又或者她會做出什麼傻事傷害了自己。於是陵寒將男孩留在了冷溪身邊,讓她以為自己只生了一個孩子,這樣一來既不讓她擔心她被搶走的女兒,又讓她知道她順利生產了,孩子就在她身邊,讓她好好的養身體。
等到冷溪醒來,陵寒本打算奪回女兒後再來看她,讓他們一家團聚,可慕容蕭梓是個不好對付的傢伙,陵寒跟他周旋了三個月才順利搶回陵雪,當然,為了奪回陵雪,這其中陵寒付出的代價是極為慘重的,但事情已經過去,陵寒早已經無所謂了。
只是陵寒千算萬算算不到,冷溪會在養了身體半個月後,抱著兒子跑到了天涯海角。
陵寒當時又要顧著搶女兒,又擔心冷溪,又要對付冷刀,真的是無法分身乏術,於是分配出去找冷溪的力量也薄弱了不少,等他奪回女兒再來找冷溪的時候,她已經不知道逃到了世界的哪個角落。
這麼多年來,陵寒一直在找冷溪和他的兒子,頭幾年,每有一個風吹草動,不管是長得像冷溪的女人,還是長得像陵寒的男孩出現,他都會緊張的找人調查一番。
週而復始,而然四年過去了,每一次他的希望有多深,調查得來的結果就讓他的失望有多痛。每一次的希望都是他由迫切的期待變成失望的殘忍煎熬而告終。
他因為這種長得像的希望痛了整個神經,累了整個身心,真的是身心皆疲,再也不想撩起自己的希望,讓自己在痛一次了。
多年的尋找,一次次的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真的讓他險些絕望。
杜紹熙也明白陵寒的苦楚,他也沒在說什麼。
正在兩人靜默的時候,茶几上的外線卻響了,陵寒按了外音。
「總裁,有一位lisa小姐找你,說是早就預約好的,來送東西的。」電話是秘書打來的。
「吃的到了嗎?我點了外賣耶……」聽到秘書的話,陵雪揚起美麗無邪的小臉,笑得開心又純真。
「讓她進來……」陵寒答道,於是掛了外線,總裁辦公室一般不允許外人隨便進,也不允許點餐,但是自己的女兒點的,那就縱容一下吧。
「寒少,要不要考慮一下,或許這次……不然我幫你吧……」杜紹熙依舊放心不下這個話題。
「管好你自己……」陵寒有些不悅,正好這個時候總裁辦公室的門鈴響了,他順便道,「進來!」
「咯吱!」門被推開,聲未到腳步先響徹,穩而急匆匆的往這邊走來。
因為陵寒他們三人是背對著門而坐在沙發上,杜紹熙和陵雪正玩飛行棋玩得起勁,誰也沒看到門口來人的表情有多痛恨。
等陵寒發覺那靠近他們的腳步聲急促得有些不對勁,正想轉頭去看個究竟時,眼前一個白色的碗狀物一晃,「嘩啦!」一瓢有些燙的湯漬液體毫無預兆的扣了他一臉!
「不必道謝!你那變態的心思是該好好洗洗!」冷溪怒喘著氣息,古泉般的眼瞠得晶亮,憤怒的瞪著被她一碗湯漬潑得不苟顏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