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路德讓你到他的辦公室去!他讓你不要耽擱,還說傑瑞恩先生和查爾斯先生也在那裡等你!」
「什麼事情?德倫特?」
「哦!天啊!我怎麼會知道呢?也許有什麼好事吧?你快點去吧,等會回來我陪你練球。」
沒辦法,剛剛想到球場上去試試「任意球4/」是什麼感覺的谷成龍,只好把手裡的皮球扔給了德倫特,自己向著俱樂部大樓走去,古利特、總經理查爾斯沃特斯,還有俱樂部主席傑瑞恩范德海瑞克,這已經是俱樂部的全體高層了,到底有什麼事情需要這麼著急,難道真像德倫特所說的那樣,有什麼好事?自己拿到了什麼重要獎項嗎?
谷成龍匆匆走進俱樂部大樓的一樓,古利特的辦公室就在一樓的拐角處,臨近球員更衣室,從俱樂部訓練場連接大樓的的小道走過去,經過一扇小門,旁邊就是那間辦公室了。
「砰!砰!砰!」谷成龍有禮貌地輕叩了三下虛掩的房門,他對於古利特非常尊重,即使門開著也不會貿然推門進去。
門開了,露出了古利特的那張大黑臉,一瞬間,谷成龍心頭一跳,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因為一個賽季以來,他對於古利特已經很熟悉了,這個大個子黑人,發起火來脾氣很大,有時候甚至會破口大罵,但是,現在谷成龍卻說不清楚古利特的臉上是一種什麼表情,悲傷、憤怒、失望、自責,全部都是負面的情緒!
「教練,出了什麼事了?」
「進來說。」
古利特伸手拉了谷成龍一把,然後反手將門帶上了,房間裡,范德海瑞克和查爾斯沃特斯深深地陷在沙發裡,兩個人都沉默不語,臉色灰暗,空氣顯得凝重無比。
「谷,過來坐吧,這件事情,我們不能瞞著你。」查爾斯沃特斯抬眼看了看范德海瑞克,開口說道,語帶悲傷。
隨著查爾斯沃特斯的敘述,兩個噩耗,如同晴天霹靂,降臨到了谷成龍的頭上!
首先是荷蘭足協的一份處罰通知書,由於鹿特丹斯巴達的球員丹尼申克爾傷勢加重,很可能永遠喪失重新回到球場的機會,荷蘭足協經過討論,決定對造成申克爾重傷的谷成龍追加處罰!荷甲聯賽禁賽三個月,從下賽季開始!同時,取消谷成龍參與本賽季荷蘭各獎項的評選!
第二,荷蘭足協向費耶諾德俱樂部下發了一份整改建議書,他們認為,費耶諾德的股份改制,影響到了荷蘭足球的完整性,「建議」費耶諾德俱樂部在下賽季開始之前,將不屬於荷蘭國籍的股份進行清退!如果費耶諾德俱樂部拒絕執行,在下賽季開始之前,荷蘭足協將召開全體會員大會,公開表決。
但是,這份建議書附帶了一份影印件,那是荷甲9家俱樂部簽名的一份文件,聲稱要求費耶諾德改回原本的股份結構。
反對費耶諾德,不願意看到費耶諾德強大的一些勢力,開始動手了!他們一出手就是致命絕招,將費耶諾德的路全部封死!
谷成龍被禁賽三個月,那差不多就是半個賽季,如果谷成龍半個賽季不能在聯賽中出場,費耶諾德會取得什麼成績?谷成龍本人的運動狀態會下降到什麼程度?他還有機會去爭取什麼榮譽嗎?
荷蘭足協全體會員大會?
看似很公正,但現在已經有9家俱樂部聯名要求費耶諾德俱樂部將安傑爾公司踢出局,再加上沒有在文件上簽字的阿賈克斯,那就是1家荷甲球會,超過了荷甲18支球隊的一半,這些荷甲俱樂部都作出決定了,荷乙俱樂部敢不同意嗎?
事實上,費耶諾德俱樂部,或者說是谷成龍,在荷蘭已經無路可走!
谷成龍笑了,人怎麼可以這麼卑鄙呢?不就是不願意看到強大的費耶諾德稱霸荷甲嗎?不就是想逼谷成龍轉會離開費耶諾德嗎?對谷成龍的處罰已經過去了四個月,關於批准安傑爾公司入股費耶諾德俱樂部的時間更長,已經有五個月,為什麼偏偏在費耶諾德大勝阿賈克斯之後,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我要向媒體揭穿他們的陰謀!這是訛詐!這是犯罪!我就是不當這個主席,也要和他們鬥到底!」范德海瑞克突然睜開通紅的眼睛,悲憤地發出了怒吼。
「傑瑞恩,如果我們這麼做了,那就是站在全荷蘭的對立面了。費耶諾德那就完了!」查爾斯沃特斯無力地提醒道。
「我真傻!我就知道那個約翰賈克沒安什麼好心!那天在比賽現場,他要求我將谷賣給阿賈克斯,被我拒絕了!他就和我說什麼荷蘭足球的利益!我呸!他也配談荷蘭足球!一定是阿賈克斯在背後搗鬼!」范德海瑞克狀若瘋狂地雙手捂臉,惱恨地叫喊著:「但是,我們沒有證據!我們沒有證據啊!我的費耶諾德,嗚嗚……」
范德海瑞克傷心地哭了起來,淚水順著他的指尖滑落到他的腿上,老頭傷心到了極點。
谷成龍的心頭也很悲傷,他也想放聲大哭一場,排泄心中的委屈,為了費耶諾德的今天,他付出了那麼多的辛苦,誰想到頭來又是一場空?但是谷成龍不能,他不願讓別人看到他失聲痛哭,所謂男兒流血不流淚,有淚也只能自己一個人流。
「如果,安傑爾公司撤資,他們投入的資金怎麼辦?」谷成龍聲音低沉地發問道,這些錢是胡家和譚家的,如果這些錢打了水漂,雖然谷成龍確定這兩家都不會為難他,但是,他會自責一輩子!
「嘿嘿,豹子,你根本都想不到。」查爾斯沃特斯幽幽地說道:「就在今天早上,有幾名鹿特丹的商人,聯名向我要求,願意以市場價值收購俱樂部的股份。當時我還開玩笑說,費耶諾德的股份馬上要翻倍了,誰會傻到這個時候轉讓?嘿嘿,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聽了查爾斯沃特斯的話,谷成龍沒來由地心頭一鬆,沒有虧了錢就好,按照市值,就是說安傑爾公司非但沒虧,還賺了一筆,只是沒有預想中賺的那麼多而已。
這一環接一環的事情,谷成龍再傻也看明白了,人家就是瞞著費耶諾德的這幫人,把套子已經做好了,現在費耶諾德鑽也得鑽,不想鑽也得鑽,根本沒有退路,他們的力量還不足以與整個荷蘭足壇為敵,那是一條死路,是雞蛋碰石頭,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安傑爾公司的股份轉讓出去,然後讓谷成龍轉會離開費耶諾德。
真是淒涼啊,幾十分鐘前,谷成龍還信心滿滿地要帶領費耶諾德走向輝煌,幫助荷甲建立一個新的豪門王朝,現在,一切都成了笑話,他的夢被敲碎了,荷甲根本就不需要他,他是自作多情了。
「我今天請假一天,教練,我的心裡有些亂。抱歉了。」谷成龍站起身,向三個人鞠了一躬,轉身向門口走去。
「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荷蘭!哈哈!就這幫孫子還想著超越葡萄牙!真他媽的笑死老子了!結束了!老子也不幹了!回家養老去!」身後傳來了手掌拍擊桌面的聲音和古利特豪放地大笑聲,谷成龍不禁鼻子一酸,幾乎落淚。
「都走吧,走吧。我老了,俱樂部主席的位子,應該讓給年輕人了,我要退休了。」范德海瑞克含混不清的聲音傳來。
谷成龍步履緩慢地走出房間,然後順著大樓的走廊向外走去,他甚至忘記了到對面的更衣室去換回自己的衣服,就這樣穿著球隊的訓練球衣走出了大樓,他的心情分外悲愴,一年以前在丹尼澤的往事不由浮上了心頭,為什麼,每一次都是悲傷的結局?真的是冥冥中的上帝不讓他在一座城市長時間地停歇嗎?
谷成龍走到了俱樂部門外的大街上,沿著街道邊的人行道,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
「吱!」一輛出租車停在了谷成龍的身邊,一個司機從駕駛室內探出了頭:「嗨!豹子!我太幸運了,真是你嗎?你要去哪裡?」
谷成龍苦笑了一下,拉開車門鑽了進去,道:「回家。謝謝你,大哥。」
「豹子,你們上一場球,踢的太爽了!鹿特丹萬歲!讓狗娘養的阿姆斯特丹人見鬼去吧!哦,豹子,請原諒我說了粗話,我是太興奮了嘿嘿。」司機伸了伸舌頭,扭頭看了谷成龍一眼。
「沒事,司機大哥。」
出租車快速地沿著街道行駛,司機見谷成龍沒有談性,也就不再言語,專心地開車,谷成龍默默看著車窗外的景物,這條路上的每座建築物,他都見過無數次了,非常熟悉,但只有今天,他才覺得鹿特丹非常的美,街道上很乾淨,很多建築物都具有獨特的風格,讓人一見就能留下很深的記憶。
「司機大哥,你說,球迷為了什麼進場看球?」
「為了開心!為了看自己喜歡的球星進球!為了看見不喜歡的球隊輸球!為了有很多人在一起歡呼!豹子,你今天怎麼了?為什麼問這個?」
「沒什麼,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如果你喜歡的球隊輸球了,怎麼辦?」「那有什麼?哪有球隊不輸球的?痛快地罵幾聲,等待下一次贏回來!嗯,我們相信你,我們所有人都相信你,只要有你在,我們就算輸了也能贏回來!豹子,你已經做的很棒了,無論你的球隊贏球還是輸球,我們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