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思緲說:「明天再說吧,明天早上我先帶你去看個地方,然後咱們再慢慢聊。」
我說:「我現在身無分文,出門只能靠兩條腿。」
南思緲笑了笑,說:「看你可憐的……行了,明天早上我去你家接你,你把你家的具體地址發到我手機上。」
讓一個人女生來家裡接我,感覺挺沒面子的,不過我還是把地址發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時針才剛轉過九點,我就接到南思緲的電話,說她已經在我家小區的門口了,讓我快點下去。我隨便換了套衣服就急沖沖跑下了樓,老遠就看見南思緲了,她在小區門外來來回回地踱步不知道是不是等得焦慮了。
站得遠遠的,我喊了一聲「南思緲」,她立馬回過頭看了我一眼,然後說了句「上車」,轉身鑽進了她身後的一輛麵包車裡。
麵包車上除了南思緲,還有一個男司機,上車後只聽南思緲爆了個地址,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去親戚家』。
麵包車司機挺能說的,一路上和南思緲一直不停地聊天,到後來連司機住哪,家裡有幾口人,有老婆孩子沒,老婆是做什麼工作的都聊到了,反倒是我沒怎麼說話,一來不想打斷他們兩人的談話,二來不知道司機是誰,不想亂說話,再說,跟他也沒什麼可聊的。
車一路狂奔,穿過大街小巷,彎道拐角,最後開上一條連車都很少的公路上。馬路雖然還是挺寬的,但是馬路的兩邊基本上沒有房屋,更別談人影了,而且車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越是加快速度往前開,越開馬路兩邊越荒涼。我不知道南思緲打的什麼注意,忍不住問:「我們這是往哪開,咋還出城了?」
司機在後視鏡地看我,笑著說:「你看這裡是什麼地方?像不像電影裡邊壞人殺人後拋屍的地方?」
殺人拋屍?我對司機的話有些疑惑,與此同時傳來南思緲的聲音:「反正往偏僻的地方開就對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看到南思緲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有輕輕扯動她的嘴角,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我又往窗外看了看,滿目之下,皆是荒蕪啊,附近更沒一家房屋,更是沒有莊家和田地,有的只是一塊塊被開鑿後留下來的荒地,地上長滿了鬱鬱蔥蔥的野草,真是個殺人藏屍的好地方啊!
我忍不住一個激靈,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條,身體不自覺往後椅背上靠了靠,雙手緊緊抓著車門上把手,有點遲疑地問:「你……們這是要幹嘛啊?」
不是我多想,出門在外,不管男女都要多留一個心眼,現在的社會並不是看上去像好人的人,他就一定不壞。這個司機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吧,穿一件藍色上衣,長相雖不十分凶神惡煞,但體形很強壯,看起來也不矮,估計得有兩個南思緲的體重。我想就算我和南思緲加在一起,也打不過他。
南思緲這個時候側過頭來看我,估計猜出我心裡的想法,竟然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說:「我說劉德華,好歹你也這麼大個人了,膽子怎麼還跟耗子一樣小?」說完頓了一下,又繼續:「行了行了,我們這是往我一親戚家走,你別想多了。」
我舒了口氣,手也慢慢放開把手,尷尬地笑了笑,說:「沒想到這司機還挺幽默的。」
司機大哥也對我笑,露出一口白牙,說:「小兄弟,我是好人哦,要放在電影裡,那肯定也是懲奸除惡的俠客、英雄,為人們排憂解難的好公僕。」
我忍不住笑,這哥們還真是能說,連想像力也這麼豐富,我隨即開玩笑說:「你是不是人民的好公僕我說不準,但是就你現在這髮型、這裝扮……」說道這聽了下來,因為我不確定我接下來的要說的話,是不是合適。
司機明顯對我的這句話來了興趣,忙問:「我這衣服怎麼了,髮型有怎麼了?」
我只抿嘴笑,並不說話,一旁的南思緲一聽忙從上到下打量了司機一番,然後也跟著笑,並說:「你現在這打扮,還真像剛從那裡頭放出來的。」
「那裡頭是哪裡頭?」司機又問,過了會反應過來,笑道:「哈哈……這是我媳婦給我買的,平時做錯事就讓我穿。今天出門太急,穿錯了。」
南思緲笑得更開心了,說:「你老婆還真會挑衣服啊!」
司機摸摸自己寸頭,說:「唉,沒辦法啊,她就是喜歡這類仿製的囚服、迷彩服啥的。」說完跟著傻笑,頓了一下又補充:「嘿,你們不說我還沒發現,我今天這個樣子還真有點像蹲監獄的。」
我和南思緲笑得更開心了。
車繼續往前開,前邊的路更偏,大概又是十來分鐘之後,南思緲讓司機把車停在一個公交車站牌處。
下了車之後,南思緲帶著我走向一條小路,我響起之前她提過的『靠山』,忙問:「你親戚就是你的大靠山?」
南思緲笑了笑,說:「我騙那司機的,你還真以為我這兒有親戚啊?」
我疑惑,問:「你跟那司機不認識啊?」
南思緲反問:「誰告訴你我跟他認識了?」
我說:「那你剛才在車上和他聊得那麼開心,還問別人住哪,家庭狀況什麼的?」
南思緲頓了下,然後用一種特別鄙視的眼神看我,說:「不是我說你,你說你一大老爺們,上車跟個小媳婦兒似地,躲車邊上不說話,害得我還不停跟那司機嘮嗑,套他話。」
我恍然大悟:「哦,原來你是故意在套他的話啊。」
南思緲恨我一眼,說:「不然呢?你以為我跟他攀親戚啊?」
「不是不是……」我忙搖頭,笑了笑。
南思緲突然臉色一沉,看著我沉聲問:「我說劉德華,你又在笑什麼?」
我茫然地看著南思緲,說:「我沒笑啊!」
「你還說沒笑,剛剛我明明看到你笑了。」南思緲乾脆停下來,雙手叉腰地問,「說,你是不是又想到什麼齷蹉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