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他不在她身邊;
那些年,一個又一個朋友、親人離她而去;
那些年,她不斷的殺人,好的壞的,只要是她認為該殺的,統統殺之!
仇恨日積月累,仇恨化解後,她又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而自責,心理的負擔更大於身體的負擔。時間將她的戾氣、哀痛、不安與瘋狂沉澱下去,經歷歲月的洗禮,使她變得穩重,變得越來越富有韻味,但這一切必須是在不涉及到他的前提下,一旦危及到他,或者用他去威脅她,她就會露出獠牙,變得瘋狂。
所以,要讓她安靜下來,他必須告訴她——他就在她的身邊,他很好。
從小到大,她不止一次向他認錯,求他原諒。
實際上,錯的是他才對。一味的享受她給他的愛,他卻沒想過要以相同的愛回報她。認為他是她的師父,他得到她的愛,享受她的愛,是理所當然的事,而他愛不愛她,她不需要知道。他總是以高她一等的姿態對待她,她的心長久以來便一直懸在半空,小心翼翼的,害怕著,哪天又會失去他。久而久之,使她變得格外敏感,甚至到了瘋狂的地步。
是天下人把她逼得冷酷嗜血的,也是他把她逼得瘋癲癡狂的。
聞到熟悉的味道,聽見端華溫柔而擔憂的聲音,子惜終於回了神,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失控了,便靠著端華的胸口,讓自己慢慢地放鬆。
情緒平靜下來,腹痛隨之而來,剛才激烈的情緒波動影響了胎兒,一陣一陣的疼痛,令子惜立刻攥住端華的胳膊,強忍著痛,道:「要生了……」
端華手一抖,比預測的產期早了近十天。
他一把橫抱起子惜,對鏡白說道:「鏡白,過來幫忙。」語氣平靜自然,好像他們是多年的老友。
鏡白是端華失憶期間認識的,對一個沒有過去的失憶人來說,他在這個世界上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個人是鏡白,所以鏡白對端華的意義非同一般。
鏡白懂醫術,端華很清楚。子惜要生了,多一個大夫在旁關照,等於是多一份安心。眼下勢態緊迫,端華無暇思考別的問題,況且這種時刻,作為丈夫和父親,叫他如何冷靜?他早已不是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端華了!
鏡白就比端華冷靜多了。
子惜突然腹痛,和他的惡意刺激脫不了關係。剛才子惜礙於有孕在身殺不了他,等她生完,還不是一掌劈死他?要他過去幫忙?幫忙讓自己早點死嗎?別看端華客客氣氣的,卻也不是什麼好人,到時候必定是縱妻行兇!
鏡白不動,端華也沒空盯著他,抱著子惜衝向產房。
子惜對端華何其熟悉,端華簡單的一句話,她便嗅出了端華和鏡白的關係不一般,此時陣痛有所減輕,抬頭便問:「你記得嫣兒嗎?」
「記得。」端華不是個會說謊的人,記得就是記得。
子惜聽罷,張口咬住端華的手臂。
她太熟悉端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