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邑是左相的名字,也就是李詩蘊這個身體的父親,然而李詩蘊卻早已記不得李邑是誰。而「賣國求榮」、「叛國敗類」這兩個詞像是狠狠地扇了李詩蘊一巴掌。那個剎那,她心中的穿越夢徹底碎了。
她穿越了,卻從沒有得到眷顧。
她和這裡的每個人都一樣,是芸芸眾生裡渺小的一員,她改變不了世界,只能被世界同化。
端華將就近一把遺落在地的戰刀踢到李詩蘊跟前,冷淡地對她說:「向應秋、向你們李家的列祖列宗謝罪吧。」
李詩蘊明白端華的意思,他叫她自行了斷,根本不屑於親手殺她。
她踉蹌後退,驚恐地搖頭,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顫抖地說道:「不,我不甘心……」
像是想起什麼,她突然指向子惜,淒厲地大吼:「我叛國?那麼她也叛國,她殺了多少應秋人,你知不知道?拓跋望會進攻應秋,也是由她造成的,她闖入朝歌城,綁架皇太子,促使惠帝駕崩,她是今天這場戰爭的導火線!我要謝罪,她也要謝罪!」
她已經瘋了,巨大的心理壓力使得她口無遮攔,只想拉別人一同下地獄。人在被逼上絕路時,總會做出異於平時的舉動出來。
子惜微微一顫。
她害怕的事情之一,就是端華責罰她。不管怎樣,端華姓「端木」,應秋屬於端木皇家。而按照端華的冷淡性子,很難有件事能激起他的憤怒,當她在計較這個計較那個的時候,端華也許根本沒放在心上。
端華直視李詩蘊,沒有感情地說道:「她是我的徒弟,她做錯事,我自然會罰她,還輪不到你在這裡指手劃腳。」
子惜的腦袋嗡一下炸開,再也聽不見週遭的聲音。
是徒弟!
還是徒弟!
一直都是徒弟!
她慢慢地掙開端華的手,做徒弟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她能陪在他的身邊,而李詩蘊連當他徒弟的機會也沒有。死心吧,就當他一輩子的徒弟吧。
「師父……我錯了……」
她雙膝彎曲,跪了下去。
她低著頭,腦海裡唯一的意識就是她又錯了,又惹師父不高興了。在那短暫的瞬間裡,她暫時忘記了自己已為人母,已能獨當一面。
她恍惚覺得自己仍是當年那個小小的孩子,對面的男人只是她敬畏的師父,小小的她逃不出師父的掌心,而永遠被困在他的掌心是她小小的不為人知的心思。
端華驚愕,低頭看著跪在他身側的子惜。
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又嚇壞她了。
子惜彎下腰,前額貼地,顫聲道:「師父,我錯了。」
小時候每當覺察到形勢不妙,她就會認錯,那時候她總是弄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裡,好在師父也不會問她錯在哪裡。
近些年她反覆思考過去,終於明白,她做事欠缺思考,為滿足一己私慾,卻傷害許多無辜之人,其中也包括師父。她不該強迫師父做他不願意的事,不該不聽師父的話偷吃禁藥,不該為報仇把天下人都捲進去,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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