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淨的月光照亮黑夜。
純白的積雪從枝椏上悄悄掉落。
子惜沒有方向地奔跑,寒氣壓在胸口,異常冰冷。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逃,逃避過去的同時好像也在逃避著未來。身上沒有一塊乾淨的肌膚,她已殘缺不全,遺忘過去的師父也是殘缺的,他們都已不再完整。無論她如何努力想改變這一切,可是那顆殘缺的心使她怯懦、不安、惶恐。
從過去到現在需要數以萬計的日出日落,從現在走到未來也需要一點一滴的累積,她沒辦法做到在一瞬間忘掉過去重新開始,就算是一塊冰也需要日光慢慢照射,才能融化成水。
端華就跟在子惜的後面,他加速兩步,一把截住子惜的手臂,這才迫使她停下步子,而後用力一拉,把她的身子反轉過來,擁入懷裡。
子惜知道是端華拉著自己,所以並不反抗,跟隨慣性跌入端華的懷抱。那是她所眷戀的溫暖的懷抱,她可以很輕易地向他妥協,只要他能愛她多一點,再多一點,讓她能感覺到他的懷抱不僅溫暖而且安全,她可以肆無忌憚地擁有他,而不是戰戰兢兢的,擔心有一天會失去他。
端華摟著她,又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子惜單薄的身上,憐惜地說:「你別走,我不看。」
子惜胡亂地點頭,雙手捧著藥盒,前額靠著端華的肩,似乎不敢正視他的眼睛,似乎害怕下一瞬他會懲罰她,乖順地任他摟著自己。
「你一走就是兩個月,誰也不知你去了何處,樂兒吵著鬧著怪我把你趕走了,我很害怕,怕你就此一去不回,想出去尋你回來,可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一出門就不知走哪個方向。我只能等你回來,我相信,就算你從此恨了我,也會為了樂兒回來。」端華的聲音輕柔得如溫暖的棉絮,「你果然回來了,不要再離開我們。」
「師父……」
子惜抬起頭,藉著明亮的月光看見了端華眉間的憂色,那是為她而起的憂愁。他親口對她說出「我也愛你」,他親自追她在無邊的夜色裡,他會主動親吻她,不管出於何種目的,他已不再排斥她。
這就足夠了,她想得到的都已經得到了,她能給出的,過去也都已經給他了。
端華捧起子惜的臉,無限溫柔地對她說道:「無論我以前是否一定要做你的師父,但是從今往後我都不要再做你的師父。」
他低下頭深深地吻住她,彷彿是怕她會拒絕,所以事先封住她的嘴。
情到深處無需太多言語,一個擁抱一個吻,足矣。
「你們在看什麼?」
美好而甜蜜的月色下,落碧塵低沉的聲音陡然響起。
端華和子惜一驚分開,各自後退一小步,保持一步的距離,然後看向落碧塵。
落碧塵雙手籠袖,步履清閒地從台階下走上來,他的目光尖銳如鷹眼,越過端華和子惜,看向前方一棵盤根錯節的古樹,那棵古樹的樹桿大約需要三到四人圍抱,所以剛好用來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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