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遠三口兩口將臭豆腐全部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搶著說道:「子惜,來一首《遠香餘韻》。」
雲微搖貼心地將冰泉遺音琴遞給子惜。他一直沒能像土匪二人組那樣體會到《遠香餘韻》的深刻內涵,就算錐心刺骨,他也想重新體會一遍。
自從君莫染和魅姬上山,子惜就沒動過琴,此刻看見二狗子、任遠、雲微搖三個知音如此殷切期盼,她如果不現場撫琴一曲,未免顯得薄情冷淡。於是,從雲微搖手上接過冰泉遺音琴,離席走到大廳中央,席地而坐。
「我們子惜真是多才多藝呀!《遠香餘韻》我知道,我給子惜伴舞。」魅姬盈盈起身。
可惜沒人鼓掌。
任遠和二狗子正襟危坐,臉上表情要有多嚴肅就有多嚴肅。
雲微搖的眼裡已然含有淚光,表情要有多淒美就有多淒美。
子惜自從擁有他們三個知音後,對自己的琴技信心倍增,這次又有魅姬伴舞,興致比往日更高漲。幾乎無需培養感情,纖指一勾,琴音送出。
君莫染見現場有些冷淡,舉手鼓掌,然而子惜的琴音一出,他硬是遲遲拍不下去。
魅姬伴隨琴音優美的旋轉,才轉了半圈,突然跌坐在地。
琴聲如陰山的山風捲著碎石。
琴聲如陰山的碎石敲打門窗。
琴聲如陰山的門窗遍佈窟窿。
雲微搖淒美的紅唇咬著手絹,美目含淚,淚如清泉,修長的手指攪動手絹,淒怨而哀痛,懵懂而迷茫。他為什麼還是沒聽出來琴聲中的深刻含義?這不就是難聽嗎?
任遠用雙手緊緊地摀住嘴巴,他快撐不住了!剛才吃進肚子裡的臭豆腐全出來了。
二狗子捶胸頓足,大聲哀號:「太深刻了!太深刻了!如此意境正是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寫照!心如刀絞!我心如刀絞!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們是多麼幸福!為什麼我要當土匪!為什麼我要當土匪!!」
君莫染和魅姬:「……」
子惜聽到二狗子的評價,愈發興奮。
琴聲連綿不斷。
如疾風驟雨般迅猛;
如鬼哭狼嚎般淒厲;
如粉身碎骨般絕望。
雲微搖嚎啕大哭,任遠嘔吐不止,二狗子咬牙切齒抒發長篇大論。
魅姬忍受不了子惜的琴聲,不顧形象地衝出大廳。
好難聽!
君莫染也想起身逃跑,然而雲微搖和任遠突然近前,一人一手壓在他的肩膀上,他被琴聲擾得心神不寧,此時若運內力平息,估計走火入魔的可能性更大。而他一左一右,一個哭聲不斷,一個嘔吐不斷,又加重他內心的負擔。
一盞茶之後。
君莫染癱軟在椅子裡,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答應教你劍術……」面對如此琴聲,他死的心都有,可是卻沒有殺死自己的力氣了,生不如死!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子惜粲然一笑,「為了表達我對你的感謝,我在給你彈一曲別的……」
君莫染聽罷,兩眼一黑,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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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歲的盛夏,子惜離開素心莊,離開朝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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