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華慵懶地躺在馬車的臥榻上,完全將子惜視為無物,半閉眼眸,倦倦地道:「我困了,回莊。」
風叔在外面應了一聲。
子惜端坐在端華對面的臥榻上,彼此間隔一步距離,聽到端華說的話,暗暗鬆了一口氣。她靜靜地坐在那裡,靜靜地望著端華的眉目,內心怎麼也平靜不下去,彷彿五臟六腑全部糾結在一起,理不清,剪又沒法剪,難受的想落淚。可是眼睛幹幹的,哭也哭不出來。
「師父,徒兒有話想說。」她輕聲細語地道。
「不想聽。」
端華清冷地拒絕,眼眸微閉,白皙的手支著頭,黑髮順著修長的手臂隨意地散落著,頎長而優雅的身段說不出的妖嬈和嫵媚。
「……」子惜心一動,隨即又萎頓下去,「徒兒可以自言自語嗎?」
「不可以」
子惜的小腦袋頹然地矮下一截,幾乎像縮在龜殼裡的小烏龜。
隔了半晌,她悶悶地小聲地說道:「師父以後會和別人結婚,然後就不要徒兒了。」她從來沒有過像此刻一樣的孩子氣,雖然覺得挺丟臉,可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端華聽出她語氣中怏怏的低落情緒,也懶得理會她。
子惜也顧不上端華會不會生氣,坐在那裡繼續自言自語:「徒兒現在還那麼小,精神比較脆弱,內心也比較敏感。師父如果結婚了,徒兒會覺得師父不要徒兒了,師父會把徒兒撇在一邊,讓徒兒自生自滅。也許師父娶的師娘是個後媽類型的,天天以折磨徒兒為樂,徒兒那麼小,那麼瘦,孤苦伶仃的,以後可怎麼辦呀。」
「你在說什麼胡話。」端華睜開眼睛望向她,聽她絮絮叨叨說了一堆不知所云的話,感覺有點暈,睡意全無。
「師父可不可以等徒兒長大後結婚?」子惜立刻抬頭,與端華對望。
「為什麼?」端華好奇。
「因為徒兒還小,內心脆弱又敏感,危機意識強,怕師父被別人搶走。」
「只有我搶別人,別人不敢搶我。」端華自信道。
換到平時,子惜必在內心讚歎師父又霸氣了,可是今天她心情全無,小聲嘀咕:「剛才那個不就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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