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樓閣,都是白玉石磚,可是那白玉石磚,卻非一般人家所用,從那無瑕的石體,還有那玉潤般的觸感,晚清知道,這當中昂貴。原來只知他鳳家富貴天下,卻不想竟是富貴至此,只聽說是短短數年才有的財富根基,竟能至此。不能否認,這個鳳孤,確實天生是商界奇才。
整個鳳莊,皆是以黑色與白色為主,倒是有點兒冷清,只不知主人是否如此?
不過這樣的風格,竟是與適才的百花不相符。細想之下,也知一二,一府有男女二主,難免剛中有柔,各有所愛。那鳳家大夫人,可不是在鳳家已經住了許久,可不是當真剛娶進門的。
只是這樣的感覺搭配著有點兒怪異罷了,就連雙兒也看出當中的不協調,奇怪地小聲嘀咕:「這莊中的感覺也真是奇怪,又可見冷清,偏偏又有點兒俗氣!」
晚清緩緩道:「一莊若有二主,便有二感,並不為奇,畢竟花草可換,這地磚迴廊卻不是說換可換的。」
她說得小聲,而且與那黃衣女子也隔了幾步,卻不想那黃衣女子驚訝地回頭,那眼神極複雜,卻只是一瞬間,又轉回了頭。
她這才想起,似乎,鳳家武者出身,想來侍婢也多多少少會點武功的,而她知道,習武之人,可是耳聽八方的。()
於是沒再說什麼。
畢竟,話說多了,終究是不好的。
好一會兒才到了老太奶所住的安月軒,才走進去,就見裡面已經坐了不少人,晚清首先走至鳳老太奶面前向她行了禮:「孫媳婦晚清給奶奶請安。」
「好了,晚清也不是生人了,不必行此大禮。」說著已經親暱地牽扶了她起來。也是,在雲來寺的時候,她們就已經十分相熟了。
「謝謝娘。」她溫嫻一笑,頷首點頭,而後拿起一旁早有下人備好的荼,遞去。而後轉身,準備去向她的夫君與鳳家大夫人行禮敬荼。
微一抬頭,看向她的夫君。
只一眼。
手中荼盞砰然落地,清幽的碧螺春香氣散開了滿室,迷了人心,幻了人影。淡綠色美好的荼水鍵了月白長裙仍不自知,熾熱荼水燙紅了手仍不自知。
她只是剎那間白了容顏,眼中,是不信、是驚懼、是不解、是恨意、、、、、、
無人可詮釋。
這個男子,這雙鳳眼,美好的弧形裡透出的冷漠無情與殘忍,她是不會忘記的。
那是這整整半月來一直纏繞著自己的噩夢,是每個夜晚驚出她滿身汗水的魔眼,她怎可能會忘記,怎可能會認不出呢。
這個男子!!
這個男子!!
她的夫君!!
竟然就是毀她清白名聲,讓她聲名狼藉的男子。
她不會認錯的,這一雙眼睛,那一夜,就是以著這樣的冷漠毀了她的。
鳳老太奶見到此情景,雖不明,卻是知道必有原因的,她是深知晚清為人的,能讓素來安靜而鎮定的晚清有如此大的反應,源頭必是不小。
可是畢竟是見多了世面的人,她知道,有些事情,不適合在這樣的場面中拔開,於是只趕緊吩咐下人:「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為二夫人拿來燙傷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