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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讓太子吃癟的人 文 / 我想吃肉

    要回門了,如果不是胤礽提醒,淑嘉幾乎要忘了。從大婚抬進宮門開始,她與尋常新嫁娘的心情就略有不同。人家是幻想著美好生活,她是琢磨著怎麼生存。人家想怎麼孝敬公婆,她要想如何安置丈夫的小老婆。人家考慮的是家長裡短,她要關心的,絕對是這個時代最不能宣之於口的——自家丈夫怎麼能順利當皇帝。

    除了新婚同房,與尋常新娘完全不同的生活狀態,讓她幾乎要忘了自己還要回門兒。被胤礽一說,淑嘉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哎呀,要回家了。想家的情緒一下子就瀰漫了上來。

    胤礽的煩心事沒有她那麼多,在他看來,現在跟他慪氣的就一個老大,雖然前段時間,因為奉先殿拜墊事件,他略有不順,但是看康熙的意思,對他依舊很好,完全沒有什麼擔心的必要。

    是以除了結婚之外,他還沒有忙昏頭,依舊可以腦筋比較清楚地處理政務,還記得要回門這樣的事情。

    胤礽心裡盤算好了,胤禔有『軍功』,在軍隊裡小有基礎,但是總比不過石家幾代行伍?明珠於各地是有爪牙,也比不過石家四處的督撫。而且,最要緊的是,石家與他已是天然的同盟了。姻親總與結黨更靠得住,不是麼?

    曲指一算,華善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石文炳整頓福建軍務的全過程胤礽是看在眼裡的,絕對的專業。石琳做了十幾年督撫,石文晟新巡雲南,幾個省都算是石家的勢力範圍了。大好!

    胤礽早想著找機會向岳父等人請教一二,尤其是軍事方面的,順便聯絡一下感情。科爾坤被打擊了,如果石家一直這樣屹立不倒,光能噁心到胤禔這一條,胤礽就很滿意了。

    兩人各懷心事,到了庫房裡。淑嘉之前在胤礽的帶領下大略看過一回了,這回是來挑東西的,就要仔細,看著一樣樣貼著箋子的藏品,同時還留神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作為給三阿哥、四阿哥新婚禮物用的東西。又想起來與董鄂氏也算是熟人了,跟烏拉那拉氏也有過幾面之緣,還留意給她們添箱的東西。

    淑嘉沒話找話:「既是汗阿瑪許你隨意取用內務府的東西,何必都弄到這裡來呢?都看花眼了。」

    胤礽搖搖扇子:「我想著了就弄過來,真要到現使的時候,再過內務府,耽誤事兒。」

    明白,官僚作風,又要打報告、又要記錄、又要搬運的,凡事都要有提前量。不過……弄這麼多東西堆到毓慶宮裡來,讓人看著也不像話兒罷?算了,這不是一天兩天能收拾好的事兒,到底是自己缺錢吶!

    胤礽很少自己選禮物送人,一般而言,他都是隨口一說,自有人去辦。他送出去的東西,康熙都不會說不好,別人就更不會挑理了。看淑嘉拿起這個,又看看那個,都沒選定,胤礽看不明白這裡頭的關竅,很是無聊:「隨便選看就得了,何必在意?」

    淑嘉有種扶額的衝動:「送都送了,何不討個好呢?」錢都花了,當然要利益最大化!小市民定理:物美價廉,花最少的錢買到盡可能優質又量大的東西。然後一樣一樣解釋:「給三阿哥、四阿哥的,除如意打頭外,旁的東西都得與婚事吉慶相關,最好是要成雙的。回門兒賞的東西,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各有各的不同……」

    胤礽倒是處理過不過政務,於細微處倒也知道一點道理。此時不過是陪老婆玩,也順著話音問:「還有呢?」

    淑嘉道:「給不同的人的東西也不一樣,譬如這個……」一個鼻煙壺,「我記得瑪法當然不知道坑了誰的一個,像是很喜歡,」拿過來,分給淑嘉使的林太監就使托盤接了,「這是男的使的,給女的就不好。」

    胤礽掂起一隻匣子,揭開,十二顆大珠:「這個是給女人的?」

    淑嘉滴汗:「最好給珠串……」這樣直接給原材料還是一給一大把,也太暴發戶了。

    淑嘉又順手挑了兩匹緞子:「皇太后祖母說,蘇麻媽媽過兩天要來看咱們,她在宮中並不缺什麼,也只是表表心意罷了。」又把兩串檀木念珠揀了出來。蘇麻信佛。

    胤礽抽抽嘴角:「罷罷罷,你看著辦罷。」

    看胤礽的樣子,明顯是不太感興趣,淑嘉冷靜了下來。把個皇太子教成個管家婆,絕對是個失敗,如果胤礽被她影響真成了那樣,不用康熙暴走,她可以先去找根繩子把自己吊死了。

    當然,這種可能性非常小,因為……皇太子殿下對這些事情明顯的不在意。淑嘉開始反省,只要讓胤礽知道他現在的想法扛不住風險就好,其他的事情,她可以去辦。

    繞過架子,於藥材處又選了幾樣。

    胤礽醫理倒是知道一些的,奇道:「這是給誰的?」沒聽說過石家有女眷身體不好啊。()

    「大嫂身子不好,順道兒選了,等下兒著人送到頭所去。」

    原來是給伊爾根覺羅氏的,胤礽大為掃興:「叫他們看著辦就是了,都有定例的。何必費心?」不過看淑嘉像是挺有興趣的樣子,胤礽也就陪她一道在庫房裡散步了。

    淑嘉無語……人情事故啊!太子殿下!你討厭他們,也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好?深深地懷疑,如果太子心裡記恨著,但是表面上對胤禔使勁兒照顧,康熙早就把明珠給拍死了!

    胤礽心語:太厚道了?對老大媳婦那麼好,蘇麻媽媽唸經用的香都想到了。是個周到賢惠的媳婦兒了,可是……心腸也忒不會拐彎兒了。

    兩人選了些東西,有這些依據各人情況選出來的東西打底,再配上其他的場面上的標準賞賜之物,怎麼樣都能拿得出手了。剩下的,就都交給管事的太監擬單子,然後報給淑嘉過目了。太子爺表示:爺對這些不感興趣。

    一道從庫房裡出來,都是滿心的憂愁。

    淑嘉:他怎麼可以這麼天真?真是讓人擔心啊!

    胤礽:她這麼天真可怎麼好?真是讓人擔心啊!

    兩個人的擔心在晚飯後又被事實進一步驗證了。晚飯吃得很簡單,太子妃定的食單傳到膳房的時候,差點沒把人的眼珠子給嚇出來,這都是尋常旗人家吃的東西。一面準備著水撈飯等,一面把太子慣吃的大肉等備好了,就等上面一句話就可以換過來。

    沒用著換,夏天還是吃些清淡的比較好。胤礽吃得新鮮爽快,心情好了一些,也比較有耐心跟淑嘉一起審查崔太監、林太監趕出來的單子。賞賜某人某物,女的是衣料、首飾一類,男的是筆墨玩器一類,又有給家下奴才一共散了若干錢、若干布。

    淑嘉點頭道:「差不多了,隨我來的紅袖她們幾個,父母都在外頭,賞賜要加倍。還有我的乳母嬤嬤年紀大了,添一分藥材,還有姑姑們……」

    胤礽聽得頭大了:「難為你樣樣想得仔細。」

    淑嘉抿嘴一笑:「都是照顧過我的人,我自然要照顧她們。」

    胤礽:「你隨意。」媳婦兒為人太好,也是一種痛苦。心腸好,就表示容易被人騙,真是個甜蜜的負擔。哎呀呀∼

    淑嘉道:「我也是頭一回辦這些呢,額娘說,成了親的人與沒成親就是不一樣的。沒成親的不管多大都是小孩子,送的東西但有疏漏也不會有人太挑理。成了親了就是大人了,旁人看你,都要格外嚴苛些呢。」

    這話說得很對,胤礽也點頭了:「也不要累著自己,叫他們去辦了,你從旁指點一二也就是了。」

    淑嘉笑道:「好。」又嘟嘟腮幫子,「我這不是頭一回自己辦麼?對了,姨母那裡,可要……看看去?」

    這說的是仁孝皇后之妹,給康熙當小老婆的赫捨裡氏了,她也有過一個兒子,不幸死了,此後身體就一直不好,一年倒有半年是病著的。淑嘉嫁進來這幾天,日日往寧壽宮裡去,都沒見著她,大家也不好在大喜的時候提及。這還是淑嘉私下問的秀妞,才知道她又臥病在床了。

    胤礽與這位姨母也不親近,只意思意思地說:「著人送些東西去也就罷了,別過了病氣。」

    淑嘉道:「我省得。」這年頭講究這個。

    胤礽氣悶,他原是想跟淑嘉一道選一點東西,然後就其中一兩樣品評一二,再然後兩人就可以就讀書上的觀點問題再討論討論,或者研究一下天文儀器。

    只聽淑嘉道:「都差不多啦,哎呀,可真是累人呢,看這個眼睛都疼。比前兒看的《同文算指》裡的條條槓槓都暈,」起身,轉頭看向胤礽,「前兒那道題還沒算完呢。今兒還算不?」

    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好像剛才精打細算的不是她,而是被人穿越了一樣。

    胤礽:……=囗=其實這個媳婦兒還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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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見過了皇太后,說起了晚飯。

    皇太后道:「水撈飯?宮裡可沒吃過呢,好吃不?」頗有現在就做出來吃的意思。

    淑嘉道:「吃慣了還好,夏天吃著可口兒。就怕……您不能多吃,怕脾胃受不了。」

    皇太后訕訕地:「這樣啊——」語氣頗為不捨。

    淑嘉笑了,拉著她的手:「能嘗一點兒啊∼」

    皇太后撇撇嘴:「晚上試試罷。」

    眾宮妃:……

    淑嘉回到毓慶宮,不一會兒,蘇麻喇姑就來了。

    論理呢,蘇麻喇姑不是毓慶宮門下的,不用特意來,換了別處的人,也沒資格過來。不過蘇麻喇姑地位超然,而皇太后也有意讓淑嘉與她見一見,她在皇太后面前表了態,要自己登門磕頭,不敢勞動主子,這才來了。

    淑嘉知道了前因後果,不由暗歎,這才是能在這宮裡活幾十年的人呢。

    蘇麻喇姑比以前老了很多,頭髮花白了大半,卻梳得整整齊齊。穿一件褐色的褂子,手上掛著串念珠。看起來非常簡潔,一點也不像傳說中常年不洗澡的人。

    淑嘉有點彆扭,還得端坐於上,等蘇麻磕完了頭,馬上給她賜座。這是規矩,就像蘇麻在這宮中說起話來頗有份量,其待遇依然不能超過宮中主子一樣。蘇麻年紀很大了,動作卻還利索。淑嘉讓玉妞去扶她起來,她也只是在玉妞胳膊上借了一下力,然後就說:「不敢勞動。」

    蘇麻喇姑是早已見過淑嘉了,此時也在留心太子妃與以往有何不同,卻不直視。淑嘉命人上了茶,蘇麻起身謝了,才說:「早該來給太子妃主子磕頭的,只是奴才老了,手腳慢了。」

    淑嘉道:「您是宮中老人了,我原想看您去的,皇太后祖母讓我且等等,這才沒去。當初,見您還是在慈寧宮呢。」

    話匣子打開了,就開始回憶往昔。蘇麻的話不多,很簡潔,既回憶過去,又感激於康熙對她的照顧。說起話來真是滴水不漏,完全是感恩式的:「……主子爺又叫奴才侍候十二阿哥……」

    淑嘉噎了一下,那是怕您寂寞把兒子給您養著玩兒……

    淑嘉道:「聽太子爺說,您懂得可多著呢,汗阿瑪把十二弟托付給您,一準沒錯兒的。我還想找您說說話呢,要去您那裡,您可別嫌我年紀小不懂事兒。」

    蘇麻連說不敢。

    話說到這裡,也就差不多了,初次見面,彼此的印象都不錯。蘇麻見太子妃行止端莊有禮,說話也和氣,心道,是個守得住本心的。比及看到淑嘉給她準備的東西,一眼掃過,又點了一下頭,很合適,是個細心體貼的人。

    蘇麻帶著淑嘉給的見面禮回去了,淑嘉也鬆了一口氣,跟她說話可比跟皇太后說話累多了。

    紅袖上來給淑嘉揉肩膀,笑道:「這位大姑姑實在是威嚴。」淑嘉橫了她一眼:「你呀,學著點兒罷!」紅袖應了一聲。淑嘉又問綠衽:「給那一位的東西備好了麼?」這說的是赫捨裡氏。

    綠衽道:「都備下了,要什麼時候送呢?如今天還不晚。」

    淑嘉道:「你與玉妞兩個,再叫兩個小太監……唔,就王有德、林四兒兩個罷。」

    終於……宮裡這一攬子人算是應付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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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門住對月兒,是規矩。可不管什麼規矩,到了皇權面前,都得低頭避讓。

    淑嘉嫁了個所有人看來都算不錯的丈夫,卻沒有住對月的機會。連回門兒,都有規定,『不逾午』。

    一大早,兩人就起身,穿戴整齊了。還好,今天穿的是吉服,比朝服輕快多了,佩飾也少了不少,朝珠只一盤,耳鉗依舊是三對。

    先去寧壽宮拜別皇太后,皇太后頭一天嘗了水撈飯,吃得舒服:「哎哎呀,那個水撈飯吃著真不錯,偏你多說了一句,盧雲就不讓我多吃!」貪吃的老小孩兒,一說起吃的來,就停不下來,「下回你過來,咱們一道兒吃啊。」

    胤礽看著祖母和妻子,哭笑不得。咳嗽一聲:「皇太后祖母,我跟她就去一頭晌兒,後半晌就回來。」您是不是該放開我媳婦兒了?淑嘉心裡也急,從宮裡回家,光路上就得耗一個時辰,還要設個宴什麼的,還有多長時間說話?

    不過太子夫婦倒都能穩得住,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從寧壽宮出來,兩人心裡都抹了一把汗。淑嘉猶豫著,要不要提醒胤礽一下,她家裡有個囧人瑪法。胤礽見淑嘉欲言又止,不由問道:「怎麼了?近鄉情怯?」淑嘉一咬牙:「要是我瑪法說了什麼你不愛聽的,千萬別往心裡去。」

    胤礽一愣,旋即笑了:「華善?」那是個嘴巴不怎麼修德的人啊!「知道了。」

    升輿,回娘家!

    別的新媳婦回娘家,是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身上還背著個胖娃娃。淑嘉回娘家,帶的東西夠開一家養雞場加一家養鴨場的,只是沒有胖娃娃,倒有本朝太子一枚。

    一路皆有步軍沿街設防,即使如此,還是觀者如潮。這年頭,皇太子比皇帝還稀奇呢,怎能不圍觀?淑嘉聽著外面的嘰嘰喳喳(禁止喧嘩,只好小聲嘀咕),心說,怪不得不給住對月,要不還不得把步軍給累死?

    一路搖搖晃晃,走得四平八穩,要顯出皇家氣度來,絕不能跟毛腳女婿似的急急忙忙丟三落四。淑嘉歎氣,心裡默背一回毓慶宮宮女太監履歷簡介,這些東西不敢落下字紙。暗罵,人家回娘家敘舊啊,我回娘家居然是辦事兒!

    石家大開中門,閤家跪迎。胤礽滿面笑容,前行一步,又手虛扶:「快起罷。」

    淑嘉理所當然地被擁到了西魯特氏那裡坐了上座,留下胤礽對陣華善為首的石家男丁。

    西魯特氏那裡,溫都氏、覺羅氏、淑嫻也回來了、三妹妹、四妹妹,幾位姑娘和嬤嬤也得以在廊下站著。淑嘉原本想了一肚子話的,這會兒見了西魯特氏,話沒出口,人先哭了。

    太苦逼了!她家丈夫雖然長得不壞、對她也算可以,可是情商不高、為人天真、還沒錢!小老婆和便宜兒子倒是有!扯後腿的隊友如索額圖倒是有!

    西魯特氏也是落淚,滿屋子的女人哭了一回。西魯特氏道:「看我,大喜的日子,又鬧這麼一出。」眾人收淚,西魯特氏又細細看了一回淑嘉,見她沒有受氣的跡象,稍稍放心。

    淑嘉擦擦眼淚:「是我的不是了。額娘可好?家裡可好?」

    西魯特氏道:「好好,都好,只要您好了,咱們什麼都好。」

    淑嘉道:「瞧我,這才幾天呢,又說傻話了。總覺著跟過了一輩子似的。」

    西魯特氏又被勾起淚來了,還是淑嫻把她給勸住了:「額娘,瞧您,妹妹們都嚇著了。」西魯特氏許久不紅臉了,此時也有些不好意思,對淑嘉道:「家裡人都想著主子呢,叫她們來磕頭,可好?」

    淑嘉點頭,為『主子』二字,膈應了一下。論理,現在娘家人都要叫她『主子』,同時,自稱奴才。

    磕頭,淑嘉又問了幾個熟人這幾日過得怎麼樣。姑姑們如今挺閒,三姑娘還沒到需要特訓的年紀,四姑娘更小,每日裡都是做針線打發時間。嬤嬤裡,老的如烏雅嬤嬤已經退休,年輕一些的,正好接手三姑娘和四姑娘,家中依舊井井有條。

    西魯特氏事先是得到通知的,知道時間很短,母女要說話就得抓緊。當下道:「今兒要開宴,有差使的都去仔細看著。嬤嬤們年紀大了,且去歇著。紅袖她們幾個出來不易,叫她們父母過來,到廂房說話。」打發走了奴才,自家母女婆媳說話。

    西魯特氏等人最關心的,不外是淑嘉與胤礽是否合得來。西魯特氏湊近前,小聲道:「……這幾日,你與太子爺,相處如何?」

    本來是很純潔的問題,不過考慮到現在的場景,再配上西魯特氏的表情,淑嘉的臉騰地紅了,默默地點了點頭。西魯特氏算是放心了,看樣子,至少淑嘉個人的感覺不壞。

    不過……還是要問清楚一點的。諸如「這幾天都在你房裡歇的麼?」、「起身之後太子滿意不滿意?」的囧問題都問出來了。淑嘉仔細回憶,好像,都沒有不滿的表現?以胤礽的情商……他大概不是裝的。

    西魯特氏最後問:「內務府,就沒給你派個嬤嬤?」皇子落地還要精奇嬤嬤照看呢,到長大了,再把嬤嬤給退回去。太子妃這種新嫁娘,當然要有嬤嬤提點一二。

    淑嘉搖頭,也覺得奇怪。

    不用奇怪,嬤嬤們已經來到了,從放定開始,每有程序的時候,內務府就派一撥嬤嬤來。然後發現未來太子妃一切都很符合要求,再無可指點的,回去報告一下,就再沒人提這茬了。

    ——不敢說不合格,人家在宮裡住過的,經考查認為沒有不合格的地方。淑嘉又沒有正經婆婆,不似大福晉,嫁過去之後,惠妃還派了身邊一個跟了很長時間的姑姑去伺候了一陣子。

    西魯特氏算是放了一半兒的心了,臉也開了。溫都氏等聽得別過了臉,耳朵也豎得老高,可淑嘉不回話,她們只好又偷眼去看,見淑嘉點頭了,也鬆了一口氣。滿室開始春光明媚。

    與此同時,另一處。胤礽佔據了上座,華善等只好依次挪座。上座的那個滿面春風,笑得和藹,賣相上佳。下面的幾個心裡打著算盤,想著如何開口。

    胤礽想得非常美好,中柩,有索額圖,地方,有石家,軍中,有石家。

    卻不知道,華善非常之看不上索額圖,石文炳對索額圖這樣結黨的人也很不待見。石文英在御前,非常明確地傳達回來了這樣的消息:皇帝越來越瞧索額圖不順眼,現在不辦他,不過是看在皇太子的面子上而已。

    胤礽先開口,褒獎石家都是國之柱石,一門棟樑「當一如既往,為國效力」,當然國家也忘不了你們。

    華善摸摸花白的鬍子,率子孫起身跪謝:「奴才等敢不盡心竭力!」

    胤礽很是高興,華善嘴巴不好,還是給他留了面子的,回答得多正經啊!高興了,便要誇華善兩句:「聽索相說府上起自軍功,一門名將,最是懂兵的。」然後從這裡可以引出話題,問問軍隊的動作啊什麼的。

    華善一臉愁苦:「索相真是這麼說的?壞了……」最後兩個字聲音極輕。

    石文炳耳朵一抽,拉拉他袖子。咱們才跟太子結了幾天的親?索額圖可是……跟太子老交情了!

    胤礽臉皮一抽,想發作,又記起老婆跟他打過預防針了,再想想華善一貫的表現。皇太子,第一次在一個人面前,忍了!哪怕在康熙面前,他也沒讓過大阿哥什麼,當然,也沒讓過康熙什麼……

    這老頭!

    掀掀眼皮,看到岳父、大舅子們詭異的面色,胤礽安慰自己:還有比我更倒霉的!我忍這一回,他們頂著這樣的父親、祖父,要頂一輩子。心裡平衡了一點,安慰自己,忍一忍這老頭子,他們全家都會對我好感倍升,會更為我盡心的,回去跟老婆一說,老婆也會對我更好的!

    華善是誰啊?他會因為太子忍了一回,就老實了麼?

    當然不會。華善搖頭晃腦:「不妙不妙,」見無人接口,他自己說了,「怎麼沒人問啊……」

    胤礽氣樂了,正要說話,石文炳已經小聲地說:「阿瑪。」

    華善特誠懇地對胤礽道:「奴才跟他,真不是一路貨。奴才當年,那永興城,它不會跑,圍著就能困死吳逆。咱們八旗人少,折不起。可是啊,奴才不是怕了,只是用了更省勁的辦法……」

    胤礽心說,你……老糊塗了?說這些做什麼?哦,當年為這個,受了處份,心有不甘?安慰華善:「是,我都知道。不戰而屈人之兵麼。」

    華善不領情:「奴才要說的,不是這個。當年,明珠力主撤藩。索額圖呢?他不知道輕重的。索三啊,真正軍裡漢子,看不起他。他啊,朝上我就不說了,真有軍事,必得下軟蛋!」

    胤礽不痛快了,換了誰也不會痛快啊,他的臉掛上了。

    慶德一看,不行啊,上來打圓場:「瑪法,給您當年議……的時候,沒有索相的事兒。」

    您老怎麼能這會兒說這個話啊?!

    華善一揚脖,四下一看,本來想說什麼的,眉毛一挑,又收了回來。

    胤礽笑了,這老頭!行了,反正,誰都不想不好收場。正好糊弄過去了。

    開宴,一家子陪著。胤礽發現,石文炳往下,對他更恭敬了,嗯,忍受一個奇怪的老頭,果然是有收穫的。

    石家人發現,有個囧名在外的老活寶,也是一件好事。凡是奇怪的事情都可以讓他打頭,被說的人也不會特別在意——本來他就是個囧老頭麼。一旦情況不妙,要收手也容易,隨便編個理由就好——他本來就是個奇怪的人麼。

    宴畢,恭送走了太子夫婦。

    華善臉就掛了下來:「去打聽打聽,太子身邊兒的奴才,都是什麼來路!」他老人家本就是個滑頭,隔著老遠就聞到了同類的氣息。所以,他本來要再說點什麼的,在慶德的糊弄下,乾脆就閉上了嘴。

    本來是個好機會的,要知道太子一直呆在宮裡,石家男丁想見他並且說說話,是非常不容易的。之前已經商議了許久,要怎麼跟太子說,然後發現,索額圖真是……太會找死了!頻繁進出東宮什麼的,密談什麼的,生怕人家不知道太子有極大勢力是?

    只好利用一些常規的時間,讓自家表現得不那麼結黨一點。

    一對祖孫想到一塊兒了。西魯特氏有些慌張地拿著一張紙,給石文炳看:「是太子妃說教妹妹寫字……寫下來的……悄悄讓我找人查一下……」

    石文炳拿過來一看,用滿語寫著毓慶宮裡驅使之人的名字與大概情況。石文炳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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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遠處,有一人,對著翻騰的河水,問身邊的人:「皇太子今兒是攜太子妃去石家了?」

    魏珠躬身道:「算日子,正是今天回門。」

    「唔。」

    許久,就在魏珠以為康熙撂下這一話題的時候,又聽康熙輕聲問道:「太子妃天天去寧壽宮請安?」

    魏珠道:「是,據回報,太子妃每日清晨,步行至寧壽宮。請安畢,再乘輦回毓慶宮。」

    「接著說。」

    魏珠揣摩著康熙的意思,小心地報:「太子與太子妃每日閒時一併觀書,琴瑟和鳴。大福晉又病了,毓慶宮裡也送了對症的藥……」

    「嗯。」

    作者有話要說:以前,偶寫的正太是最萌的……

    現在,偶寫的老頭老太太萌了……

    淚眼……

    蘇麻姑姑的生活習慣……偶以前在書裡看到過,後來又百度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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