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來氣氛沉重的侯府,因為元娘有孕的喜事而氣氛轉好。
水榭桿更是門庭若市,好在王氏心疼元娘,第二天後,便將人都攔了下來,讓其靜養,終於得了安靜,元娘才鬆了口氣。
身上穿著貂皮做的褙子,配著白色竹葉繡邊的底裙,襯托的元娘臉色好了一些,屋裡瀰散著淡淡的花香,只見軟榻的方桌上,一盆夜來香開的正旺,都說這花是晚上香,白天香,其不知這花白天也是香的,只是白天人們的心太過煩躁,所以注意不到這香。
這花還是太夫人暖閣裡養著的,一開了就讓人送到元娘這裡來了。
有了這樣的惦記和情份,元娘哪裡還有什麼不知足的,手撫著肚子,臉上升起淡淡的笑意,竟不知不覺中有個小生命在成長。
「少夫人,二老爺來了。」春花的聲音不高不低的在外面響起。
元娘本能的神情一凜,見一旁的蘭梅看來,才壓下心底的慌亂,「招呼二老爺在外間坐吧。」
這才在蘭梅的服侍下下了軟榻,整理了一下儀容,到了外間時,司馬商宜正在用茶,半舉在嘴邊的茶杯和手的空隙,正好能看到款款走過來的元娘,他冷漠的唇角不由得一抿,放下茶杯時,臉上已恢復了平靜。
「二伯。」元娘規矩的行了禮。
「坐吧。」開了開張,那句稱呼終是沒有說出口。
司馬商宜暗下打量一番,見她臉色還好,方鬆了口氣,道,「明日我就去邊關了,過來看看可有什麼話要帶給顏兒?他的脾氣我是瞭解的,只怕我也勸不回來,不如你寫封信我帶過去吧。」
這些事本可以讓下人過來說,可為了看她一眼,他連這些規矩也不想去理會了。
被直直的盯著,元娘斂了一下神情,又想了一會兒,才回道,「勞煩二伯跑這一趟了,我沒什麼話要帶給他的。」
司馬商宜微歎口氣,仍舊看著她,「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總該有個退步的,這樣才好,這話雖不該我說,只是顏兒被寵壞了,難勉會使些小性子,你要理解他才好。」
那句『他在乎你』在嘴邊猶豫了半響,司馬商宜卻是怎麼也沒有說出口,眼前的女人是自己愛的,一心惦記的,如今成了侄兒的媳婦,叫他情何以堪?
元娘淡淡一笑,也不說話,見此司馬商宜也找不到理由再開口,這才起身離開,回到軟榻上,透過窗紙,元娘還能看到走到院門口的背影。
以前不知道那份心思,便罷了,如今知道了,反到是讓她心亂了,一邊是鬧脾氣離家出走的丈夫,一邊是沉穩內斂的二伯,二嬸又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這關係想起來就讓她頭隱隱作痛。
司馬商宜出了水榭桿,不做一刻停留,急步快走,旺盛跟在身後小跑追著,累的氣喘吁吁,直到回了沉香閣見主子停了下來,他才吁了口氣出來。
望著牆角處的梅花,想著剛剛那輕輕擦肩而過時淡淡的夜來香,讓司馬商宜冰冷的臉也慢慢的柔和下來,此時此刻方知道,原來她早就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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