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太夫人的壽晨越來越近了,整個卓府也忙碌了起來。()
元娘每日裡除了到太夫人那裡請安之後,都是呆在自己的院子裡,到是卓惜玉,在寺廟的那件事情之後,總愛來元娘這裡。
元娘也約摸摸透了幾分,卓惜玉是因為上次在寺廟的事情,而與她才親近的吧?只是元娘可不相信姐妹感情真的能就這麼好了。
「元娘,你將來想嫁什麼樣的人?」這日,卓惜玉突然放下手裡的書,看向在繡女紅的元娘。
元娘波瀾不驚的停下手,抬起頭來想了一下,「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這只是個願望罷了,在這古代想尋這樣的親事難,何況她這種沒有父母,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的,不過是想想罷了。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卓惜玉埋下頭喃喃了一會兒,再次抬起頭時,眼裡一片明亮,「想不到妹妹竟有這樣的才情,好個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怕這也是所有女子的所想的吧。」
元娘這才發覺失了嘴,直接轉了話題,「聽說大伯母給姐姐的幾匹布是宮裡賞賜的,想來定是難尋的。」
卓惜玉笑意微冷,「不過是些俗物罷了。」
看來寺廟的那件事情對卓惜玉打擊不小,以卓惜玉的性子受了恩惠還這般不屑,怕也是明白那些親情不過是眼前的罷了。
元娘實在沒有話與她說,只能又埋下頭做手裡的女紅,其實如果不是有卓惜玉在這裡,她更喜歡看書,如今對方都看書了,她也只能繡繡花了。
「還有兩天就是伯祖母的生辰了」卓惜玉又歎聲道,「妹妹一會兒讓蘭梅把鞋找出來給我吧。」
元娘手一頓,還是應聲,「好。」
「你我是姐妹,旁人誰也及不得咱們親,只要我有了依靠,自然就有你的,如今只能咱們姐妹互相扶持了」卓惜玉淡淡的掃了元娘一眼。
元娘笑的讓人看不出情緒,「這些妹妹自是醒得的。」
蘭梅在一旁忍著氣,不甘不願的把鞋拿了出來交到語妍的手裡,語妍看著手裡的鞋面,到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不過是醒色好了些。
用午飯前,卓惜玉才離開。
元娘放下手裡繡到一半的帕子,望著窗外,「今兒你怎麼不說話了?」
蘭梅鬧著彆扭,「奴婢說也沒有用,便不說了。」
元娘聽了忍不住笑著瞪向她,「到是你脾氣比我這個主子大起來了。」
蘭梅還生著悶氣,「把鞋面給了大小姐,那到時小姐拿什麼當壽禮,總不會空著手吧?」
這個元娘也想過了,她唯一拿手的便是女紅,如今分給了卓惜玉,是萬不能再繡了,而且時間也趕不上了,身上又沒有多少銀子,東西更是沒有一樣能拿的出手的,一時之間頭痛不已。
蘭梅也不滿的扯著手裡的繡品,「不如小姐再趕時間繡一個,看大小姐能說什麼。」
元娘全然不聽她說什麼,良久眼睛一亮,「那侯府的二小姐送的釵可在?」
蘭梅點點頭,「不過是一隻普通的釵、、、」
元娘打斷她的話,笑起來眼如璀璨的星,「釵是普通的,那上面的藍羽卻是真的,你現在把釵上的藍羽全弄下來,再尋一塊白色的棉布來。」
她自己則動手在針線盒裡翻了起來,蘭梅見了不敢耽誤,忙轉身進了內間從梳妝台裡把釵尋了出來,一邊又去翻棉布。
待她尋了棉布回來後,元娘把翻出來的顏色深淺不一樣的藍線折來折去,最後把一頭連在一起的剪開,頭也沒有抬直接拿過蘭梅手裡的白棉布,拿起針線在上面動了起來。
蘭梅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慢慢的看出了一些名堂,眼睛也亮了起來,直到一隻用線做成的藍羽的鳥出現在白棉布上,她才驚呼出聲。
「小姐好厲害,跟真的一樣。」
元娘只輕輕一笑,不過是最便宜最簡單的東西,只是這種做畫的方法在古代沒有,能拿的出手,不過就是圖個新鮮罷了。
蘭梅看了半響也琢磨出些竅門,一旁幫著剪線,主僕二人忙到中午外面的丫頭來送飯,蘭梅接過來後擺放好,元娘也顧不得吃,直到二個時辰多後,十多隻顏色不一的鳥躍然的出現在白棉布上,元娘才停下來用手揉著脖子。
眾鳥當中,最為吸引人的便是那只藍色的鳥,細看之下才發現那從釵上取下的藍羽竟然被縫在了上面,在光線的照射下,活靈活現。
最後又用各色的線做了草和花,一副百鳥爭春才算做完。
「太美了」蘭梅忍不住感歎。
元娘卻無心在看,揉著肚子,「你家主子卻要餓死了。」
蘭梅忍不住笑出聲來,主僕二人大口的將涼掉的飯菜吃掉,才吁口氣出來,在蘭梅面前元娘總是那般自在,飯後只見她躺在軟榻上揉著肚子,動作及為不雅,蘭梅似看習慣了,並沒有什麼驚呀。
「蘭梅,你打算嫁什麼樣的人?」想起今日卓惜玉的話,元娘忍不住好奇蘭梅的想法來。
蘭梅臉一紅,「奴婢一輩子不嫁,要陪在小姐的身邊。」
「那可不行,我一直當你是妹妹,到時定要為你尋個好男人嫁了」元娘說的卻是真心話。
一旁的蘭梅早羞的臉紅的抬不起來,「小姐還是個閨中姑娘就說這些,傳出去豈不是讓人說笑。」
元娘卻不在乎這些,但也沒有反駁蘭梅,這段小插曲算是過去了,晚飯是在太夫人那裡用,休息了一會兒,看時辰差不多了,元娘才整妝去了卓文君那裡。
到了才知道,卓文君中午去太夫人那裡就沒有回來過,蘭梅那又得知卓惜玉也早去了太夫人那裡,好才苦笑不已,原來她這個庶女抬起的嫡女不知在什麼樣有規矩的大府,也不過是擺擺樣子罷了。
待元娘到了清芷軒,一進院子就聽到一陣笑聲,似人很多,元娘微愣,莫不是有客人來?
她微頓一下,正好見王媽媽從裡面出來,忙笑迎上去,壓低聲音,「媽媽。」
王媽媽見了她,神情明顯一愣,不過馬上就又笑起來,「二表姑娘來了,才太夫人還問起呢,說既然病了就在院裡養著,只是來了客人,吩咐奴婢過去,奴婢還沒空得出時間呢。」
聽了這話,元娘一愣,不過她馬上將話帶過來,「勞伯祖國母惦記了,不過是昨晚沒有睡好,哪裡敢說是病。」
王媽媽其實從看到元娘那一刻心下也奇怪,如今聽元娘這樣一說,到也沒有多想,才笑道,「二表姑娘快進去吧,侯府的夫人和姑娘也來了。」
元娘笑著點點頭,心裡卻一片陰鷙,不用說她也知道是誰謊說她病了,不過這個時候她只能將謊帶過去,若當場挑破,太夫人會怪卓惜玉,也會怪她不知趣,畢竟此時侯府的人還在。
進了屋後,深吸一口氣,元娘才面色淡定的走進去,只見軟榻上,太夫人正親接的熱著一婦人的手,那婦人與董氏年歲相當,卻比董氏多了一分貴氣,那渾身自然散發出來的是外在裝飾不出來的。
除了坐在那婦人身下垂著頭的司馬茹顏,另一位長相美艷的少女,該是侯府的大姑娘了,只問安的一瞬間,元娘已將屋裡打量個遍。
太夫人眼裡快速的閃過疑惑,卻慈愛的笑道,「元娘過來了,還不見過司馬夫人和兩位姑娘。」
元娘不失禮節卻又不卑微的行禮問安,司馬夫人上下打量著元娘,拉著竇氏道,「老夫人的命可真好,身邊有這樣好的姑娘。」
太夫人明白人家是客套話,還是忍不住笑的瞇起眼睛,「要說好姑娘,到是侯府的這兩位姑娘,誰不知道京城裡難得的知書達禮。」
司馬夫人王氏性子直,只淡淡一笑,聽這些的多了,也不往心裡去,只笑著對元娘道,「之前謝謝你照顧茹顏了,這孩子嬌氣慣了,到外面嘴也叼的很,不過你那炒麵做的卻是挺特別的,這孩子還不忘記拿回來孝順我呢。」
元娘忙說不敢,卻不再多說。
王氏見了眼裡又滿意幾分。
不過這樣一幕,卻讓屋裡的人心思各不一,特別是那侯府的大小姐司馬茹晴,從元娘進來後,眼睛就沒有從元娘身上移開過,不知道在算計著什麼,那神情說不出討厭還是喜歡,到帶著一絲探索。
元娘挨著卓惜玉坐在最靠外面的椅子上,眼觀鼻鼻觀心的垂著眼皮,卻也能感受到不時有打量的目光看來,至於身旁的卓惜玉,在她出現的那一刻,臉色就變的學淺不一。
元娘更是眼神掠過她,對隔椅而坐的卓文君點頭微笑算是打招呼。
天色近晚,元娘到的時候本就晚,才剛坐下沒幾分鐘,王氏就起身要走,不過讓她驚愕不已的是,走之前,那王氏又拉著她的手,「有時間去府裡玩,你與茹顏年歲相當,她到是極少能有喜歡的人,你們多走動走動。」
侯府夫人竟然注意到元娘,自然讓所有人為元娘感到受寵弱驚,可在元娘這裡除了驚,便沒有旁的了,面上懦懦的應聲。
送走了侯府一家人,太夫人對今日的事也不多說,只讓人擺飯,留了三人一起用了飯,飯後才問起元娘與司馬茹顏是怎麼認識的。
元娘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著輕避重的敘述,到也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除了太夫人聽後眼裡閃過的微呀,到沒有旁的反應。
晚上回惜雪閣的路上,卓文君還一臉的疑惑呢,「大妹妹說你身子不爽時,我還納悶呢,怎麼就突然病了,原是昨日沒有睡好,看不出來你到是個懶丫頭。」
在回去的路上,卓文君自然又問了元娘生病的事情,元娘把對王媽媽說的借口又說了一次,不管卓文君相不相信,沒有人去深追究些事。
卓惜玉到是顯的安靜,直到卓文君發現了,才不好意思的拉她的手,「大妹妹今日與茹晴說繡樣的事情,到時畫出來了,可別忘記我那份。」
卓惜玉笑道,「自是少不得表姐的。」
原來,今日在太夫人命人傳幾個姑娘去她那裡說侯府的夫人來了之後,卓惜玉就攔了要去遞話的夏日,只扯謊說元娘病了,夏日想到畢竟來人是侯府夫人,也就沒敢擅自做主去請,只暗下覺得元娘命不好,偏在這個露臉的機會病了。
卓惜玉則帶著從元娘那裡拿的鞋到了太夫人那裡,那樣的手藝自然得到了侯府夫人王氏的讚許,少不得讓王氏認真打量了幾分。
而當著眾人的面,這做鞋的功勞是一分也沒有元娘的了,一旁的卓文君當時只微微皺下眉頭,並沒有挑破,暗下卻越發的不喜起卓惜玉來。
那樣的鞋樣和針法,司馬茹晴看了之後,就嚷著卓惜玉也要幾個,只說要做鞋給祖母,被王氏笑罵了幾句後,卻沒有反對。
太夫人竇氏也在一旁直接幫卓惜玉應下,讓卓惜玉想拒絕都不能,暗下想著到時讓元娘畫幾個樣子,卻不想扯謊的事被元娘撞破了。
眼下也覺得無顏面對元娘,所以回來的路上,很是沉默。
卓文君卻不肯輕意放過卓惜玉,扯著元娘一副羨慕道,「二妹妹你還不知道,別說祖母,就連侯夫人看了大妹妹做的鞋都喜歡的緊,連向來不喜歡女紅的茹晴看了都喜歡,嚷著和大妹妹要鞋樣呢。」
元娘此時才明白卓文君的用心,心下不由得感激,面上笑道,「這可是好事。」
回頭對卓惜玉道,「姐姐到時可也別忘記妹妹的那一份,自家姐妹可不許你偏心。」
卓惜玉強扯出一抹笑,「自然。」
見她吃了啞巴虧,卓文君也覺得差不多了,而且已進了院子,三人才各自分開回自己的院子。
蘭梅一路上有話不敢言,到是元娘說出她的心聲,「其實這樣挺好,到時我們就能直接拿出自己做的禮物了,不然若姐姐說是我們一起弄的,我再單獨送到顯的我不知好歹了。」
「小姐是不是早料到大小姐會這樣做,所以才做了那畫?」蘭梅恍然大悟。
元娘莞爾而笑,狗改不了吃屎,讓她這樣形容卓惜玉也不算用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