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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27章 懲治武家 文 / 月半彎

    「派人密切監視太子府和周榮的動靜,一有異常馬上來報。」霽雲努力想要壓下內心紛亂的思緒,卻又無論如何靜不下心來。

    「雲兒,你莫要太自責了。」看著霽雲因一夜未眠而泛黑的眼圈,分外憔悴的神情,阿遜心疼不已,俯身環住霽雲,讓霽雲的頭枕在自己胸前,「你放心,三哥吉人天相,定然不會有什麼大礙。」

    霽雲伏在阿遜懷裡,眼中明明澀得緊,卻是流不出一點眼淚:「可是阿遜,你讓我怎麼放得下心來?三哥他身子骨那般弱,還……」生的如斯俊美。

    更重要的是,三哥柔弱的外表下,卻有一顆無比驕傲的心,所以才會明明身子骨不好,也強撐著要為自己東奔西走,就是不願別人把他當成廢人看輕了他……

    若真是有什麼不測,怕三哥會選擇玉石俱焚的手法……

    「我知道,我都知道……」阿遜一下一下輕拍著霽雲的背,自己的雲兒啊,總是想著保護所有的人,卻不知道,她自己,才是那個最需要保護的啊,「只是雲兒,你要相信三哥,三哥沒有你想的那般柔弱,三哥那麼疼你,定然不捨得你傷心的……」

    「小姐——」門外響起張才的聲音,阿遜倏地拉開和霽雲的距離,揚聲道,「進來。」

    「小姐,劉封今兒一大早就派人來,說是那周發急著派人尋他送貨,說是櫃上的東西都要賣空了,小姐看……」張才恭恭敬敬道,心裡卻也對小姐崇拜無比。

    所有人都以為,小主子不過是有個好家世,再加上個對她百般寵愛的爹,至於做生意,也就是運氣好,才發了點財。卻沒有人知道,這京城將近四成的貨物,都是小姐只手掌控。

    可笑那周家,自以為尋找到了新的貨源,卻絕沒有想到,不過是小姐不想太過引人側目,才讓劉封從牙縫裡給他們擠出點兒!

    「周家要貨?」霽雲聲音冷得瘆人,「告訴劉封,繼續病著。」

    張才領命下去。霽雲又讓人叫來李虎,低聲吩咐了些什麼。

    「病體垂危?」周發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前些時日老爺突然吩咐自己,便是自家商舖關了門,也必要先保證武家商舖。

    不得已,自己只得先把不多的存貨送了過去,想著那劉管事應該會很快回轉,哪裡想到,竟等到了個病體垂危的消息!

    眼看過不了幾個月就是年終了,正是府裡各口的管事在主子面前長臉的時候,要是自己這會兒開不了門,到時候定然會被比下去,沒臉倒是其次,說不好,自己這大管事的位子就會被擼了……

    你說好巧不巧,這劉封什麼時候死不好,偏要選在這般迫在眉睫的時間。

    正自焦頭爛額,伴當回稟說周榮求見。

    「不見。」周發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自己這會兒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哪有餘力再幫他?都是奴才,要是自己經營的商舖賺不了錢,最後沒臉的可還是自己。

    看那伴當要走,忙又叫住:

    「就說我不在。」

    「大管事不在?」周榮臉色一下變得通紅,明明親眼看到自己這堂兄從車上下來進來鋪子的,這會兒又說不在,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看這樣子,明顯是搪塞自己啊。

    可又沒有辦法,只得垂頭喪氣的回了鋪子。

    屁股還沒坐穩呢,簾子一挑,周榮看了下來人,差點兒就想轉身就跑:

    卻是姐夫的貼身長隨武員又來了。

    這段時間有周家照拂著,生意向來還好,可再好也擱不住姐夫這樣淌流水一樣往外扔錢啊!

    這才多長時間啊,賬上的錢讓姐夫支走了差不多有五千兩!

    自己沒辦法,就想著跑到武府,求姐姐從旁勸說一下姐夫,哪知姐姐卻是一門心思要和那容氏爭寵,對姐夫千依百順不說,還把自己狠狠的訓斥了一頓!

    現在鋪子裡不止沒有餘錢,更是連貨物都要告罄了!

    「周管事,」還來不及閃身躲出去,武員已經發現了他,笑瞇瞇道,「趕緊的,老爺說讓給他支一千兩銀子,中午有應酬。」

    「一千兩?」周榮險些哭出來,「好武員,你去幫我跟我姐夫說一聲好不好?這會兒別說一千兩,就是一百兩我也拿不出來啊!」

    武員愣了下,神情便有些不好看,實在是平日裡周榮以正經舅爺自居,在這些下人面前拿譜的很,這會兒又做出這般模樣,武員那有心思理他,只呆了臉一徑催道:

    「我只是奉了老爺的命令來取錢,其他的可是做不了主。老爺還在等著呢,你還是快些吧。」

    周榮無法,只得取出本是準備往府裡送的貼補家用的七百兩銀子——好歹親姐姐的人,應該好打發些——很是肉痛的遞給武員:

    「店裡就這些了,你幫著周某美言幾句,就說差的銀子,等店裡進來貨物,很快就可以湊上。」

    武員狐疑的打量了周榮幾眼,只得接過銀票,上馬而去。

    想到自家還有幾十口子一大家的人等著嚼吃呢,這要是不能趕緊把貨物盤過來,姐夫責備不說,難道一大家子人跟著喝西北風啊?

    周榮急得在屋裡不停轉圈,又跑去謝家商舖,再次吃了閉門羹,氣的直罵娘。

    走的急了,差點兒和幾輛拉著貨物一字排開的大車撞到一起。

    周榮吃了一嚇,忙往路邊讓開,這才定睛看去,不由眼都直了——卻是車上的人已經開始往下卸貨,竟然一水兒都是目前最走俏的,比起周發讓給自己的貨物,好了可是不止一點兒半點兒。

    眼看張才出來,指揮著眾人熱火朝天的往倉庫裡搬著,周榮看的直流口水,也明白了,這些個好東西全是容家的貨物。

    罷了,兩家可是親戚,自己就不信了,那容家還真就如此絕情,非要眼睜睜看著武家鋪子關門不成!

    這樣想著下了車子,磨磨蹭蹭的來到張才身邊,努力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哎喲,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張管事——」

    哪知張才卻一閃身推開,就像沒看見他一樣,呵斥道:

    「幹什麼的?沒看見我們正忙著呢?這些東西可都是金貴的緊,真是碰著了,你賠得起嗎?」

    周榮愣了下,氣的就想拂袖離開,可又實在眼饞那貨物,只得繼續陪了笑臉道:

    「張管事,是我,周榮啊。」

    張才這才微微轉頭,瞥了一眼周榮,冷笑道:

    「喲,周大管事啊,你們如今發達了,聽說你和謝府的周管事可是一家子的,什麼時候有什麼好生意可千萬要照顧我們一下。」

    正好一條狗跑了過來,張才撿起個磚頭就扔了過去:

    「這畜生最不講良心,前些時日我還扔給它了個肉包子,沒想到隔天它就開始對著我汪汪叫,果然畜生就是畜生!這j□j的,今兒個還有臉往我跟前湊。」

    那些搬貨物的夥計們頓時看著周榮哄堂大笑。

    周榮只臊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憋得一張臉都紫了,卻又拿張才沒辦法,終於氣咻咻的鑽進車子,逃一樣的回了商舖。

    到了商舖才發現,外面還停了一輛車,上面有武府的標記,心知是姐姐派人來拿銀子了。兩眼頓時通紅。

    聽到動靜,周蕙從鋪子裡迎了出來,看到周榮鐵青的臉色,不由一驚:「弟弟,你這是怎麼了?是誰給了你氣受?」

    周榮雙眼通紅,渾身都是哆嗦的:

    「姐姐,這鋪子,我是沒法兒開了!」

    周蕙一愣,看看店裡不算少的客人:

    「什麼叫沒法兒開了,這不挺好嗎!」

    周榮也不說話,領著周蕙就往庫房而去,打開來,裡面空空如也,連老鼠都沒有一隻:

    「姐,存貨都搬出去了,明兒個櫃檯上也剩不下多少東西了,這啥都沒有,這鋪子還是關門算了!」

    「這是怎麼著了?」周蕙也是大吃一驚,「你前兒不是還說,鋪子裡的貨物,謝家鋪子都給包了嗎?」

    「本來周發是這麼說的。」周榮也是欲哭無淚,「可今兒個卻是根本連見我都不肯。我偷偷去打聽了下,你猜怎麼著?原來他們的鋪子裡也斷貨了!我就想著去求求容府的人吧,哪裡想到,卻是被人羞辱了一通……」

    說道張才罵他是畜生,周榮已是咬牙切齒!

    沒想到容家人這樣欺負自己兄弟,周蕙也是氣了個倒仰,當即表示一定會為兄弟出了這口惡氣,至於說補貼家用的銀子,周蕙冷笑一聲道:

    「那容氏才是府裡的管家太太,老爺的俸祿也是她經管著,吃什麼,用什麼,有她調理就是,與咱們這鋪子有什麼相干?」

    反正容氏手裡嫁妝多著呢,這次那容氏倒學的精刁了,那些漂亮首飾經管的嚴嚴實實的。

    「你們要找我,拿銀子?」容清蓮看著圍在自己周圍的幾個管事和內宅僕婦,神情很是慌張。

    雖然她是名義上的管事奶奶,可府裡銀子向來不是自己經管,便是老爺的俸祿,自己也沒有見過一分。這些人明明都是知道的啊,怎麼這會兒子又都跑來找自己要銀子?

    「大膽!」武香蘭正好走過來,雖是氣怒母親的懦弱,卻也不能袖手旁觀,當即柳眉倒豎,「你們這些刁奴,想要討打不是?府中錢糧往來,自來都有一定的規矩,上個月,上上個月,都有一定之規,怎麼今日裡都跑來母親這裡胡鬧?」

    那些下人雖是從不把容氏放在眼裡,卻也知道府裡這位大小姐卻是個厲害的,從來不敢小覷,而且心裡也明白,姨奶奶手裡其實是攥著銀子的,不過是想他們難為一下夫人罷了。心虛之下,只得訕訕然離開。

    聽說這些下人竟是被武香蘭罵了回來,周蕙神情更加難看,當即裝模作樣道:

    「夫人既是這樣說,豈不是擺明了不管我們的死活嗎?這偌大的府邸,我一個做姨娘的又能做些什麼?罷了,既如此,就各人自掃門前雪吧,你們放心,再窮再苦,有我一口吃的,也必然會分與諸位即是。」

    那些下人當即心領神會,諾諾著離開。

    一連三天,周蕙領著三個兒女都躲在自己小院裡,稱病不出,武世仁又經常不回府上,偌大的飯桌上不過容清蓮母子三人罷了。

    第一天好歹還有碗乾飯,第二日就是米湯了,第三天,飯稀得更是能照見人影。

    容清蓮自嫁到武府,便受盡委屈,甚至隨武世仁外任時,曾經被關在小黑屋裡幾天不給一口飯吃;至於武香蘭,年齡好歹大些,雖是怒火中燒,好歹還能忍。

    武雲昭則不然,畢竟小小年紀,這般吃不飽的情況下,便免不了哭哭啼啼。容清蓮心疼之下,忙把自己碗裡的水喝了,也不過碗底處留了幾粒米罷了,卻是盡數都給了武雲昭,可饒是如此,又怎麼能填飽肚子?容清蓮心疼之下,不覺哀哀哭泣,卻又沒有一點辦法。

    恰在此時,一個僕婦端著托盤的身影在門口一閃而過,僕婦行處,便有陣陣烤雞的焦香味兒傳來,武雲昭頓時直流口水,眼巴巴的瞧著那僕婦,模樣當真可憐至極。

    武香蘭氣怒交加,快步走出房間,沖那僕婦厲聲道:

    「站住!」

    那僕婦嚇了一跳,回頭看是武香蘭,眼中閃過一絲蔑視:

    「大小姐,您要是有事,待會兒再說,夫人可還等著用餐呢!」

    武香蘭也不理她,快步上前,一把掀開上面蓋著的白布,竟是豐盛無比的六菜一湯,真是雞鴨魚肉樣樣俱全!

    武香蘭伸手就奪了過來,那僕婦愣了一下,忙要上前來搶,卻被武香蘭一巴掌扇過去,嘴角頓時滲出血絲來:

    「好個牙尖嘴利的刁奴!這府裡除了我母親,哪還有第二個夫人?讓我們母子三人連口米飯都吃不上,你們倒好,竟敢背著主子,吃這些金貴東西,真以為本小姐治不了你們嗎?」

    說著端起托盤便往正房而去。

    那僕婦還是第一次見著武香蘭這般凶悍的模樣,也有些被嚇呆了,等回過神來,轉身便往周蕙院裡跑:

    「哎喲夫人啊,可不得了了,您說您身子骨不好,好不容易得了點吃食,現在倒好,竟是被那不知羞的搶了去!」

    沒想到周蕙院裡的一個僕婦,也敢這麼編排自己,武香蘭直氣的肺都要炸了,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扭身就往外走——

    今天就是跪死在容府門外,也要求得表姐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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