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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50章 風雲突變(二) 文 / 月半彎

    那匹玉雪獅子驄受驚之下一尥蹶子就衝了出去。

    阿遜忙把霽雲圈在自己懷裡,又快速觀察周圍地形,心裡不由咯登一下:

    他們正在一個之字形的峽谷裡,兩邊崖壁高聳,峽谷中灌木因是冬日,早光禿禿一片,竟是連個遮擋身形的地方都沒有!幾個人分明是最好的箭靶,好在峽谷已經即將到盡頭!若是加快速度,要衝出去應該也是有幾分把握的!

    能離開這峽谷,活命的機會就增加了一半。

    狠狠的一鞭抽在馬屁股上,馬兒哧律律怪叫了一聲便開始揚蹄疾奔。

    那山路雖是濕滑,好在幾人的馬匹都是萬中挑一的寶馬良駒,瞬間便跑出一丈多遠,幾人方才站立的所在,頓時躺了一片明晃晃的雕翎箭,更可怖的是,那箭頭上竟然都是青汪汪的,明顯是浸了劇毒!

    阿遜心裡又急又怒,到底是誰,竟是鐵了心腸要自己等人的性命!

    低喝一聲:「雲兒,抱著我!」

    霽雲伸出雙手緊緊抱住阿遜的腰。

    阿遜騰出手來,伸手從懷裡掏出金針朝後一甩,金針飛回,竟是捲回了數枝毒箭,瞧也不瞧的朝著兩邊山坡振臂急甩。

    「呀——」頓時有悶呼聲傳來。

    那箭雨明顯頓了一下。

    「少爺好厲害——」李虎歡呼一聲,話音未落,旁邊引路的嚮導老路忽然噗通一聲從馬上栽了下來——卻是後心處正正插著一支毒箭。

    幾人臉色大變,再不敢多言,忙催馬繼續前行,阿遜護著霽雲跑在最前面,後面依次是李虎二牛,十二則斷後。

    眼看幾人就要跑出山谷,埋伏的人明顯發了急,那毒箭更加如急雨般鋪天蓋地而來,霽雲把頭埋在阿遜懷裡,也能聽到簌簌的宛若下雨的聲音。

    阿遜的身形猛地一僵。

    「少爺——」後面的李虎急促的叫了一聲。

    霽雲一愣,難道是,阿遜受傷了?忙要抬頭去看:

    「阿遜——」

    阿遜繃緊的身體隨即緩和了下來,沉穩的聲音隨之在頭頂響起:「我沒事——咱們馬上就可以出來了!」

    李虎抬手狠狠的格開飛來的又一枝寶劍,嘴唇咬得幾乎能滲出血來——

    夾雜在毒箭中,竟還有一枚小巧的飛刀,那飛刀力道太大,竟是直直的沒入了少爺的後背!

    竟然是有人,一定要置少爺於死地!

    好在,前面終於出了峽谷,隨著「通通」幾聲響,幾人的坐騎先後倒斃!

    「阿遜——」霽雲臉色蒼白的從阿遜懷裡探出頭來,焦灼的檢查阿遜身上,「阿遜,你怎麼樣,快讓我看看,有沒有傷到?」

    「沒有。十二處理一下你的傷。」阿遜回答的快速,緊緊捉住霽雲的手,「我們快走,追兵馬上就來了。」

    話音未落,後面果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十二受傷了?」霽雲一愣,剛要回頭去瞧,身子已經被阿遜抱起,頭也不回的快速的往山上而去。

    「十二你——」二牛忽然驚叫出聲。

    卻是十二邊向前疾跑邊一劍斬斷了自己的左臂。

    李虎畢竟年齡小些,看十二如此,嚇得身子都僵了。倒是二牛馬上明白,那箭定是毒性厲害之極,十二才不得不斷了一條手臂!

    李虎也明白過來,轉頭看一眼仍然緊抱著霽雲發足疾奔的阿遜,忽然就不敢再瞧——自己記得不錯的話,那沒入少爺後背的飛刀也是淬了毒的……

    「想跑,沒那麼容易——」前面忽然傳來一聲呼哨,卻是一群黑巾蒙面的勁裝男子突然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阿遜也不說話,揮劍就衝了上去,最前面的男子臉色一變,忙要躲閃,卻還是晚了一些,被阿遜一劍捅了個透心涼。

    十二和李虎二牛幾個也衝了上來,心裡明白,後面的敵人馬上就追上來了,若是任這些黑衣人會合一處,他們的處境必然更加不堪!

    許是沒想到一路奔逃之下,阿遜等人竟還如此悍勇,黑衣人頓時有些慌了手腳,在又被阿遜砍掉幾顆頭顱後,包圍圈終於被撕開了一條口子,幾個人衝了出去,又往前疾跑了一段,李虎忽然「哎呦」一聲摔倒在地。卻原來,剛才廝殺時李虎被砍中左腿,現在終於支持不住。

    幾人忙停下,不過這麼一耽擱,那些黑衣人竟再次追了上來。

    「少爺,你快帶著小少爺走,我和二牛帶著阿虎很快就會趕上。」十二停住腳,聲音急促的對阿遜道。

    「你們快走,不用管我!」李虎搖搖頭,自己傷了腿,只會拖累大家罷了!更重要的是,別人沒看到,自己卻瞧得清楚,那柄飛刀現在還在少爺的身體裡。

    「阿虎,不要任性——」二牛急急的蹲下,粗聲道,「快,到我背上來。」

    「不,二牛哥——」阿虎忽然一跺腳,朝著旁邊的山坡就滾了下去,「少爺,你們快走——」

    「阿虎——」眾人大驚,眼前哪還有阿虎的身影?

    「阿虎——」霽雲的淚一下流了下來。

    「走!」阿遜猛地抱緊霽雲掉頭繼續往山上疾奔,二牛和十二也紅著眼睛跟了上來

    霽雲死死的摀住嘴巴,才能讓自己不哭出聲來。

    「不好!」阿遜忽然頓住腳,神情大變,卻是已經沒有了路,前面橫亙的分明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

    「快追,在那裡——」那些黑衣人的聲音緊跟著傳來,看幾個人突然站住腳步,愣了一下,馬上明白過來,停下腳步,獰笑的瞧著幾人,「別再跑了,這裡,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哧律律——」旁邊忽然傳來一聲馬嘶,卻是霽雲的那匹玉雪獅子驄突然從旁邊的叢林裡衝了出來,一直跑到霽雲和阿遜身邊才站定,嘴裡噴著熱氣直去舔霽雲的臉。

    「少爺,你們快上馬,我和二牛擋住他們!」十二抽出寶劍,護在阿遜和霽雲身後。別的馬兒興許不成,可有玉雪獅子驄在,應該可以馱著兩位少爺到懸崖的那一邊去!

    「快,攔住他們——」那些黑衣人也馬上明白了十二的意思,頓時有些著慌。又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傳來,竟是有更多的黑衣人追了過來。

    「少爺,快走!」十二急道。

    阿遜身形晃了晃,臉上已經隱隱有些青氣,知道此番劇烈廝殺之下,已經加速了毒素的運行。一隻手托起霽雲放到馬上,另一隻手摸出幾枚霹靂彈分別塞給十二和阿牛:

    「兩個人太重,雲兒先走,待會兒咱們趁亂——」

    一句話未完,忽然一頭栽倒在地。

    「阿遜——」霽雲大驚,跟著翻身滾下了馬。

    眼看黑衣人已經來到近前,十二一咬牙,就甩出了一枚霹靂彈。二牛忙把阿遜送到馬上,又抱起霽雲放在後面,狠狠的照著馬屁股拍了一下:

    「少爺,坐好!」

    玉雪獅子驄痛嘶一聲,一揚馬蹄便撒足疾奔。

    「快追,別讓他們跑了!」最後一個黑衣人也打馬出了林子,看到馬上兩人厲聲道。

    霽雲恰巧回身,正對上蒙面人狠戾的眸子——這雙眼睛,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沒事——雲兒你先走——」身前的阿遜突然動了一下,看自己正躺在霽雲的懷裡,忙掙扎著要直起身形,卻被霽雲死死抱住,「別動!」

    霽雲深吸一口氣,牢牢摟住阿遜的瘦削的腰:

    「要我放開你,除非,我死!啊——」

    身子忽然猛地一晃,竟是從凌空飛起的玉雪獅子驄身上直直的朝崖下墜了下去!

    「雲兒!」阿遜毫不猶豫的跟著一躍而下,一手撈住霽雲,另一隻手摸出懷裡的金針朝著對面的懸崖就射了過去。

    隨著金針「哧」的一聲沒入崖壁,兩人急速下墜的身形終於止住。

    玉雪獅子驄已然到了懸崖對面,看到懸崖下不住晃蕩的兩人,頓時急得嘶鳴起來。

    「雲,雲兒——」阿遜頭一陣昏眩,意識也一陣模糊,忙用力一咬舌尖,隨著一口鮮血吐出,阿遜的意識終於清醒了些,這才發現,霽雲的後心處正插著一把飛刀,傷口旁邊的青氣讓阿遜清楚的意識到,這把刀和自己身上那把一般,也是一把毒刀!

    阿遜快速點了霽雲傷口旁幾處穴道,伸手輕輕一按,那把飛刀騰地飛了出去,霽雲疼的哆嗦了一下,嘴裡輕輕叫了聲「阿遜」便再無聲息。

    阿遜呆了一下,金針的線太細,又承載著兩個人的重量,那絲線已經完全沒入了阿遜的手掌,鮮血順著絲線很快浸濕了阿遜的肩頭。

    阿遜卻完全不顧痛的好像就要斷掉的手掌,反而低下頭,對準傷口快速的吸了起來,耳聽得上面打鬥聲越來越近,阿遜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少爺——」十二的驚叫聲忽然從上面傳來,很明顯,兩人已經退到了懸崖邊,而且發現了懸崖下吊著的兩人。

    「喲,還真是命大呀——」一個黑衣人獰笑一聲,「準備弓箭——」

    「雲兒,你一定要,好好的——」

    阿遜深吸一口氣,腳猛地一蹬崖壁,身子蕩起的同時,把手裡的霽雲朝著對面就扔了過去,勒著手掌的絲線也同時斷為兩截!

    雲兒,是不是阿遜太壞了?所以老天才要懲罰阿遜離開你?阿遜真不想死啊,可阿遜更不想你死……

    意識越來越混亂,隱隱約約中,崖壁上探出一個人來,那人瞧著急速下墜的阿遜,慢慢解下臉上的黑巾,嘴角浮起一抹輕蔑的笑——

    謝莞,竟然,是你……

    客棧內,一隻信鴿盤旋了片刻,在一個窗戶上停了下來。謝明揚拿過信鴿,拆下紙條,上面只有幾個簡單的字:

    全殲。兒,莞。

    謝明揚慢慢撕碎紙條,久久的坐在那寬大的太師椅上……

    那些黑衣人離開不久,一輛簡簡單單的青布馬車慢悠悠駛來。

    「咦——公爺,前面河灘上好像有個死人——」車伕忽然一勒馬車,回頭對車內人道。

    「是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車裡傳來,車內人似是沉吟片刻,終於吩咐道,「你去瞧瞧。」

    「是。」車伕應了一聲,利索的跳下馬,待翻起那人,探了下那人的鼻息,忙揚聲道,「公爺,好像還有口氣。咱們要不要救?」

    「還活著?」車裡老人微睜了下眼睛又閉上,「你看著辦就好。」

    還沒坐穩,那車伕突然極為驚嚇似的大叫一聲,「公爺——」

    老人不由皺眉,阿武跟著自己南征北戰多年,血河屍海都見過,怎麼今日卻這般沉不住氣?果然是太久沒有上戰場了嗎!

    「公爺——」哪知安武抱起河灘上的人就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眼睛裡甚至還有淚花,「您快看,您快看呀——」

    老人愈發蹙緊了眉頭,剛要呵斥,卻在看到安武懷裡的年輕人敞開的胸口處綴著的一塊缺了角的玉珮及玉珮下傲然而立的奔馬形胎記時一下呆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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