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夜闌心問道。
「我們迷路了……」君無邪很沒面子的說。方纔,他不顧一切的沖了回去抓起夜闌心的身體橫在馬上邊催馬跑出了灌木叢,狂奔的馬沒有方向的亂跑,而君無邪那個時候也沒有心情去在乎馬是朝那裡跑的。
他只是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後便將夜闌心放了下來,開始為她處理傷口,一路上折騰了幾個時辰,呃讓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夜闌心雖然現在醒了,可是他卻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兩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卻走到了一個綠洲前。眼前一條小河,君無邪取了水來給夜闌心。
君無邪坐在湖邊,夜闌心躺在他的懷中,二人抬頭仰望著天空,繁星點點,如果不是因為受傷和戰事,倒是一件十分詩情畫意的畫面。
月光如水,水如天。漫天的音色灑落在清涼的水面之上,泛起了微微的磷光。晚風吹過,月影破碎,不斷蕩漾著水面,形成了一種破碎的美麗,神秘莫測,充滿魅力。
君無邪輕撫著夜闌心的秀髮,發尾沾上了血跡,有些黏糊,他心中萬分難受,先是那個草原男孩,一匕首刺上了她的肩頭,現在又身重三箭,雖然沒有傷到要害,可是任誰都受不了這樣的摧殘。
這些痛苦,理應由他替她承擔的。
「你不要自責。」夜闌心的纖纖素手撫上了君無邪的臉龐,她不喜歡看到他緊鎖的眉頭。
「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我們直接回虎口關,墨舞定能醫好你的傷。」君無邪堅定的說。
夜闌心溫婉的笑了笑,說道:「她定會埋怨你沒有照顧好我。」
「就讓她埋怨吧,我已經恨死我自己了。」君無邪說著眼神黯淡了很多。他心中已經埋怨過自己很多遍了。
夜闌心用手輕柔的舒展開他的眉心,說道:「是我自己要來的,你不要埋怨自己了,再說,我又死不了。」
「不許提死不死的!」君無邪音調一下子提高很多。
夜闌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怎麼你這個大將軍還這麼迷信啊。」她可不覺得你不說死就會不死。
君無邪剛要說什麼,卻隱約聽到一陣馬蹄聲。
聲音急促而又劇烈,看樣子人數不少。但是他很容易能辨明不是自己的人。
君無邪連忙解開了馬韁繩,在馬腹上狠狠抽了一鞭子,馬便自顧自跑開了,君無邪則背起夜闌心朝樹林跑去。不知道那個馬會不會引走這些追兵。
透過清冷的月光,從樹叢中的縫隙望去,只見一對草原人正在他們剛剛休息的地方查看著什麼。君無邪看不清楚他們的領頭人是誰,但是顯然來者不善。
那裡有夜闌心的傷口處的血跡,君無邪眼看那夥人朝樹林裡走來了,心中甚是焦急,當下看了夜闌心一眼,把她輕輕的放到一棵樹下,然後說了句:「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去!」然後抬手點住了夜闌心的穴道。
夜闌心的表情定格在了驚訝,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君無邪朝反方向奔去,想叫,但是發不出聲音,想動,卻絲毫動彈不得。
那些草原人中有人似乎聽到了樹林中有響動,遂凝神靜聽,然後飛快的像君無邪奔走的方向衝了過去。
君無邪的影子已經離她越來越遠,夜闌心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了,但是卻聽到了兵器相碰的聲音。
君無邪被這些人團團圍住,這些人中,有一個他是認識的,沒錯,正是那夜帶人闖入戰場的烏石那哲思。只不過,那夜此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而現在,他的臉上卻寫滿了恨意。
看到其中幾個人身上背著那奇怪的弓弩,君無邪便已然明瞭。今日在灌木叢中設伏的,就是這些人。
「哼,北庸軍的走狗。」君無邪鄙視的說道。輕輕掃了一眼圍住他的這些人,他必須想辦法衝出這個包圍圈,然後再跑遠些,這樣才能確保他們不會發現夜闌心。
「東陵人,別怪我心狠手辣,是你們欺人太甚!」烏石那哲思狠狠的說。
「大哥,跟他廢什麼話,血債血償,先拿他的頭去祭奠我們全族的無辜枉死的人再說!」其中一個漢子說道。
「哼,人,從來都沒枉死,橫死,慘死,」君無邪冷笑著說:「只有注定一死!」說完便舉刀朝一個看起來容易對付的人刺去,他的目的擺脫這個包圍圈,再走遠些再說,至於能不能擺脫這些人,他沒有想那麼多。
天嬌寶劍出鞘,頓時一道銀光在夜空中閃爍。
君無邪每一劍都充滿了殺氣,而這些草原狼也各個充滿了仇恨。他們的家人,都在一夜之間死去,就是這些東陵人所為,今天就是拼了命也要為他們報仇。
烏石那哲思是在北庸軍的提示下才找到東陵大軍的糧草運輸隊的,他毫不猶豫的殺了那些人,然後又設了陷阱,等著前來找糧草車的人。
沒有想到的是,帶隊來找的,竟然是君無邪,東陵大軍的主帥,他們多日前有過一面之緣,只是那日,他只是那人錢財替人消災,只是攪亂他們的場面而已,並未殺人,但是現在,他們是為他們的族人報仇,所以,自然是恨不得將君無邪剁成肉醬。
君無邪很容易衝出一個缺口,但是對方人太多,他只能勉強自保,而根本無法衝出層層包圍。
好在有利器在手,天驕寶劍削鐵如泥,幾個人的武器被天嬌毀掉以後,其他人知道了君無邪手中的寶劍是多麼的可怕。
不再急火攻心的和他硬碰硬,而是小心的繞開他的攻擊,君無邪看出了他們的意圖,他們想拖垮他。
他們人數眾多,可以運以車輪戰,可是他卻急於離開這個地方,所以他招招都是殺招,所以很快,林中已經多了幾具屍體,但是他身上也好不到那裡去,背後和手臂上的四五處傷口已經因為受傷並且進行劇烈運動而滲出了殷紅的血跡。
一道劍光閃過,一個草原人的頭顱飛向了天空,在天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然後重重的跌在地上,就在同時,另外一個人卻趁機一刀砍在君無邪的後背上,又是一道血跡,君無邪皺了皺眉頭。
一劍又刺中一個草原人,可是他漸漸的覺得體力不支了,他覺得自己要跌倒,但是他不可以,他心中一再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就這麼倒下。
手中的動作慢了很多,肋骨上又被重重一擊,君無邪的雙腿已經有些不聽使喚,重重的朝後退了幾步,手中的寶劍直接狠狠的被他扔了出去,直接貫穿一個草原人的胸口。
其他幾個人一見君無邪失去了手中的利器。一窩蜂的朝君無邪衝來。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君無邪一腳勾起了地上的一把斷刃,劃出一個圓弧形的圈子,又是三個草原人毫無防備的被割破喉嚨,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君無邪知道,此時的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但是他以一人之力痛殺了十幾個草原狼,令其他的人震驚,已經不敢輕易的靠近他。
此時的君無邪,滿身是血,面目猙獰,活像一個嗜血修羅,他就是圖不讓自己倒下,同時一步步的朝遠離夜闌心的地方移動。
可是突然後腦上受到重重一擊,眼前一黑,在倒下的那個瞬間,他用盡全力朝夜闌心藏身的地方看去,這一生,恐怕他再也看不到她了……
仇恨,憤怒,這些草原狼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洩到了君無邪身上,這個人是東陵大軍的將領,他不僅下令屠殺了他們的村子,還在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砍殺了他們的好幾個兄弟,這個人實在是神勇,但是卻必須死。
一個人似乎看到了他死去的雙親再向他招手,就在君無邪倒下去的時候,他也幾乎是狂奔衝向君無邪,彎刀已經高高舉起,只是可惜,落下的時候,被一柄短劍給攔著了,他手中的彎刀應聲斷為兩截,又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利器!
這個人瞪大了驚恐的眼睛,看著月光下,夜闌心那張冷艷的臉孔,寫滿了殺機,充滿了震怒。
夜闌心沒有手下留情,揮手一劍,便割破了這個人的喉嚨。
夜闌心不顧她已經被這些人團團圍住,衝到君無邪面前,把君無邪的頭緊緊的抱在胸前,君無邪無力的舉起手撫摸著夜闌心的臉,嘴角微翹,欣慰,卻也不安。
烏石那哲思看著月光下的這對璧人,心情煩躁,這個女人可以留她一命,但是這個男人,卻必須得死,必須得為他們犯下的暴行承擔所有罪責。
他不否認,自那天在戰場上看到夜闌心,他便一見傾心,夜闌心是第一個能擊敗他的女人,他對夜闌心充滿了興趣,可是現在看到夜闌心抱著君無邪那傷心欲絕的樣子,他的心彷彿被抽空了一樣。
「哥!」林中傳來清脆的一聲。
烏石那哲思差點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他實在是太想念弟弟了,以至於自己幻聽了麼?可是為什麼甚至能看到弟弟的身影,而且正在朝自己跑來。
「寒冰?」烏石那哲思試探的叫了聲。
月光下,那個滿臉倔強的男孩一下子撲入了自己懷中。
「哥!」烏石那寒冰激動的抱著哥哥,他以為再也看不到哥哥了。
烏石那寒冰,正是那日夜闌心救了他他卻反刺了夜闌心一劍的男孩,他就是烏石那哲思的弟弟,也是他唯一的親人,村子裡唯一的倖存者。
烏石那哲思那日被君無邪放了之後,便一路上尋找烏石那哲思的蹤跡,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剛才進了這片樹林,卻恰巧看到了已經被君無邪點穴的夜闌心。
他幫夜闌心解穴以後,發現和他們都在一起的正是自己的哥哥烏石那哲思。
兄弟見面,格外激動,尤其是都以為對方已經不在人世的那種感情,更是語言無法表達的。
君無邪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帳篷裡了,夜闌心就守在他的身邊。
原來,昨夜夜闌心向烏石那哲思解釋清楚了一切後,烏石那哲思雖然還有懷疑,但是看在夜闌心救了他弟弟的命的份上,打算先手下留情,等他徹底查清事情再說。
於是他帶君無邪和夜闌心到了他們隱藏東陵大軍物資的地方,裡面有大量的應急治傷藥物。夜闌心替君無邪清洗了傷口,幫他上了藥。這才顧得上治療自己的傷口。
君無邪走出帳篷,烏石那哲思和他麼的人正圍著火堆,吃著燒雞,弟弟能夠死而復生,他萬分高興。
看到君無邪走了出來,烏石那哲思遞給他一個酒帶,君無邪接過後仰頭猛灌,草原的馬奶酒,確實與中原的女兒紅有很大的差別。
「你怎麼證明這些事情是北庸人做的?」烏石那哲思問道。
君無邪看了他一眼,說道:「阿納家族的二殿下脫別塔哈,他知道事情的緣由,亞庫澤勒與北庸勾結,企圖大敗我們並且吞併草原。」
烏石那哲思和他的人馬一聽,頓時大驚失色。
「哥,君大哥和夜姐姐不是壞人。」烏石那寒冰對烏石那哲思說道,對於他上次莽撞的刺了夜闌心一劍,他一直很內疚。而這些天他在草原上尋找他哥哥,也隱隱覺得這些事情似乎不是他們看到的那樣。
「你接下來有什麼計劃?」烏石那哲思問道君無邪。
「我必需得回去,我的人正在和北庸軍作戰,我不能在這裡拖下去了。」君無邪說著站起身來,夜闌心忙上前扶住他。
「也好,正好我們也要去找他們一趟,跟著我走,會快一點。」烏石那哲思平淡的說到。
「還有,我的糧草……」君無邪開口。
「會還給你的,不過那得等我確定了真的不是你們所為之後。」烏石那哲思心中仍然很是懷疑。
君無邪看看烏石那哲思,然後掃了一眼他的人,說道:「北庸軍有數萬大軍,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哼,」烏石那哲思冷哼一聲,說道:「他們屠殺了我們的村莊,我們也沒打算活著,但是在死之前,會盡最大的力量殺盡每一個敵人,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烏石那哲思臉上的表情十分堅定。
一行人馬,在銀色的月光下,浩浩蕩蕩的在草原上飛奔。馬隊後,捲起的漫天黃沙洋洋灑灑。
東方城健看著自己的人馬與東陵大軍混戰,手心中卻捏了一把汗,東陵大軍有了援軍,士氣大振,雙方人數相當,可是不見君無邪,主帥竟然不在,東方城健不知道君無邪在耍什麼花招。
亞庫澤勒那邊也亂成一團,看來是沒法希望他來幫忙了,東方城健正在躊躇間,卻見二皇子喜出望外的跑了進來。
「三皇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二皇子的語氣中難掩興奮。
「什麼事?」東方城健問道,希望二皇子帶給他的消息不會太差。
二皇子走到東方城健面前,喜滋滋的說道:「你猜怎麼著?烏石那哲思攔截了東陵的糧草隊,君無邪前去營救,卻在虎跳峽被烏石那哲思生擒。」
「真的?」東方城健放下了手中的地圖,驚喜的問道,不錯,沒有比這更值得讓他高興的消息了。
二皇子笑笑:「不錯,先前已經有人來報了,烏石那哲思正押送這君無邪和那些糧草往這邊來呢。」二皇子說道。
東方城健點了點頭,露出一絲陰邪的笑容,說道:「看來這招借刀殺人的辦法果然好用。」
「不錯,」二皇子接著說:「我們只是扮成東陵大軍殺了一些老弱病殘而已,哈哈,要我說,那個烏石那哲思也不過如此,輕易的就相信了我們的話。」
「吩咐下去,全軍出動,一會兒我要看著君著君無邪跪在我面前求饒!」東方城健說道,他知道,這場戰爭該結束了,他東方城健才是真正的最大勝利者,消滅了君無邪,就連亞庫澤勒也會聽命於自己,只要等他休息過來,踏平草原是遲早的事情。東方城健想著不禁喜上眉梢。
二皇子看著東方城健看著遠處得意的神色,悄悄的退到了書案邊上,趁東方城健得意而毫不在意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粒極小的藥丸放入了東方城健的茶盞,臉上露出一絲譏笑後又走到了東方城健身邊。
「皇子,恭喜你啊,有了這麼大的功勞。其他幾位皇子便再也沒有資格和你爭奪帝位。」二皇子諂媚的說。
東方城健沒有說話,僅僅有北庸的帝位並不能滿足他,他要的,更強更大,他要的是天下,包括他二皇子想要的東陵。
「大軍一旦攻下虎口關,便會長驅直入,直搗景陽,你沒有一絲憐惜麼?」東方城健問道。
二皇子謙卑的說:「怎麼會,臣弟甘願侍奉在殿下身邊。」二皇子自然知道東方城健的野心,只不過,東方城健太張揚,鋒芒畢露,而他則一直小心的掩飾著自己的野心,就是為了不讓東方城健提防他。
可是現在,君無邪被擒,東陵的敗局已定,他必須在這個時候拿下東方城健,然後控制北庸軍,有靈月公主在,而且他也在軍中提拔了不少自己的親信,他倒是不怕北庸軍不受控制,他只是擔心如果不能拿下東方城健,一旦打了勝仗,恐怕他便在沒有機會反敗為勝了。
想到這裡,君無邪上前端過了茶盞,恭敬的遞給了東方城健。東方城健接過茶盞,沒有一絲懷疑,笑了笑便喝了一口。
兩個人都笑著,東方城健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眼看天下就能緊握在自己手中,他越來越激動。
而二皇子則是一臉詭笑,東方城健恐怕做夢也想不到,他辛苦打下的天下,會讓二皇子捷足先登。
沒多久,烏石那哲思的人馬便到了,果然,他們後面跟著整整十二輛糧草車,而君無邪似乎受了很重的傷,雙手被縛,懶洋洋的癱在馬背上。
進的帳篷來,東方城健一副喜笑顏開的樣子,這一次,沒有人可以再從他的帳篷中救走他了。
「君無邪,你沒有想到會有今天吧。」東方城健得意的說。
君無邪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你答應我們的事情可不要忘了。」烏石那哲思說道:「這個人可以交給你們,可是別的將領你得交給我們處置,他們屠殺了我們的村莊,這個仇,不能不報。」烏石那哲思悲憤的說。
「你放心吧,少不了你們的功勞。」二皇子說道。他看著君無邪,這個東陵的戰神,卻終究還是逃不過他的計謀,心中不僅有些得意。
「還有,這些糧草我們要一半,還有你事先答應的那些黃金。」烏石那哲思說道。
「好的。」二皇子說著,拍了拍手,這時帳外有人端著一個大托盤走了進來。
二皇子指了指說道:「你們要的東西,都在這裡。」
烏石那哲思身邊的一個人笑嘻嘻的跑上前來,嘴裡說道:「都是好東西啊。」說著伸手去掀開那層紅色的錦緞。
就在手剛剛抓起那個錦緞,頓時只覺得手上一陣生疼。漢子扔下錦緞,舉起手看。手掌已經變得烏黑,顯然是劇毒,這個漢子覺得一陣劇痛順著手臂直深入五臟六腑,全身都開始又麻又痛。
漢子大叫一聲,然後跌倒在地上。
烏石那哲思和身邊的其他四個人頓覺不妙。拔出了腰刀,而帳篷中的其他遼金也分別拔出了大刀。
「二皇子,你這是什麼意思?」烏石那哲思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冷冷的問。
「哈哈,沒什麼意思,只是在和你達成協議之前,我就已經和阿納家族的三殿下亞庫澤勒達成了協議。」二皇子奸笑著:「你們不過是一支厲害的隊伍而已,而阿納家族擁有大部分的部落,他們才能代表草原。」二皇子眼中的譏諷漸深。
「這麼說,屠村的人是你們了?我們只是被你們利用而已?」烏石那哲思臉上的恨意漸濃。
東方城健大笑幾聲,然後說道:「反正你們已經死到臨頭了,也不怕告訴你,不錯,屠村的是我們,殺你們族人的是我們,可是你們已經快要死了。」東方城健說著誇張的笑著。
烏石那哲思的臉繃得很緊,但是他漸漸的放鬆了,然後也冷笑一聲,說道:「東方城健,你得意什麼。你出去看看,去看看這帳篷外面等待你的是什麼!」
東方城健皺了皺眉頭,然後疑惑的讓二皇子去看。
二皇子走出帳篷,外面的景象不禁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帳篷外面,烏石那哲思的人馬和一小隊東陵大軍已經將他們團團包圍。他分明記得在這些草原狼進來的時候,他示意侍衛看好這些草原狼的,怎麼……
但是他馬上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因為他看到了夜闌心的身影,他和一個小男孩,烏石那寒冰,正一起朝他走來。
「二皇子,幹嘛那麼驚訝?」夜闌心笑語盈盈的對二皇子說,看到他一臉愕然的神色,不免覺得好笑,怎麼,他從來都是只算計別人,從沒有想過會被人算計的麼?
「到底是什麼情況?」東方城健看二皇子出去後沒有回來,氣呼呼的走了出來,可是當他看到他們被包圍後也不免吃了一驚。
「你屠害我的族人的時候沒有想到會是這樣麼?」烏石那哲思走到東方城健身邊,狠狠的說。
君無邪也輕易的就掙斷了綁住手腳的繩索,這還是夜闌心親自打的結呢。
君無邪款款走出來,看著東方城健和二皇子說道:「你們二位是打算自我了斷呢,還是要我們幫忙?」氣定神閒的樣子神氣十足。
東方城健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突變,一時急火攻心,感覺胸口一陣悶疼,似乎有一口氣上不來,忙用右手按住胸口:「你們……你們……」一句話沒有說完,就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君無邪和夜闌心以及其他人沒有想到東方城健居然這麼經受不起打擊,但是二皇子卻很清楚東方城健是怎麼回事。忙裝模作樣的上前扶住東方城健,驚呼道:「殿下,你怎麼了,快,傳御醫。君無邪,你要是害死了北庸的繼承人,兩國之間就會有綿綿不斷的戰火。」
君無邪冷冷的看著二皇子說道:「我看你自己就有辦法救他吧。」東方城健一口吐出的血是黑紅的,那顯然是中毒的跡象,而北庸軍帳營中,會想到給東方城健下毒的人,恐怕除了二皇子沒有別人。
二皇子聽到君無邪識破了自己的奸計,忙轉笑到:「王爺,如你所見,我並非什麼大奸大惡之人,我忍辱負重在遼營中,就是為了今天啊。」
東方城健聽到二皇子的話,又是一口鮮血噴湧而出。他艱難的舉起後手指著二皇子的鼻子,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王爺,我親手捉拿了北庸軍主帥,這樣的將功贖罪,足能換來自由吧。」二皇子諂笑道。
「哼,能不能活著那時由皇上定奪的事情,我的任務就是捉拿你而已。」君無邪正色道:「來人,給我綁了。」
上前兩個侍衛將二皇子緊緊綁了起來。
「呸。」烏石那哲思朝著二皇子啐了一口,鄙視的說:「真是卑鄙無恥到極致了。」
戰爭很快結束了,東方城健和二皇子都被生擒,北庸軍一下子軍心渙散,節節敗退,君無邪乘勝追擊,令北庸軍徹底吃了個打敗仗。
至於阿納家族,二殿下脫別塔哈和三殿下亞庫澤勒也經過了一番激烈的鬥爭後,在李將軍的幫助下,一舉捉拿了三殿下一黨的叛徒。
而君無邪他們也參加了脫別塔哈的加冠儀式。
東方城健沒有死,但是卻因為中毒而十分虛弱,他和二皇子被分開關押,被牢牢看守著,根本沒有一點能逃跑的希望。
君無邪把處理後續事情的任務交給了李將軍和張副將他們,自己則和夜闌心漫步草原。
夕陽西下,草原被鍍上一層金黃色的外衣,顯得格外神秘而嬌媚。
君無邪和夜闌心牽著馬,悠悠的走在這一片廣袤無垠的天際中。
「如果沒有殺戮,這裡好美。」夜闌心看著一望無際的草原。悠悠的說道。
「如果沒有殺戮,哪裡都美。」君無邪說道。這是這個世界上偏偏就是有那麼一些人,渴望著殺戮,製造著殺戮,為了權利和**,他們什麼都能做出來。
「現在的草原終於平靜了。」夜闌心說道,這份寧靜來之不易,所以倍覺珍貴。但是她隱隱覺得,草原上的平靜不會持續很長時間。部落太多,無法統一,沒有一定的規章制度,他們就會不斷的為各自的利益廝殺。
「等這次回京覆命之後,我就向皇上告假,我陪你去好好玩一番。」君無邪說道。他年少的時候去過很多地方,可是他覺得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地方,都是在父親的命令下去遊歷的,因為徽親王總是說男兒應該行萬里路,讀萬卷書。現在想想,大概是因為那個時候心中總是懷著報國的一腔熱血,也沒有佳人相伴,所以才會覺得無趣,而現在,他覺得自己想做的,就是守著夜闌心和江牧,過平靜安穩的日子。
他從來沒有想到終有一天自己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大抵是人天性如此吧,只是從前他只是沒有發現一個值得他終身相伴的女子而已。
而如今,他和夜闌心一再一起經歷生死,這些硝煙中的生死更顯得他們之間的感情彌足珍貴。所以,他不想再拖,就是這一次,回京覆命後他就要告假帶夜闌心去四方遊歷。
夜闌心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覺得心中十分踏實。
這一年間,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從風語山莊到景陽,從沙漠山莊到茫茫草原,和君無邪在一起的這些經歷,讓她終於不再逃避感情。
這個用命去愛的男人,也值得她捨命相救。
有時候,覺得這世上的事情真是有些不可思議,似乎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經注定的,可是既然是早就注定的,為什麼要讓他們受這麼多苦呢?
夜闌心不懂,覺得大概是因為只有嘗到了苦頭,才能真正的明白得到的艱辛與不易吧,就像佛家所說的,如果沒有遺憾,給你再多的快樂,又怎麼能體會。
「你在想什麼?」君無邪搖了搖夜闌心的肩膀,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呃,他正在跟她說話,可是她竟然走神了。君無邪有些不悅的撅了撅嘴。
夜闌心看著君無邪孩子氣的表情,微笑著說:「我在想,我們是該帶江牧去遊歷一番了。」然後頓了頓,欲言又止,她本來想說,她不想再景陽生活了,她不喜歡那種喧囂的塵世。可是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因為君無邪的家人都還在景陽,他可以告假一時,卻不會永遠不上戰場。
君無邪把夜闌心攬入懷中,聞著她身上淡了很多的幽幽蘭香,心中不覺頓覺愧疚,要知道,隨他在草原上的這兩三日,她都沒有機會沐浴,就像是個男人一樣和他的軍隊生活在一起,這樣的女人,願意和他在一起出生入死,他真是很感謝上天。
君無邪的眼中閃動著異樣的光芒,他將夜闌心的臉捧在手上,認真的說道:「親愛的闌兒,等邊關一切穩妥之後,我就向朝廷告假,徹底的請辭,從此以後,再也不涉足。」君無邪說的很認真,很堅定,他知道夜闌心想說而又沒有說的是什麼。然後說道:「到時候,你想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他終於想明白了,伴君如伴虎,他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獻給了國家,獻給了朝廷,現在,他是時候該把自己的精力分配給他愛的人了,是該為自己而活一次了。
夜闌心把頭埋進君無邪的胸膛,沒有說話,她知道君無邪說的這些,做起來都不會容易,但是她能感受到君無邪的真心,只要二人一心,再難,他們也會努力去試。長久以來毫無意義的生活,夜闌心突然之間覺得多了幾絲明亮。
不錯,自從穿越一來,她的人生似乎已經不是以一個人為中心了,這個男人,好像喚起了她沉睡多年的一顆充滿愛戀的心。她不再覺得人生毫無意義,因為和君無邪在一起的日子,讓她格外安心,就連那日重傷後也沒有一絲害怕的感覺。
二人四目相對,神情的注視,忘了是誰先主動欠了欠身,柔軟的嘴唇相接,剎那間,就像時間停止在了那一瞬間,二人就像是進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甚至連一匹馬向他們奔來都像沒有感覺到一樣。
「咳咳……」烏石那寒冰看著他們,不好意思的乾咳一下。
夜闌心連忙推開了君無邪。臉上飛上了一片紅霞。
「呃,王爺,夜姐姐,篝火晚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哥哥讓我來找你們。」烏石那寒冰笑嘻嘻的說。
「知道了,我們馬上就回去。」君無邪說。
「我們和你一起回去。」夜闌心說著就飛身上馬。沒有看君無邪。臉上卻依然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君無邪淡笑著搖了搖頭,也飛身上馬。朝他們的帳篷飛奔而去。
遠處,似乎有兩個人在打鬥,夜闌心和君無邪靠近些才看到,在一邊打鬥的,卻正是墨舞和烏石那哲思。
墨舞一條軟鞭靈活的舞動,而烏石那哲思則憑藉著優秀的馬術輕鬆的躲開墨舞的每一招。
夜闌心正要上前阻攔,卻被君無邪攔住。
「怎麼?」夜闌心疑惑的看著君無邪。
君無邪笑了笑說道:「你沒有發現烏石那哲思每一招都手下留情麼?在馬上,墨舞拿他沒轍的。而我看烏石那哲思,似乎對墨舞有意思。」
夜闌心翻身下馬。
而墨舞似乎也發現了她根本傷不到烏石那哲思半分,索性使勁拍了一掌馬背,然後朝烏石那哲思飛去。
墨舞一腳踢在烏石那哲思的馬頭上,黑馬驚怒,開始狂跳,烏石那哲思暗叫一聲不好,眼看墨舞就要被馬踩到,他連忙鬆開抓著馬鞍的手。朝墨舞撲去,把墨舞一把撲到在地,兩個人滾出幾步遠,才倖免被馬踩中。
烏石那寒冰急忙上前拉住還在發狂的馬,而墨舞意識到烏石那哲思還趴在自己身上時,毫不猶豫的甩出一個巴掌,響亮的打在烏石那哲思的臉上。然後趁著烏石那哲思愕然之際狠狠推開了他順手拔出了烏石那哲思腰間的馬刀指著他。
夜闌心見狀,忙上前一步說道:「墨舞,住手。都是自己人。」
墨舞聽到夜闌心的話後有些詫異,然後輕嗤一聲,看著烏石那哲思說道:「哼,誰和這種人是自己人。」說著就要揮劍去刺。
夜闌心正要解釋,卻見烏石那哲思已經趁墨舞分心之際一骨碌滾開然後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看著墨舞說道:「我聽說你們中原的女子都是溫柔善良的,可是怎麼我見到的個個如此凶悍。」說著不滿的搖了搖頭。
的確,中原女子他見過的不多,但曾經見的那些也是偶爾跑去城中交易時見到的,感覺那些女子比起他們草原的女子要溫婉的多,可是這一次,不論是夜闌心,還是墨舞,都讓他大吃一驚,因為這兩個女人都曾讓他在比試中佔不到一絲便宜。
但是凶悍之中似乎又帶著些與眾不同的感覺,烏石那哲思想著又像墨舞投去目光,上下打量,這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偏偏又似冬季裡的寒霜,週身散發著一股寒意,似是不容易讓人接近。
「哼,對你這種人,我還沒有真正的凶悍呢。」墨舞說著揮著馬刀又朝烏石那哲思劈去。
烏石那哲思沒有躲閃,只是輕輕移動身影,然後看準了墨舞的每一招每一式,在趁墨舞變換招式的一個空隙,快速的出手,從墨舞手中奪過了刀,然後一步跳開後笑盈盈的說道:「這刀可是我的,多謝姑娘物歸原主。」
「好了!」夜闌心喝到,然後跳入二人中間,看看二人,說道:「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再這麼不客氣了。」
「哥,還有篝火晚會呢。我們快回去吧。」烏石那寒冰說著也蹭到烏石那哲思身邊,生怕二人再打起來。
烏石那哲思只是笑笑,然後和弟弟翻身上馬,朝他們駐紮的營地奔去,還不時回頭看看墨舞,那笑意盈盈的表情,卻充滿了神秘莫測。
「夜姑娘,他是什麼人啊?」墨舞問夜闌心,似乎十分厭惡烏石那哲思的樣子。
「他是烏石部的頭人。」夜闌心解釋道:「一邊問道,我還要問你呢,你們怎麼會到這裡來,又怎麼會和烏石那哲思糾纏在一起。」
「邊走邊說吧。」君無邪說著牽過了馬,說道:「他們還在等我們呢。」說著把江牧抱在了自己的馬上。
原來,打了勝仗的消息被李將軍第一時刻派人傳到了虎口關,墨舞早就想來找夜闌心和棋音了,可是又不放心離開江牧,所以聽到打了勝仗的消息後便興沖沖的帶著江牧來找他們。
誰知半路上遇到了烏石那哲思,烏石那哲思沒有見過他們,便問他們是哪個部隊的,可是二人幾句不和便出手,打了約有半個時辰,直到夜闌心和君無邪前來。
篝火晚會在阿納家族的大帳外舉行,君無邪的大部隊就駐紮在不遠的地方。
夜闌心看著在歡唱跳舞的人們,不禁感慨道。如果沒有戰爭,恐怕他麼每天都會這麼快樂吧,可是這些人中,有的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有的失去了自己的兒子,這些人,恐怕再也沒有辦法快樂起來了吧。
夜闌心看到君無邪正和現在的阿納家族的大汗脫別塔哈在說著什麼,兩個人都是一副表情凝重的樣子。
「王爺,能結識你這樣的名將,實在是我的榮幸。」脫別塔哈對君無邪說。
君無邪淡淡的笑了笑,緩緩的說道:「希望我們這份友誼可以維持,就像兩國的和平可以維持一樣,但願我們永遠不要在戰場上以敵對雙方相見。」君無邪說道。
「只要我和我的子民們的生活不受威脅,我便永遠不會侵犯東陵。」脫別塔哈信誓旦旦的舉起了手中的大碗,他們不習慣用小小的酒杯喝酒。
君給然見狀釋懷的笑了笑,端起了面前的大碗,和脫別塔哈對飲。
夜闌心正要解釋,卻見烏石那哲思已經趁墨舞分心之際一骨碌滾開然後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看著墨舞說道:「我聽說你們中原的女子都是溫柔善良的,可是怎麼我見到的個個如此凶悍。」說著不滿的搖了搖頭。
的確,中原女子他見過的不多,但曾經見的那些也是偶爾跑去城中交易時見到的,感覺那些女子比起他們草原的女子要溫婉的多,可是這一次,不論是夜闌心,還是墨舞,都讓他大吃一驚,因為這兩個女人都曾讓他在比試中佔不到一絲便宜。
但是凶悍之中似乎又帶著些與眾不同的感覺,烏石那哲思想著又像墨舞投去目光,上下打量,這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偏偏又似冬季裡的寒霜,週身散發著一股寒意,似是不容易讓人接近。
「哼,對你這種人,我還沒有真正的凶悍呢。」墨舞說著揮著馬刀又朝烏石那哲思劈去。
烏石那哲思沒有躲閃,只是輕輕移動身影,然後看準了墨舞的每一招每一式,在趁墨舞變換招式的一個空隙,快速的出手,從墨舞手中奪過了刀,然後一步跳開後笑盈盈的說道:「這刀可是我的,多謝姑娘物歸原主。」
「好了!」夜闌心喝到,然後跳入二人中間,看看二人,說道:「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再這麼不客氣了。」
「哥,還有篝火晚會呢。我們快回去吧。」烏石那寒冰說著也蹭到烏石那哲思身邊,生怕二人再打起來。
烏石那哲思只是笑笑,然後和弟弟翻身上馬,朝他們駐紮的營地奔去,還不時回頭看看墨舞,那笑意盈盈的表情,卻充滿了神秘莫測。
「夜姑娘,他是什麼人啊?」墨舞問夜闌心,似乎十分厭惡烏石那哲思的樣子。
「他是烏石部的頭人。」夜闌心解釋道:「一邊問道,我還要問你呢,你們怎麼會到這裡來,又怎麼會和烏石那哲思糾纏在一起。」
「邊走邊說吧。」君無邪說著牽過了馬,說道:「他們還在等我們呢。」說著把江牧抱在了自己的馬上。
原來,打了勝仗的消息被李將軍第一時刻派人傳到了虎口關,墨舞早就想來找夜闌心和棋音了,可是又不放心離開江牧,所以聽到打了勝仗的消息後便興沖沖的帶著江牧來找他們。
誰知半路上遇到了烏石那哲思,烏石那哲思沒有見過他們,便問他們是哪個部隊的,可是二人幾句不和便出手,打了約有半個時辰,直到夜闌心和君無邪前來。
篝火晚會在阿納家族的大帳外舉行,君無邪的大部隊就駐紮在不遠的地方。
夜闌心看著在歡唱跳舞的人們,不禁感慨道。如果沒有戰爭,恐怕他麼每天都會這麼快樂吧,可是這些人中,有的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有的失去了自己的兒子,這些人,恐怕再也沒有辦法快樂起來了吧。
夜闌心看到君無邪正和現在的阿納家族的大汗脫別塔哈在說著什麼,兩個人都是一副表情凝重的樣子。
「王爺,能結識你這樣的名將,實在是我的榮幸。」脫別塔哈對君無邪說。
君無邪淡淡的笑了笑,緩緩的說道:「希望我們這份友誼可以維持,就像兩國的和平可以維持一樣,但願我們永遠不要在戰場上以敵對雙方相見。」君無邪說道。
「只要我和我的子民們的生活不受威脅,我便永遠不會侵犯東陵。」脫別塔哈信誓旦旦的舉起了手中的大碗,他們不習慣用小小的酒杯喝酒。
君給然見狀釋懷的笑了笑,端起了面前的大碗,和脫別塔哈對飲。
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夜闌心知道,君無邪一定是和脫別塔哈達成了某種協議。看來。草原和虎口關內外的百姓,可以平靜一段日子了,夜闌心想著。
烏石那哲思在族人們的慫恿下正不好意思的朝夜闌心和墨舞走來,笑意盈盈的走到墨舞面前後停住。
「墨舞姑娘,今天的事情是我多有得罪,還望姑娘海涵。」說著端起手中的酒碗說道:「在下給你賠不是了。」說完便仰頭把碗中酒一飲而盡。
「還有,那把馬刀不適合女子用,我這裡有一把貼身護體匕首,大小正好適合你用。」烏石那哲思說著自懷中掏出一把精巧的匕首。遞到墨舞面前,然後說道:「就當我給你賠不是,送給姑娘你了。」
墨舞不為所動,只是看了看烏石那哲思,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匕首,然後轉過了頭,不屑的說道:「手下敗將,誰要你來獻慇勤。」
烏石那哲思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是聽到墨舞這麼說,也有些不悅:「手下敗將,不如我們再鬥個三百回合,看看誰是誰的手下敗將。」
「好啊,怕你不成!」墨舞說著站起身來擺好了架勢。
夜闌心見狀忙上前勸住:「墨舞,既然烏石首領已經向你賠不是了,也澄清了今天的事情是個誤會,你就大人大量收下他的禮物如何?」夜闌心已經隱約看出了烏石那哲思對墨舞的意思,便好言相勸。
「就是就是,哥,你也別這麼激動嘛。」烏石那寒冰也拉住了他的哥哥,以防二人真的再鬥起來。
「哼,看在你真心誠意的道歉的份上,我就勉強原諒你,不與你一般見識。」墨舞說著從烏石那哲思面前走過。
「喂,那這個?」烏石那哲思沖墨舞的背影揮了揮手中的匕首。
墨舞頭都沒回的說道:「那個你留著慢慢玩吧,我可沒興趣。」說著領著江牧朝熱鬧的地方走去。
夜闌心看到烏石那哲思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知道他的自尊定是受到了傷害。遂上前安慰道:「烏石首領,墨舞就是這個脾氣,你不要往心裡去。」
烏石那哲思擺了擺手說道:「不會,我不是那種小氣的人。」目光一直隨著墨舞的背影,心中卻在暗暗稱奇,這個女子,似乎很特別。
墨舞帶著江牧和草原人在一起說笑,江牧在幾個草原孩子的帶領下跟著他們恣意的跳舞,紅撲撲的小臉蛋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出神。
「你知不知道在草原上,一個男人向女人送出他最珍貴的貼身武器意味著什麼麼?」耳邊突然響起棋音的聲音。
「喂,神出鬼沒的,你想嚇死人啊。」墨舞沒好氣的說:「意味著什麼?我可沒興趣知道。」
棋音無奈的笑了笑,說道:「在草原上,如果一個男子喜歡一個女子,便把自己貼身的武器送給她,當做是定情信物。」
「哦?你想說什麼?」墨舞仍然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但是眼神中卻閃過一絲難以讀懂的情愫,稍縱即逝。
棋音看著墨舞說道:「你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啊,顯然那個烏石首領是在向你表真心嘍。」說著戲謔的笑了兩聲。
墨舞看了看棋音,像是在看怪物一樣,然後說道:「既然你這麼感興趣,那麼能不能拜託你去跟那個什麼烏石首領說一聲,不要無聊了可好?」說著無奈的搖了搖頭,開什麼玩笑,就是和她打了一架而已,便獻上了定情信物?男人都是這樣的麼?墨舞鄙夷的冷哼一聲,說一見傾心麼?她可不信這個。
「對了。」棋音提醒道:「夜姑娘前日受傷了,她只是自己簡單的包紮了一下,一會兒你去看看,那日傷的不輕。」棋音向墨舞說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墨舞責備道:「你們這些人真是沒用,這麼多人卻不能照顧好夜姑娘,我剛才就看出來了她似乎是有傷,可是她說沒什麼。」墨舞說著有些自責:「我得去提醒她身上有傷可不能喝酒。」說著朝夜闌心走去。
帳篷內,墨舞替夜闌心檢查傷勢。
「墨舞,你覺得那個烏石首領怎麼樣?」夜闌心問道。
墨舞說道:「夜姑娘,你不會是他請來當說客的吧。」語氣有些不悅。
夜闌心笑笑,說道:「怎麼會,我可是永遠站在你這邊的,只是,我覺得那個烏石首領似乎人還不錯,這些天和他打交道,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那又怎樣。」墨舞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然後頓了頓說道:「有擔當的男子多了去了,不見得各個能對感情負責。」
夜闌心搖了搖頭,知道墨舞還是不願意談及感情的事情。
原來,在多年以前,墨舞只是個十七歲的不諳世事的少女時,曾對一個江湖俠客一見傾心,也曾為其瘋狂過,可是自從後來發現感情被騙以後,便再也不提及感情的事情,同時恨透了天下負心薄倖的男子。
從那以後,墨舞下定可決心這一生一世便只是追隨著夜闌心,再未想過自己的終身事。
「我的病情怎麼樣了?」夜闌心知道墨舞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於是便轉移話題。
「效果很好,體內的中毒跡像已經逐漸減輕,效果很明顯,我想再過兩三天,小姐就會完全康復了。」說起這個墨舞還是感到很欣慰的。
夜闌心聽到自己已無大礙也很是高興。不管這一次回來景陽是對是錯,會經歷怎樣的磨難,只要能治好,那麼她就會在所不惜。
「大軍明日便啟程回虎口關,王爺也必須開始服藥了。」墨舞說道。
夜闌心點點頭,她知道,自己跟最心愛的人都即將痊癒,她頓時感到一種無與倫比的輕鬆,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把背了許久的壓力突然拿開,是一種曼妙的感覺,整個人似乎都輕飄飄的。
再過不了多久,他們兩個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帳篷外,依然是一片歡歌笑語。
不過,脫別塔哈似乎卻心事重重。他不忍心殺他的三弟,但是又不能放虎歸山,難道就這麼囚禁他一輩子麼?他不知道,但是讓他煩心的不止這一件事情,今晚,本該是阿納家族歡慶的時刻,可是他的大哥,扎西龍不,卻沒有出現,他的部下也幾乎都沒有來,這讓脫別塔哈很沒面子,他不知道他的這個一向老實的大哥想玩什麼把戲。只是隱隱間,他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原來,位居次位,便是這種感覺……
第二日,東陵大軍啟程,回到虎口關,大捷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虎口關內外,一路上百姓歡呼雀躍,紛紛讚頌著君無邪的所向無敵。
虎口關上,守將早已經打開了城門迎接凱旋的將士。
休整一日,墨舞替君無邪和夜闌心重新清理了傷口,她的靈丹妙藥的確很有用,而君無邪也在夜闌心的說服下服了墨舞的藥。
整頓好虎口關的一切後,君無邪便打算統兵啟程。卻可是還未出發,卻等來了皇上的聖旨。和阿納家族的大殿下扎西龍不。
原來,扎西龍不在戰爭一開始便預知到草原定不會勝利。而他打聽了交戰雙方的情況後,便知道北庸一定不會戰勝戰神君無邪,而他也知道父親一定會因為這次戰役喪命,因為他的二弟脫別塔哈和三弟亞庫澤勒都已經垂涎大汗之位已久,顯然他又不是父親理想的接班人人選。
而這次戰爭恰好是一個契機,他本以為父親會是戰死,但是被他的三弟亞庫澤勒所殺,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一得知父親一死的消息,便匆忙帶了幾個親信日夜兼程趕到了東陵都城景陽,覲見皇上,然後簽下盟約願意世代臣服於東陵,並且每年向東陵進攻牛羊馬匹,東陵則賜予阿納家族金銀財帛。
扎西龍不得到皇上的聖旨後又匆匆趕了回來,而皇上的聖旨就是要君無邪帶領大軍幫助扎西龍不登上大汗之位。
君無邪聽完副將的陳述後氣的當場就摔了一個杯子。
這算怎麼回事?他和脫別塔哈已經君子協議,可是皇上的聖旨要讓他親自去破壞他自己的協議,這讓他顏面何存?!
可是,聖旨難違。
「將軍,還望將軍以大局為重。」副將凌風小心的勸慰。
君無邪冷哼一聲,讓手下先將扎西龍不一行人安頓好,然後才召集部下議事。
「哼,這個扎西龍不,作戰的時候不費一兵一卒,可是現在一切都穩當了,他卻來坐享其成,哼,豈有此理!」李副將不悅的說道。
「我看啊,那個脫別塔哈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絕對不會因為一張聖旨便退位的,一場大戰是少不了的。」
「可是既然皇上讓我們幫助扎西龍不,我們也不能不聽啊。」
四下裡一片嘩然,都在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君無邪看著這些人,他知道,無論如何他他是東陵的臣子,他是定不能違抗聖旨的,這也就意味著,他接旨的那一刻就已經親手破壞了他和脫別塔哈的君子協議。
「好了,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了。」君無邪打斷了七嘴八舌的討論,然後冷冷的說道:「現在是要制定一個計劃,一個必勝的作戰計劃。」君無邪臉色陰沉。
幾個將領們都知道,這件事情的確讓君無邪很是為難。
「李副將。」君無邪命令道:「你和左路先鋒帶領三萬人馬,力保扎西龍不繼位。」君無邪從口中擠出這幾個字。
「是!」李將軍和左路先鋒接到命令後便匆匆走出去點撥人馬。
君無邪並不打算親自帶兵前去,整個阿納家族的人馬也不過一萬,就算他們個個能征善戰,也無論如何無法與三萬大軍抗衡,他只希望脫別塔哈能認清形勢,投降的好,他們畢竟是兄弟……
可是君無邪知道,經過他這些天和脫別塔哈的相處,他知道這個人是個血性的漢子,要他投降,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部隊出發前。扎西龍不走到君無邪面前說道:「我知道你心裡看不起我,但是換了你也是會一樣的。」
「哼,如果是我,我會親自上陣去爭取!」君無邪冷冷的說道。
扎西龍不只是笑笑,然後說道:「難道你寧願看著自己的族人們相互殘殺也不願意付出一點代價而換取和平麼?」扎西龍不頓了頓說道:「雖然借助你們東陵的軍隊,還是會有戰爭,可是那些部族首領定然不會貿然出兵,他們都只是想自己的部族可以安定一些,傷亡少一些而已,我這麼做,雖然不夠光明,但是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傷亡。」
君無邪不可置否的說道:「如果你只是臣服於你的兄弟,照樣可以是平靜的日子,甚至連這一次的戰爭都可以避免。」說著輕嗤一聲。
扎西龍不搖搖頭,緩緩的說道:「這不是長久之計……」然後便上馬跟上了自己的族人。
君無邪看著這個其貌不揚的大殿下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錯,臣服於他的兄弟,不管是脫別塔哈還是亞庫澤勒,都不是長久之計,草原上的部落繁多,總是會有各種爭鬥的,而只有一仗更為強大的東陵,才能坐穩了草原霸主的位子。
君無邪若有所思的搖了搖,朝虎口關走去,他明白,扎西龍不的說法有道理,但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當然,他理解扎西龍不,作為草原大汗的兒子,自然是希望自己也能成為大汗,這種鬥爭,他見識的太多了。
亞庫澤勒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殺了生他養他的親生父親,而往近了說,他身邊的那幾個皇子,又何嘗不是如此,二皇子二皇子就是個最好的例子,為了能成為一國之主,不惜叛國投靠別國尋求支持,而至於其他的那些皇子,雖然表面上本分,但是暗地裡誰沒有黨派呢?
君無邪毫不懷疑,要是宮裡突然有了政變,那些個皇子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自己的父親而自立為王的。君無邪不覺歎了口氣,覺得也許這就是生在皇室的悲哀吧。
權利,金錢的誘惑,又有幾個人能抵擋的了?他曾經也有過統領兵馬一統天下的想法,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和閱歷的豐富,才明白了自己當初是多麼的幼稚。何況,他現在有妻兒相伴,覺得這樣的生活的確是很滿足。
「你在想什麼?」夜闌心無聲的走到君無邪身邊,看到他凝重的表情,便知道他有心事,這一次的事情她也聽說了。
「沒什麼。」君無邪淡淡的說道:「本以為可以帶領著將士們回家了,誰知道又會有這樣的事情呢。」
「咦。這好像不是原來的你吧。」夜闌心打趣的說道:「聽你的部下說你曾經是無戰不歡的,總是期待著作戰,期待著勝利,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厭倦戰場了?」夜闌心笑意盈盈的雙眸中閃現著迷人的色彩。
君無邪微微笑了笑,說道:「呃……大概是從闌兒你到我身邊之後吧。」君無邪說的是真心話,這個女人,在這一年中,無形之中讓他的思想改變了很多。
這一天,君無邪一直在陪著夜闌心,對於出戰的李將軍他們,他一點兒也不擔心。
就如扎西龍不所說的,那些阿納家族的其他部落的頭人是不會擅自出兵的,而脫別塔哈直系的軍隊是決計無法與他三萬大軍抗衡的,勝敗是很顯然的。
傍晚的時候,君無邪手下來報,說是二皇子要見君無邪。
二皇子被關押在一個廢棄的院子裡,畢竟曾經是皇子,待遇還是很不錯的,只是手腳都被鐵鏈束縛著,只能在房間中活動,而院落四周都佈滿了看守的人手。
君無邪看著眼前的二皇子,昔日的二皇子,是那麼的意氣風發,那麼的桀驁不馴,而如今,也只是淪為階下囚而已。他記得,在他出發前,三皇子示意他最好讓他在戰場上要了二皇子的命,而他也有無數個機會這麼做,可是他沒有,他覺得,二皇子該有怎樣的懲罰,那是皇上的事情,他只是奉命出征,竭盡全力的打勝仗而已,二皇子雖然有罪,但是要不要他死不是他說了算的。
「君無邪,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二皇子開口,聲音中透出無限淒涼,但是仍然不失皇子的尊嚴。他知道,這一次,他是插翅難飛了,而回去後,如果父皇寬宏大量,或許可以免他一死,可是就算可以幸得死裡逃生,也只會落得個終日囚禁在天牢中的日子。
可是,他也瞭解他的父皇,他是絕對不會寬恕他的,畢竟他一手造成了兩個哥哥的死亡,父皇最喜歡的兩個兒子,都是喪生在他的計劃之下的。他一點都不指望朝中曾經他的黨羽會替他求情,他知道,樹倒猢猻散,那些臣子原來攀附於他只是想他日飛黃騰達而已,而現如今他只是一個落魄的囚犯而已,那些人恨不得和他撇清所有的關係,只要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怎麼可能再幫他說話呢。
君無邪看著二皇子,在他的臉上可以看到些許落寞,些許不甘,但更多的,確實無奈。
「我在想,你走出第一步的時候,有沒有想到今天的下場?」君無邪淡淡的說。是啊,如果他安分一點,不是一心想要得到皇位的話,那麼他還是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子,就算他日繼承大統的不是他,他依舊可以是個鎮守一方的王爺,不管哪一種結局,都比如今淪為階下囚來得好。
二皇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君無邪說道:「哼,自古以來,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如今敗在你的手下,我沒什麼好說的,早知今日,我當初就應該不留一點餘力的置你於死地!」二皇子微笑著說。如今他已經沒有一點顧慮。
他又何嘗不知,如果他沒有做著一切,還是東陵可以隻手遮天的皇子,可是他要的,不僅僅是個一方王侯的王爺而已,他要的,是全部的東陵,是東陵以外的北庸,是西陲的隴夜……
他要的,是整個天下,他有雄心壯志,可空有一番雄心,有勇無謀,落得今日如此下場,他自知怨不得別人,只是後悔當初沒有再狠一點,步步緊逼除掉君無邪。如果他當初除掉了君無邪,那麼今天,他至少有一半的勝算。
「冥頑不化!」君無邪悲哀的搖了搖頭。到了這種地步,居然還以為只要除掉了他就能取勝麼?
二皇子看著君無邪鄙夷的表情,嘲諷的笑了兩聲,然後說道:「哼,君無邪,你儘管笑吧,如今你勝了,你自然可以得意!」
「你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君無邪淡淡的說道,他想,和二皇子這樣的人再講什麼道義是萬全說不通的,如他這種人,已經中毒已深,心中只有皇權而再無其他。
二皇子冷冷的看著君無邪,說道:「哼,如你這種武夫,又怎麼會理解我心中的宏圖!」
「那你就在這裡慢慢勾畫你心中的宏圖吧,我就不奉陪了。」君無邪幾乎是用同情的語氣說出來的。二皇子所謂的宏圖,他又怎能不知,試問天下,哪一個君主不想一統天下,哪一個皇子不想承大業並超越前人,可是,他們看到的是盡在掌控之下的天下的宏圖,又有幾人曾看到上戰場廝殺的將士們的生命,鮮血,漫天的傷亡。又有幾個人看到了因為戰亂而流離失所的百姓們艱苦的生活?
他曾以為,要有得到,必先有失去,所以這些傷亡的代價是在所難免的,總有人得為戰爭的一切付出代價,既然成為了這個國家的子民,便要隨時準備好為之奉獻一身,所以,年少輕狂的他曾不把這些百姓,將士的生命看做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成功必要的付出而已。可是現在,呀逐漸明白了,作為一個帝王,不是其掌控的疆土有多大,軍隊有多強才叫強大,真正的強大是其子民的生活有多麼的富足,沒有戰亂的騷擾,沒有苛雜的賦稅,百姓安居樂業,國家才會蒸蒸日上,這才是一個英明的君主應該追求的。
只是,他明白了這些,並不代表大家都會深諳其道,所以,為了皇權爭奪的人還是一批又一批的前赴後繼,爭的頭破血流。
君無邪看了看二皇子,心中甚是感慨,不知道是悲哀還是同情,抑或是別的什麼,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懂什麼叫天下蒼生,根本不懂為帝王之道,卻叫囂著要統一天下,幻想著他所謂的一統,不覺覺得其實生在皇族的人都是不幸的。
雖然他們從小衣食無憂,過著眾星捧月般的生活,被無數人羨慕,被無數人敬仰,可是真實的情況確實他們實際上過的是如履薄冰的生活,終日惶惶,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走錯一步落入別人的陷阱搭上性命。
這樣的生活,沒有一點快樂,如果二皇子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許憑著他的聰明才智也會有一番作為,可是偏偏他的這番小聰明害他到了今天這種地步。
君無邪默默的搖了搖頭,轉身欲走,他們之間,實在是沒有一句共同語言。
「君無邪,我就要死了吧。」二皇子突然叫住君無邪,淒涼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君無邪愣了一下,然後耐心的說:「如果你向皇上認罪,誠心懇求,或許聖上會開恩。」
「哈哈哈……」二皇子聽到君無邪的話,只是大小不止。那笑聲,是那麼的無奈,淒涼,似乎還有幾許嘲諷。
「很好笑麼?」君無邪皺了皺眉,說道。
二皇子還是狂笑不止,然後突然停住,鄙視的看著君無邪,緩緩的說道:「君無邪,我就說過,你不過是一介武夫。真的不知道在這種世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說著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知道麼?我犯的罪不僅僅是通遼啊。我是帶兵攻打東陵,成功的話定會逼我父皇退位並且讓位與我,說不定我甚至會不留他的性命!」
二皇子說著提起氣頭看著君無邪,邪惡的笑了笑,說道:「如果換做是你,你會讓這樣不孝的兒子活下麼?會麼?君無邪,你真是太無知了。你根本就不懂皇權。」語氣中滿是嘲諷的意味。
君無邪看著二皇子誇張的表情,然後悲哀的說:「要我說,是你根本就不懂親情,根本就不懂父愛!」他依然記得那日在上書房,皇上下達命令讓他出兵圍剿的時候,蒼老的臉上複雜的表情,他永遠也忘不了那種悲哀,那種作為一個父親的悲哀的表情。
二皇子聽到君無邪的話後愣了一下,臉上嘲諷的笑意突然就僵住了。
君無邪搖了搖頭,大步的朝外走去。
「起碼我知道我自己是怎麼死的,而有些人的死,他的後人們卻永遠不知道。」冰冷的聲音。
君無邪停住了腳步,緩緩的轉過身,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他一直覺得二皇子找他來是想求他或者是別的什麼事情,沒想到只是在這裡瘋瘋癲癲的囉嗦,所以不願意再和他多說,但是這一句,恐怕才是他讓人找來君無邪真正想說的吧。
二皇子臉上的笑意漸濃,然後說道:「我是說,就算我死了,起碼我自己知道我是怎麼死的,我的父親知道我是怎麼死的,我的兄弟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可以這麼說,任何一個想要瞭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可是,有的人,他的兒子卻永遠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君無邪聽到二皇子這番話,心中一顫,似乎知道了二皇子的話指的是什麼。
但是他仍然不動神色,沒有說話。可是他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震顫卻沒有逃過二皇子的眼神。
「怎麼樣,君無邪,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二皇子眉毛輕佻,胸有成竹的說道。
君無邪冷笑一聲,說道:「不愧是二皇子,你是我見過的就連當階下囚也最自信的人。我倒是想看看你一個階下囚有什麼籌碼和我做交易?」君無邪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但是他心中隱隱知道了二皇子想說什麼。而也只有這件事情,能讓他為之所動。
「很簡單。」二皇子自信滿滿的說:「你製造一個機會,讓我逃出去,我便告訴你中毒的真正原因。」二皇子說著嘴角挑起一絲笑意,然後又說道:「你只需要製造一個機會而已,這樣既讓我能逃得出去,又讓你並無過失,一舉兩得,你不會不同意吧。」
君無邪背在身後的雙手已經攥緊,果然是這件事情,果然和二皇子有關。
「哼,如果你先告訴我,我可以不放你走,而如果我先放你走,你決計不會告訴我,所以這件事情根本沒有商量。」君無邪冷冷的說。
二皇子笑笑說:「只要你答應我,我可以先告訴你。我知道你君無邪是一個一言九鼎的君子,你答應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二皇子說著,心裡卻另一番盤算。
君無邪冷冷的看著二皇子。目光深邃,然後沉沉的說:「殺害我父親的真兇,我自己會去查,而你,還是想想怎麼能保命吧。」說著便轉身飛快的走出了大帳。
「哈哈哈,君無邪,你根本就是個懦夫,也許你早已經知道了真兇,可是一直不願意承認而已吧。」二皇子嘲笑而狂妄的聲音在君無邪背後響起:「那個人便是你最親近的人,天天夜夜與你的在一起,和你同床共枕,你是那麼的信任她,可是她卻因為見不得的人的事情而殺害了你最敬重的父親,哈哈,君無邪,懦夫!」二皇子不斷的叫囂著,直到君無邪走遠到聽不到他的聲音的地方。
二皇子雖然想活命,可是他也知道君無邪的脾氣,他早就料到不管他拿出多大的籌碼,君無邪都定不會放了他,而他那麼說,也定會讓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所說的夜闌心,如果君無邪懷疑到夜闌心,那麼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雖然他現在已經無法再自由活動,可是他是萬全的敗在這對夫妻手下,他已經不能拿他們怎麼樣,所以他只能用一切方式來破壞他們的感情,讓他們之間不再信任,這便是他的報復的目的。
君無邪走出關押二皇子的院子後,便直接上了虎口關,看著遠處茫茫的草原,一望無際的蒼穹,是那麼的開闊,那麼的讓人心曠神怡,可是他的心情卻無比的沉重。
「主子,你在想二皇子的話麼?」景東在君無邪身邊問道。方纔他一直在屋外,所以二皇子喊得那些話他都聽見了,而他也很容易的認為二皇子所指的就是夜闌心。
君無邪遲遲沒有回答,半晌後才緩緩的說:「不是,我在想李將軍他們此刻,應該已經交戰了。」君無邪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語氣中也透出無限的淒涼。
景東跟著君無邪多年,自然很明白君無邪此刻的心情,也知道他說的並不是真心話,李將軍帶領三萬大軍肅清一個小小的阿納家族,根本就是板上釘釘的勝利,君無邪根本不必多想。
「主子,我覺得你完全不用考慮二皇子的話,他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我想他只是蓄意破壞你和你和夜姑娘的關係,離間之計而已。」景東說道,雖然他和夜闌心沒有深交過,但是夜闌心的為人和處事他還是有所耳聞的,這樣的人,決計不是那種做了事情而不承認的人。
君無邪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被二皇子的話所困擾,我也根本就不會懷疑闌心。」君無邪的語氣異常的堅定。不錯,他根本就不會懷疑夜闌心,所以更不會因為二皇子一番沒頭沒腦的話而困擾,顯然二皇子只是想離間他們的關係而已。
退一萬步講,如果真的是夜闌心干的,那麼二皇子是決計不會知道的,而二皇子知道了,便決計活不到今天,她手下有當今最為厲害的殺手聯盟,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輕易的置人於死地而不留下一點痕跡,所以,二皇子的話,在他看來,純屬扯淡。
二皇子雖然想活命,可是他也知道君無邪的脾氣,他早就料到不管他拿出多大的籌碼,君無邪都定不會放了他,而他那麼說,也定會讓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所說的夜闌心,如果君無邪懷疑到夜闌心,那麼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雖然他現在已經無法再自由活動,可是他是萬全的敗在這對夫妻手下,他已經不能拿他們怎麼樣,所以他只能用一切方式來破壞他們的感情,讓他們之間不再信任,這便是他的報復的目的。
君無邪走出關押二皇子的院子後,便直接上了虎口關,看著遠處茫茫的草原,一望無際的蒼穹,是那麼的開闊,那麼的讓人心曠神怡,可是他的心情卻無比的沉重。
「主子,你在想二皇子的話麼?」景東在君無邪身邊問道。方纔他一直在屋外,所以二皇子喊得那些話他都聽見了,而他也很容易的認為二皇子所指的就是夜闌心。
君無邪遲遲沒有回答,半晌後才緩緩的說:「不是,我在想李將軍他們此刻,應該已經交戰了。」君無邪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語氣中也透出無限的淒涼。
景東跟著君無邪多年,自然很明白君無邪此刻的心情,也知道他說的並不是真心話,李將軍帶領三萬大軍肅清一個小小的阿納家族,根本就是板上釘釘的勝利,君無邪根本不必多想。
「主子,我覺得你完全不用考慮二皇子的話,他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我想他只是蓄意破壞你和你和夜姑娘的關係,離間之計而已。」景東說道,雖然他和夜闌心沒有深交過,但是夜闌心的為人和處事他還是有所耳聞的,這樣的人,決計不是那種做了事情而不承認的人。
君無邪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被二皇子的話所困擾,我也根本就不會懷疑闌心。」君無邪的語氣異常的堅定。不錯,他根本就不會懷疑夜闌心,所以更不會因為二皇子一番沒頭沒腦的話而困擾,顯然二皇子只是想離間他們的關係而已。
退一萬步講,如果真的是夜闌心干的,那麼二皇子是決計不會知道的,而二皇子知道了,便決計活不到今天,她手下有當今最為厲害的殺手聯盟,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輕易的置人於死地而不留下一點痕跡,所以,二皇子的話,在他看來,純屬扯淡。
景東疑惑的問道:「既然如此,你又為何傷神呢?」君無邪的無奈是顯然的,可是他都說了不懷疑夜闌心,為什麼還是這麼惆悵呢。
「我只是恨自己這麼長時間了卻查不到想要加害的兇手。」君無邪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如果真的連二皇子都知道我們中毒不是意外,其中有貓膩的話,那麼必然與他有關,可是我也曾派人查探過,的確不是二皇子所為,和他有關的人也都查過了。卻沒有一點消息。」君無邪自責的說道。
「主子,這件事情我會繼續派人查的,一定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景東信誓旦旦的保證。他一直是君無邪的心腹,查探事情是最拿手的本領。
君無邪看著景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兄弟,為難你了。」說著眼光落到了景東的斷臂上,臉上多了一絲不忍之色。
景東自小就跟隨著他,他們之間的情分,不僅僅是主僕,更是兄弟之情,可是上一次偷襲北庸軍大營的時候,不幸被抓,景東也因此失去了一條臂膀,君無邪為此很是難。
天色已經逐漸的暗了下來,遠處除了被風吹動的草浪,已經看不清楚別的什麼了,君無邪看著遠處,一騎人馬正飛快的朝虎口關奔來。
原來是前來報訊的,李將軍已經率領三萬大軍肅清了草原脫別塔哈一族,稍後,李將軍會和扎西龍不一起回虎口關,而君無邪將親自奉扎西龍不為阿納家族的新任大汗。
果然,不多時,大軍就浩浩蕩蕩的凱旋。
草原上的人馬雖然作戰勇猛,可是他們得知只是兩個王子之間爭權奪勢的戰事後便紛紛投誠了有東陵作為靠山的大殿下扎西龍不,脫別塔哈大勢已去,只是帶著家眷和他的草原十三鷹殺出了一條血路後逃跑了。
君無邪為李將軍擺了慶功宴,同時承認了扎西龍不的大汗身份,他只是替脫別塔哈有些遺憾,這個和他結盟的二殿下,卻被自己的部隊擊敗,落得個流落草原的下場。
欣慰的是,今日之後,便再無戰事,他即將帶著他的將士們回家。北庸在這場戰鬥中損失慘重,五年之內,他們絕對不會再輕易的舉兵進犯,而至於這些草原人,他們還是自知的實力的,不會以卵擊石與東陵作對,也就是說,在一個短暫的時期,將不會再有戰事,他終於明白,有時候,戰爭,也是為了和平。
徹底的勝利,將士們都很是興奮,酒過三巡的時候,月亮也已經高高的掛在了天邊。
夜闌心在房中正要寬衣睡覺,卻忽然聽見外面有一陣異常的響動,警覺的她馬上飛身走到院中。
院中除了沙沙作響的樹葉之外,似乎沒有其他的不正常的地方,可是憑著多年的經驗,夜闌心覺得今晚一定不會是個平凡的夜晚。
正想著,君無邪匆匆走來。
君無邪臉色凝重,看到夜闌心後似乎鬆了一口氣。
「發生了什麼事情?」夜闌心問道。
君無邪在夜闌心耳邊低聲說道:「守城的幾個值夜的士兵被人殺害了,而且看他們一路上殺害士兵的方向,是朝後院來的。」君無邪說道,身上還有一股酒味。就是怕後院出事,所以他才匆匆帶人來的。
「對方是什麼人?」夜闌心問道。
君無邪搖了搖頭,然後堅定的說道:「確定是草原人,但是我們甚至還未發現對方的身影。」他想,一定是脫別塔哈和他的草原十三鷹。
二人正說著,突然西院那邊傳來一聲慘叫,夜闌心和君無邪二人聞聲飛快的朝西院那邊奔去。
棋音住在西院,所以君無邪和夜闌心趕到西院的時候,看到棋音正蹲在一具士兵的屍體旁邊檢查。
「什麼情況?」君無邪問道,同時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屍體,脖子上一道深紅的疤痕,一刀致命。
「讓大家小心戒備!」君無邪向身邊的副將說道。正說著卻聽見南院又傳來了士兵的慘叫聲。
「看來這些傢伙是在聲東擊西。」棋音說道。
「等等,不對,他們只是在找人!」君無邪說道:「扎西龍不和他的部下就住在南院。」幾人暗叫不好,然後朝南院奔去。
顯然,這些人就是來找扎西龍不的,只是不知道他住在哪裡,所以在後院亂闖。果然,南院方向的喊殺聲逐漸大了起來。兵刃相接的聲音頓時響徹了整個寧靜的黑夜。
南院裡,果然是脫別塔哈和他的草原十三鷹正在和扎西龍不的人纏鬥在一起。
「住手!」君無邪喊道:「脫別塔哈,住手吧!」
「哈哈哈!」脫別塔哈笑道:「君無邪,你說過,最好的話我們永遠不在戰場上相見,可惜永遠無法實現了,我們一定會在戰場上相見,我們一定會拚個你死我活!」脫別塔哈狠狠的說道。
扎西龍不自知不是脫別塔哈的對手,趁著脫別塔哈和君無邪說話的空隙飛快的朝外奔去。
脫別塔哈揮著刀朝扎西龍不砍去。君無邪揮劍迎上,擋在了扎西龍不的前面。
「君無邪,我以為你是個響噹噹的君子,沒想到,哼,你不過如此,說話當放屁一樣。還什麼戰神,呸!」脫別塔哈說著啐了一口。
君無邪沒有說話,他的確是無話可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他不能把個人感情和皇命摻和在一起。
「哼,沒話可說了麼?你就是這樣的小人,一邊讓我們放鬆警惕,一邊卻又派兵攻打我們,告訴你,我們草原人不是這麼好欺負的。」脫別塔哈心中也知道其實是扎西龍不在背後投誠了東陵,得到了東陵皇帝的支持,可是他依然怒不可遏,他恨君無邪言而無信。
「你還是罷手吧!」君無邪淡淡的說道:「現在罷手,我饒你們不死,若是執迷不悟,別怪我不客氣。」他有十萬大軍在手,脫別塔哈和草原十三鷹此舉根本就是來送死。
「哼,你以為我們怕死麼?我們草原人都是響噹噹的男子漢,絕對不會因為你們人多勢眾就貪生怕死!」說著揮舞著大刀劈來,猙獰的面孔越發顯得恐怖可憎。
君無邪只是用劍輕輕的擋開,天嬌寶劍並未出鞘。他對脫別塔哈並無殺意。
夜闌心也已經和一個草原漢子打在了一起,棋音則以一敵二,草原十三鷹其他人則朝著扎西龍不逃走的方向追去。
「等我哈扎西龍不之間的事情解決之後,我再來領教你的厲害!」脫別塔哈說著一刀格開君無邪的劍,然後也朝著扎西龍不的方向追去。
夜闌心很輕易的擺脫了那個草原人的糾纏,而那人也無心戀戰,他們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於是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口哨聲響,和棋音纏鬥在一起的兩個人也紛紛跳開,跟著追了出去。
「現在怎麼辦?」夜闌心問道。
「扎西龍不和脫別塔哈他們兄弟之間必然有一場惡戰。」君無邪說道:「先去看看再說。」說著也跟了過去。
扎西龍不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一路亂逃,他知道他的這個兄弟是多麼的殘忍,也知道他的手段,他就算是會喪生於此地,也一定會殺了他,而他身邊的幾個貼身侍衛都已經喪命於草原十三鷹的刀下,身後緊緊的跟隨著緊追而來的草原十三鷹。
正跑著,突然被一隻大手抓住,當扎西龍不看清楚是李將軍的時候,頓時鬆了一口氣。
李將軍把扎西龍不往後一仍,身後的侍衛便將扎西龍不團團的圍住。
而草原十三鷹也已經跳入了李將軍的包圍。
「脫別塔哈,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束手就擒吧。」李將軍喊道。
脫別塔哈看看周圍,密密麻麻的人影把他們緊緊包圍在一個院子裡,而這些人影中,每個人手裡的弓箭都指向他們,他深知,他和叱吒草原的十三鷹,恐怕就要葬身於此,死於亂箭之中了。
脫別塔哈示意,草原十三鷹紛紛跳入到就近的一個院子裡,蓄勢待發。
李將軍看他們根本沒有投降的意思,於是命令手下準備放箭。
君無邪和夜闌心追隨而來,當看到眼前的情況是夜闌心不禁心下大驚。
原來,脫別塔哈和草原十三鷹正是跳入自己居住的東院中,而此時,白桓宇應該還正在房間睡覺。
「不許放箭!」夜闌心大聲喊道。聲音中的急切讓李將軍和做好準備的士兵們嚇了一跳。
君無邪馬上知道了是怎麼回事,於是也上前說道:「脫別塔哈,你和你的草原十三鷹不是號稱草原上堅不可摧的最為恐怖的隊伍麼?那麼我放你們回草原,我們再來一場真正的戰鬥如何?」當務之急,是將他們引開東院。
「哼,戰鬥?」脫別塔哈笑著說道:「以你們十萬大軍?」然後又嘲弄的說道:「君無邪,我告訴你,我們草原人都是響噹噹的漢子,我們絕對不會像扎西龍不那樣為了自身的利益就出賣草原的利益。」
脫別塔哈說著看向扎西龍不,人群中的扎西龍不迎上了脫別塔哈的眼光,那利劍一般的目光像是要置人於死地。
「扎西龍不,草原就是有了你這種貪生怕死的人,才會一點點被別人蠶食。」脫別塔哈看著扎西龍不憎惡的說道:「我們草原,絕對既不會臣服於北庸。也不會臣服於東陵,我們是絕對獨立的,絕對不會倚仗著別人而你生存。」他臉上的傷疤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更加的猙獰可怖。
扎西龍不只是緊緊的躲在李將軍的護衛隊的保護中,不敢說話。
夜闌心心急如焚,恨不能衝進去抱出白桓宇,可是又怕弄巧成拙。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的聲音。
「你們在幹嗎?」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與這樣的場面實在是十分的不協調。
白桓宇穿著睡衣,揉著眼睛,睡眼惺忪的說道,看著眼前的這些人,一個個凶神惡煞般的,疑惑極了。
「白桓宇回來!」又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便見墨舞也從另一個房間中衝了出來,以極快的身法衝到白桓宇身邊去抱白桓宇,可是一個男人的卻以更快的身影先一步把白桓宇抱在了懷裡。
正是脫別塔哈。他把白桓宇緊緊的抱在懷中,有了這個孩子,他可以讓君無邪做任何事情。雖然他不怕死,但是不代表他就能不死,更不代表他想死,何況他身邊的這十三個人,跟著他出生入死,他可不能讓他們就這麼死在亂箭之下。
「放開我。」白桓宇小臉憋得通紅,在脫別塔哈手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脫別塔哈悶哼一聲,把手中的刀架在了白桓宇的脖子上,惡狠狠的說道:「小鬼,老實點!」
「脫別塔哈,你放了他!」夜闌心急的往前走了幾步,卻被君無邪緊緊的抓住。
夜闌心知道,這些人此刻都是極度的瘋狂,何況他們本來就殘暴,她真是害怕白桓宇在他手中會出什麼事情。
「君無邪,要想這小子活命就放我們出去。」脫別塔哈說道:「還有,把扎西龍不交給我們。」脫別塔哈當然明白,對於君無邪來說,孰重孰輕,有了這個孩子在手,他不怕君無邪不妥協。
「脫別塔哈,放了白桓宇,我做你的人質。」墨舞站在離脫別塔哈他們不遠的地方說道。
「哼,你也是我的人質,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脫別塔哈不屑的說道。不錯,墨舞和白桓宇同在李將軍的包圍圈中,她一個人對付眼前這十四個人,決計是沒有一點勝算的。
墨舞不屑的看了一眼脫別塔哈,然後說道:「哼,什麼草原十三鷹,我看也只是浪得虛名而已。」說著又嘲諷的笑了笑。
「喂,你說什麼。」脫別塔哈身邊一個漢子說道:「我們草原十三鷹叱吒草原數載,戰無不勝,行事光明磊落,從來沒有人敢看扁我們。」
墨舞上下打量一番這個說話的人,然後說道:「現在以一個孩子做人質,是叫光明磊落麼?你們還敢如此自吹,哼,莫非你們怕你們十四個人也不是我的對手,所以不敢用我交換一個孩子?」墨舞說著走到脫別塔哈面前說道:「一個只能用手無寸鐵的孩子做人質的人,是沒有資格做什麼大汗的。」
「哼,誰說我不敢交換?」脫別塔哈陰沉著臉說道。他知道墨舞這是激將法,但是他卻也覺得以一個孩子作為人質,確實不怎麼光明,他們草原十三鷹在草原上叱吒風雲,卻從來不做有失公道的事情,而今天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一定會讓他們草原十三鷹顏面受損,這是他不能容忍的事情,就算是死在這裡,也不能讓一世英名幾次毀於一旦。
脫別塔哈說著把白桓宇推到了墨舞的面前,然後說道:「既然你不怕死,那麼你來做我們的人質,只要我們能安全離開這裡並且王爺將扎西龍不交給我們,你就會沒事。」脫別塔哈沉沉的說道。
「一言為定!」墨舞爽快的答應了。同時兩個漢子已經走到了墨舞面前,同時亮出了手中的大刀。
墨舞蹲到白桓宇面前,對白桓宇說:「白桓宇快過去。」
白桓宇倔強的看了看周圍的人,說道:「不要,他們都是壞人,墨舞,你不要答應他們,我留下來保護你。」說著拍了拍小胸脯。
墨舞笑了笑,摸了摸白桓宇的頭,然後說道:「他們都不是我的對手,白桓宇放心吧!」說著推了白桓宇一把,把他推到了外圍的幾個士兵跟前,他們迅速的把白桓宇擋在了身後。
夜闌心連忙衝了過去把白桓宇緊緊的抱在了懷中。
墨舞看到白桓宇已經安全了,而同時身邊的兩個人也抽出了腰間的馬刀,正要架上墨舞的脖子,卻見墨舞突然出手,一腳踢在左邊那個人的肋骨上,同時甩出手中的軟鞭,纏上了左邊那人的手腕,然後狠狠的一用力,那人手中的馬刀就被遠遠的甩了出去。
右邊的人見狀揮刀朝墨舞砍去,墨舞躲避不及,眼看就要結結實實的挨上一刀,突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甩出一顆石子,打在了右邊那個人的手臂上,頓時失去了力道,而墨舞已經回轉身形,一腳踢在那人的胸口,那個人狠狠的飛了出去。
脫別塔哈和身邊的人見狀也紛紛亮出了兵器朝墨舞襲來,人群中,棋音和君無邪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入了這個圈子,分別架開了幾個人。
頓時,李將軍下令身邊的人馬也紛紛衝了進去,扎西龍不見狀則飛快的逃開了。
夜闌心則抱著白桓宇去了就近的屋子,她不想白桓宇看到這血腥的場面。
屋外,刀光劍影,你來我往。草原十三鷹的名聲在外,也確實是名副其實的勇猛無敵。
脫別塔哈揮舞著手中的馬刀朝墨舞劈去,而墨舞已經被兩個人纏住,眼見已經無法脫身,脫別塔哈的大刀將至,電光火石之間,一道黑色的人影捲了進來,一刀格開了脫別塔哈的馬刀。
「烏石那哲思,你這是幹什麼!」脫別塔哈沉著聲音,氣呼呼的說道,不錯,眼前這個擋在墨舞面前的人,正是烏石那哲思,而剛才打出暗器的人,也正是烏石那哲思。
烏石那哲思本是來虎口關打算找墨舞道別的,他知道君無邪你的部隊馬上就會離開了,而他本想來見墨舞最後一面,卻沒有想到竟然碰到了這種事情。
「喂,草原雄鷹,男人之間的爭鬥,打女人似乎不好吧。」烏石那哲思似笑非笑的說道。說著看了看身邊的墨舞,朝她戲謔的笑了笑。
「哼,烏石那哲思,看來你也要淪為漢人的奴隸了!」脫別塔哈說著收起刀朝外奔去,朝著扎西龍不逃走的方向追去,他很清楚他的目的是什麼,他深深知道扎西龍不有了東陵這個靠山,他是決計不可能和東陵抗衡的,可是他要報仇,他必須找扎西龍不討個公道。
墨舞緊追了出去,而烏石那哲思也緊緊的跟上了墨舞。
「喂,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情讓他們兄弟去解決,你又幹嘛跟去湊熱鬧。」烏石那哲思緊緊的追著墨舞問道。
「膽敢挾持白桓宇,我和他沒完,一定要和他一教高下。」墨舞說道。
烏石那哲思忍不住又多看了墨舞幾眼,看到墨舞認真的樣子,居然也是那麼的迷人,遂說道:「沒想到你這麼的爭強好勝啊,不過我喜歡,嘿嘿。」說著賊賊的笑道。
墨舞瞪了一眼烏石那哲思,然後說道:「誰要你多管閒事的。」
烏石那哲思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好吧,我就當這句話在你們中原的意思是謝謝吧。」他明明是救了她啊好不好,可是她連一句道謝的話都沒有還這麼蠻狠,這麼有理霸道,他是他覺得,他就是喜歡墨舞身上這股子有理霸道的蠻橫的感覺。
月光下,越來越多的馬匹朝著草原深處跑去。
烏石那哲思和墨舞追上脫別塔哈的時候,他已經和扎西龍不纏鬥在了一起。脫別塔哈招招致命,兇惡的臉上寫滿了憤怒:「扎西龍不,你這草原的敗類,我寧願你像亞庫澤勒,像個男人一樣跟我爭鬥,我們草原人的事情,怎麼也輪不到外人來做主,你卻想條狗一樣去找人搖尾乞憐,真是丟盡了阿納家族的臉面。」
扎西龍不不敢分心,只是小心的應對著,但是可以明顯的看出,他已經落於下風,扎西龍不,根本不是脫別塔哈的對手。
「哼,你們一個殺了自己的父親,一個殺了自己的兄弟,都是殺人如麻的惡魔,草原落入你們這些人手中,阿納家族遲早會滅亡,脫別塔哈,我沒有資格做大汗,亞庫澤勒沒有資格做大汗,你就有麼?哼,你也不過是的殘暴的匹夫而已。」扎西龍不歇斯底里的喊道。
墨舞和烏石那哲思都沒有上前,因為他們都不是欺凌弱小的人,脫別塔哈並不是弱小的人,可是他們也絕對不會以一敵二。
況且,墨舞認為烏石那哲思說的有道理,這是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情,她不宜插手,至於她的爭強好勝,那也等到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情結束以後再說。不過,不會很遠了,扎西龍不肩頭已經挨了一刀,現在速度和體力都已經明顯跟不上了,他只有招架之力,很快,他就會成為脫別塔哈的刀下鬼。
君無邪和李將軍的隊伍,已經和草原十三鷹一路打鬥著過來,看到扎西龍不處於下風,李將軍連忙命令手下前去幫助扎西龍不,畢竟他是皇上欽點的草原大汗。
草原十三鷹也紛紛上前圍在脫別塔哈的周圍,所以這些侍衛根本就湊不上去。
「脫別塔哈,你們無論如何逃不掉的。」君無邪高喊道,梁兵已經將他們團團包圍,在這廣闊的地方被包圍,可不比方才在東院被包圍,想要突破是極為不易的。
「哼,既然來了,我們就沒打算要活著回去。」脫別塔哈說道。一副根本不在乎生死的樣子。
「脫別塔哈,只要你答應相同的條件,我可以保舉你成為草原大汗。」君無邪喊道,他想,皇上在乎的只是草原是否向東陵俯首稱臣,而並不在乎誰是草原大汗,誰是阿納家族的繼承人。而草原十三鷹的勇猛如他所見,若能將這些人收為己用,本身就可以組成一支所向無敵的隊伍。
脫別塔哈大笑道:「君無邪,你別做夢了,我之前可以保證不與東陵為敵,可以保證不與你君無邪在戰場上上為敵,可是你別忘了,是誰先破壞了誓約,現在,我不用你來保舉,我唯一可以保證的,就是讓我們阿納家族永遠成為草原的霸主,不受別國的侵犯,要我俯首稱臣,哼,扎西龍不可以,但是我脫別塔哈做不到!」脫別塔哈說著又向扎西龍不砍去一刀,正中眉心。
頓時,鮮血四濺,脫別塔哈的身上,臉上,都是扎西龍不的鮮血,脫別塔哈憤怒的臉龐加上他的臉上那道可怖的疤痕,看起來活像催命的羅剎。
「背叛草原主權的人,就是這種下場!」托別看哈看著僵硬的倒下的扎西龍不說道。似乎他殺的只是一個他的仇敵,而並非他的哥哥。
扎西龍不臨死前才明白父親曾經對他說的話,阿納烏可汗曾經私下裡對扎西龍不說過,不管是脫別塔哈或者是亞庫澤勒誰做了大漢,他都最好老實本分的輔佐他們就好。那時候,他只是埋怨父親,竟然沒有想過要傳為於他,現在他才知道,他既不可能親手殺死父親,也不會殘忍害死自己的兄弟,最主要的是,他也許正如父親所料,他根本不是這兩個兄弟的對手。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是這種下場,恐怕他絕不會費這麼多心思去爭這個什麼大汗之位,他原以為脫別塔哈知道他有東陵做靠山後便不敢與他作對,誰料,脫別塔哈是如此的不要命。
看著扎西龍不絕望的眼神,脫別塔哈似乎沒有一點預料中的快感,但是他現在顧不上這麼多了,他們眼前是東陵成千上萬的兵勇,他們,已經無法安然離開這裡了。
「為了草原而戰!」脫別塔哈高喊一聲,身邊的草原十三鷹也分別響應「為了草原而戰。」響聲震天,頓時,雙方人馬又殺到了一起。
墨舞幾乎沒有思考的就舞動著手中的軟鞭,朝脫別塔哈奔去。烏石那哲思本不想捲入這場爭鬥,畢竟這與他們的部族沒有直接的關係,他既不想站在與脫別塔哈對立的一面,也不想與東陵為敵。
脫別塔哈的名字在草原上就像死神一樣,他殘暴,他兇惡,他和他手下的草原十三鷹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所以他不想因此為他們察忽而多部惹上這麼一個大麻煩,同時,東陵的軍隊在人數上佔有絕對的優勢,也是他們察忽而多部得罪不起的,所以他並不打算趟這趟渾水。
可是現在,看到墨舞淡薄的身子和脫別塔哈鬥在一起,他又不能袖手旁觀,無奈只能咬咬牙,策馬朝脫別塔哈奔去。
脫別塔哈力大無比,每一招都凶險致命,而墨舞也只是在輕功上略勝一籌,憑藉著輕盈的身姿輕巧的躲閃開脫別塔哈的攻擊,同時予以還擊。
脫別塔哈自認為可以輕鬆的解決這個自不量力的女人,可是當自己的馬刀被另一把馬刀格開時,他惱怒對烏石那哲思吼道:「烏石那哲思,你今日與我作對,他日,我定然讓你們察忽而多部後悔。」
「他日的事情他日再說吧,你先贏了我們再說。」烏石那哲思說道。他的部落,就是被在北庸支持下的阿納家族的人屠殺的,他本來想等自己的部族修整好了再來報仇,但是現在看來,他已經沒得選擇了。
「烏石那哲思,你究竟還是不是草原人!」脫別塔哈怒吼道,顯然,墨舞和烏石那哲思的聯手讓他有些力不從心了。
「哼,草原人是不會屠殺自己的同胞的。」烏石那哲思狠狠的說道。雖然他是草原人,可是他與東陵沒有深仇大恨,而雖然他知道害他的族人的不是脫別塔哈一族的,可是終究是他們阿納家族的人,尤其是看到脫別塔哈殺扎西龍不的時候,沒有一點的猶豫,沒有一點的手下留情,正如草原上形容他的那樣,凶狠殘暴,這樣的人,倘若成了草原霸主,恐怕草原上又要經歷一場場血雨腥風了。
烏石那哲思想著同時又與脫別塔哈的大刀擦出了火花,虎口被震的劇痛,手中的大刀險些被震的脫落。
墨舞軟鞭一揮,纏上了脫別塔哈的手腕,脫別塔哈一用力,卻將墨舞遠遠的甩了出去,同時軟鞭也被他拋到了遠處。
烏石那哲思心中甚是焦急,他自知脫別塔哈厲害,但是沒想到他和墨舞聯手都不能將他制服,何況墨舞也可以勉強和他打個平手。
烏石那哲思心想既然硬碰硬不是脫別塔哈的對手,那麼乾脆改變了策略,利用靈活的步伐攻打烏石那哲思柔弱的部分,腋下,膝蓋,都是他攻擊的地方。
墨舞翻身跳起又重新捲入了戰鬥。
君無邪和棋音看到了墨舞被脫別塔哈甩出,可是無奈他們被草原十三用纏住,一時半會脫不開身。
墨舞看出了烏石那哲思的意圖,也從一旁配合,頓時,脫別塔哈有些招架不住。
轉瞬,脫別塔哈身上已經多了幾道傷口,但同時他手中的一口馬刀也更是揮舞的虎虎生風。
脫別塔哈一腳踢在了烏石那哲思的胸口,烏石那哲思往後退了好幾個踉蹌,猛地吐了一口鮮血,同時,脫別塔哈的一刀又向墨舞砍了去,眼看墨舞躲閃不及,烏石那哲思心下大驚,根本來不及思考,只是下意識的挺身站起朝墨舞衝了過去。
脫別塔哈手中的馬刀重重的看在了一隻胳膊上,烏石那哲思的胳膊,他在最後關頭撲到了墨舞的面前,同時用自己的胳膊救了墨舞一命。
同時,墨舞也趁機從烏石那哲思腰間拔出了那把他呃貼身匕首,烏石那哲思本來要送給墨舞但是卻被她拒絕的匕首,猛的刺進了脫別塔哈的胸膛。
脫別塔哈看著眼前的兩個人,眼中充滿了不甘與疑惑。
墨舞趁勢又補了一腳,將脫別塔哈遠遠的踢了出去。
「你怎麼樣?」墨舞急切的問道,
烏石那哲思抬起頭看了看墨舞,臉上艱難的擠出一絲微笑:「你是在關心我麼?」但是那一刀傷的太深,牽動了傷口,頓時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
「別動。」墨舞沒好氣的說著,同時從衣角私下一大塊布來幫烏石那哲思包紮住了傷口。
草原十三鷹看到脫別塔哈已經死了,眼見大勢已去,何況他們中的大部分的兵器都已經被君無邪所斷,君無邪念及他們的勇猛惺惺相惜,所以一直沒有痛下殺手,現在看到已經無力回天,縱使他們有三頭六臂,也決計沖不去這千萬人圍成的包圍圈。只得扔下兵器投誠。
虎口關上,夜闌心一直在等他們回來。
屋裡,君無邪向夜闌心講述了一切,當說到烏石那哲思為了救墨舞而受傷的時候,夜闌心臉上竟然露出幾絲笑意。她剛才看到了墨舞的臉色,臉上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神色,她想,一定是烏石那哲思打動了她那顆早已為情死去了的心吧。
墨舞的房中,她正在替烏石那哲思包紮傷口,靈巧的手法讓烏石那哲思再一次歎服,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個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女子,竟然在處理傷口的時候如此細心。
「喂。沒想到你還會醫術啊。」烏石那哲思打趣的說:「真是看不出來啊。」
墨舞瞪了他一眼,說到:「你看不出來的多著呢。」在她熟練的技巧下,烏石那哲思的傷口已經不那麼痛了。脫別塔哈那一刀砍得很重,傷到了骨頭,不過墨舞都已經用她的獨家秘藥處理好了。
「嘿嘿,我想起了你們中原的有一句話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想就是這個意思吧。」烏石那哲思說到。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啊。」墨舞沒好氣的說。
「嗯嗯,是啊,我們部族裡經常和漢人打交道,我學了不少你們漢人的東西呢,我還知道一個詞語叫做禮尚往來。」烏石那哲思詭異的笑著說:「既然你已經答應收下我的匕首了,所以禮尚往來嘛,也應該送我一件才對。」
回來的路上,烏石那哲思再一次把匕首偷偷的塞進了墨舞的腰間。
墨舞覺察到了,但是當時看在烏石那哲思受了重傷的份上,沒有與他計較。
「你說這個麼?」墨舞說著從腰間拿出了那把匕首輕易的甩到了烏石那哲思面前:「喏,我可不在乎,我不在乎你的東西,而且也沒有什麼想給你的,所以無所謂什麼禮尚往來。」墨舞的確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烏石那哲思沒有說話,但是眼光中卻閃爍著詭異的神色,然後晃了晃手中的一根玉簪,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墨舞下意識的摸了摸頭髮上,果然發現自己的玉簪不見了。
「喂,還給我,你這個小偷。」墨舞氣急敗壞的說道。
烏石那哲思笑了笑,說道:「禮尚往來噢。」說著把玉簪揣入了懷中,然後跑了出去,墨舞急忙追了出去,一邊喊著「還我玉簪。」
夜闌心看著烏石那哲思和墨舞的背影,也不覺笑了笑,他們看起來的確很配呢。
墨舞最終還是沒有追上烏石那哲思,他只接奔到了後院跳上了自己的馬然後飛奔而去,一邊還不時回頭對墨舞喊道:「喂,想要你的玉簪拿我的匕首到察忽而多部來換。」
墨舞回到房中後,夜闌心正在房中等她。
看到桌子上的匕首,墨舞正想扔了,但是想了想,還是收了起來。
「我覺得烏石那哲思他人挺好。」夜闌心說道:「他們察忽而多部多與漢人打交道,生活習慣已經基本漢化……」
「那又怎樣呢?」夜闌心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墨舞打斷。
看出了墨舞的不悅,夜闌心便不再多說,只是耐心的說了句:「我只是想說,遇到一個合適的人不容易,你呀,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說著拍了拍墨舞的手,站起了身,走了出來。
君無邪正獨自在院中賞月。
「白桓宇睡了麼?」夜闌心走到君無邪身邊,問道。
「嗯,小傢伙已經睡了,這一晚上,真是折騰人啊。」君無邪說道,輕輕將夜闌心攬入懷中。
所幸,這裡的事情已經都處理完了,他明日便會帶領大軍啟程,到了景陽,他便向皇上告假,他計劃好了,他要帶著他的闌兒和兒子遊遍名山大川。
「你有心事?」夜闌心在君無邪耳邊輕輕問道。
君無邪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又想起了二皇子的話,關於自己的毒,他總是不能釋懷。
「明日我和棋音他們先行出發,我會趕在你到達景陽之前回到王府的。」夜闌心說道。
君無邪這才記起了他臨行的時候,皇上已經派人盯著他的王府,不許家眷離開景陽,夜闌心是偷偷溜出來的,現在自然得偷偷溜回去。
「不知道那邊有沒有人注意到夜姑娘很久沒有露臉,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懷疑。」君無邪笑道,心想,不把聖旨放在眼裡的,恐怕也只有夜闌心一人了。
夜闌心調皮的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我來的時候便對外宣稱自己得了傷寒,既沒有人敢靠近去探個究竟,也沒有人會懷疑的。」夜闌心笑道,他來之前已經吩咐了兩個婢女馨兒和阿九每日按時給她拿去吃的,同時讓她們在王府裡宣揚她的了傷寒的事情。
君無邪笑笑,將夜闌心橫抱起,然後朝自己的房間走去。雖然說馬上就要啟程回景陽了,可是這些天一直忙於戰事,二人都很是忙碌,他還沒有好好的享受過,今晚,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她早已經按捺不住,要不是脫別塔哈帶著草原十三鷹的突然闖入,恐怕他早已經和夜闌心進入溫柔鄉了,雖然被人打攪,但是他依然興趣盎然。
夜闌心雙手環上君無邪的脖子,臉早已經紅到了脖子根,羞澀的把臉埋進了君無邪的胸膛,口中輕輕的說道「色胚」。
君無邪抱著夜闌心,大踏步的朝房間走去,這一刻,這些日子他已經盼了很多天了。
而同一時刻,二皇子二皇子把他身上的一個翡翠扳指給了給他送飯的一個老兵,然後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只見那個老兵點了點頭後收下東西邊匆匆的走了出去。
第二天,君無邪正在集結大軍的時候,夜闌心就已經和墨舞、棋音還有白桓宇先上路了。
他們一路上快馬加鞭,倒是只花了四天的時間便回到了景陽城,大軍打了勝仗的消息早就傳來了,城中的百姓都在讚頌著戰神君無邪的英勇無敵。
一進城,夜闌心便化了妝,就是常見她的人也無法一眼認出她來。墨舞和棋音和則在進了城後便直接回了酒樓,而夜闌心則帶著白桓宇直到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才偷偷溜進王府。
「主子,你可算回來了。」被突然出現的夜闌心嚇了一大跳的馨兒和馨兒急忙說道:「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們可就真的瞞不下去了。」
「哦?怎麼回事?」夜闌心卻一點都不擔心,笑著問道。
馨兒說道:「其中皇上派白大人來過兩次,白大人要見主子您,都被我們給攔下了,白大人已經有所懷疑了。」馨兒頓了頓接著說:「花側妃那邊也派人多次前來給你送藥,說是要看望你,也被我們給攔住了,不過都虧了君公子。」
「白桓宇?」夜闌心問道。
馨兒點點頭,說道:「對,就是他,上次白大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他,是他幫我們圓謊,說您得了傷寒不能見人,以怕著風才把白大人擋下了。」
夜闌心搖了搖頭,看來她離開的時間太長,沒想到有這麼多人關心她呢,夜闌心笑笑,三皇子為什麼關心她在不在王府中呢?想必是奉了皇上之命,看來皇上下令君無邪的家眷不許出景陽城還是不放心,竟然讓貼身侍衛三番五次前來查探。
至於沁月,夜闌心根本不考慮她,也懶得去想她為何無事獻慇勤。
可是白桓宇,看來他已經猜到了夜闌心不在王府中,那麼他也一定猜到了她去了哪裡。夜闌心想起了她在君無邪上一次出征的時候,白桓宇曾陪她在景陽城外守望了好幾個時辰,想起那一次的情景,夜闌心無奈的搖了搖頭。
夜闌心沐浴過後便早早的睡了,一路的顛簸,著實讓人很困乏。
第二天,夜闌心還在睡夢中便聽見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音,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睛,問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久久沒有人回應。
這時馨兒走了進來。
「外面怎麼這麼吵?」夜闌心問道。說著坐了起來,馨兒忙上前伺候更衣。
「主子,柳侍衛又來了,還說帶了皇上御賜的治療傷寒的藥物,要見你呢。」馨兒一邊說著一邊麻利的幫夜闌心穿好了衣服。
「是花側妃引柳侍衛過來的。」馨兒不悅的說:「真不知道她安得什麼心。」
夜闌心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馨兒正要給她梳頭髮。
夜闌心只是讓馨兒給她簡單的把頭髮紮了扎,然後隨意的用一根木簪把頭髮固定了起來,然後說道:「別忘了,我現在可是得了傷寒的病人哦,得有個病人樣子。」夜闌心說著沖馨兒眨了眨眼睛。同時又拿起粉往臉上撲了撲,看起來甚是蒼白。
馨兒會意的笑了笑。
院子裡,馨兒正攔著要進來的沁月和三皇子。
「我聽說姐姐病了,這裡有幾株上好的人參,送來給姐姐補補身子,姐姐總是躲在屋子裡不見天日的,這樣恐怕不好吧。」沁月說道。她巴不得三皇子能拿出皇命來衝進去,發現夜闌心不在裡面,那樣就可以治夜闌心的罪了。
這些天,她也覺得有些不對,沒有見到夜闌心的面,況且她的這兩個侍女每一次在他們要見夜闌心的時候都表現出很緊張的樣子,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沁月認定了夜闌心不再府中,所以今日見到三皇子又來了時便知道他來時幹什麼的,所以樂意領著三皇子前往,夜闌心的那兩個丫頭,攔得住她,可攔不住皇上身邊的人。
「還是勞煩讓你家主子出來一趟吧。」三皇子開口:「皇上御賜靈芝,還得夜姑娘親自出來謝恩才是。」
馨兒看著二人咄咄逼人的氣勢,只得說道:「還請白大人稍等片刻,我這就去請主子出來。」馨兒心裡一邊暗自謝天謝地,總算夜闌心昨夜回來了,一邊匆匆往屋裡跑去。
「你們這些人又來了,還真是不厭其煩啊。」一個乾脆清澈的聲音從院外傳來,聽到聲音,夜闌心便知道是柳侍衛來了。
果然,白桓宇看到沁月和三皇子後就厭惡的說:「我說過多次了,傷寒患者不宜出來見客。你們怎麼還是這麼咄咄逼人。」
「姐姐不方便出來見我們,那麼可以是我們進去看看姐姐嘛,一個人怪悶的,有個說話的人解解悶也好啊。」沁月說道。
三皇子則不屑的看了看白桓宇,這個郎中每天都往長樂王府跑,誰知道安得什麼心,可偏偏自己的妹妹又對他一往情深。
夜闌心看了看外面的情況,問馨兒:「白桓宇每天都來麼?」
馨兒點點頭,說道:「不錯,自從第一次碰到白大人要見你後,他就自稱是每日都會來替你把脈看病,並且說外人不許見。」馨兒解釋道。
夜闌心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暖流,這麼說,他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不再王府,但是冒著欺君大罪替她瞞下這些人。
馨兒慌慌張張跑了進來:「主子,他們要見你。」
「嗯,我知道。」夜闌心說道:「走,我們去會會這些人。」
「有勞白大人和妹妹費心了。」夜闌心人還未出來聲先到。
聽到夜闌心的聲音後,三皇子,沁月,白桓宇都著實嚇了一跳,可是但他們看到夜闌心本人的時候,才是真正的驚訝。
「君先生,我覺得我好多了,是不是不用再服藥了,那些藥真是太苦了……」夜闌心一邊抱怨著一邊看向白桓宇。
白桓宇會意,清了清嗓子說道:「這還要等稍後我為你把脈後才能確定。」
「怠慢了白大人,還望白大人見諒啊。」夜闌心說著走到三皇子跟前,又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三皇子和沁月急忙往後退了幾步。
「夜姑娘身體欠佳,皇上很是掛念,皇上說王爺出征在外,我們理應照顧好每一個將士的家眷,所,得知夜姑娘身體微恙後讓我帶來了幾株靈芝,還望夜姑娘保重身體,再過幾天,王爺的大軍就凱旋歸來,相信王爺看到夜姑娘生病的樣子一定會很是掛心。」
「就是啊,姐姐,你要快些好起來才是。」沁月擠出個笑容。
夜闌心心中冷哼一聲,心裡說道虛情假意,但是卻笑著讓馨兒收下了他們帶來的東西。
「如果沒有事情我就先回房了,我想我還是沒有好透,身子乏的緊……」夜闌心故作虛弱的說道。
「夜姑娘請便。」三皇子忙抱拳說道。他看著夜闌心,她的眼神可一點都不像個大病的人。
「君先生,還得勞煩你再給看看,我這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啊。」夜闌心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對白桓宇說道。
白桓宇聞言忙應了一聲,同時跟了進來。
「戶虎口關外的戰事如何?王爺兄沒有受傷吧。」白桓宇見三皇子和沁月走了後便問道。
夜闌心笑著說:「你什麼時候成神算了?」
白桓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我早想到了你會去。」
白桓宇和夜闌心又閒聊了一會,接著陪著白桓宇玩了很久,然後才離開。
君無邪和大部隊是在兩天後回來的,君無邪回來後先是迫不及待的回王府看了夜闌心和白桓宇後才上朝聽封的。雖然只是幾天未見,可是他卻感覺如隔三秋。
皇上並未當朝宣判二皇子和東方城健的處置,正如君無邪所想,皇上似乎還是不忍殺了二皇子。他的兒子相繼成了皇權的祭祀品,身邊的兒子越來越陌生,而這個雖然想要他的皇位的兒子犯下了滔天大罪,可是他仍然不忍心要了他的命,於是只是下令將二人牢牢的關押在天牢。
長樂王府為君無邪大擺慶功宴,君無邪和白桓宇喝了很多酒,兄弟多日沒見,見面後格外的高興,君無邪越來越體會到家人的重要性。
沁月快一個多月了呃沒有見到君無邪,當再次看到君無邪的時候,心中萬分感慨,原來她心中依然深愛著君無邪,只是看到君無邪和夜闌心親熱的樣子,她心中就頓生恨意,這個女人,一手毀了自己的幸福。
「誰!」君無邪冷冷的問道,並沒有回頭,他已經感覺到了有人自祠堂後緩緩的走了出來。
藉著月光,可以看出是沁月。
「你來幹什麼?」君無邪冷冷的問,心中卻充滿了疑惑。
「王爺……」沁月欲言又止。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了,如今和她說話都是這麼的冰冷,這麼的不耐煩麼?沁月心中失落極了。
「有什麼話要說麼?」君無邪語氣緩和了些。
沁月看了看君無邪,他竟然一直沒有轉身正眼看自己一眼,她眼眶中的淚水忍不住要奪眶而出,但是轉念便壓制住了自己心中悲憤的情緒,而是緩緩的說道:「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君無邪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的說:「既然沒有想好怎麼說,就不要開口。」君無邪一向比較討厭說話吞吞吐吐的人。
沁月覺得自己心跳的很快,但是想了想還是咬咬牙,狠狠的說道:「不知道王爺知不知道,夜姑娘這些天都不在府中……」
君無邪嘴角微翹,只是祠堂中燈光暗淡,沁月並看不清君無邪的臉色。
「她不在府中?那她去幹什麼了?」君無邪問道,夜闌心去幹什麼他當然一清二楚了,可是他想看看沁月究竟想耍什麼花招。
「她……有人看見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沁月覺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了。不知道君無邪會不會識破她的伎倆。
君無邪的眉頭越陷越深,這個狠毒的女人,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怎麼會對她產生感情,沁月惡語中傷夜闌心的行為讓君無邪十分的厭惡,可是他並沒有拆穿她,因為他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少面是他沒有見識過的,起碼現在。她說謊的本事就是君無邪曾沒有見識過的。
「哦?有這種事情?」君無邪的聲音低沉而陰冷,然後悠悠的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王爺,我絕對不是惡意中傷夜姑娘,可是我覺得這件事情,必須跟你說你說清楚,就算你不相信我,就算你會因此而討厭我,我也要告訴你。」沁月情真意切的說道:「你不在王府的這些日子裡,夜姑娘和大王爺偷偷結伴外出,他們幽會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沁月一口氣說完。可是當她意識到君無邪並沒有向她期待中的那樣暴跳如雷,而只是斜睨著眼睛冷冷的看著她時,沁月頓時覺得週身泛起一層寒意。
沁月知道自己走了一招險棋,說夜闌心和白桓宇私通幽會,一定會令君無邪大怒,之所以會選擇白桓宇,是因為她還有更具有說服力的證據在手,只要亮出那個王牌,不怕君無邪不信,而最主要的,是宋經雲和二皇子有瓜葛的事情被白桓宇撞到了。
他們必須在白桓宇把這些告訴君無邪之前先將白桓宇一軍,讓君無邪懷疑他而不會完全相信他。
君無邪緩緩的轉過身來,冷冷的看著沁月,然後問道:「這件事情,你敢保證所言非虛麼?」說著一步步朝沁月逼近。
君無邪的聲音比寒冰還冰冷,沁月覺得自己被君無邪的強大的氣場壓的喘不過氣來,無形中透出的震懾力讓她不敢直視君無邪的雙眼。
「我再問你一遍,這件事情,是你親眼所見麼?你敢保證麼?」君無邪的語氣中已經透出了明顯的怒意。
沁月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但是心中卻有些竊喜,君無邪如此動怒,和她想的一樣,或者說,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憤怒。
「對,我是親眼所見,而且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這些天夜姑娘和大王爺都找到借口不見人……」沁月說道,夜闌心借口生病是真,白桓宇每日早出晚歸也是真,這是整個王府有目共睹的事情,君無邪一定也可以輕易的打聽到,她只要在添油加醋一番,一定就可以讓君無邪徹底的憤怒。
「我見過他們好多次了,一開始……」
啪的一聲,沁月話還沒說完,就被君無邪狠狠的打了一耳光。
沁月捂著臉龐,驚訝的看著君無邪,心中卻害怕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她被君無邪這一耳光打懵了。
「你給我聽清楚了。」君無邪惡狠狠的說:「我的兄弟,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君無邪步步緊逼,沁月不斷的往後退,直到脊背緊貼在冰冷的牆上,可是君無邪的身上全是殺氣,這股殺氣似乎要將她吞噬。沁月恐懼的喘著粗氣,不知道君無邪到底想幹什麼。
「還有,你給我聽清楚了。夜姑娘這段時間的確是不在王府中,也的確是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君無邪頓了頓,靠近沁月的耳邊,輕輕的說道:「可是那個男人,就是我!」
此言一出,沁月頓時覺得自己被一股寒冷所包圍,像是掉進了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
夜闌心確實離開了王府,可是她居然不遠千里去找君無邪,要是知道她和君無邪在一起,她說什麼也不會編出這麼蹩腳的一個謊言,沁月心中後怕極了。她早應該想到夜闌心有可能去邊關找君無邪的,她這麼做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夜闌心會完全不把皇上的聖旨放在眼裡而出了景陽城。
「從我眼前消失,現在,立刻,馬上!」君無邪低沉的吼道:「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眼前,滾出長樂王府,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君無邪轉過身,一副嫌惡的樣子。
沁月知道自己的把戲徹底敗露了,但是她不甘心,她想起了表哥宋經雲告訴她的計策,這是最後的一條路了,這條計策,成功了,夜闌心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她的大仇,便算報了,可是如果失敗了,她和宋經雲的生命也就走到盡頭了。
沁月咬了咬牙,抱著死亦何懼的態度想試一試,君無邪已經這麼討厭她了,甚至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她還有什麼好說,最壞的結局也不過如此了吧。
她已經記不清了,可是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感情的事情,她懂,不愛就是不愛了,君無邪對她沒有感覺了,便什麼都不是了。
所以,不管起初是多麼的美好都已經無濟於事了,現在,只有她自己和一顆破碎的心了。既然再也回不到過去了,那麼她也不在乎會有怎樣的結局了。
自己的愛逝去了,孩子也沒有了,沁月突然覺得自己孤零零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毫無意義。
沁月面無表情的看著君無邪,然後幽怨的問道:「王爺,如今,在你的心中,還有一絲我的地位麼?」沁月聲音中透出無限淒涼,她心裡默默的告訴自己,只要君無邪說有,或者只是點點頭,她就放棄一切報復的想法,她就如他所說,從他面前消失。
可是,君無邪彷彿化為一尊木雕,遲遲沒有說話,甚至連個動作都沒有,許久以後,才長長的歎一口氣。
沁月苦笑,她想她已經知道答案了,原來,她在君無邪心目中連一點點位子都沒有。沁月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很可笑,遂失聲狂笑。
君無邪看著眼前這個有些癲狂的女人,憤怒的心情逐漸平息,他想,沁月到了今天這一步,怎麼和自己都有脫不開的關係,哪個女人不想得到自己的夫君一心一意的愛,可是,他辜負了她,他承認自己也許不是個好男人,可是,他不能因此心軟留下沁月,那樣,他對不起的,就是兩個人了。
「你走吧,找個好人家。過安穩的日子去吧。」君無邪淡淡的說。
沁月聽到君無邪的話,表情逐漸起了變化,又悲哀的憂傷到不屑與嘲笑,然後她突然開口:「?哈哈……哈哈哈……」沁月已經徹底對君無邪失望,她心底逐漸熄滅的怒火又一次開始熊熊燃燒。
「君無邪,你真的相信白桓宇和夜闌心沒有一點關係麼?」沁月恨恨的說道,眼神中儘是嘲弄的神色,她心中的怒火一發不可收拾,就算她和君無邪再無可能,她也要鬧到玉石俱焚!
君無邪看著沁月的眼神也由同情和歉意逐漸變得冰冷起來,一個惡毒的女人,怎麼可能擁有別人的愛?
「你最好馬上從我面前消失,我不讓我說第三遍。」君無邪狠狠的從最終擠出這句話,他忍她已經很久了。
看到君無邪後夜闌心那個嚇了一跳,看著他的臉色,出奇的難看,根本不像個打了勝仗凱旋而歸的將軍。
「出什麼事了?」夜闌心問道,她和君無邪在外屋。
「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心煩而已。」君無邪勉強擠出幾絲笑意,他已經很努力不把情緒寫在臉上了,沒想到還是被夜闌心一眼就看破了。
「是因為沁月麼?」夜闌心問道,她已經聽馨兒和阿九說了,君無邪把沁月軟禁了起來。
君無邪遲疑的點了點頭,然後馬上說道:「用不了多久,我便會讓她離開王府的。」
夜闌心看了看君無邪,然後說道:「如果讓她離開王府這件事情讓你覺得如此難辦的話,那麼你可以不必為難。」夜闌心的語氣有些冷淡。
君無邪知道,夜闌心一定是又誤會了,他是因為遲遲查不到害自己中毒的兇手才會如此憔悴而心情不好,可是夜闌心卻錯誤的以為他是因為不捨讓沁月離開王府。
「闌心,你誤會了。」君無邪忙解釋道。
「是麼?那一定是我的理解能力不夠好,輕易的就誤會了你想表達的意思。」夜闌心說著已經站起身來朝裡屋走去。
「闌心……」君無邪叫道。夜闌心停下了腳步。
「你能不能不要鬧了。」君無邪突然覺得心中很是煩躁,而夜闌心竟然又是這麼的不理解他。
夜闌心冷笑一聲,然後毫無感情的說:「我要休息了,王爺你自便吧。」說著便快步走進了裡屋,同時還把門緊緊的關住。
君無邪聽著夜闌心那種彷彿和路人甲說話的語氣,心中甚是不悅,也拂袖朝自己的庭院走去。
這個女人,真的是一點都不能理解自己,他只是因為別的事情而心情煩躁而已,本以為她會給他一點慰藉,誰料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吃醋,君無邪越想越是氣憤,頭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庭院,卻久久不能入睡,心中甚是煩躁,卻不知道該怎樣發洩。
他不知道,在這個漫長的夜裡,他不是唯一不能入睡的。
夜闌心躺在床上,眼睛看著窗外,卻沒有一點睡意,他不悅的心情都寫在臉上,又何必虛偽的掩飾,既然不願意讓沁月離開,為什麼又要答應她?
不是她小氣容不下人,她承認,別的任何事情,她都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可是偏偏在感情這件事情上,她就是小心眼,她就是不願意和任何一個女人分享,就算那個她的男人從不去碰另一個女人,僅僅是名分,她也不願意和別人分享,她跟君無邪你說的很清楚,既然他做不到,當初為什麼要答應自己,說什麼給他時間,說什麼他會處理好,都是騙人的。
她終於明白,君無邪和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一樣,也並沒有什麼特殊,在感情上,男人都是一樣的。早就因為無知在感情的陷阱裡栽過跟頭,沒想到現在還是輕易的相信了所謂的什麼誓言。
夜闌心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涼薄的感覺,她也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最讓人難以控制的,無非就是感情,最讓人衝動的,無非就是感情,而最讓人涼薄的,也是感情,感情這個東西,就像一個迷霧纏繞的寶物,總是能吸引人們不斷去追逐,可是追逐的路上,會有很多欣喜,也會有很多荊棘,當你最終撥開迷霧看到心中所幻想的寶物不過是一件在平凡不過的物件時,心中便會慨歎:不過如此。
原來,感情這回事,最美的不是結局,真正的魅力所在,便是沿途的風景。夜闌心是在一夜間頓悟的。
第二日,君無邪醒來後覺得有些昏昏沉沉的,昨夜他一個人喝了很多悶酒。
慢慢的,他想起了昨夜和夜闌心的小誤會,他突然有些自責,昨夜,在夜闌心的房間中,他應該在夜闌心轉身進入裡屋的時候抓住她的胳膊,他應該從身後抱住她,不管怎樣,他都不應該憤憤任她離開,而自己卻什麼都不做。
他想起來了,他還沖夜闌心說了一句「你能不能不要鬧了」。君無邪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自己昨晚到底是怎麼了,怎麼能跟她說這種話呢?她不遠萬里去邊關看他,她不懼生死於萬箭之中救他,她對他關心和愛意再明顯不過,可是自己怎麼會說出那種話呢?
君無邪有些後悔,他記得去看夜闌心的時候分明沒有喝酒啊,難道只是因為久久查不到殺害父親的兇手才會那麼焦躁麼?或者是她因為他沒有讓沁月離開王府而生氣麼?他之所以沒有趕走沁月。
不行,得馬上去找夜闌心解釋清楚,君無邪想著下了床,打算去找夜闌心,可是剛走出兩步,才意識到自己宿醉,身上都是一股酒味,而她是那麼的愛乾淨,一定會嫌他的,於是匆匆去沐浴,之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才快步朝夜闌心的庭院走去。
這個時候,夜闌心一定還在貪睡,她總是喜歡賴床,君無邪想起了夜闌心賴床時可愛的樣子,不禁不自覺的彎起了嘴角,她貪睡的時候說什麼她都會答應的,這個時候求她原諒,不要在生氣,一定會管用的,君無邪想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清晨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君無邪因為宿醉的頭痛在清新的空氣中稍微有了緩解,當他走到夜闌心的庭院中時,只有幾個下人在打掃院子,並沒有看到白桓宇,君無邪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他怕打擾到還在休息的夜闌心。
「夜姑娘呢?」君無邪問道向他行禮的馨兒。
「夜姑娘已經出去了。」馨兒回到道。
什麼?出去了?開什麼玩笑,這個從不早起也最討厭早起的女人居然一大早就出去了。
「她去哪了?」君無邪的心情突然又降到了冰點。
馨兒看到君無邪前一刻臉色還是那麼的愉悅,轉眼間便陰沉了下來,忙說道:「早上左相府的柳小姐的丫鬟香兒急切的來找夜姑娘,不知道說了什麼後便離開了。」
君無邪問道:「白桓宇呢?」她早上貪睡的習慣雷打不動,居然因為一個丫鬟的幾句話就能離開,想來一定是讓她感興趣的事情了。柳小姐,便是白花儂了,見過幾面,是個本分的女子。
「回王爺,夜姑娘帶著小少爺一起出去了。」馨兒說道,心中卻甚是奇怪為什麼聽到這句話君無邪的臉色會變得那麼難看。
她出去了,放棄了她的貪睡出去了,而且帶著白桓宇一起走了。君無邪突然覺得心情在飛速下降,這個女人,不會是又想離開他吧,她要是想離開,就是這樣一聲不響的走,什麼也不帶的走,君無邪突然之間恨不得抓住夜闌心告訴她他是多麼的在乎她,他是多麼的不能沒有她,並且要拜託她不要在玩失蹤。
什麼左相府柳小姐的丫鬟,恐怕都是她讓侍女們這麼說的吧,她故意讓他以為她只是出去辦事,其實她是要逃走的才對吧,她又想離開他了麼。
可是同時,他似乎沒有注意到,夜闌心只是突然有事離開一下,並不是他想像中的玩失蹤。
君無邪顧不得許多,急忙去馬廄中牽出自己的追風,然後瘋了似的朝酒樓跑去,她要是想走,不會不去告訴墨舞和棋音的,君無邪想,按照馨兒說的時間,她應該還來不及上路,也許正在酒樓喝茶呢。
君無邪腦子裡滿是夜闌心的身影,他不斷的責怪自己,自己能讓她吃醋呢,昨晚她的語氣分明就是酸酸的,她還在吃醋,說明自己給他的愛還不夠有安全感,所以她才會覺得不安定,所以她才會吃醋,哎,總之說來說去都是自己不好,君無邪已經做好了向夜闌心賠罪的準備。
而同時,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墨舞責備他的樣子,也看到了棋音勸慰夜闌心的樣子,最後經過他的一番努力,終於說服了夜闌心再跟他回王府。
君無邪這麼想著一路催著追風飛快的狂奔到酒樓。
時間尚早,還沒什麼客人,不但沒有客人,也沒有想像中的坐在二樓喝茶的夜闌心,只有幾個正在忙活的夥計,正在算賬的墨舞和坐在一邊無所事事的看著別人幹活的棋音。
呃,難道,她知道自己會找來,所以藏了起來麼?君無邪很是疑惑。
而此時的夜闌心,正打著哈欠,在香兒的帶領下,從丞相府的一個側門中進來,並且一路上小心的避開其他的人,偷偷的跑進了一個優雅的小院子。
不愧是丞相府,果然是出了名的豪華和氣派,夜闌心一邊咋舌一邊四下打量。這個院子處於丞相府的中部,依山傍水,當真是佔足了天時地利。而院中種植的植物,隨意什麼都是稀有而珍貴的植物,花花草草什麼的被修剪的很整齊,看來這個院子的主人是個很嚴謹很細心的人。
「夜姑娘,小姐就在這裡了。可是大門已經鎖了。」香兒指了指門上掛著的銅鎖。
原來,白花儂的父親替白花儂說了一門親事,可是白花儂萬般不願意,左相起初以為是女兒看不上他選定的人,便不斷的挑選親年才俊,可是最後白花儂才向他坦白,她已心有所屬,左相雖然有了心理準備,想來是個落魄的秀才,只要才貌兼備,他也可以扶持一把,沒想到,女兒心儀的人,居然是個醫官,一個雖然在御書房但是卻無位無品的窮侍衛。
左相氣的不輕,索性把女兒關了起來,他這才知道為什麼這個丫頭總是有事沒事拉著她的母親去那個回春堂看病,原來只是為了這個郎中。為了不讓她再隨便亂跑,左相只能出此下策,同時幫她說了一門親事,岳尚書的公子,真正的才貌兼備,如今又剛剛中了探花,正是少有的才俊,這樣的人,才符合他左相的女婿的標準。
白花儂甚是焦急,可是奈何自己被鎖了起來,想逃,又出不去,只得讓侍女去找夜闌心,所以香兒才在一大清早便去找夜闌心。而也正是因為事態緊急,所以夜闌心才放棄了她視之最為寶貴的懶覺來看白花儂。
夜闌心看了看白花儂的二層小樓,一樓的窗子都被左相下令釘死了,而二樓的窗子還開著,夜闌心笑笑,輕輕的縱身一躍,便進入了二樓的花廳。
夜闌心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牆上掛滿了出自名家手筆的字畫,房中四角擺放著開的正好的花兒,一塊巨大的屏風放在門前,屏風上是一副大氣磅礡的山水畫。整個房間佈置幽雅,充滿了淡淡的幽香。
左相算準了女兒沒有本事從二樓的窗子裡躍出,卻沒有想到自有高人可以出入自有。
「夜姐姐,你一定要幫我啊。」白花儂看見夜闌心後就像看見了救星一樣。
夜闌心看著看著白花儂通紅的雙眼,心疼極了,眼前這個美麗的少女因為這件事情一定已經傷心極了吧。
「你放心,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會幫你的。」夜闌心說,可是她能怎麼幫白花儂呢?帶她離開這個被鎖起來的屋子,容易,可以離開以後的日子呢?她該怎麼辦?
白花儂說著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然後說道:「我是絕對不要嫁給我爹給我說定的那個人的,那時他認定的女婿,又不是我想嫁的人。」白花儂堅定的說道:「如果他非要逼我,我便寧願死了。」
夜闌心卻沒有料到這個女孩竟然這麼堅毅,要知道,在這個時代這個社會的女子,大部分沒有選擇夫君的權利,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眼前這個看似嬌弱的女孩兒卻剛強的要保護自己的選擇。
夜闌心欣賞的看著她,然後問道:「那麼你想我幫你做什麼呢?」如果她有一個可行的計劃,她一定會幫她,遵守這個社會的規則麼?哈,她夜闌心也許就是為了破壞這些不人道的規則而來。
「我……」白花儂突然欲言又止,然後像是想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似地說:「夜姐姐,記得麼,上次在酒樓,在你的鼓勵下,我已經向他說出了我的想法,可是……」白花儂的臉上飛上了一層紅霞,然後嬌羞的說:「可是他當時只說和我不配,便不了了之了。」
「我本想再親自去告訴他我的心思的,可是現在已經不行了,我想你幫我去問問他,他願意娶我為妻麼?如果我不是丞相的女人,他願意娶我為妻麼?如果他願意,我便願意跟著他一生一世,哪怕流浪天涯海角,我也不要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過一生。」白花儂說著,眼角又濕潤了。
夜闌心想起來了,就在她打算去虎口關的前一天,白花儂曾去酒樓找她,正是她鼓勵白花儂既然愛就應該大膽的說出來,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個生在官宦家的女孩竟然真的有這麼大的勇氣,她很佩服,也很欣賞。於是爽快的答應:「我可以幫你傳話,但是我必須要提醒你,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強求不來的,如果柳侍衛也願意,我會幫你們離開這裡。」夜闌心給了白花儂一個堅定的眼神。
夜闌心從二樓跳下,然後旁若無人的離開了丞相府,直奔柳侍衛的回春堂。
夜闌心想起了在她出嫁之前,和父親的一次談話。在那之前,她都是恨著她的父親的,她恨父親不能保全她的母親,恨父親不能在她最脆弱的時候扶她一把。這五年來,她幾乎都忘記了還有這個父親的存在,可是現在想想上一次見到父親,她明顯的注意到父親已經蒼老了很多。
君無邪在酒樓從墨舞和棋音處打聽到了夜闌心並沒有帶白桓宇來過,心中才稍微的放了心,那就是說夜闌心並不是要出走了,可能是真的有事情去做,因為她要是打算走的話,一定不會不帶上棋音和墨舞的。
雖然沒少受墨舞的白眼,可是君無邪總算是放了心,閒來無事,便打算去看看柳侍衛,好久沒見這個小子了。
君無邪騎著追風橫跨景陽城,在城中他無法恣意馳騁,他也漸漸覺得,他似乎有些喜歡上了關外塞外的生活,不論是在沙漠山莊,還是在草原上,都比在景陽城中來得自在。
最重要的是,在沙漠山莊或是在草原,他和夜闌心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愉悅,似乎沒有一點障礙,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王府中,他們之間就像是莫名隔上了一層薄膜一樣,總會覺得有些不自在。
也許是該離開朝堂隱居世外過與世無爭的日子了,他和夜闌心,還有白桓宇,甚至還可以再生幾個孩子,他們可以種幾畝地,自給自足,也可以在城中做一點小生意,總之就是不再在朝堂中過這種勾心鬥角,刀尖上舔命的日子了。君無邪已經不是第一次考慮這個問題了,只是他隱約覺得自己又放不下一些牽掛,是什麼,他說不清楚。
很快,思緒被拉回了現實,君無邪已經看見了回春堂大大的招牌,前面的店舖裡除了幾個買藥的人便再無他人。
君無邪邁著大步朝後堂走去,不過他只走了幾步便停下了腳步,因為,他聽到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其中一個清脆的男聲,是柳侍衛,而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居然……居然是夜闌心。
君無邪有些驚訝,她不是說被什麼左相府的柳大小姐的丫鬟有事情叫走了麼,怎麼現在會在柳侍衛的府上。
君無邪心中頓時升起一股醋意,鬼使神差的他沒有直接走進房中去跟二人打招呼,而是放慢了步伐輕輕的走到了窗子旁的樹後,從窗縫裡看著裡面的動靜。
只見夜闌心正坐在桌子旁,看著柳侍衛的表情似乎很詭異,而柳侍衛好像是之前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臉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同時他的眼神似乎很矛盾,君無邪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難題而猶豫不決,這一點,憑著他對柳侍衛的瞭解,還是很肯定過的。
「只要你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走。」夜闌心的聲音,平穩而柔和。
君無邪心中有些驚訝,他們再討論什麼,去哪兒?
柳侍衛良久沒有說話,只是沉沉的歎了一口氣,然後低落的說:「可是能去哪兒呢?天下之大,哪裡有我們的容身之地……」聲音中滿是淒涼和無奈。
君無邪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他們要一起走麼?他們計劃去哪裡,為什麼他們談論的東西他完全聽不懂,可是,即便聽不懂,也明白他們之間談論的不是一般的說去哪裡玩啊。
君無邪攥緊了拳頭,但是呼吸卻逐漸沉重。不過他還在強壓著一顆快要爆發的心。
「只要有愛,只要彼此相依相惜,去哪裡不都是一樣的麼?」夜闌心的聲音再次響起,而且是帶著勸慰的味道。
君無邪的理智,徹底被這一句話沖碎了。他們再談論愛,在討論私奔吧,就算是傻子,從這幾句話中也能聽出些端倪吧,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君無邪不想再聽下去了,一個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視同兄弟一樣對待的人,一個是他最愛的女人,他拿命去愛的人,現在卻背過他在這裡談情說愛,討論著要離開。
君無邪感覺有一陣眩暈,他一把扶住了窗前的那顆大樹,君無邪只是覺得天旋地轉,只是覺得周圍似乎有人在不斷的嘲笑他。
君無邪極力克制住想要衝進去衝著柳侍衛的臉上揍幾拳的衝動,狠狠拂袖離開,卻正好碰上了正要進來的柳侍衛的小廝小六。
「王爺……」小六子話還沒有說完,君無邪就怒氣沖沖的從他身邊閃過,小六子直覺的一陣殺氣騰騰。
「小六子,誰在外面?」聽到外面的聲音,柳侍衛問道。
「少爺,是王爺來了,可是他……他又走了……」小六有些摸不著頭腦。
「王爺?」柳侍衛驚訝道,可是出來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心中暗叫奇怪,君無邪可從來沒有經過他的回春堂而不進來看看的道理,何況按照小六子的說法他都已經進來了,可是還沒有打招呼便走了,真是……太奇怪了。
而夜闌心聽到小六子的話後只是鼻尖輕嗤一聲。
君無邪來這裡當然是來找柳侍衛的,只是他進來後發現夜闌心也在,許是便氣呼呼的走了吧,夜闌心這麼想,他一定是還在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制氣吧。夜闌心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君無邪,一副異常疲倦的樣子,只是和他說了幾句話便鬧得不高興。
顯然,他似乎還是不願意見自己,所以看到自己也在,便先行離去了,甚至不跟柳侍衛打聲招呼。夜闌心越想越是氣惱,這個男人,真是太小氣了吧,這算什麼,昨天晚上的事情,她都不打算再生他的氣了,可是他卻還真當回事了。
「你沒事吧。」看到夜闌心的臉色變化,柳侍衛擔心的問道。
「沒什麼。」夜闌心擺了擺手,然後說道:「柳姑娘那邊,還等著我去給她回話呢。」她看得出,柳侍衛只是有些自卑而已,自從上次白花儂向他表白後,他便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的確,柳侍衛如今只是一介布衣,何德何能可以娶到白花儂那麼好的姑娘為妻呢,他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白花儂,況且左相也一定不會答應,他想白花儂只是一時興起,等到時間久了,他的父親自會替她尋覓好的夫婿,那時候她大概便不會記得自己了。
可是他沒有想到,夜闌心一大早來找他,竟然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夜闌心也從柳侍衛的話中聽的出來,他對白花儂不是沒有感覺,自從白花儂向他表白之後,他更是發現白花儂的很多可愛之處,只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白花儂會愛上他,所以從前也從來沒有注意過白花儂。
「你一個男人怎麼這麼婆婆媽媽。」夜闌心有些不悅的說道:「她一個女子都能放得下一切,難道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麼?」夜闌心看著柳侍衛的眼神有些不滿。
「不是放不下……」柳侍衛吞吞吐吐的說:「只是……只是……他父親一定不會答應,而就算她願意跟著我流浪到天涯海角,可是,外面的生活會很苦,我怎麼能……怎麼能讓她跟著我過褲子呢?」柳侍衛說出了自己心中真正擔心的問題。
夜闌心這才知道柳侍衛原來不是瞻前顧後的怕這怕那,原來他只是擔心不能給白花儂過上好日子,遂笑道:「只要你們心意相通,確實是彼此愛慕,以後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幫你們一把。」夜闌心笑得很是神秘。
看到柳侍衛看是一副難以做決定的樣子,夜闌心說:「算了,既然你這麼多顧慮,而且你也是為了柳小姐好,那麼我現在就去把你的想法告訴她,你很愛她,可是不能和她在一起。」說著就起身往外走。
「等等!」柳侍衛忙喊住夜闌心:「她如果真的原意和我共度一生的話,我願意盡我最大的努力給她一個幸福的未來。」柳侍衛堅定的說。
夜闌心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知道啦,我會把你的話轉達到的。對了,柳侍衛還在你的藥方里玩呢。」
夜闌心把這個消息帶給白花儂的時候,白花儂激動不已。他們約定,明日晚上趁著夜黑人靜的時候,夜闌心來帶白花儂離開這個地方,而柳侍衛則在景陽城外等她們,等到天亮的時候,他們就能逃出景陽,逃到一個左相查不到的地方,然後隱姓埋名,過普通人的生活。
安排好這一切後,夜闌心沒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酒樓,一方面,她覺得明日晚上需要墨舞和棋音幫忙,同時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回王府。想到君無邪她就覺得心裡有氣,所以和柳侍衛在酒樓消磨了一天的時光,天快黑的時候才慢悠悠的朝王府走去。
君無邪這一天過的也很不好,早晨從回春堂回來以後便把自己關在了練武堂,一個人一直在不斷的舞刀弄槍。
他不明白,他到底是哪裡不好,既然夜闌心不喜歡他,喜歡的是柳侍衛,那麼為什麼又要嫁給他,為什麼又要不顧性命的陪他上戰場,和他共生死。
他們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們之間的那份感情,瞞著他進行了多久?他不知道,他心裡似乎有一點委屈,似乎有一點不甘,可是干多的,卻是恨意。他是那麼的在乎一個女人,可是這個女人居然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策劃著離開他,這讓他如何承受?
他該揭穿他們麼?還是他便裝作不知道,然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他們離開?君無邪心裡很亂,手中的長劍也沒有了章法。練武堂中一道道劍光閃過,彷彿每一劍都是刺在君無邪的心頭。
他想,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在沙漠山莊的時候,那一次他就死掉呢,如果那時候他死了,不管那時候夜闌心和柳侍衛有沒有開始,至少他還不知道,至少他知道她愛他,至少那個時候他死,也會死的很滿足。
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抽空了,他覺得連呼吸都有困難,他從來沒有過這種困難,在戰場上,他不是沒有被人背叛過,只是當他知道叛徒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一劍劈了那個人,然後便當這些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作戰殺敵,可是現在,他甚至連自己的心情都無法控制,更別說當做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只能借助手中的武器來宣洩心中的不滿和憤恨。可是,當他累倒精疲力盡的時候,當他躺在練武堂的地上的時候。他的大腦依然在轉動,每一幕都是夜闌心的影子,有他和夜闌心初次見面時夜闌心的冷淡,到她在戰場是無所畏懼的無畏,以及她在大敵當前時拚命救他,還有當她醉酒時窩在他的懷中楚楚可人的樣子。
夜闌心的影子像是一場連續劇一樣從初見到深愛一直不斷的在他腦中回放,可是當他腦中出現今天早晨夜闌心和柳侍衛的樣子,以及他們之間的對話的時候,所有美好的回憶又被瞬間擊破,所有的憤怒又在一瞬間燃燒。
君無邪便再一次挺身站起,舞劍,發洩,疲憊,跌倒,回憶,甜蜜,憤怒,再舞劍……
君無邪便一直不斷的循環做著這些事情,整整一天,他都把自己關在練武堂中,不吃不喝,就是沒日沒夜的舞劍,企圖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企圖以此不那麼在乎夜闌心。
管家忠叔在外面叫了好幾聲,可是除了不斷有長劍劃破空氣的聲音外便再無一點聲響,忠叔很是擔心君無邪,於是便去找柳侍衛來勸勸君無邪。
「他把自己關在裡面一天了?」柳侍衛聽到忠叔的敘述後顯然有些驚訝。
「對啊,一天了,不吃不喝,就是不斷的練劍,二王爺以前不是這樣的啊。」忠叔說道:「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會受不了啊。」柳侍衛和君無邪兩兄弟都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待他們兄弟二人,就如父子一樣,現在看到君無邪把自己關起來生悶氣,很是擔心。
「忠叔,你別擔心,你也早些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柳侍衛說著朝練武堂的方向走去。
柳侍衛敲了敲門,然後沒等回應便直接推開了門走了進來,下人們不敢進來打擾君無邪,他可敢。雖然他生在武將世家,可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文人,但是君無邪卻對自己的大哥敬愛有加,推崇備至。
柳侍衛看了看練武堂,塵土飛揚,他一進來便皺了皺眉頭,差點沒被嗆的咳嗽出來。
君無邪此刻正呈一個大字型躺在地上,兩眼看著天花板,卻沒有往日的一絲靈氣,似乎,似乎充滿了絕望和憤怒。
柳侍衛很少見到自己的他會這樣,小時候,他要是受了委屈或者和別人比武失敗後,就會倔強的把自己關在練武堂中練拳。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和武藝的逐漸高強,君無邪也越來越成熟了,已經越來越少有把自己關在練武堂中了。
即便有,也是在朝堂上聽聞了令人憤懣的事情會偶爾以練武發洩一下,但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把自己一關就是一整天。
柳侍衛走到君無邪身邊,然後席地而坐在他身邊,頓時君無邪身上強烈的汗味傳來。
「喂,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臭。」柳侍衛打趣的說道。
誰料君無邪竟然像沒有聽到一樣沒有一點反應,要知道,若是在往常,柳侍衛這麼說的話,君無邪要麼和他打鬧做一團,要麼會及時沐浴換套乾淨的衣服和他比帥。
柳侍衛看君無邪沒有一點反應,心中十分詫異,不得不說,君無邪是一個很會隱藏自己感情的人,他不會輕易流露出自己感情,也就是說,任何事情,他都很能沉得住氣,如果如現在這樣,那麼他一定是傷心到極致了,傷心到他不願意再去隱藏自己的感情,傷心到他不願意去顧慮別的什麼。
可是柳侍衛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自己這個刀槍不入的弟弟如此難過。柳侍衛又自顧自的和君無邪說了幾句話,可是他都沒有搭理,不管柳侍衛怎麼激他,他愣是不說一句話。
柳侍衛有些急了,但是同時心中也感慨,君無邪一定是真的痛苦了。因為他知道,能說出來的痛苦,都不是真正的痛苦,而說不出來的,才是真的苦。
「是不是因為夜闌心?」柳侍衛試探的問,一個剛剛打了勝仗回來的將軍能有什麼痛苦呢?如果能有什麼能讓他這個驕傲的不把一切放在眼裡的弟弟痛苦的話,那麼這個東西一定就是感情。
果然,君無邪聽到這句話後深深的出了一口氣,把頭轉了過去,但是依然沒有說話。儘管只是如此,可是柳侍衛知道,他猜對了。
「感情總是這樣的麼?不管曾經多麼難以割捨,總是會以悲劇結尾的麼?」良久,君無邪開口問道,可是他的語氣卻更像是肯定句,而不是在發問。
柳侍衛非常的吃驚,他這個玩世不恭的弟弟也會說出這樣的話麼?他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可是看到君無邪認真的表情和通紅的眼眶,他知道,君無邪是真的困惑了。
他很想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從何說起。
幸福的人都有一樣的幸福,可是不幸的人卻各有各的不幸,他明明記得君無邪和夜闌心二人之間的關係很好,可是怎麼會突然這樣,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很好奇但是他不會問,他瞭解他愛的兄弟,他若是想說,不用他問他也會說,他若是不想說,縱使他怎麼問他都不會講的。
柳侍衛拍拍君無邪的肩膀:「好了,出去換身乾淨的衣服,吃點東西,你這副樣子,彷彿是世界末日到了一樣。快起來!」
「哥,我知道你有私自珍藏的幾罈女兒紅,今天就不要自私了,拿出來和我分享吧。」君無邪面無表情的說。
「好啊,我在花園等你,咱們兄弟今日不醉不休,不過你要是這麼髒兮兮的,我可不和你一起喝酒。」柳侍衛說著站了起來。
君無邪苦笑幾聲,然後也一個翻身站了起來,邊向外走,邊對身後的柳侍衛說道:「看著吧,我永遠都是比你帥的君無邪哦。」
柳侍衛看著君無邪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君無邪回到自己的房間中沐浴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看著銅鏡中有些倦容的自己,心中不禁暗自嘲笑:君無邪,你到底是怎麼了?你怎麼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如此難過,難道你忘了麼?沙場才是你最好的歸宿,女人,不過都是那樣的,你又何必因為女人而黯然傷神。
君無邪想著又挺了挺胸膛,然後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容,哼,我是君無邪,不會因為任何感情而一蹶不振。夜闌心,既然你那麼想離開我,那麼你就走吧,我不會攔你,你還不至於讓我再去費神去在乎你,不過到最後,你一定後悔,因為你終究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我才是最愛你的人,不過這份愛,已經被不珍惜的你親手凍結。
君無邪想著邁著穩重的步伐走了出去,不錯,他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樣子,又成了那個冷酷無情的,不為任何事情所打動的長樂王。
君無邪現在只是想著和哥哥好好喝喝酒,然後醉一場,睡一覺,然後在開始新的一天。
江牧神秘的把嘴湊到君無邪的耳邊小聲的說道:「白花儂被她的爹爹鎖了起來,夜姑娘要去幫柳侍衛把她帶出來。」
不過君無邪聽著有些糊塗,可是隨即便明白了什麼意思,原來要和江牧出走的是左相的女兒白花儂,並不是夜闌心,或者說壓根就和夜闌心沒有關係啊,不對,夜闌心只是個中間人,可是……
君無邪不禁有些慌了神,他在回春堂明明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啊,等等,君無邪仔細的想了想他們的談話內容,原來是自己誤會了。
君無邪心中頓時猶如翻江倒海般,他真的是太魯莽了,他應該聽他們把話說完,或者進去問他們的嘛,他一開始就不應該亂懷疑,更不應該斷章取義的聽了那麼幾句話就真的以為夜闌心和江牧之間有什麼曖昧。
突然,君無邪感覺自己又恢復了活力,生命中又充滿了光明。
君無邪則乾咳一聲,然後走到了夜闌心的身邊,諂笑著說道:「闌兒,你大人大量,就不要生我的氣吧。」
「王爺你太客氣了,我哪裡敢生你的氣啊。」夜闌心沒好氣的說,然後從君無邪身邊走了過去,她一肚子的火呢,她現在不想和他說話。
夜闌心說著走到了追風身邊,把白桓宇抱了上去。
君無邪臉上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心中暗暗說道,嗯,不生氣就好,還是闌兒會理解人。想著也朝夜闌心走了過去,想在哄她開心點。
可是還沒等他走到夜闌心跟前,夜闌心也翻身上了馬,然後揮動馬鞭抽動馬肚,頓時追風便狂奔了起來。
君無邪頓時驚愕,這……這叫什麼個意思啊。
「闌兒,你不是不生氣了麼?」君無邪對著夜闌心的背影無奈的喊道。
「嗯,所以你自己走回來吧。」夜闌心只留下這麼一句。
君無邪徹底無言,夜闌心說的話這是什麼邏輯啊,但是他卻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了。
只見君無邪豎起拇指和食指放在口中,然後吹起一個響亮的口哨,便見追風一聲長嘶,然後便猛的停下了腳步,害的夜闌心不得不緊緊抓緊韁繩並把白桓宇緊緊摟在懷中。
但是還沒完,追風馬上又調轉馬頭朝著君無邪的方向跑來,直到停在君無邪的面前。
君無邪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然後對夜闌心說道:「闌兒,我都認錯了,你就原諒我吧。」態度極為誠懇,就像個犯了錯的小孩,
君無邪笑了笑,說著趁夜闌心還沒來得及阻攔,便也飛快的翻身上馬,然後說道:「闌兒,之前是我誤會你了,你就不要往心裡去了。」說著扯動韁繩,追風開始慢慢的行走。
君無邪看著夜闌心的後腦勺說道:「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酒,有些憤懣,說話過分了些,後來又誤會了輔儀這件事情……所以,現在特來請求闌兒的原諒。」
夜闌心沒有說話,只是冷哼一聲,其實馨兒和馨兒早就告訴了她那天早晨君無邪找她的事情,而他不禁去她的庭院找,還去酒樓找,這些她都知道,只是現在才弄明白他到底是莫名其妙的生什麼氣,原來是誤會了她和白桓宇。
不過夜闌心心中似乎有一股異樣的感覺,這個看似什麼都不在乎的男人居然會吃醋,想著她的嘴角似乎翹起了一絲笑容,只是遺憾的是,坐在她身後的君無邪卻並沒有看到。
君無邪看著夜闌心,心中實在是喜歡的不得了,哎,可是都怪自己,亂吃什麼醋啊。可是都怪自己,實在是太愛夜闌心了,所以才會不由自主的這樣吧。
君無邪想著伸出雙臂環上了夜闌心的纖纖細腰,夜闌心只是象徵性的扭動了一下,礙於白桓宇在,並沒有十分抗拒,君無邪則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了,只是緊緊抱著夜闌心,把下巴枕在夜闌心的肩頭,享受著這著和煦的晚風,異常的舒服……
也許幸福的定義就是這麼簡單,如此單純吧!
君無邪緊緊的抱著懷裡的嬌軟的人兒,輕輕嗅著她身上獨特的香氣。
同生死,共患難,還有那一對夫妻能夠做到這個份上?
幸好,幸好她沒有放棄,幸好她回到了京城,幸好她沒有拒絕那門婚事,幸好……
幸好她與自己相遇!
——全劇終——